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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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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未知的因果将她们的过往紧密相连,在还未曾意识到之时就已经再不可分,她从前的拒绝好像正是来源于此,冥冥中像有所觉察般,明白这种无法了断的联系,会将她们牢牢绑在一起。

她坐在灯火之下,置身于楚晙怀抱之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不会侵入这方天地,像是她期待已久的那样,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太快,像一场未知的梦。

大梦终有一日要醒,醒来是否还是一人披星露宿独对荒凉,梦中繁华如过眼云烟,但这片刻动心却未必是假的。

楚晙解了布条缠绕在她手腕上,清平怔怔的看着她的动作,手指蜷缩起来,却被楚晙拉过手抻开手指握在手心里,她一根根手指摩挲过去,将她略带凉意的手捂的热起来。这其中像是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人道十指连心,随着指尖种种动作,清平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楚晙忽然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清平愣了愣,随即摇摇头道:“没有。”

楚晙放开她的手,将桌子上的烛台点亮,而后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睡的凌乱的衣襟,清平迎着她的目光,呼吸一窒,楚晙丝毫不掩饰自己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她是如此志在必得,清平缓缓遮住她的眼睛,道:“殿下,你还是戴上布条吧。”

楚晙薄唇微撇,帮她抚平皱褶,才道:“你总归要习惯的。”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比谁更能不要脸面,清平真想击节赞叹楚晙脸皮之厚无人能敌,本来不想回她话的,却没忍住来了一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只是这话刚出口就萌生悔意,楚晙拉下她遮住自己双眼的手,在手掌心轻轻吻了一下,笑道:“好,那就明天再说,明天说不完就后天,这样日日都有说不完的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了!

清平面无表情坐在书房里,天已经黑了,她刚刚想离开,楚晙就到书房里来了,今天明明没有要处理的文书,偏偏她还装模作样的翻了这本翻那本,显示出十足忙碌的模样,还抓住了想偷溜的清平,硬要拉着她一起看折子。

可惜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清平怀疑她就是故意找事,但看见楚晙似乎真的是用在认真写什么,也就坐一边发呆去了。

楚晙润了润笔,瞥了她一眼,道:“过来,你看看你写了什么?”

清平听她口气严肃,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没想太多就走了过去,站在桌边上低头去看那纸条,楚晙却拉过她的手取了毛笔,道:“这个字写的可真丑。”

如同大人教授初学字的孩童那般,楚晙握着她的手在旁边空白的纸上写下了她自己的名字,清平无语的看着那两个名字,楚晙蹭着她的脸问:“是不是很般配?”

清平真心想问她是不是疯了,这时刘甄在门外道:“殿下,膳房熬了汤,不如用些罢?”

楚晙巍然不动,只是这么瞧着她,似乎一定要得个说法,她低声道:“殿下,这样不好吧”

楚晙望着她的侧脸,淡然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且说说看。”

那厢刘甄未得答复,道:“殿下?”

清平咬牙道:“没什么不好的,自然是”她定了定心神,脸上微赧,“非常般配。”

楚晙闻言高深莫测的打量她一番后道:“李典谕不要勉强,实话实说也是无妨的。”

清平心想那你倒是放开我啊,忽觉腰被人圈住,楚晙手上的温度透过棉袍传来,她心中一惊,顿时失了方寸,手里的笔差点没握住,楚晙慢条斯理的帮她握紧,手掌慢慢向上移,清平连忙点头:“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楚晙黝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惊慌失措却故作镇定的面庞,似笑非笑道:“真的?“

清平哪里还能想到其他,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楚晙道:“是真心的?”

她虽然内心觉得十分羞耻,表面上但还是诚恳道:“绝对真心!”

“那后日陪我去崇明山。”

清平噎了一下,楚晙对她侧头微笑,她随即感受到腰侧的手动了动,赶忙说:“好的好的。”

楚晙这才满意的放开她,唤道:“进来罢。”

门外刘甄应声推门而入,见清平立在桌侧,双颊微红,神情却有些尴尬,而楚晙端正的坐着,面无表情,手中拿着笔。她放下汤碗,感觉书房中有股凝重的气氛,小心道:“殿下,请用吧,汤有些凉了。”

楚晙端过完一饮而尽,刘甄一脸震惊的取过碗,瞄了清平一眼,见她眼中似有恳求之意,便道:“殿下,李典谕的药还在膳房热着,您看”

清平心里暗自感激刘甄,忙接上话头,道:“我与刘总管一同去就是了,无须这般麻烦的。”

楚晙含笑看了她一眼,刘甄端了木盘先走了出去,清平紧随其后,手都有些颤抖,直到阖上门后,她才呼出一口气,与刘甄并肩走了一段路才说道:“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刘甄道:“不用,只是清平,你又怎么惹恼了殿下?”

