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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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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作者:麟潜

第36节

“其实主子在我心里也是第一位。可我就是不平。”影五丧气地拍了拍廊栏,“你是我亲哥啊……我自己的……你处处想的第一个都不是我……旁人家的兄弟,兄长总是最宠家里小的,对不?你怎么能……只宠别人呢?”

影四默然听着,面无表情倚在栏边。

影五也不指望他哥能说出超过五个字的安慰,就当是自言自语诉苦,这点子话都憋心里不少时候了,不说出来不痛快。

他忿忿抱怨。

说白了也不过是想要影四一句体贴安慰,直说矫情,拐弯抹角又显得娘们唧唧的。毕竟是亲哥,他就想要他哥心里也多装着点儿他,不然这世上也实在没人疼他,不是谁都像小七那么好命的,主子的桃花儿就栽在他身上,谁也没法子。

影五扯着影四的衣领,恨恨又无奈地抬眼问他:“哥,你听我说话了没啊?”

忽然被一把抓住了肩膀,紧接着身子被搂紧了。

影四冰凉的薄唇印在影五眉心,隐忍克制地碰了碰,哑着声音问影五:“忠孝给主子……命给你,行吗。”

影五一脸愕然,摸了摸自己眉心,迷茫地看着他哥。

很快,心情变得雀跃了些。

转过身使劲搓了搓脸,把脸和眼睛都搓红了,笑着回头道:“c,ao,干啥呢。”扬起的唇角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齿。

影四按着影五的头发揉了揉,独自回了阁楼。

或许因为是亲兄弟,影五能看出他眼神里的安抚,和未出口的一个“乖”字。

“臭哥,还亲我。”影五又搓了搓脸,匆匆跟着回了阁楼。

他们就在阁楼外说话,一墙之隔,影七起身想给主子倒些水喝,借着窗缝瞧见这一幕,惊讶地抿住嘴。

一走神,腰被一双手环住,李苑从背后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你看什么呢?”

影七身子一僵:“没什么。”

正犹豫着,影五跟着影四轻声推门回来,影五身上裹着影四的衣裳,娃娃脸红扑扑的,灰暗的小太阳又升起来。

见主子影七都醒着,一时无所适从。

李苑托腮打量这两人,嘴角翘起来,玩味笑笑:“哟。”

影四寡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尬色,低声道:“回王爷,只说家常。”

李苑弯起眼睛:“我也没问啊。”

影四:“……”

鬼卫身子骨硬,恢复力惊人,加上王府的好药能用的全用了,休整一夜,ji,ng神缓和得七七八八,动身去李苑安排的各处办事。

影焱生前在王府剑冢里藏了一批火药,李苑想方设法把火药运往燕京周遭藏匿。

李苑从袖里拿出一份金丝玉帛,放进影七手里。

居然是一份无鉴印的空白圣旨。

“如今燕京皇城戒备森严,今夜只能靠你一人潜入,去给这幅圣旨盖上玉玺,今晚动身,我们送你进去。”

“皇城禁卫已被李沫的人消耗无几,宫中密探也有本王的人,完成后有人接应。”

“多小心。”

李苑连着嘱咐了几句,潜入敌后的任务非飞廉组无影鬼莫属,可李苑私心不想让影七与李沫正面交锋,李沫狡猾歹毒,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暗悲守着。

“是。”影七严肃领命。甚至打心底里跃跃欲试。

他愿意为主子鞠躬尽瘁,享受着被主子需要的责任感。

燕京城沉寂数日,飞雪却更盛,一层又一层的雪压得树头弯垂,倚梅园梅花凌乱。

白雪将世间繁杂颜色掩盖,以至于大军压境火光冲天之时,老百姓们还以为外边儿是曾经的歌舞升平,等着黎明晨起的ji叫,等来的却是炮火攻城战马嘶鸣。

大承曾兵力四分,如今天威营驻守西疆未归,啸狼营虎符被封,仅靠皇城禁卫神鸢营和一众密探,无论如何抵挡不住岭南铁骑的滔天阵势,二十万定国骁骑卫兵临燕京城下,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城门。

