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作者:麟潜
第30节
李苑无奈:“可以不吃。你把忌口的东西记下来告诉丫头们别做了。”
他叫人过来收了桌子重做,随手拿了本书翻开打发时辰。世子殿下不叫人站起来,影七便不敢站起来,这药让他感到力不从心,才跪了一会儿便觉困倦,悄悄膝行蹭到李苑腿边,贴着殿下打瞌睡。
李苑又翻了一页,发觉腿上沉重,拿开书本一看,他竟趴在自己腿上跪着睡了。
“……啧。”李苑皱眉,扔了书躬身把影七抱起来,低头看着这张褪去冷淡的平静的小脸,纠结许久只得心甘情愿抱他上床歇着,心道小七这少爷当得真顺溜,我看他就是打心底想当少爷,罚没了他的影卫身份,是正中他下怀了吧?
影七软软搂着李苑脖颈,侧倚在李苑颈窝里,时不时抿抿唇,小虫薄翼似的睫毛微抖了抖,搔在李苑脖颈皮肤上,撩拨着李苑快要冒烟的一颗心。
第九十四章缓缓归(三)
不得不承认影七柔顺了许多,当他不再自矜影卫身份,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冷傲气质之后,变得很乖很安静。
他窝在李苑怀里,垂下的右手自然而然与李苑十指相扣,均匀安静的呼吸轻轻扫着李苑锁骨的皮肤。
李苑把他往自己身上抱了抱,坐起来调了个姿势,扶着影七的头免得他掉下去。
他挺喜欢影七黏着他的,可惜小影卫总和自己有那么一丝距离感,矜持又卑微。李苑抱着怀里人,像哄小孩似的微微晃着身子,垂眼看小七手臂上的针眼,已经消失了,看来最近他也没有再传过信。
李苑在等他自己承认,自己坦白,于情他心里期待着影七能为了他与逍遥山麓断绝关系,一心一意跟随自己,于理小七师父对他有养育之恩,对小七来说,自己又能算什么?
其实他相信影七没做过有害于自己之事,李苑不得不直面两人间最大的问题和隔阂,他是有私心的,他想让怀里人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他想要小七全心全意的爱和依赖,他一直这么期待着,却换来影七背地里传信,说李苑当时是心灰意冷也有过之无不及。
李苑负气从影七掌心里把手抽出来,想推开他,影七却一直黏糊糊抱在自己身上,发觉身下人在抗拒,影七半睁开朦胧的眼睛,下意识抓紧了李苑的衣袖。
影七把头埋在李苑衣襟前,鼓起勇气囔声道:“殿下,我是您豢养的少爷,您宠宠我吧。”他说罢,又小心地抬起长长的睫毛,试探着询问,“少爷是可以邀宠的,是吗?”
李苑强定住心神不叫这勾人的小家伙骗了去,他伸手把橱柜上搭着的影七的百刃带勾过来,从带中刀匣里抽出一片暗刀。
影七怔怔看着世子殿下把刀片亮到自己面前,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他。
李苑说:“我没废你武功,不过是魏澄的伤药暂时封脉而已,过几天就恢复了。”
他说这话时,影七的眼神从宁静变得疑惑,又渐渐惊慌,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苑,眼角微红。
李苑冷笑道:“看见这刀片了?若断了你四肢经脉,你一身功夫就全毁了,今后也不过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少爷罢了,我答应你,不赶你出门,也不冷落你。”
影七失去神采的眼神又渐渐清明,像抓住了一丝希望,他急切地伸出双手,攥着拳把手腕脉搏送到李苑面前:“我愿意。”
李苑被他的急切惊得愣了愣,他只是想用这种法子逼着影七做选择,他想看到影七内心煎熬,最终选择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与其说是想让影七看看自己配不配谈喜欢,还不如说让李苑自己死心,看清他在拼死爱护的小影卫心里有多重的分量。
不知是影七的反应太出乎意料,还是李苑的内心太不自信,他没有想到影七会这么急切地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苑更加心虚,更加不敢面对,他匆忙转身离开,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却被影七抓住了衣袖,影七伤还没好利索,见世子殿下突然生气要走他便害怕了,追着爬下床榻,光着脚跑到李苑身边紧紧抱着他,哽咽无助地哀求:
