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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道作者:绮步

的人。

我问了所有路人,但没有一个人知道项丞是谁。

我看着天空,有一瞬间,我感觉一阵头晕,像是整个人被卷入巨大黑暗漩涡中。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或许这是我作过最烂最烂的一场梦。

时间过去了半年之久,我仍然未见项丞一面。

在这期间,教授打了电话过来,说事情他处理掉了,检察官刚好是他的学生,在他的旨意下,销毁了一切证物,包含阿宝母亲的遗书,再模仿笔迹拟了一份假遗书。

我虚应几声,挂上电话。

我根本不在乎最后的搜查结果为何,就算被起诉,被判有罪,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人,只有项丞而已。

但是我深深在乎的那一个人,却不再在乎我。

我想,或许人就是这样犯贱,总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对方的重要性。

我大概是比犯贱更犯贱,故意说话讽刺项丞,为了是他的主动低头道歉。

现在,却是两头空,得不偿失。

我离开事务所了,何善极力挽留,我仍坚决辞职。

走出事务所,我感觉一阵轻松。

深深吸一口气,我抬起双臂,伸了伸懒腰。

我看向天空。

项丞,我现在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还记得,那天你说过,如果我没了工作,你愿意养我。

那么,现在,这一句话还算数吗?

又过了好久好久一段时间,我每天关在家里,不是睡就是吃,日期对我来说,是一问三不知。

冬天过去了。

天气开始回暖,好像是三月天,但偶尔早上起床,仍感到一阵冷意。

也许,冷的不是天气,而是这个家的气氛。

彷佛项丞一走后,把温暖也跟着带走。

从他离开之后,我不曾感受到暖和。

每一天都是寒冷的,就像冬天从未离开过一样。

直到打开电视,我才晓得,原来春天早就离开。

我的时间,停在项丞离去的那一天,每一天起床,总期盼能一睁眼就看见他出现在我眼前。

但我失望了。

失望了两百零一次。

我想让自己学会不再期待,因为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因为失望,会让人痛到想死掉。

阔别许久,我终于开了电视。

到底多久没看电视了呢?我仔细想了一下子,发现自己记不起来距离上次看电视是什么时候了。

随意转着频道,忽然,熟悉身影一闪而过,我僵住手指,没再往下按。

项丞……项丞……

我盯着屏幕里的他,不敢多眨一眼,就怕一眨眼的,他又要消失在我面前。

我像在沙漠里迷路旅人,渴望着绿洲。

我贪婪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笑,他的忧,他的所有表情,曾经是那样的熟悉,如今却感到异常的陌生。

这一刻,彷佛到了临界点般,那些被我死命压抑下来的情绪全然溃堤。

我望着项丞。

眼泪终于崩落。

明明发过誓,以后绝不再软弱地哭泣,可项丞却让我一再打破维持十三年的誓言。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项丞。

我在家里等了九个多月,却始终等不到他的人。

我想听他的声音,听他对我喊着念,想感受他的体温,想鼻腔内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曾经是唾手可得的人,而今却离我好遥远,好遥远。

项丞,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再次回到我身边?

我来到一家咖啡厅,咖啡厅对面是项丞的经纪公司。

我没有胆子打电话给他,就怕听见他说他不认识我,那会使我无法承受。所以,我来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想远远看他一眼。

看他一眼就好,真的,只是一眼。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我心里深处却很明白,我要的不是一个见面而已。

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断断续续,我点了五杯咖啡,喝得整个肚子都是咖啡。

最后,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对面公司的门口走出来,我在落地窗前看见了他的人,我僵住身体,下一秒,我连忙冲出咖啡厅。

他就在对街的马路上,距离我不到二十公尺,他站在路旁,身旁还有他的经纪人,不慌不忙的模样像是在等待车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太过明显,项丞抬起了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和他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我僵了,屏息以待,期盼他喊着我的名字,期盼他对我露出笑容。

就在肺脏空气快要用光时,他瞥过了视线,没再看我。

我像是从云端坠落下来般,期盼又再一次失望。

我揪紧了手,鼓起勇气,扯着喉咙大喊:「项丞!」

他似乎没听到我的声音,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又喊了几次,情况仍然一样。

愈喊我愈是心急,我宁可相信是项丞没听见,也不想告诉自己是他装做没听见。

一台车子开到他们面前,经纪人开了车门,让项丞坐进去,项丞弯身之际,视线又往我瞥了过来,不到半秒钟,拉回目光,坐入车内。

汽车驶去,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明明看到了啊,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要假装没看见?

