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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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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惨烈的伤口超出李苑预期和想象。

无数刀口横七竖八交叉横亘,有的伤口已经愈合,但仍然能感觉出疤痕里面还残留着什么东西,有的伤口已经崩裂开来,血污横流,数十道伤口全印在影七稚嫩苍白的脊背上。

影七还不到十八岁,却承担着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凄楚疼痛。

影七渐渐清醒,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人,怔怔地看着李苑,茫然呆滞。

眼前渐渐清晰,世子殿下正一脸惊诧望着自己,双臂搂着自己。

影七瞪大眼睛,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疯狂发抖,指尖紧绷僵硬,猛推李苑,口中慌不择言:“属下失礼!殿下!殿下!”

李苑感觉到影七对自己强烈的抗拒,只好把人抱得更紧,轻抚着他肩胛哄慰:“别动,乖。”

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让影七遏制不住地涌出眼泪,他紧绷着身子,努力表现出听话顺从,挣扎爬起来跪坐在李苑面前缓缓后退,像受了惊吓拼命逃跑的小动物,不管不顾,只想赶快逃离,离殿下远一点,规矩守礼,才能不惹得殿下更怒,才能不被殿下嫌恶赶走。

李苑快要按不住他,只好变作双手,把他扯回来抱着,轻吻着他渗满细汗的苍白的额头和被冷汗濡shi了睫毛,再吻他惊慌无助的眼睛。

“别害怕,不哭宝贝。”李苑轻声哄着,声音也有些不稳了,“我只是抱着你,什么也不做。”

影七扒在李苑衣襟上的手冰凉发抖,他努力平静自己,却发现实在徒劳,在李苑温暖的怀里缓缓软下了身子。

李苑松了些力道,轻轻环抱着软成一小团的影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细软的发丝:“好了,冷静点宝贝。”

他尽力忍着哽咽,趴在李苑怀里拼命求他,“殿下……您……赐死属下,求您赐死属下……我不去影宫……我不去……”

这是影七第一次求他,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冷酷的小影卫居然这样求他,影宫里到底有什么让他怕成这样。

李苑扶着影七的头靠在自己肩窝,连连温声答应:“不去影宫,你别害怕,我没想送你走。”

如何是好,他把他的小护卫吓坏了。

李苑以为影七永远都是那么刀枪不入,原来他柔软得令人揪心,会受伤,像孩子一样会害怕。

青涩少年,就算再冷漠,也总会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影七也终究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啊。

李苑指尖冰凉,颤抖不已,轻轻抚在影七背后一道伤疤上,影七顿感背后针刺一般疼痛,身子一抽,却因为殿下在身边,他便不敢动,咬着嘴唇,忍受着殿下的检视。

“这……这伤有多久了?”李苑喉头哽住,轻声问他。声音也在颤抖。

影七不敢抬头,他不想殿下再追问下去,不想让殿下知道这是盐刑的痕迹,不想让殿下知道他落了病根,不想再也做不成殿下的影卫。

他才被准许贴身护卫,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曾经只差一点点就能每日都陪着殿下了,却被冷冷推开,如今殿下终于回心转意,他怎么舍得再被赶走。若殿下再丢弃他一次,他该去哪里才好啊。

李苑咬了咬牙,叫了声影五。

影五也知道大事不妙,一直在雅间外边的飞檐上待命,听见世子殿下叫人便立刻跳进来,单膝跪地落在李苑脚下。

李苑把影七按在怀里不许他乱动,脸色僵冷,语带寒意问影五:“说,他怎么回事。”

影五看见影七倒在主子怀里,背后的衣裳已经被割开,便知无论如何也掩不住了。

“是……出影宫的时候遭了盐刑……”影五支支吾吾解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因为他那天偷跑出影宫,问他为什么跑出去他又不说,薛掌事怒了,就大刑伺候。”

“盐刑?”李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来,眼睛里满是血丝。

影五越说声音越小,抠着自己指尖的茧:“就是在脊背上割几十刀,然后把掺毒的盐塞进伤口里,熬三天不死才能放出来……我跟我哥去领影卫的时候刚好去得早,给他带出来了。”

李苑愣住,站在影七背后,脑海里回忆着影七来府上以后发生的所有事。

偷跑出影宫那段时候……

刚好是自己在红树林遇刺,他从天而降救自己一命那几天。

李苑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堪堪扶住了床沿。影五赶紧过去扶,被李苑一把推开。

“殿下,现在怎么办?这次的事已经遮掩不过去了,我们怎么办?”影五更担忧的是王府,世子殿下耐心经营的数年苦心毁于一旦,若岭南王世子不愿对这件事守口如瓶,那王府便岌岌可危,世子殿下本就被朝廷视作眼中钉,现在更是非要先除之而后快了。

李苑心里乱得厉害:“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不也是我顶着?你去给李沫和太子堂兄安排住处,就说我突然有急事,暂且失陪了。”

“还有,你叫人去影宫,把薛宁海给我绑了!小七身上多少道伤就割他多少道伤。还塞毒盐?给他也填塞上,熬他三日不死,我饶他一命……我看他这个掌事是不想干了,滥用极刑肆意妄为,给我换人!立刻换!”