岭南王世子李沫手持鹿角弓,一身岭南王府六翼蝴蝶纹赤焰袍,领数万ji,ng兵闯皇宫,身边跟着一头凶猛黄金豹开路,黄金豹能一口咬碎禁卫护甲,带着李沫直奔皇帝寝宫。

李沫果真说到做到,惨淡经营二十年,只待一日龙袍加身,篡位改史不过一念之间。

他一进燕京城,即刻下令封锁所有城门,严防死守,里面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强行镇压尚在城中的文臣武将,待这城门大开之日,便是彻底的天翻地覆。

皇宫遭血洗,一场乱世浩劫二十年前就已暗潮涌动,如今杀机四伏,二十来年前天象有言霸星出世,无论皇帝如何扼杀被视为霸星的婴儿,兴亡罔替终究逃不过因果劫数,无谓的杀戮暴行和压抑不过是催生出李沫和李苑,毒蛇吐红信,藤蔓缢巨树,翻覆于悄然之间。

暗悲去东宫察看,奉李沫之命刺杀太子,没想到东宫空着,不见人踪影,太子的两个儿子竟也不在学宫。

“太子溜得倒快。”暗悲收了鲜血淋漓的剑,跨过满地宫女太监的尸身走出东宫,向李沫复命。

李沫早已背倚黄金豹,坐在龙椅上把玩玉玺多时了。他怀里抱的鹿角弓尚在顺着弓弦滴血,身穿龙袍的老皇帝倒在李沫脚下,脖颈横着一道血红的弓弦勒痕。

黄金豹轻轻舔了舔李沫脸颊上jian落的血迹,金黑相间的豹尾依恋地卷在李沫手臂上。

李沫随手扔下玉玺,疲惫地靠在龙椅上,揉了揉山根:“结束了。累。”

暗悲躬身复命:“禀报殿下,太子潜逃,还没下落。”

李沫阖眼休息:“随便他。”

暗悲又问:“齐王殿下如何处置?”

李沫勉强打起ji,ng神,半睁着眼睛:“他还能怎样,让他在越州待着吧。没了那几个影卫,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放火烧王府……还真像苑哥能干出来的事儿,怎么没烧死他。”

暗悲想了想,试探问:“那,属下去接岭南王……回朝?”

李沫还有父王在,夺了皇位也得拱手让予岭南王李文晏。

“不急。”李沫冷冷勾起唇角,“战功是我的,兵马也是我的,龙椅难坐,劳心劳力,让父王安心颐养天年吧。”

暗悲颔首:“是,殿下,额不,陛下。”

突然,外边有信使眼线匆匆来报,拖着重伤的身子踉踉跄跄爬进大殿,凄厉道:“属下是洛阳驻地定国骁骑营信使,洛阳地牢有人劫狱,齐王府的影卫尽数逃了!”

李沫倏地睁开眼睛,攥紧了鹿角弓。

燕京城外,数万定国骁骑卫把守城门城墙,任凭风雪落在盔甲上,士兵岿然不动。

李苑策马领着鬼卫接近皇城,在距离城墙数百步外伫立观望。

凭影七的轻功,一堵城墙本拦不住他,无奈定国骁骑卫严防死守,一只小虫都无法靠近城墙。

影四与影七再次确认了突破路线和回程路线,将守卫薄弱处一一指给影七。

影叠捧着小茶杯吹了吹热气,翻手一倒,茶水顺着杯沿淌下,在影叠手中冻结成一支细长透明的冰箭,递给李苑。

李苑随手拿过寒气飘渺的冰箭,搭在龙骨弯月弓弦上,对准了皇城上的岭南王旗。

他低声道:“影七,半个时辰内出来。”