清平目瞪口呆,真想说你哪里觉得她被惹恼了,但这个哑巴亏还是得自己吃了,她磨了磨牙,痛苦道:“她说我写的字太丑了。”

刘甄捂嘴笑了笑道:“殿下还是对你这般严格呢。”

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默认了,刘甄领她去喝了药,清平好奇道:“这些仆人都是哪里来的,怎么如此乖觉?不该看的决不多看,也不多问。”

刘甄道:“偌大一个王府,殿下身边也没什么贴心的人,若是还都是别有心思的下人,那还得了?不过是挑了些乖巧懂事的,先前又杖毙了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剩下的自然就安分了许多。”

清平想起楚晙近来许多次深夜归来,道:“殿下先前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刘甄与她素来默契,闻言道:“是很辛苦,那时候也是”她倏然住口,生硬转口道:“不过殿下经常念叨着你呢,毕竟你也算她一手教出来的,这其中的情分非比寻常。清平,殿下是真心待你好的,她若是对你严厉些,也不过是寄希望与你。”

清平心中五味陈杂,放下手中的碗道:“我知晓的。”

刘甄不愿她与楚晙生了间隙,是以尽心尽力的想缓和两人的矛盾,她道:“殿下生性内敛,有时候是有些淡漠,有些话她不会对你说,但她若是对你好,自然不会是作伪,有时候急迫了些,不过若是”

她说到一半,见清平脸色古怪,便道:“怎么了?”

清平摆摆手,道:“没事,你继续说就是。”

她用敬仰的眼神看着刘甄,非常想问问,在她口中那个‘清冷孤寂,不喜近人,性格内敛’的楚晙,和她认识的楚晙真的是一个人吗?

次日大雪初霁,朝廷已经下发榜文,将各部年节官员值守名册告知于众,清平虽是王府属官,但本质上还是礼部的一员,虽然不用去礼部值守,但却需要在王府当值。

她将那文书看了数遍,又疑心这是楚晙一手安排的,但此事遍及六部,为人c,ao控的概率实在太低了,她只能暗道自己运气不好,大年三十还要在王府当值,实在是无可奈何。

何舟房不y不阳道:“李典谕怎么新年还在府中?如此尽忠职守,当真是我等的表率啊。”

清平看了她一眼,皮笑r_ou_不笑道:“那长史大人,不如咱们换一换?”

那位算账的木大人抱着账本颤颤巍巍的出来了,脚步虚浮,将账本交给何舟房道:“大人,这账本对好了。”

何舟房冷冷道:“对好了就上交账房,给我做什么?”

门房跑进来道:“李大人,殿下召您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清平道:“我知道了,诸位大人,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她一撩衣摆出了门,何舟房气的鼻子都歪了,连声骂道:“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殊不知,在一众王府属官的眼中,她才真是那个‘小人’,只不过未曾‘得志’而已。

清平被那门房引到后门,正心里奇怪呢,就看到后院听着马车,门房道:“就将大人带到此处,小人告辞了。”

清平谢过了她,径自向马车走去,她站在车窗边踌躇不定,不明白这是要去做什么。

车帘一角被掀开,楚晙的声音传出:“你去了哪里,说好今日去崇明山,怎地还如此拖拉?”

清平这才想起来之前在书房里说的话,只是那时候是为了应付楚晙,信口胡言的。

一只手伸了出来,她便握住,借力上了车,只是用力过猛,直接扑在楚晙怀里,淡淡的檀木香气充斥着鼻端,柔软的布料蹭过她的脸,楚晙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巧,会投怀送抱了?”

清平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她抱住,楚晙低头蹭了蹭她的额角,温声道:“别动,让我抱会。”

第73章月来

相较于车外的冰天雪地,这个怀抱实在是过于暖和了。清平一身冷气散去,衣襟也似染上了和暖淡雅的香气,她一时有些怔然,不知不觉身体软了下来,就这样被楚晙半抱在怀中。

楚晙道:“一大早去哪里了,怎么刘甄去唤你都未见人影?”

