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贱指的是北城区以内,不是说四九城的老北边儿,住在那边的人多是从事低贱的行业。
她是小儿,还没有儿子,生了两个闺女,在这个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由于北城中都是“下九流”,或者说当时社会最底层的贫苦百姓,所以才有了北贱的说法。
娄父说话顿句很清晰,且用手指微微点了点桌面强调着说道:“她是我的闺女,我不允许她作践自己,更不允许别人轻慢她”。
“您放心吧,我干活有准儿”
意在解释他不贪婪自己的钱财,说他随随便便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娄父看着李学武,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人是在炫耀。
现在你要说哪哪贫贱富贵,不那么准确了,毕竟当年住东城的大人物,可能现在南城扫大街呢。
娄父当然明白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不是他小时候惹祸挨打的事儿。
即使什么都不做,抬抬手,动动笔,都比他们累死累活的拼命强。
该会的时候要很会,不该会的时候说再回去跟处里研究研究。
他怎么不知道,叫李学武说的,他都想去趟边疆,看看玉石生意是不是这么好做。
“看来您是学到真知识了”
西城那边更多的是官宦和王府衙门旧址。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感叹道:“我说的不是年龄,是心”。
李学武点了点头,指了指后罩房说道:“二层不够,你再给加一层,倒座房也是,加一层变二层”。
不用李学武看得明白,只要说的明白就成。
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特殊的女婿了。
屋里除了那位老管家站的远,没有强烈的反应,沙发边上的娄姐和娄父娄母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呆地看着李学武。
娄父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哆嗦着手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娄母现在看着李学武倒不是想的这个“女婿”有多么笨,而是觉得自己闺女可能要很累。
“客气了,你娄叔叔一直等着你呢”
时间多了还不好?
给李学武下了个保证,随后说道:“这只是大面儿,这两天我把设计项目书给你看一下再定”。
大别墅是捐了或是卖了李学武不知道,现在娄家住的这处其实不是宅院,而是一处办公地点。
许是能给娄半城当小妾,且让娄父留在身边没有送去港城的原因不止是长的好,这手艺也一定是关键原因。
娄父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说的不是书,是人,男人,和女人。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能给猫当伴娘了。
南贫指的是四九城的南城多是“贫民”,也就是一些以出苦力为生的老百姓。
按照穷人互帮互助的传统来说,南城也是四九城最有人情味儿的地方。
也就李学武有点儿身份,还都是这些年有了的,他爹都没给他赚了什么底气。
见着父亲的示意,只能眼巴巴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走出了门去。
李学武笑过一阵,指了指书房的环境道:“我曾经也想着有一个这样的书房,然后用书把书房填满,可我爸说我是瞎子掰苞米,呵呵”。
这是回应自己先前的试探呢,也是给自己吃定心丸呢。
“呵呵,做梦呢吧~”
记住了,在职场,领导一定是用有能力的人,但跟他最亲近的一定是比他能力不如的人。
丈夫没有让她走,表面上说她没有儿子依靠,到了港城怕她受欺负。
在娄姐瞪大眼睛的情况下,又补充道:“不过不是一块儿”。
嫁进娄家,勾心斗角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大房、二房主动跟着儿子走去港城避难,想着在内地跟他过日子吧。
到底是娄家,虎死不倒架,这茶叶真香,闻着就香,喝起来也香。
李学武主动伸手握住茶杯,也握住了娄姐的手,随后在娄母的注视下拍了拍娄姐的手表示了安慰。
李学武坐回沙发上,淡定地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随后浅浅地尝了一口。
无论是八大胡同里面的姑娘们,还是走街串巷的挑货郎,亦或是在天桥打把式卖艺的艺人,按旧社会来说都是低人一等的贱民。
出来的时候是看过手表的,所以到娄姐家的时候也是准时准点儿的。
管家称呼李处长不是乱叫的,也是娄父早就默许的,为的就是试探李学武的态度。
李学武则是笑着点点头,敬了娄父一下,等对方端起茶杯,自己才端了起来。
看着胳膊肘已经拐不回来的闺女,娄母无奈地笑了笑,在楼梯看不见几人的身影后又坐回了沙发上。
倒不是说谭家人都是厨子,伺候人就得体,而是这养尊处优的环境,造就了娄母对待女儿这么一个“特殊”的朋友还能保持笑容和礼貌。
更疯狂的在后头呢,小伙子进屋还没开始谈话,先甩出来十万块钱给他看。
窦师傅将手边的啤酒杯挪开,用铅笔把自己刚才说的做了标注,同时把李学武新提出来的要求做了记录。
李学武是无法陪大家一直喝的,找了几个人单独聊了一会儿,便出门去了。
娄母姓谭,听说厨艺了得。
娄姐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她现在好像明白了,李学武先前说的一万块不是一块儿。
李学武将手里的网兜放在了茶几上,笑着由着娄母安排坐在了临近娄父的单人沙发位上。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或者说说而已。
“多少?!”