“是、是是是!您息怒,属下告退……”影五吓得赶紧领命告退,战战兢兢顺着窗口跳出去。

影五一离开,整个雅间都静下来,李苑缓缓喘着气,扶着自己有些目眩的头。

殿下忽然不说话了,影七看不到殿下的表情,他觉得殿下一定是在嫌恶他。

“殿下,这不严重。”他努力解释,“您不用管属下。”

“殿下?”影七不安地唤他,却没听见他的回应。

在影七不安到极点时,李苑轻轻环抱住影七,把影七ji,ng瘦的身体禁锢在自己怀抱里,心疼地吻着他颈侧,无奈道:“为什么瞒着我,这么重的伤,你怎么站得起来。”

“这叫不严重吗,只有死了,才算严重吗。”

怪不得他的皮肤苍白得奇怪,原来是身上带着这么重的毒伤,伤了身子。

殿下的怀抱让影七不知所措,下意识拢紧了衣裳想挡住身子,衣裳被李苑撕得七零八落。

他来不及也不敢去想,脑海里一片空白,僵硬着不能动。

李苑心疼地把影七抱到自己怀里,解开雪青外袍裹在影七身上,轻声安慰他:“不怕的,能治好。”

“萍水相逢……何以至此?”李苑紧紧抓着影七的手问他,“你告诉我,行吗,你不说我记不起也猜不到,别让我猜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影七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直起身子跪在李苑面前,抹净嘴角血迹,在李苑惊诧沉痛的眼神里,缓缓低头躬身,额头贴在李苑靴尖前,用尽全身的力气,行了一个找不出丝毫不妥的影卫臣服之礼。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美人如花隔云端。

“属下走过刀山火海,只为留在您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入v,感谢大家的支持!真心感谢,因为有大家的支持我才能一直一直走下去,爱大家~

第五十一章愿我如星君如月(一)

影七疲惫至极,周身被温暖包围,缓缓合了眼,轻轻靠在李苑肩窝上,昏睡过去。

李苑则无声地轻轻抚摸着影七的头,感觉到这样似乎让他更安心了些,于是动作更轻缓,默默安慰着自己的小护卫。

“受苦了。”李苑缓缓摩挲着怀里柔软发丝,低头亲他脸颊额角,握着他的手给他安全感。

影初领了临州杏堂的医人匆匆赶过来,来的正是在药铺里为影七传信,后又险些用暗器s,he伤影七的那位年幼的小公子,魏小公子是杏堂先主的后人,也是魏世医的小孙子,年纪轻轻竟已经能替齐王爷掌管着杏堂。

影初轻轻叩了叩门,嘱咐魏小公子:“世子殿下在里面,稳重些。”

魏澄温声道:“是,大人。”

临州杏堂里药师杀手参半,用以混淆视线,魏小公子医术高明,身手了得,忠心耿耿,传递消息稳妥且密不透风,长大后不失为一位人才。

魏澄提着药箱,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才进去面见从未见过真面目的世子殿下。

这小孩虽仅十一二岁,举手投足却异常稳重,给世子殿下规规矩矩行礼,脆生道:“属下魏澄,拜见世子殿下。”

李苑脸色憔悴,点点头,疲惫道:“不必多礼,过来给他看看伤。”

“是。”魏小公子拎着药箱到床榻前看了一眼,没想到正是在杏堂与自己的人起冲突的那位。

小孩脸一红,知道自己错怪他人了,讪讪翻了翻药箱,取出一把细银刀和细镊,躬身掀开影七背上破碎的衣料。

“伤得好重。”纵使见多识广的魏小公子也微微吸了口凉气,皱眉轻声问李苑,“殿下,他毒深入骨,需刮骨疗伤,不然换影卫来按着他吧,您压得住吗?”

李苑握着影七的手,摇摇头:“我扶着他,你轻些。”

“好。”魏澄趴到床边,专心察看伤口,按了按几处严重部位,有的伤口虽然愈合,里面却仍旧留着毒,已经深入骨r_ou_。

“这伤看起来有数月了,爷爷没有给他排毒吗?”魏澄一边察看伤口一边自语,“以我爷爷的医术不可能诊不出的啊?”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与我说过。”李苑微微叹气,影七这个小影卫主意特别正,他想怎样就怎样,不论什么事都不愿意跟别人说,只想自己一个人藏起来舔伤口。

“那大概是……”魏澄扬起头小声说,“殿下,应该是他不愿意用药,因为这种药会暂时让感官迟钝,听说当影卫是不能有一点迟钝的吧?”