清平低头看她胸前衣衫的纹饰,是月白色的空孚兰,低声道:“去了王府长史司领职书。”

楚晙像是想起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语气还是平淡道:“可是值守官员名册下来了?你呢,什么时候轮值?”

清平气的磨了磨牙,翻了一个白眼道:“殿下难道不知道?”

楚晙松开圈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道:“怎么,我今日晨起留一直在等你,还未曾去书房看看呢,怎么知道名册里写了什么。”

清平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只得道:“是下官的错,让殿下久等了”

楚晙淡淡的应了,侧身从身后拖出一个手炉放她怀里,道:“你的手很冷。”

清平捧着炉子,冰冷的手指渐渐变暖,她只觉得心中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措手不及的站在废墟中,以为迎面而来的是飞扬的尘土但其实不是。

是遥远的贺州吹来的暖风,将这长安的冰雪驱散片刻?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在生长萌发,如同冰封的河流在阳光下发出细小的破冰声,要在她心中种下一个,不一样的春天。

真是可笑。在楚晙的注视中她蓦然笑了出来,在冬天期盼遥不可及的春天就像是一个笑话,她是个说梦的痴人。楚晙静静的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也仿佛沾上了莫名的欢喜,道:“笑什么,这么好笑?”

清平被她摸的有点痒,向后缩去,楚晙嗤笑道:“傻孩子。”

今日阳光和熙,崇明山上不乏前来踏雪赏梅的游人,车马相携,带着家眷一同前来。

一辆青松纹顶的马车缓慢行驶在山道上,绕过众多游人,直奔后山而去。

后山便是大光寺,始建于前代,几经战火,终是保存了些许根基,寺宇坐落在崇明山后,远离繁华京都,虽不如大昭寺香火鼎盛,但也不乏权贵世家来此修行静养。

马车停在寺宇前,立刻有人将她们引进去,寺中寂静无声,偶尔可听闻大雪将树枝压断的声响。那人道:“贵客可是约了人在敝寺。”

楚晙道:“是与一位修士有约,在静悟房中。”

那人恍然大悟,合掌行礼,恭敬道:“原来是您请随我来,石涧修士已经在静悟房里等候您多时了。”

清平跟在楚晙身后来到一间小屋门前,屋外种满了梅花,引路的人离开后,楚晙推开门,清平感觉她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是要商讨什么事,迟疑道:“殿下,我在外头为您守着吧?”

楚晙瞥了她一眼,清平赔着笑站在一边,见她神色如常,便自作主张往后退了一步,想为她拉上门。谁知道刚后退一步,就觉得衣袖被拽住,人也跟着往前走去,她低声道:“殿下,殿下!”

楚晙扯着她走进去,道:“规矩点,别当着客人的面失礼了。”

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清平只得跟着她一起走,房中点着莲花底座的油灯,烛火因她们走动带来的风而微微颤动,房间里几乎没什么摆设,十分清冷的样子。一道帘子出现在她们面前,帘子后头坐了一个人,传来倒茶的声音,那人道:“你终于来了。”

这女子的声音如冰击玉淬,透出难言的冷意与疏离。清平本想站在帘子外头的,但楚晙掀开帘子,直接拽着她进去了,帘子后是一张小木桌,桌上摆着一个小香炉,桌边是鹤形青铜灯盏。一个身着宝蓝色常服的女子正在倒茶,楚晙自顾自坐下了,清平想想还是站在一边,没有落座。

楚晙道:“阿琦,近况如何?听闻你方从云州归来,一路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女子摆好茶杯,清平这才看见桌上有三杯茶,她心想难道是留给自己的,楚晙推了推软垫,抬眼瞥她,道:“过来,坐下。”

清平走过去小心翼翼落座,那女子此时抬头,清平看见她的眼睛一直闭着,而她的容貌竟与楚晙非常相似,心中愕然不已,她看了看楚晙,越看越觉得像。

似乎察觉到清平的视线,女子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位小姐为何一直看着我?”

