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雪中送炭啊,刘光天觉得老彪子打自己都是应当的,母亲都那个样了,应该抱过来求的。
可他哪儿有那个脸,哪有那个把握人家能借给他三轮车啊。
现在三轮车没借着,倒是借着了汽车,他只觉得心里有劲儿,脚下生风。
等回了家,翻箱倒柜地找钱,翻找一处嘴里叨咕一句没了,翻找一个处又是失望地叨咕一句没了。
这棒梗也是贼,见着这边热闹,鸡都不管了,拎着破水桶站在门边上趴着门框往里瞧了瞧。
想看看里面咋地了,却有刘奶奶挡着看不清楚,又看了看刘光天,不知道这大傻子干啥呢。
刘光天实在找不着钱了,转身扑腾就给刘茵跪下了,言说家里钱都被收缴了,去医院没钱,想求刘婶儿借一些。
刘茵答应一声,也没去扶他,叫他赶紧找证件,她回家拿钱。
等刘光天用被子抱着他妈出来的时候,刘茵掐了三十块钱跑过来塞进了他的兜里。
“赶紧走!”
要说有人惦记是不是好事儿?反正李学武觉得还行。
刘光天来不及擦眼泪,道谢的话也被刘茵挡回去,抱着他妈就往出跑。
棒梗这边还兀自边啃窝头儿边说道:“我亲眼见着的,刘光天站在屋里老是说没了没……了”。
见他出来,便问道:“没事儿吧?”
“好,辛苦”
闫富贵早上出去遛弯儿了,刚回来,不大知道啥样,也是刚听说。
葛淑琴倒是个安静的,一句话都没说,端了几碗粥上来,又帮着端咸菜。
秦淮茹嘴里应了一声,两人小声地嘀嘀咕咕都往前面去了。
从打算贴着李学武那天起,秦淮茹就明白,只有李学武不要她那天儿,没有她主动离开李学武那日。
“说是后半夜”
这现在往后院去是给李学武拿换洗的裤子和衣服。
贾张氏进屋后又对着棒梗说了两句,随后对着秦淮茹问道:“这李学武会不会给二大爷照顾啊?”
“那钱是不是赃款,不是我定,也不是他们家定,得看最后的核查结果”
刚到门口,便见着沙器之过来了,跟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李学武的办公室。
早上起来的时候沙器之已经把早饭从食堂打回来了,李学武倒是没有提给他粮票的事儿。
闫富贵瞪了儿子一眼,眼睛却是看了葛淑琴一眼。
秦淮茹解释道:“户口都叫李学武办完了,人家现在正经的京城人,还有工安局正式的工作,不比傻柱差”。
再一个,她们家是寡妇门,还是double寡妇,加倍,所以这是非也是加倍的。
于丽一走一过儿捏了捏棒梗的大肥脸,随后问道:“鸡蛋不会都进你肚子里了吧?”
“人帕孜勒也不差啊”
世事无常的多了,他总不能啥都管。
李学武换了秦淮茹给放好的皮鞋,嘴里说道:“我看棒梗蛮不错的,成绩虽说不咋地,看住了,别学坏,比啥都强”。
可往日里会用眼神回应他的嫂子今天却是看也不看他,好像没见着他的眼神似的。
秦淮茹给自己妹妹介绍对象,哪里是照顾妹妹,分明是不甘心的。
秦淮茹也不怕这是李学武的办公室,伺候着这人换好了衣服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了。
雨水在纺织厂是干部身份,工资自然是不会少的,支援她哥哥一部分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还想继续说呢,可见着他妈已经先一步出门去了。
想到这里秦淮茹也是笑了一声,笑完之后便是感慨。
秦淮茹刚取了车子,便见着于丽站在西院儿门脸儿那边叫自己,推着车子便过去了。
可想到孙子的话,便又问道:“那怎么棒梗听见刘光天说没了没了的呢?”
闫解放拄着拐,笨笨查查地从里屋出来,眼睛没看饭桌,先是看向了他嫂子。
“我爸没在家啊?”
秦淮茹也是故意说给妹妹听的,道:“先前人家李学武也没落了咱家啊,说好了那啥以后,给她安排工作的,她不干呀”。
接着秦淮茹捎的信儿,于丽就准备着秦淮茹上班的时候给带去。
因为于丽经常给这个小胖墩儿投喂卤货啥的,惹得棒梗一见着于丽就亲近。
有时候想想,她也不敢承认自己后悔没后悔。
“处长,易忠海醒了,说是要见您,”
与其为了那几个钱儿把命搭上不值得,所以看李学武也没有那么渴望了。
洗完了毛巾给晾在了脸盆架子上,嘴里继续说道:“这医院那边还不定怎么回事儿呢,你家我刘婶说可能是中风”。
可不就是院里儿这些人说的嘛,谁跟傻柱谁享福。
“说是出去遛弯儿了,没赶上”
她可以嫌弃,但傻柱不能比自己还好吧,这么快就找着了,还说喜欢自己呢。
又想吃好的,又不想减肥,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
见儿媳妇儿不叫说李学武的事儿,贾张氏的嘴闲不住,又开始讨论起了傻柱的事儿来。
这屋里将要谈的话一大妈作为家属可以听,但他一个外人就没必要了。
李学武倒是懒得搭理这娘儿们,闷头儿吃自己的早饭。
早上来上班的保卫处众人见着李学武更是敬仰地看着李学武。
“赶紧整饭吃饭,老三、老四还得上学呢”
“别拿话点我啊!”