这一事实,轰炸着我的神智。

大概是刚才咖啡喝太多的关系,这一刻,一股苦涩自我的食道处涌上来,苦得我鼻间好酸。

我又再一次领会到项丞是真的打算要和我断绝关系。

再隔天,我在十点咖啡厅营业的时候,走了进来。

与昨天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咖啡。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

这一次我只喝了两杯咖啡就等到了项丞。

我冲出去,趁着路上没车的时候,跑到中央分隔岛,然后再一口气奔跑到街道上。

项丞他还站在原地,忽然间,我有些却步。

「项丞。」

他望着我,「好久不见。」

我勉强扯开了笑容,「好久不见。」

之后,我和他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彷佛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他的脚步移动了几分,「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下次我会注意点。」他说。

他转身就要离开,我又出声:「项丞,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他背着我说,话里无一丝情绪。

我伸手拉住他右手,带着期待又说:「那,我们可以和好吗?」

「和好?」他的语气柔了几分。

我听出来了,以为他愿意和我重修于好,于是开心的点头,「对,和好,就和以前那样。」

「以前?」突然,他低头发笑,我疑惑地看他,项丞转过头来,带着嘲讽说:「你不是说,我和你什么也不是,我也不是你的谁,现在反而主动跑过来说要和好?和好什么呀?像以前那样陪你上床做爱吗?别笑死人了。」他的表情凝了起来,笑意尽退,带了几分残忍,「我没那么下贱,我也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牲。」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彷佛被人当场赏了几个耳光子,脸颊一片麻辣辣。

抓紧他衣袖的力道加重几分,我低头,觉得自己好难堪。

「是你要我滚的不是吗?我现在都走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呢?想笑我,还是想求我回去,继续像哈巴狗一样在你身边打转,服侍着你?我受够了以前的生活,现在我过得很好,也不想再回去过以前那种没有尊严的日子……」顿了一下子,他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结束了。」

他用力挥开我的手,我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抓住路灯稳住脚步。

我抬头想看他,突然发现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连忙低头擦干眼泪。

再次抬头,已不见项丞的人影。

我感觉心破了一个大洞,好空,好空。

我茫然地在家里待了两天。

我的脑袋好像当机了,身体好像故障了。

头脑空白着,即便两天未合眼,我也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疲惫。

我想,也许我快死了也说不定。

那一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当我有意识时,人已在屋内,盯着落地窗外的天空,看着天空由白转暗,再由暗转白。

好累,好累。

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么累?这么痛苦?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断绝这要人命,钻人神经的苦痛?

哈,自杀好像是一个法子。

念头一闪,我奔进厨房,拿起项丞握过无数次的刀子,提了起来,放到手腕间。

只要一个施力,往这里一划,就能了断一切了。

不会有痛苦,不会有失望。

什么都不会有了。

真好……真好。

轻轻的,我笑了,心情突然轻松起来。

一个咬牙,正打算用力划下时,门铃却不识相的响了。

我搁下刀子,走到玄关,打开大门。

是项丞的经纪人,子萱,我不知道她的姓。

她就站在门口,「我方便进去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侧身示意让她进入,她似乎是明白我的意思,脚步走了进来。

家里很凌乱,自从项丞离开后,我没再打扫过屋内,衣服、垃圾扔得到处都是,现在我也没心神去做整理。

她走进来以后,没有坐上沙发,转过身来面对我。

「好久不见。」她说。

又是这句话,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你和项丞分手的事,我知道了,很高兴你能将我当初的话听进去,我以为你终于识相点了,懂得放手,没想到又看见你出现在项丞眼前。」

我听不懂她的话,不过我没出声。

她从包包里拿出三本簿子,丢到了沙发上头,「这些是项丞的日记,我从他家里搜出来的。」说完后,她回头往玄关走。

我叫住她,「拿日记给我做什么?」

她身形一顿,说:「我不知道。」往前走了几步,她的手摸上门把,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住,「我还是那些话,你和项丞在一起只会害了他,他有本钱当上影帝,若被媒体知道你们的关系,影帝这个奖座绝对与他擦身而过,演艺圈里,不会容许同性恋的影帝。」

她走了,留下那一番话,走得干脆。

我抚摸着日记簿,指尖轻轻滑过封面,然后,翻开第一页。

花了整整五个小时,我看完了最后一篇日记。

日记记录时间停在九个月前。

日记详细记载着我和项丞的相遇,相识,相恋。

从前的过往,一幕幕回到我脑袋里,我想起了以前和项丞在一起的种种,想起失忆的前几天,项丞的经纪人也找上门来。

她说,项丞是一名很有潜力的演员。

她说,我保证,不到一年时间,项丞绝对会红。

她说,我会将项丞捧到国际巨星的地位。

她说,但是,万一有人知道了你和项丞的关系,别说国际巨星不可能,就连象样点的剧本也拿不到。

她说,「你会毁了项丞的演艺生涯」。

那天她离开之后,我想了很多,很多,那夜,我辗转难眠,我的脑海里不断回绕她的最后一句话「你会毁了项丞的演艺生涯」。

我愿意牺牲一切去换项丞的辉煌事业,那时候我是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当我失去记忆之后,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项丞身边。

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她要再一次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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