“遵命。”影七在脚边岩石上借了一把力,身形飘忽骤然消失,下一瞬已在百步外的半空缓缓坠落。

再厉害的轻功也远不至于腾云驾雾,百步外坠落已是极限,他需要东西再借次力。

影叠轻吐了一口寒气,霎时北风呼号,暴风雪席卷城墙,扬起的雪沙如同幕帘,将所有人的视线蒙上一层白雾。

李苑白衣长发随暴雪翻飞,桃花眸子眯成一条线,紧拉弓弦的手臂在袖中绷出肌r_ou_的形状,指尖一松,一道冰箭裂空疾走而出,穿过怒号的暴雪,如一道白光,恰落在影七脚下。

影七脚尖轻踏冰箭借力,一触即分,化作无数虚影朝着城墙上迎风猎猎的岭南战旗而去。

影七落在城墙上的一刹那,冰箭霎时洞穿影七身后的守卫喉管,封住气门,一箭毙命。冰箭碎裂,化作一束寒烟。

他回望了一眼主子,顺着红砖青瓦消失在暴雪掩映中,进了皇城深处。

李苑缓缓放下龙骨弓,勒马回头:“走,把火药埋上。”

身边鬼卫领命四散,李苑独自策马离开,往啸狼营驻地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凤凰出岐山(八)

影七在钟楼上挂了一缕细长线香点燃,顺着外墙滑进皇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燕京城中,浸泡着死寂的砖瓦。

烈火焚烧的房屋被漫天飘飞的大雪掩盖,余下熄灭的暗光继续熏烤着漆黑的天空,满地泥水横流。

走两步就会踩上一具尸体,大多是皇城禁卫军,腰间挂着神鸢营的锦红流苏。有的是普通老百姓,没来得及跑回家里藏着,被杀红眼的定国骁骑卫一枪挑穿了喉管。

小兵们忙着收拾尸体,堆在出城口的板车上,等明日城门一开,就运送到城外乱葬岗去。

影七杀了一个头目,化装成定国骁骑卫,拿着令牌轻易混进了皇宫。

皇宫里混乱不堪,影七甚至亲眼看见两个妃子摸黑潜逃,被定国骁骑卫抓住,毫不留情即刻斩杀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尖叫着逃走,含泪投了深井。

整个皇宫都充斥着尖叫声,刀刃摩擦声,而此时已经是扫荡的尾声了。

主子只给了他半个时辰,他得尽快把玉玺搜出来盖上,天亮之前主子非拿到不可,否则天一亮,江山易主,这天下大局便定了。

影七使出浑身解数,在龙檐凤瓦间跳跃穿行,身后残影重重。

他屏住呼吸,悄悄接近主殿。

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身边气息有异,影七右手飞快抹了一把百刃带,十几支细针夹在指间,朝着异动之处反手飞去。

隐匿在树后的小密探惊得瞪大眼睛,飞快撤身,那十几支飞针直取命脉,丝毫未曾手下留情,小密探身手也极其不错,躲这几支飞针却捉襟见肘,乍一抬头,那穿着黑衣的男人已至身前,小臂锁住小密探咽喉,另一手持蜻蜓剑横在小密探眼前。

小密探僵住身子,不敢乱动,被影七扯下遮面巾,露出秀气的少年脸庞,唇底有颗鲜红的小痣。

影七冷冷看着他,摸出他的腰牌看了一眼。

萧珧。

萧珧不耐烦地扒着影七的手,低声训道:“齐王府的?我干爹让我过来帮你。”

王爷说过,皇城密探里有他的人,之前在京城集会时就帮过王爷一把。

燕京孟府的贵公子孟一笑,幼时与老王爷成了忘年交,少年时更是跟着老王爷上过沙场,后来明哲保身隐退疆场,当了密探总管,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与老王爷这边断了联系。

孟总管也偶尔帮衬着李苑,毕竟是前辈的独子。

萧珧带着影七往玉玺安放处走,这小密探也受了伤,捂着手臂伤口轻声喘气。

影七递过去半瓶止血药,萧珧挑了挑眉,随手拿了过来,咬开瓶塞浇在伤口上。

影七问:“孟总管何在?”