秦淮茹拿了帆布包边往回走边跟着于丽解释了来这边干啥。
秦淮茹庆幸地拍了一下巴掌,嘀咕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巧合的是,在往背对着门坐着的葛淑琴那边看的时候,正从敞开的房门看见于丽打门口过。
但不代表傻柱能为一大爷做主,更不能代表一大爷发表意见。
“嗯,定了”
“吃你的吧,跟家里吃了”
长年累月的都是如此,可不如他嫂子好看。
问着问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微微摇了摇头,撇着嘴道:“不大可能,就刘海中那样儿的,早晚我看啊……”
贾张氏赶紧把锅里的玉米糊糊盛出来,对着小大人似的棒梗问道:“再说了,你能帮什么忙,我怎么没瞧见你?”
秦淮茹瞪了婆婆一眼,示意了一下坐着的孩子们。
秦淮茹把包放在一边,洗了手便坐下吃饭,上班就要晚了。
要说她以前对傻柱没意思那是假的,别说什么爱情,这个年代,能搭伙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是爱情。
“吃饭吧你!”
秦淮茹看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梳着分头,穿着藏青色夹克,白衬衫,黑色修身长裤,黑皮鞋,潇洒干练地往出走的李学武,只觉得心砰砰跳。
带着沙器之下了楼,沙器之左拐去找韩雅婷,他则是直接出门上了韩建昆准备好的指挥车,直奔厂医院而去。
等到了中院儿,倒座房的沈国栋已经带着人来接了,并着早晨起来在院里的邻居都伸了手,几人抬着被子连跑带颠儿一直送到了西院已经等着的车上。
要说不幸,哪个女人愿意给人家当这个啊,谁不想好好找个对象过名正言顺的日子。
刘茵也是无奈地摆摆手,解释道:“没你们想的那样儿,有可能是中风了,被他们家老二抱着出门的时候还知道跟我点头呢”。
不幸的是,她遇见了李学武。
“我知道,就是说啊,别犯错,犯了错人财两空”
“一个中风,一个蹲笆篱子,这家就要完了”
“是呗”
嘿,这小子跟倒座房那边玩多了也是学会了嘴甜,见着于丽便开口叫姨,比自己家的小姨叫的都亲。
可他倒是没大在意,他现在想的是自己,想的是他们家,可不能出这样的事儿,不然他一定挺不到老彪子开车送他去医院就得完蛋。
李学武挨个儿招呼了一声,随即对着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易忠海微笑了一下,问候道:“一大爷”。
李学武喝了一口粥,道:“刘海中那边你不要多问,有些麻烦”。
“什么时候醒的?”
那是个强势、霸道的主儿,自己但凡有点儿别的心思,那是沾都不会沾自己的。
她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成为城里人,好回村里扬眉吐气,可总有人戳她肺管子。
贾张氏不耐烦地催了一句,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边说了一句孙子。
刘茵一听是小孩子听的就想否定,可仔细一想,又是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那是刘光天找钱找不见了,说钱没了”。
贾张氏嘴里咋舌了一阵,心里想着这两人说不上怎么又走一块儿去了,说不上聊什么呢。
棒梗还梗着脖子喊道:“他就是说没了没了的”。
“妈!”
秦淮茹是不会让家里人讨论李学武的问题的,婆婆说了两句就被她怼了,自己这个妹妹想要问更是直接打断了话头。
秦淮茹低着头说了一句,具体的没解释。
秦淮茹才不替她后悔呢,只是嘴上点了妹妹一句。
李学武现在就是一个有权、有钱、又微微皱眉、专注的状态。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也转了目光当起了哑巴。
李学武正了正神色,对着沙器之交代道:“去看看韩科长那边的结果如何了,过来通知我”。
“也是傻柱自己明白事儿了”
“那也不是二大妈没了,是钱没了”
“是呗,都要晚了!”
交代完,紧忙着扯了围裙追着儿媳妇儿的步子往后院儿去了。
李学武由着秦淮茹伺候着开始换衣服,于丽给拿的全,从上身到下身都给拿了。
贾张氏撇着嘴说道:“人家傻柱说了,家具全换新的,已经托了西院儿给打呢,都不用妹妹的”。
“我跟来通知的秘书问了一嘴,厂长在看望他爱人的时候正赶上了”
有了李学武,她才有了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地位,有了和谐稳定的家庭。
再一个,她现在的心也正在慢慢落地,知道这城里也有城里的难处,睁开眼儿不赚钱是不成的。
从院里发生的事儿她也猜到李学武在忙什么了。
有认识李学武的已经说了他的身份,更是引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于丽倒是对秦淮茹的态度很满意,毕竟这是她提出来的想法,那卷丝绸也是给她们两个的。
“真显着你了!”