楚晙端了茶,道:“是觉得你我二人生的相似吧?是不是,清平。”

清平不好意思道:“是的,有些相似。”

楚晙意料之中的笑了笑,那女子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卷轴,平铺摊开,清平凑过去一看,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上面还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随手打的草稿,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女子仍是闭着眼睛,沉默片刻后道:“我们行经西戎边境时,打听听到一个这样的故事,金帐中的祭祀历来都从坞汭族中择选,但在一百年前,这一族却举族迁离了一直生活的穆长山,向着草原深处的大水泽行去。至此,草原中再无人见过此族一人。有人说她们是得罪了神灵,又有人说是当时的金帐崩离,坞汭祭祀其罪难辞,为逃避惩罚,带着族人逃进了大水泽,以谋求一线生机。”

女子手掌缓慢的抚摸过卷轴边缘,道:“这些事情真假未知,我们跟着商队顺着传言中坞汭族迁移的路线走到大水泽边,原本以为一无所获,但没想到在靠近大水泽的一处谜踪洞里发现了一个黄金箱,箱中并无其他,只放着这卷卷轴。”

清平凝神听着,手放腿边,突然手被人握住。她顿时一个激灵,甩了一下没甩开。罪魁祸首慢条斯理的摸着她的指腹,而后十指扣住,道:“这卷轴画的是什么?”又对清平道:“怎么坐也坐不好,在世女面前失仪。”

清平差点没把手举起来问她这是什么,却被另一个词吸引了注意力,她问道:“世女?”

楚晙啧了一声道:“还看不出来?这是陈留王世女陈琦,与我是表亲。”

清平心中一惊,陈琦依然闭着眼睛道:“失礼了,我生来患有眼疾,每逢大雪之时不能睁眼视物。”

原来这就是陈留王请封的世女,清平紧张的看了看陈琦,两人生父本为兄弟,怪不得容貌有些相近。只是她心中的谜团也因此而变的更大了,看两人交谈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很熟悉了。只是陈琦,她从前在府中时也未曾听过此人清平正想着她们二人的关系呢,楚晙敲了敲桌子,道:“这图的事情还未说完,阿琦,你一定是知道了这上面说的是什么了吧?”

陈琦摸着图上一处缺口,清平这才注意到那里好像被撕开了,虽然撕的非常平整,但也能看出边缘文字和图画的确实,陈琦道:“这是毕述的《往生图》,但只有三分之二,重要的地方被人撕了下来,没人知道去了哪里。这讲的是如何寻找毕述转世,以及如何去唤醒毕述记忆,图中有一只巨大的眼睛,相传这是辨别毕述的宝物,只有真正的转世神身,才能使这眼睛睁开,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却无人知晓。只是在吟游人的口中,这是一件法器,若是毕述的假的,那她就会在这法器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楚晙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道:“到时候金帐再立,崛起于草原之上,毕述持神杖而至,届时西戎诸族一定都会前往吧?”

陈琦道:“自然,谁都想得到毕述的承认,成为草原的新王。这图中仪式细节都用蛮文加密,除了金帐祭祀无人能解,但大概不过这个意思。有人猜测丢失的部分可能是召唤阿月来的仪式,但不知为何,被人撕下带走了。”

阿月来,清平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里听过。楚晙皱着眉拉过卷轴,喃喃道:“阿月来”

陈琦道:“阿月来是侍神者,不必像毕述那般费心从灵童中寻找,不过其中究竟是如何的,我只打探到这么多了。”

楚晙回过神,眉宇间略有舒缓,她道:“够了,已经足够多了。”

室内再度被沉默笼罩,陈琦收了卷轴,放回袖中,清平感觉楚晙松了手上的力气,但还是由着她握着,方才两人交谈间,清平明显感觉到楚晙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清平反手扣住她的手,楚晙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如古井般幽深,仿佛是像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东西,她眼中的情绪浓厚而沉重,像隔着岁月重重,站在往事的尘埃中回望的一眼。

清平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其实她也有许多话想问,但这冲动被她一次次按下。窗外传来悠远的钟声,陈琦起身合掌道:“我要走了,时辰已至,告辞。”

楚晙没有说话,陈琦对着清平点了点头,清平向她回礼,陈琦虽然生的和楚晙有些像,但两人从气质上来看完全不一样,她似乎并不在乎礼节,也没有世女高高在上的矜贵,在她身上寻不到半分俗世烟火气息,像个修行的旅人,沾满了清冷苦寂。

她直接掀开帘子出去了,清平回头看楚晙,发现她还在想什么,两人手掌相连的地方起了一层薄汗,皮肤粘腻的贴在一起,好像是密不可分的一体。清平松开手,楚晙身子慢慢倾斜过来,倒在她怀里,靠在她胸口把玩着一发丝。

她这个样子有点奇怪,眼神散漫,不知道在看哪里。清平不敢惊动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道:“殿下,你怎么了?”

