天知道她在他身边坐得越久,他越找不着北。
赵慈甚至闪念,索性在周六夜里的饭局上闹出点动静来,假装还病着,再扮一回可怜,让程策睁眼看清楚他俩之间非同寻常的交情。
就算他已在她的世界里渐渐过气了,他亦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急也要急死姓程的。
可是赵慈一转念,又实在于心不忍。
赵家大哥看得透彻,曾说隔壁这没有娘疼的女娃,是聪明面孔耿肚肠,如果不好好护着,将来只怕要被社会上的野男人欺负。
大哥说得多有理。
对着这样又耿又乖的姑娘,他哪能真的对她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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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告别时,赵慈笑着说一声谢谢,佯装不经意地抱了抱尚云。
他温热的肌肉紧绷着包围住她,像一头小兽圈着主人不给放行。
这次他没下楼送客,只倚着门框对她挥了两下手。
他大度地拍拍胸脯让她放心,说明天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等演出完了,他就带她去麻子叔的会所,免费享受一夜,痛痛快快吃顿庆功夜宵,做个推拿,再捧着零嘴看部私场电影。
那一刻,尚云的嘴唇动了一动。
赵慈留意到了。
于是他赶紧补充说,这种天大的好事,必须把程策也叫上。
人多才热闹,二哥都事先打过招呼了,他们只管跟着享福就行。
她似乎有点尴尬,直勾勾地瞪他。
赵慈轻笑一声,按着尚云的肩膀,将她向前轻轻一推。
“嘘,别瞪我 行了,回去早点睡,明天七点在楼下等你,别迟到了啊!”
“ 那我走了。”
“走,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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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时,他脸上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暗岑岑的。
曾经,这心里没烦恼的男孩,笑起来又俏又纯。
小区里遛狗的妇人们见了心软,私下都说他将来不愁出路,再不济也能靠脸吃饭,走赵家祖传的歪门邪道未免可惜。
可如今他一咧嘴,在假意的灿烂后面,就好像躲了一个正在苏醒的坏胚。
那坏胚不服管,认死理,却也时常暗自忧郁着。
他掏心掏肺,勤恳地演完了独角戏,再目送那唯一的观众提前离场,消失在楼梯转角。
那时候,他原本是打算回房的。
可是,在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关门声时,已经心灰意冷的赵慈没能熬住。
他突然拔腿奔到走廊尽头的窗前,侧过身趴着玻璃上往下望。
他以前也常这么做。
但他都快不记得上回站在这里窥视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赵慈看到尚云提着小药箱,慢吞吞地走出院子,他心中燃有一缕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的。
他祈祷她会定一定脚步,会抬头回看一次。
哪怕一次都是好的。
然而她一点也没有犹豫,只是微微转过头,把院门彻底合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