“……我不想您不信我防着我,如果断了手脚筋您都不会冷落我,我想那样,我想每日都看见您,想您永远不赶我走……江夫人要我传信给她,我不传她就要让我在您面前失去所有信任……”
兴许是这些日子影七被身边的丫头灌输了太多“少爷”的思想,胆子大了些,才敢借着一鼓作气把心里积压多年的恐惧都倾诉给李苑。
影七含着眼泪跪坐在地上,仰头道:“废了武功属下无法保护您,不废武功属下无法跟随您,我还能如何选择。”
他彻底崩溃了。
多年的隐忍规矩让积压在他心里的恐慌和歇斯底里都爆发到明面上,他再也控制不住,再也无法像平时一般把一切咬着牙往自己肩上扛。
心境变了。从前他的殿下耿直顽劣要靠他保护,现在的殿下独当一面心思过人,影七便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他,依赖于他。
影七眼眶里的热泪久久未落,他紧紧咬着牙关要眼泪全部倒回心里,他想收敛自己放肆决堤的感情,想控制这无法控制的深沉的爱慕。
李苑眼神微抖,颤声道:“你……你瞧你这样子,你有点出息吗。”他甩开影七,逃也似的冲出客房。
冷寂的房间里变得无比安静,影七一个人跪在地上,黯然望着脚下的地面。
大概一切都结束了吧,一切都回到原点,他与殿下之间的缘分像两条交叉的红线,殊途而来,殊途而去,交叉的那一点便是少年记忆里昙花一现的温情。
遑遑欲何之,痴慕非吾愿,君心不可期。
影七久久沉默,抬头的一瞬,被一把揽进怀中。
他呆呆地倚在那人怀里,脸颊上遏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被温润指尖拂去,他埋头在他衣襟里抽咽,贪婪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乌沉香。
李苑轻轻安抚着怀里一抽一抽打起小哭嗝的少年,修长莹润的手抚在他发顶摩挲着,低头吻他的额角:“不哭了。”
他紧紧抓住李苑的衣裳,衣袖盖在影七手上只露出半截指尖,跪坐在地上把整个身子都埋进李苑怀里。
李苑把他抱起来,抱到窗边,让他坐在窗沿上,低头吻他的嘴唇,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含着他无措的小舌尖吸/吮安慰,低声呢喃:“找个时间把你的秘密全部说给我听,一字不落地交代。”
影七垂着挂着水珠的睫毛点头。
李苑扶在影七细腰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劲道,低声耳语:“不然干/死你。”
影七软软抱住李苑的身子,额头抵在李苑肩窝上,闷声答应:“是。”
影七的禁足虽解了,却也只能在客房里养伤,他内伤多于外伤,还需安心静养,大军正在休整,大致休整完毕便会回朝。
期间李苑常来照顾他,亲自挽袖给他洗澡。可怜影七还需养伤,李苑并未做出什么太过禽兽的事儿。
但一般禽兽的事儿还是做了的。
因为伺候影七的丫头们常按“少爷”的路子教影七伺候人,今日拿一盒蜜香ru给影七擦身子,说能让身子又滑又白,脸蛋又嫩滑,而且皮肤自内而外透出淡淡香味。明日又拿凝露膏给影七,让他抹在常用的“那处”,便会红嫩紧致,如软玉留香。
还拿了不少帐中/功夫的秘籍给影七塞在枕下,要他日/日研习。
影七本无论如何不愿用的,可丫头们非说世子殿下一准喜欢,他也便忍着羞用了。
再照镜时,本来风霜日晒有些粗糙的皮肤连毛孔都看不见了,又白又光滑。
影七觉得自己娘了许多。
丫头再拿新脂膏来时,影七推拒不肯用。
丫头道:“世子殿下一准喜欢!”
影七:“好的,抹哪儿。”
时隔几日,李苑再进影七房间时,看见白净俊俏的小公子把袖口挽到肩膀趴在地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单手三指撑地,整条右臂的肌r_ou_青筋绷紧,汗珠顺着冷淡ji,ng致的脸颊滑下,晶莹地挂在下巴尖上,他身下放着一张草纸,汗水已经把整张纸都浸透了。
不当影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第九十五章缓缓归(四)
见世子殿下进来,影七撑着地面站起来,单膝跪地向李苑行礼。
李苑坐到桌前打量他,手臂上的肌r_ou_和青筋还保持着最饱满的状态,皮肤上铺着一层薄汗,冷淡清俊的脸颊也汗涔涔的,被自己盯着看了这么一小会便微微泛红了。
李苑问他:“我让你养伤,你倒好,还c,ao练上了?”