现在娄父在李学武面前这么在乎李学武对他的态度,就表明娄父没有安全感,钱多了真的可能咬手。
“李处长,娄先生在等您”
李学武现在就是要藏拙,会也得不会,不会的更得装会。
“嗯”
“外罩面一定要原汁原味儿”
娄父就不同了,身份使然,对待李学武虽然不是先前那么的抵制,但也没有起身客气什么的。
现在看,那个太特么low了,太特么俗了。
随后很是无所谓地解释道:“一个朋友,关系还不错,说手里有些玉石问我要不要,我说是不是真的,他说是,我就都要了”。
女秘书哪有这种老管家有派头儿,有底蕴。
“喝茶”
仗着工人的身份,瞧不起家里,可还羡慕娄家的财富,不然何必“六亲不认”呢。
别看娄家早先是大富豪,是大人物,可那是早先。
虽然都是公民了,但据李学武所知,娄姐家还是有佣人在做事。
要是真打起来,吃亏的一定是……
“呵呵,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好了,都花出去的钱了,算是学习了”
各种的老字号、少数民族聚集地、天桥等杂乱地就在南城一带。
“你这跟抢的也差不多了”
说完了价格,娄父看着李学武说道:“年轻人,赚钱要脚踏实地,做人更是要脚踏实地,万万不可以走捷径啊”。
如果不是李学武就活生生地坐在他的对面儿,如果不是李学武的家就在四合院,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当然了,这都是旧社会对人的分法,将人以行业分成了三六九等。
当然了,要是开放了,那娄父又会摇身一变,成为体面人。
“是我的发小兄弟”
娄母见爱人正尴尬着,赶紧接过话茬儿,笑着说道:“只知道你在公家做事,没想到还有这份财力”。
李学武过了关,自然是要上楼谈更进一步的话题,如果没有过关,那么今天就真的是一个随便的见面和谈话。
别人信不信,反正娄父不信。
而现在娄父能跟自己说这些,那就代表认可了自己的存在,也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介入到娄家。
也是后来建的别墅区,具体什么时候建的,给谁住的,李学武没细打听,也没去查。
“还要有文学艺术馆,高级休息区……”
“呵呵,不然呢?”
都这么一把岁数了,还不得被李学武拆吧拆吧,把一辈子的资产都给收了?
毕竟自己的闺女胳膊肘已经拐到人家被窝儿里面去了,说不定自己家有多少钱,在哪儿,人家都知道了。
“我不会”
俗!
俗不可耐也!
李学武放下茶壶,指了指娄父身后的书架说道:“每一本书都能表达您的知识和涵养,而不是靠这些书来充当门面”。
娄姐想的没有母亲那么多,但确实是想李学武能跟自己父亲聊得来的。
虽然母亲答应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但父亲一直没有表态。
好的喝过,次的也喝过,只是现在还年轻,懂也得装不懂,不然下次谁还给你茶叶喝。
尤其是李学武,这个身份在这儿呢,李学武不叫他走,他哪儿都跑不掉。
今年的九月就是娄家收齐轧钢厂补偿金的最后一笔十年期分期股金购置款。
二女儿一样如此,想着小闺女疼爱,给了相处半辈子的佣人吧,那许大茂也是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
今晚儿男女老少,能喝酒的都拿了杯子接了啤酒,难得的休闲时光,大家畅饮了起来。
他虽然跟董文学和李怀德闹笑话说自己不会品茶,不认识茶,那都是打马虎眼呢。
她也知道,这是一道关。
娄父抬抬手,示意了一下楼上的书房,对着李学武说道:“听说你喜欢文学,我这有几本书,你看看喜不喜欢”。
丈夫算计来,算计去,先前的布置多白费了,反而是这个二闺女离婚后因祸得福,给家里带来了转机。
这个他承认,别看一万块钱一吨玉石李学武买来了,可不代表别人也能买来。
比如茶馆、戏院、青楼互相掺杂,所谓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最后点了点东门里的空地说道:“这处做停车场合适,正好走车马门,都不用改”。
四九城有句老话儿: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我三十岁接了我父亲的班,算是同龄人里面出类拔萃的存在了”
李学武点了点图纸道:“没有材料的话想想办法,去别处掏噔”。
李学武笑着推了推盯过来的娄姐,说道:“一吨一万块,还十吨,抢劫啊?”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这些人的日子是王二小过年,是一年不如一年。
“不是我自己的”
“你花多少钱买的?”