萧珧冷笑:“我干爹?早就逃了,老皇帝一死,他还能活?新皇登基,我干爹就得被千刀万剐。李沫是个什么人你还没数儿嘛。”

这小密探也是一等一的傲气凌人,不管提到谁,话音儿里总是带着一丝儿不屑。

影七又问:“你为何不走。”

萧珧舔了舔自己唇底的小红痣,犹豫道:“天威营不回朝……我不走。”

两人躬身摸至主殿,萧珧指了指内室,低声道:“玉玺就在那儿。李沫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又放回去了,刚刚急匆匆地领着他身边的暗卫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你现在进去十有会撞上他。”

影七抬头看了眼天色,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他眯眼算了算距离,检查了一番百刃带上的暗器余量。

“岭南王世子身边只有暗悲一个护卫而已。”影七道。

萧珧嘁了一声:“我不管,你被抓了别把我供出来就成。”

“放心。”影七抓住萧珧,“帮我接应燕京城外的几个兄弟。”

萧珧惊讶又鄙夷:“我/c,ao,凭什么?我现在已经是玩儿命帮你了。”

影七看着他的眼睛:“事成后我带你去一次西疆天威营。”

跟着他主子走南闯北几年,影七也学会拿捏人心了。这小密探十有挂念着天威营里的一个人,影七不知道是谁,但能看出来萧珧想见他。

不出所料,萧珧点了头。

两人就此分头而行。

影七潜入主殿内室,跨过老皇帝和几个内监的尸体,在鎏金龙榻边翻找,玉玺就在桌下扔着,影七捡起玉玺,满桌找红印泥,翻了翻凌乱的龙案也没找到,影七看了一眼天色,把玉玺揣进怀里,准备跳窗逃出去。

只听一声急促且细微的暗器喀拉声,影七心里猛地一紧,翻身躺在桌下,一脚挑翻龙案挡在身前,刹那间,八道淬毒飞刀吭吭cha在龙案面儿上横了一排。

暗悲皱了皱眉,双手从腰带里摸出另外数把飞刀夹在指间。他侧过身子,把门口让出来,请主子迈进主殿。

李沫披着漆黑墨狐裘,缓缓走进大殿,拍了拍手,笑道:“影七,我苑哥没看错你,胆敢孤身一人闯皇宫,果真是条忠心的好狗。”

影七不想跟他废话拖延时间,一脚踹开龙案,翻身往窗外闯。

暗悲挡在李沫身前,抬手斩断砸来的龙案,李沫伫立望着影七,在他即将踏出雕窗时,李沫悠悠开口:“先别急着走。不知道这些天你跟苑哥亲热过了没,碰他的手时,他痛不痛啊?”

影七猛地一怔,回头狠狠盯着李沫。

“那叫化筋草。”李沫冷哼了一声,“拿你怀里的玉玺换我救他,不然,苑哥的手今后再也举不起弓了。”

“你想让主子变成残废吗?”李沫步步紧逼,“我知道他的性子,他敢让你来偷玉玺,就是想跟我搏命,我并不想跟他胡闹。若他不与我争这个皇位,我放他走,天涯海角别在我眼前碍事,你与他做对神仙鸳鸯,苑哥痴情,断会对你好的。”

影七不为所动,心里猜测着李沫会把解毒药藏在何处。

主子只让他盖玉玺,并未命令他抢解药,他现在已经在抗命了。可他不忍心让主子二十多年苦修的心血毁于一旦,主子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李沫又问:“他若做了皇帝,日理万机冗事缠身,三宫六院都等着雨露恩泽……你就一点儿都不难受吗。”

“苑哥不会怪你失败,今后的日子比你想的都要快活。”

“影七,李苑是你的,你得学会占有他,别学慷慨志士威武不屈富贵不y,君子能当饭吃么?”