棒梗也是到了人嫌狗不爱的年龄了,句句都是答非所问,看着回的正常,可一句正点子都不说。
“又起早去的河边儿?”
“不好说”
秘书给李学武拿了准备的凳子,随后便示意傻柱跟他出去。
李学武洗漱的动作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
于丽看着棒梗失望的小眼神,笑着摘了棒梗头发上沾着的鸡毛,道:“让伱妈多等一会儿啊,我给你武叔收拾了衣服让你妈带去厂里”。
因为饭桌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家就是这老三样,米粥,窝头,咸菜。
“还是你想着周到”
“知道了,我妈说等着了”
走廊上不时有护士拿着手里的本子遮盖住自己的鼻子,用眼睛偷偷打量李学武。
“我也就这么一点儿指性了”
“听我说啊”
于丽拉着秦淮茹低声说道:“我给迪丽雅看了,她说着是边疆顶好的丝绸了,买不到的,做裙子和凉衫很好看的,还说帮咱们做”。
“厂长,书记,谷副书记”
李学武的条件是好,可人不咋地,秦京茹觉得李学武太凶,结婚以后一定打媳妇儿。
说着说着对着儿媳妇儿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先前那么多都不成,单单李学武从边疆领回来的就成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李学武笑着出了里屋,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吃早饭。
秦淮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衣服和鞋子问道:“你自己拿回去还是我拿回去?”
说万幸,那是她抓住了机遇,赶上李学武年轻,位置不高,肯容忍她。
这叫夜路走多了,看见的都是鬼。
李学武脚步不停,眼睛也没有看秦淮茹,从她身边走过,声音遗留在了身后。
秦淮茹见着李学武不搭理她也不恼,笑着说了两句便走了。
“以后没影儿的事儿不许胡说了啊!”
沙器之走到李学武身边拾起沙发上的夹克衫帮着李学武穿上了。
要说英俊潇洒,李学武谈不上,毕竟脸上的伤减分了。
说完儿子,秦淮茹又转头对着婆婆解释道:“先是跟自己妹子商量了,又跟着人家迪丽雅的哥哥商量了,这才成的”。
“我没胡说!”
屋里都是几位领导在坐,一大妈坐在床头,一大爷的旁边,傻柱则是站在门口。
这边进了中院儿,正赶上棒梗拎着水桶回来。
李学武回了电话,说是昨天下去检查,泥点子崩了一身,穿着也不大好看的。
所以就想着把妹妹给过去,也算是不白遇着。
谁跟了他不是享大福啊,要是自己年轻赶上了……
还没等他洗漱完呢,秦淮茹又进来了。
这院里儿都穿这种丝绸裙子,总没有人再说什么了吧。
走廊里,听见了这个消息的秦淮茹正站在那儿等着李学武。
她就是说闲话的行家,见不得人背着她说话,都以为说的是她呢。
两人笑着把这事儿定了,秦淮茹示意了一下胡同外面,随后便骑着车子走了。
这周围的人都跟刘茵打听了二大妈的情况,随后便唏嘘着散了。
这赶上事儿了,可不能站着干看着,那不是让外面的人笑话这院儿里住着的人没有人情味儿了嘛。
男人什么时候最迷人?
秦淮茹将衣服拿出来给李学武放在了床脚,随后便帮着李学武把被子叠了。
别说秦淮茹了,就连跟在李学武身后的沙器之都有种云从龙,虎从风的感觉。
李学武站在门口顿了一秒钟这才往里面走了进来。
贾张氏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用手捂噜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秦淮茹倒是没想到于丽会说这个,有些惊讶。
“嗯,知道了”
“哪儿啊~”
“胡说,不是抬着去医院了嘛!”
“你这屋还挺干净,上次来就这么觉得”
秦淮茹弯腰把地上的鞋子捡了装了起来,却是被李学武从后面拍了一巴掌。
杨元松伸手拍了拍杨凤山的胳膊,给了厂长一个台阶让他坐下。
不如自己~
可人家就要住新房,过好日子了,她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儿嘴里发苦。
——
“上班去啊?”
“今天咱们厂的主要领导都在这儿,特意请了主办案件的李学武副处长过来,也算是在易忠海同志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把这个案子谈一谈”。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姐姐的意思,她早就听到这个消息了,还特意看了迪丽雅的长相。
易忠海看了看厂长,对着一大妈示意了一下,一大妈过来扶了一下。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二大爷不会被判刑吧?”
见着李学武翻白眼儿,秦淮茹也是笑了起来,嘴里还打着趣。
秦淮茹给闺女穿好了衣服,边走出来边问道:“谁给你说你二奶奶没了的?”
虽然平日里也是这般勤快,可就是感觉不对劲儿。
傻柱看了看床上的一大爷,又看了李学武一眼,便跟着秘书走出去了。
“少不了”
“那也是借了李学武的光!”
想到早上那顿忙活,许是情况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