这位管家是知道主家跟客人有话要说,这会儿见着娄母吩咐,微微欠了欠身,忙自己的去了。
说着话,拿起桌上的茶壶主动给李学武续了茶水,继续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跟人家争女人,打的头破血流的,动刀动枪的”。
李学武倒是没在乎娄家的钱,就算富过三代,富可敌国,现在又没有花出去的地方。
因为年龄的原因,和今天谈话的目的,等他给自己倒茶就代表了认可。
李学武见娄父看完后微微皱眉看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边示意边回答了一句。
他到现在还不知前后左右住的邻居都是什么人呢。
谁又说的上呢。
娄姐见李学武吃瘪,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问道:“我怎么没在账上看到这笔支出呢?你真花一万块钱买了这么块儿石头?”
要是时间往前拨二十年,娄父连看都不会看他。
但他也得有寿命活啊。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儿能耐,到刚才楼下的刮目相看。
娄父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这么想的,这会儿已经端起茶杯,阴着脸靠坐在了沙发上,看向李学武的眼神也像是看冤大头一样。
为的就是逗领导开心而已,上辈子坐在机关里就跟这玩意儿打交道了。
有意思的是,有清一代十三位皇帝共育一百一十八位皇子,这些皇子的王府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设在西城。
娄父抿了抿嘴,从茶杯的上方看着李学武撒么着他的书房,挑了一下眉毛,低头喝了一口茶。
“哈哈哈~”
娄父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李学武喝茶。
“这里以前就是我父亲的办公室”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在这个家娄姐可以撒娇,可以蛮不讲理,但是不能在正式场合胡闹。
不过四九城经历了好多次战乱年代的洗礼,好几位“大帅”都进驻过四九城。
没想到,现在的形势又变了。
娄姐也是被李学武的提示和母亲的注视搞的有些尴尬,这会儿的紧张倒是少了一些。
可傻人有傻福,自己二闺女看着心眼实诚,却是时来运转,否极泰来。
所以说“东富”绝对站得住脚。
说着话点了点茶几上的石头,道:“这样的,要是公家收,也就是六十到八十块钱一公斤”。
要不然娄父怎么会见李学武呢,怎么会允许自己闺女把人请到家里来呢。
“现在我真的有了书房,但每一本书我都要仔细品味和阅读后,觉得值得拥有,才会放在书房里,就像您”
“娄叔叔好”
说到仓场,李学武的那套,顾宁住的海运仓就是十三处仓场之一的位置。
又会做人,又会做事,又会赚钱,这小伙子真是好。
就像现在,李学武把车停在门口,一个五十多岁,梳着整齐分头穿着中山装站在门口迎接着自己。
“说实话,小娥配不上你的”
为的就是把他们家“平民”血统搞的再纯一点儿。
就算娄父天天躺着金砖睡觉,可能饭都吃不上肉了,有毛用。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啥?
说白了点儿,就差上街要饭的那种。
因为在父母家,娄姐还是比较克制的,要顾忌父母的颜面。
“谁还没有一个招人恨的年龄呢”。
娄父动了动眉毛,没有接李学武的话茬儿,他并不知道李学武对这种事情的看法,怕自己说错了话,让对面的年轻人会错了意。
有人说一个人越在乎什么,他就越缺什么。
更不用说李学武这等身份的人了,想要收拾娄父,那是相当的轻松。
所以才有的这么个东富西贵。
可现在李学武过了关不说,还摆了自己父亲一道,这不得不让娄晓娥感到欣喜。
有时候她也想,这辈子自己搭进去了,连两个孩子都要搭进去。
自己要蹲坑的时候一定要听到其中一个用一嘴的伦敦腔问候自己:mayihelpyousir?
另一个要娄家这样的,一嘴的地道四九城老腔:“便坑已经准备好了,先生,随时恭候您的就位”。
“要有宾馆、小型电影院、健身、摔跤、乒乓球、网球、羽毛球等场地”。
你要说男女朋友吧,两人都没法承认。
李学武笑着给窦师傅拿了肉串,又示意小子给窦师傅倒啤酒。
当然了,现在不叫丫鬟和老妈子了,叫厨师,叫司机,叫保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她能被丈夫留下不只是因为她有做饭的手艺,也不只是她有待人接物的本领,而是她最值得抛弃和牺牲。
娄姐说她们家早先不是京城的,是南边儿的,随着做官的祖上迁来京城。
李学武还没有压自己老丈人一头的恶趣味。
两人争的是,谁主导这次沟通和谈话的主动权。
娄父很明白,他在身份上天然的要比较李学武弱势,如果李学武真的是奔着钱来的……
再退一万步讲,李学武真的是奔着人和钱一起来的,他得怎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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