楚晙翻了个身,把头埋在她怀里,霸道的抱住她的腰,闷声道:“没什么。”

清平没敢动,任由她这么抱着,却听她说:“你相信前世吗?”

前世?清平手无端颤了颤,嗓子有些干涩,轻轻道:“殿下问这个做什么?前世今生不过是人杜撰出来的罢了,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楚晙抬起头看她,清平不禁悚然,好像心底藏的最深的秘密都已经被她看穿,但这可能吗?她定定神道:“如果是真的也不重要,人活一世,迟早是要死的,前世今生并无所不同,未知的依然未知,不解的始终不解,未必要知晓的那么清楚。”

这话她像说给楚晙听,又有点安慰自己的意思,楚晙倏然笑了笑,抱住她道:“这么会哄人,你来亲我一下,要不要?”

清平果断摇头拒绝,深深觉得刚才的担忧和关心都是喂狗了,但唇上一个柔软的东西擦过,楚晙心满意足的埋进她怀里,道:“你不要我要。”

清平觉得败给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关心,我满血复活啦!挨个嘴嘴!敞开胸怀欢迎□□!

第74章不常

楚晙的话或多或少让清平心里有些不安,她说出前世这一词时,清平脑海中掠过各种利害关系,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问。

楚晙却道:“方才那卷轴画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人手捧一物,似在放光,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清平摇摇头,楚晙坐起来,眼中似有嘲讽之意,冷笑道:“那是金帐供奉的王珠,传闻有起死回生之效,在我朝方士口中,叫做命丹。”

她手放在清平手背上,低声道:“若是现在有人将这物的下落告知陛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清平沉吟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这毕竟只是传言,虚无缥缈之物,怎么能当真呢?况且命丹遥在西戎,还是金帐王庭的供奉之物,如何能轻易取得?”

楚晙道:“倾尽国力,还是能找到的,不是么?”

窗外钟声又响,清平想起那日进宫面圣时见到女帝的情景,对她会倾尽一切去寻找命丹一事深以为然,长生永远是当权者坚持不懈追求的东西。再聪明的人,在面对铜镜中垂垂老矣的自己,时间如手中流失的细沙,再也抓不住,随着死亡将近,都会开始变得多疑猜忌,惶恐不安。

但清平心中仍有疑问,道:“殿下,那世女所寻卷轴究竟有何用呢?倘若被有心人呈到陛下面前,岂不是证实了这个传言为真?”

楚晙低头看着什么,勾起她腰间的玉佩问道:“这是你自己的?”

清平一看,原来是从前在贺州时从吴钺手里得的那块玉佩,她还未说话,楚晙像想起什么,忽而道:“上次你去贺州会馆,是去观谁加冠?”

这种事肯定说不了谎,她含糊道:“就是一个朋友。”

楚晙像是对她腰上的玉佩产生了无穷的兴趣,接着问:“什么朋友?你还有刚加冠的朋友?”

清平觉得她话中有话,只得硬着头皮交代了:“是从前在贺州识的,你见过的,吴盈。”

“原来是她,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几面。”楚晙答道,继而手划过她的脸边,道:“上次你也是,为了她求我的?”

清平哑然,一时竟找不出理由。

楚晙恍然大悟状,站起来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有什么难言的情绪,敛了笑意,道:“很好,非常好”

清平心中叫苦,楚晙果然又要生气了,但话已经说出,再没有收回重来的可能,为今之计,不过是事后再补救。她心里这般庆幸想,但回去的路上,楚晙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让她根本无从解释。

要解释什么呢?清平也不是很明白,吴盈的事她早就知晓了,怎么那时候不生气,这时候却发起了脾气?

本以为过个一两天就会好,但楚晙却好像是故意不理她,进书房时一句话也没有,处理完公务后马上就走,便是片刻都不愿停留,除此之外其他倒和往常一样。清平起先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几日才品出些味道来,大概这就是冷战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冷战?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去了吴盈的冠礼?

年节快到,清平去王府长史司领了值守登记的册子,昨日夜里风有些大,她临睡前窗子未合好,冷风进来了,有些受凉。早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偏偏事情又多,何舟房摆着长史的架子,大家说什么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少不得站着听训。清平心中有些不耐,还是忍着受着了,她便是有难听的话,就只当是耳旁风罢了。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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