影宫训条有一则是,影卫疗伤,不可用麻沸散。

李苑深深吸了口气:“用,尽管用……当不了影卫也罢了……我养着他。”

魏澄眨眨大眼睛,得了允许,将熬好的药灌进影七口中,影七尚且有一丝清明,紧紧抿着嘴唇,虚弱道:“不必……直接下刀便是……”

魏小公子迟疑了一下,询问地望向李苑:“殿下,这个忍不得,华佗神医制出麻沸散前,活活痛死的大有人在。”

李苑无奈按了按影七的发顶,俯身安慰他:“小七,喝了吧。”

影七仍旧抿着唇,扬起一双小狗似的眼睛望着李苑。

“给我。”李苑狠了狠心,接过药碗,掰开影七的下颌缓缓灌了进去,眼看着影七委屈抗拒却又不能挣扎,小狗似的眼睛变得shi润,李苑抚摸他头发,低声安抚,“无论如何都不会赶走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

影七得到一个许诺,并没有半点放松,乞求般抓住李苑的衣角,眼前模糊,缓缓没了意识。

魏澄拿了块干布攒起来给影七塞进嘴里咬着,刀刃触及背后发黑的疤痕,缓缓割开一条线,一股发黑的脓液顺着伤口淌出来,拿药布擦净,再割开另一条伤口,排净皮r_ou_里的脓血余毒。

影七脸色苍白如纸,即便半醒半昏迷着,额头上仍旧渗出大片的冷汗,握着的手攥出青筋,指节发白,缓缓朝李苑伸过去,却仅仅是艰难地抓住李苑的衣角,再不敢有半分逾矩。

李苑回握住影七的手,把影七向上抱了抱,放进自己怀里:“很快就好了,乖一点。”

影七挣扎着抓住李苑的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着,泛白的嘴唇颤抖出声,用力咬着口中的布巾,牙齿咯咯作响。

李苑低头靠近他听,才听清小七在说疼。

小影卫何曾叫过疼啊,让他疼得难忍,这得是怎样的剧痛。

李苑心里一下子痛得难忍,抱着影七轻抚他发丝低声哄慰:“别害怕啊。”

魏澄割开所有伤口,排净了脓血,开始用银刀刮骨,刀刃贴着白骨一刀一刀刮下来,将毒液腐r_ou_全部切掉。

即便有麻沸散的效用,这剧痛也不是能轻易忍受的。

李苑逼迫着自己盯着影七背后的森森白骨,目不转睛地看着,把小七为自己受的伤痛全部刻进心里。

影七额角青筋暴起,紧咬的牙关吭吭响,白布上已经隐隐殷出血迹,李苑怕他咬碎了,轻轻撤下他口中的干布,换上自己两根手指。

刚刚把手指塞进他口中,影七便咬紧了,牙齿硌在李苑指节上,李苑却依旧爱惜地垂眼看着他,抚摸他哄着他。

影七半昏迷中也能感觉到口中含着的淡淡的乌沉香,便不敢再用力咬,实在痛得厉害时也耐不住牙齿硌在李苑手指上,李苑看着自己指上发红的齿痕,吸着凉气抚摸他头发:“轻点咬,不然等会牙疼。”

影七浑身发抖窝在李苑怀里,抓着李苑衣襟。

他又在梦魇。

原来曾经夜里梦魇,他都困在影宫的噩梦里煎熬折磨,只有李苑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些,可李苑自己做了些什么?

自己居然威胁要扔他回影宫,调笑他,使唤他,试探他,把他当一只听话不乱叫的乖小狗呼来喝去,烦了就一脚踢开。

他对一个忠心深情的小影卫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一个时辰过去,魏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给影七上了药,缝合伤口,做完了一整套,自己也被冷汗浸透了。

“殿下,他需要安心养伤,伤口长好之前暂时不能再出任务了。”魏澄擦了擦手,拿笔写了几副方子,“这些是给他的,还有这一副是给您安神的。”

“好。去领赏吧。”李苑神情恍惚,摆手叫他们退下,心疼地把影七抱起来,让他乖乖趴在自己身上休息,听魏澄保证说影七安危无恙,才松了口气,脸色略微红润了些。

魏澄趁着机会跪下来讨赏:“殿下,属下不要金银赏赐……”

李苑缓缓抚摸着怀里的小影卫,垂眼看地上恭敬跪着的小孩:“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魏小公子恳切道:“请殿下允许属下进影宫历练,将来做影卫为您效命。”