影七支吾道:“房里闷……”
李苑道:“去洗干净再过来。”
“是。”影七立刻转身往浴房去了。
趁着这时候,李苑唤来丫头们问话,问起这几日影七的饮食起居。丫头们细细答了,还旁敲侧击地试探,不知她们拿来给影七养肤的岭南妙药效用如何,殿下满不满意。
李苑倒是不知道她们拿了什么东西给影七用的,只觉那小影卫越发白净细嫩了,心情一好便命人看赏,丫头们欢天喜地地接下了。
影七听话洗净身子,刚想踏出浴房,忽然想起丫头们提醒的话,又折返回去,自己红着脸把下面又细细洗净了,从姑娘们送来的蜜香ru里挖了一坨耿直地糊在身上。
“你在干什么呢。”李苑扶在浴盆沿上低头看他。
影七服用的伤药还在起效,感官的敏锐仍旧没恢复,连世子殿下站在身后都察觉不到。
他吓得身子震了震,又发觉自己一丝/不/挂,脸颊立刻红到了耳根。
李苑轻轻嗅了嗅:“你好香。”
他便挽袖给影七抹匀身上的脂膏,莹润的掌心在身体各处游走,任何一处都不放过,影七靠在浴盆边,半眯着眼睛微微喘气。
抹着抹着便亲在一起。
李苑捧着影七的脸细细亲吻他的脖颈,掌心滑至他ji,ng瘦细薄的腰间,在耳边哑声呢喃:“宝贝,又想当少爷又想当影卫,太贪心了吧。”
影七本能扶在李苑胸前的推拒的手,渐渐变作轻揽在李苑颈后,微微咬着嘴唇,露出一点点洁白的齿尖,垂着眼睑小声回答:“属下……床下是影卫……床上是少爷……好吗。”
只听李苑低声喘了口气,俯身堵住影七这张什么荤话都敢睁眼往外说的小嘴,疼惜他直到小影卫眼角挂上一点shi润。
李苑扬着唇角看了他一眼,这被欺负的可怜模样真是楚楚动人,李苑刚一松开他,他便将手边的干净衣裳拽过来匆忙穿上了,脸颊红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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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半睡半醒地被洗干净抱回了寝房,放进被窝里。
桌上放了不少护理的药膏,还准备了两身干净衣裳,大约是丫头们听见浴房里云雨声,颇有眼力见儿地把东西准备齐了出去避着。
李苑穿戴整齐,给影七掖了掖被角。
影七睁着眼睛望着李苑,不确定地试探询问:“殿下……会带属下回家吧。”
李苑心里有些颤动,坐在他身边躺下来,手臂把影七圈在怀里,鼻尖贴着影七的耳垂,安抚道:“当然啊宝宝。”
影七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放心地阖眼睡过去。
当夜,暗悲找了个机会约影七出来,把暗喜留的信塞给了他。
影七展开看了一眼,脸色凝重了几分。
这时,天边传来一声渺远的鹰啸,一头雪翼金雕自云端振翅而来,须臾间已至岭南王府上空,李苑本在大堂内,闻声出来看了一眼,那雪翼金雕展翼足有丈长,如掠食陆上野兔般极速俯冲,尖锐利爪捞起影七,便展翼同风而起。
金雕背上悠哉躺着一墨绿锦袍的男人,尹眉无朝李苑挑眉笑道:“世子殿下,江夫人要人,得罪了。”
影五一惊:“哎那不是尹小姐……”被影四一把捂了嘴。
李苑追了几步,影七被那金雕利爪抓着一条手臂垂在空中,微微摆了摆手:“殿下,属下会回来的。”
李苑停住脚步,点了点头。
第九十六章霓为衣兮风为马
金雕掠过平原山谷,影七抱着一膝坐在金雕背上迎风远望。
尹眉无挎着他的肩膀,陪他沉默了一路。
抓耳挠腮想了几个话茬影七都没有接,直到他说:“没想到那浑球小世子的弓术如此出神入化……本以为李沫的屠佛六箭已足以登峰造极,如今觉得李苑的鸾引七绝似乎更胜一筹,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了吧。”
他们被沉沙族士兵困在山谷里时,尹眉无在暗处盯着,只是因为自身功夫不济,不敢贸然出手罢了。他亲眼得见李苑对影七的超脱生死的维护和疼爱,从眼神便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是玩玩而已。
尹眉无反倒有点动摇,不知江夫人这般的木奉打鸳鸯是不是真会拆散一对璧人。
影七身子微微前倾,对夸赞世子殿下的言谈他总是很愿意听下去,甚至回答:“大约是吧。”
尹眉无早就瞥见了影七脖颈间掩饰不住的淡红吻痕,想也知道这是谁为了宣誓归属印上去的挑衅。
尹眉无爬起来坐在影七对面,盘膝凑近了问:“这回再进逍遥山麓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你打算怎么办?师父若是想囚禁你直到你认错,谁也救不了你。”
影七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指尖,打断他:“你知道暗喜吗,岭南王府暗卫之一。”