“快,做个选择。”李沫像条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摇晃着哗哗作响的尾巴引诱着猎物。

影七眼神里忽然掺杂了一丝迷茫。

他也曾想过主子带他逃离世俗外,在桃源仙境隐居,无世俗纷扰,无内忧外患。那是他最向往的日子。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主子当皇帝。曾经想,现在不想了。

主子要的一直都不是皇权,是自由。

他出神的一瞬间,顿觉腹上冰凉,紧接着是刺骨剧痛。影七整个人栽了下去,腹上g铁箭,鲜血顺着箭头往下淌。

岭南王世子的弓术与自家主子一样登峰造极,甚至不需瞄准,电光火石间便能洞穿猎物的身躯。

李沫收了鹿角弓,缓缓朝影七走去。

“可我……”影七嘴角溢血,指了指肩头jian上血迹的白牡丹刺绣,无奈道,“没有选择……”

他喜欢李苑,愿意接受李苑所做的一切选择,即便今后主子三宫六院日理万机,他只好退开,默默等待着主子何时想起自己,给自己一点疼爱。

李沫没有料到他突然发难,迎面极速飞来密密麻麻的飞针暗箭,影七一把扯下没入腹中的利箭,踩着暗箭浴着飞针箭雨靠近李沫,双手柔软的蜻蜓剑直取李沫心口。

剑招里含着极度的恨意怨毒。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痛,他只知道主子的不幸全始于李沫,他恨李沫,恨所有让主子受伤的人。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李沫时,一张两人高的隐约飘渺的哭脸隔绝了影七的剑和暗器,暗器噼啪崩飞四jian,鬼面哭脸缓缓消失,显露出其后双手持飞刀的暗悲。

岭南王府暗卫修习鬼面防御术,昔日八个暗卫合力形成的鬼面屏障极难攻破,如今只剩暗悲一人,屏障威力削弱了不少,却也足够抵御影七的暗器。

影七被迫调转剑锋,与暗悲缠斗,无法脱身,腹上的箭孔止不住淌血,他的脸色渐渐泛白,体力不支。

“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沫再次举起鹿角弓,抽箭搭弦,对准影七。

他即将松手的一刹那,影七猛地将一支飞针cha进暗悲麻x,ue,暗悲即刻眼神黯淡,瘫倒在影七怀里。

影七用一只手支撑着暗悲,让暗悲挡在自己身前。

刚要松箭的李沫又攥紧了箭尾,眯眼望着影七,玩味道:“这么近的距离,你的轻功没有我的箭快。你最好一直别让我找到破绽。”

影七抹净嘴角的血迹,冷道:“那为什么不放箭,您的箭如此劲道,洞穿一人身体取我性命岂不是轻而易举。”

“大不了我与您的暗卫同归于尽。”影七托着暗悲的身体向前走了一步,迎着李沫的箭,“一将功成万骨枯,来吧,世子殿下,春秋大业岂能因为一条狗功败垂成!”

李沫恶狠狠地看着影七:“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你觉得我会在乎别人一条命?”

影七不听他回答:“暗喜的头颅还在您府上吗?他与我同出一门,他母亲寻了他十几年,他最后的心愿竟然是跟您回岭南王府。殿下,您看我,这张脸才是暗喜原本的模样。”

李沫的手微微颤了颤,用力咽下唾沫,固执地向前迈了半步。

影七不退反进:“殿下,快动手,杀了我们。亲手结果您最后一个暗卫,我们的命之于天下,不值钱。”

“只有我的主子才会在乎我们,在乎这些卑贱的棋子,只有他会在乎我们是不是活着,你们王侯将相权倾天下,何曾低下头看过一眼我们是如何像狗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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