李苑勉强扯起嘴角:“进影宫……你看到他了么……这就是在影宫里受的刑。”

魏小公子瞪大眼睛,脸色白了两分,显然是被吓着了。

李苑摆了摆手:“给你考虑的时间,我知道你与你父亲一样忠心,替我管好杏堂便是,我许你安乐无忧。你若执意要来,想好了再去王府找影四。”

魏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是……属下……告退。”

李苑无心再顾及他人,抱着怀里人心疼得坐立不安。

影七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冷汗。一点力气也没有,在李苑怀里软成一滩水。

“没事了,不疼了。”李苑替他脱了几乎黏在身上的破碎的衣裳,他浑身都是新旧疤痕,刀伤、剑伤,腿上有刑具留下的旧伤痕,他整个身子都是苍白的,在影宫中不见天日,被折磨到遍体鳞伤。

他走过的岂止刀山火海,他是身上压了一座地狱,趟着滚烫热油爬着来见自己,他把自己当成卑微渺小的飞蛾,遍体鳞伤也要扑上自己这团猖狂的火焰,他快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影七衣裳破碎,最里层的布料里滑出来一件雪白的硬物,掉在地上,一声轻灵脆响。

李苑疑惑低头看那是个什么东西,俯身捡起来,在掌心里掂了掂。

是个穿红线的羊脂玉佩。

一瞬间李苑以为这是影七与什么小姑娘的定情信物,转念一想这玉佩十分眼熟,好像是父王扔给自己把玩,他又随手赏给影五的那块。

李苑心头触痛,紧紧攥着玉佩,攥到指节发白,时至今日,他还在下意识怀疑这个小影卫的干净纯粹没有杂质的感情。

所以小影卫才会不断受伤,捧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守在自己身边,他从没有珍惜过,他还以为这是理所应当。

影七微微动了动,似乎口渴了。

李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羊脂玉佩揣进袖口,吩咐外边人熬些r_ou_粥和ji汤来,自己去倒了杯水喂给他。

好在平时训练严苛,影卫的身体和自愈力都比常人强得多,这种伤放在常人身上,根本挺不过这么久。

影七昏迷了一个时辰才醒来,像睡了漫长的一年。

醒来时,自己正侧卧在世子殿下怀里,殿下勉强腾出一只手在纸上写东西,表情凝重严肃。

“醒了?”李苑随即扔了笔,把纸往旁边一推,重新抱了抱他,“好些了吗。”

影七半懵半醒地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身上裹了几层药布,一件衣裳也没穿,只盖着一层世子殿下的雪青外袍。

李苑扶着他趴在自己身上,免得碰到伤口,伸手去把红泥小炉上温着的r_ou_粥端来,喂到影七嘴边。

影七乖乖喝了。

喝到一半,忽然身子紧绷起来,扬着眼睑惊惶地问:“殿下……属下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李苑安抚地摸摸他发丝:“没有,不是你的错,放心。有些事就该主子做,你们不要想那么多。而且,比起影宫被揭露,让齐王府背上私募军队意图谋反的罪名,现在的局面已经算好的,你做的不错。”

影七像做错事的小狗儿,垂着耳朵窝在李苑怀里,他手脚还麻木着,站不起来。

李苑低头问他:“你偷跑出影宫,就为了救我一命,既然知道回去要受重罚,为何当时不同我说实话?我带你回府,你也不用受那么许多委屈,不好吗?”

“属下想做您的影卫……非正大光明出影宫不可。”影七虚弱回答。

李苑又问:“我们曾见过?”

影七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是难以启齿的往事,影七根本不想忆起,却又贪恋着往事中的丝丝甜意。

他不是个爱焦躁的人,因为前日看见世子殿下顺手帮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就变得暴躁,只是因为多年前世子殿下救起自己时,自己也是这个年纪,比那个小孩更无助更狼狈,他多希望自己在殿下眼里能特别一些。

影七不想回答,李苑便不再追问,他有耐心等到他愿意解释的那天。现在他知道这个小影卫一直爱慕痴恋着自己很多年,就足够了。

李苑从背后搂着影七,把羊脂玉佩伸到他面前:“哪来的?”

影七一愣,似乎一旦出什么纰漏,所有的事情都会落井下石般赶到面前来。

“与影五换的。”他只好如实回答,悄悄搓着指尖的茧。

李苑耐心问他:“为什么要换这个?我后来才知道,王族的东西其实卖不了什么钱,因为只有黑市才敢收。”

“属下没想变卖,只想留着。”他说不出口,其实想把它放在心口,就像时时陪在殿下身边。

李苑诧异:“可这是父王赏的东西,不是我的。”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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