尹眉无捶了捶掌心,欢喜道:“认识啊,我在岭南赌钱的时候,出千被对家抓了,当时暗喜给我解围呢,后来就认识了,喝过酒聊过天,他总跟我说他有病,我就笑他……”
尹眉无本来说得眉飞色舞,忽然又低落地皱了皱眉,“他……是不是没了?我只见他主子把他抱走了。”
影七抿了抿唇:“他也曾和我说过他有病,可惜我不曾深问。”
原来暗喜真的有病。
是天生的绝症,医人说他活不过十八岁,说这话时他方才三岁。他母亲深爱着他,绝对不允许唯一的儿子夭折,她常常在江湖势力中厮杀,攀援万丈绝壁,只为给儿子带回一株株救命的药。
命就是命,改不得。
他不想看见每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于是暗地里苦练母亲的轻功绝技,终于在几年后的一天,跳了逍遥山麓断魂崖。
暗喜走了,让母亲尽快解脱,别再沉溺于救治一个毫无希望的孩子,别老得那么快。
辗转去了岭南。
那一日被野狗追上了树,被一位路过的贵公子抱了下来,抱进了岭南王府,给他教导和训诫,还有一丝家人的暖意。
他母亲痛失爱子,每日去断魂崖底追寻儿子尸首,整整一年,不论风雨,一日未曾断。也渐渐释然了。
现在想来,每一个暗喜说自己有病的瞬间,都是在期待着别人听自己诉说孤独且勇敢的往事。
尹眉无啧啧两声:“是吗,可怜,也不知道他母亲如何了。”
影七没再回答。
他轻轻抚着脚下的金雕,问:“这只金雕哪来的。”
尹眉无趴下用脸颊蹭了蹭金雕的羽毛:“尚明月的,那个小孩训猛兽特别有一套,他在逍遥山麓呢。”
影七皱眉:“我知道他,当初撞见过,他抱着一颗雪翼金雕的蛋。”
没想到这种猛禽长得如此迅速。
金雕滑翔进山谷,钟声自山谷深处低沉徘徊,远远便望见山中佩剑与游的逍遥弟子,影七翻身落地,朝着钟声传来之处走去,行至长阶下,拾级而上,旁侧往来有面熟的弟子,皆恭敬行礼,道一句:“师兄回来了。”
影七目不斜视,只有遇上山中长辈时才略略点头而已。
他向来如此,至今让他卑躬屈膝露尽卑微神色的,也不过齐王世子一人而已。
长阶尽头有一云中宫,雾气缭绕如云顶仙界,影七推门而入,那大门在影七走进云宫时缓缓合严了。
云宫空旷,典雅,微微有檀香气息流动,有位白裳女子盘膝打坐,佩剑静静放在身边。
面容如同古画中呼之欲出的端丽仙人,无奈再无暇的美貌也经受不住岁月的蹉磨,眼角生了一丝细纹。
江夫人老了。
影七躬身一拜,跪地再拜,不卑不亢道:“弟子温寂见礼。”
江夫人微微睁开眼睛,一双看破浮尘的冷寂的眼睛,在这张本就无可挑剔的脸上显得无比惊艳。
“还肯自称弟子,想必还未忘本。为师以为你早已更名影七,不会再回头看一眼为师了。”
见了跟随数年的师父,影七心里渐渐泛起波澜。
他说:“暗喜死了。弟子亲眼见他用出踏雁归登峰造极那一层,踏着利箭而行。”
逍遥山麓绝学踏雁归,略有小成可借雀鸟之力,练至大成可踏破空裂云之箭而行,暗喜传承了江夫人的血脉,是个难得的轻功奇才。
江夫人久久沉默。
“何时?”
影七道:“这月十五。”
江夫人眼睫微微润shi:“十五。他十八岁生辰。”
当初断言她的孩子活不过十八岁的,正是天绝山池音先生,池音先生ji,ng通医术天象,他断言生死之事,还未曾有不准的时候。
“他临终前可曾给你留下什么话?”
影七如实道:“他说他叫江天心。”
江夫人微微顿了顿,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泣不成声。
“江挽。天心是我为他取的表字,所有人都说他活不过十八岁,我居然也相信了,为他取了他等不到年岁的表字。是我害了他,我不该放他走,也不该相信他活不过命数,是我先败了。”
影七道:“您早该放他走。”
当初的一代宗师江霓衣,仙姿瑰逸,霓为衣兮风为马,踏雁追风三千里,佩剑照影,骑鸿雁采暮霞而歌。
一代正道宗师,提剑屠杀数门派抢夺灵药,踏着雪花杀上万丈苍峰采一朵药引,她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江霓衣,她成了一个不顾一切的阳世人屠,她双手沾满鲜血,手上的鲜血洗净了,心里的鲜血却在腐蚀着她的心弦,那弦一断,她便彻底成了一把无心无情的杀人利器。
暗喜想救她。
江夫人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玉阶,走到影七面前,微微抬起ji,ng致得几乎快要透明的苍白的脸,抬手抚摸影七的脸颊。
影七问:“师父寻了这么久都没寻出暗喜,是因为他改了容貌?”
江夫人点了点头。
影七又问:“暗喜从见第一面起就缠着弟子,是因为弟子这张脸……是您照着暗喜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