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明作者:兔形恶龙
第8节
“嗯,”凌松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佯做思考,“这样吧,输了的人今天晚上……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怎么样?”
他把重音落在了今天晚上四个字上,凌凌耳尖不易察觉地微微红了,但还是爽快地点点头:“好啊。”
一开始拆招的时候凌松明显是在放水,反应得慢吞吞的。有几次眼见凌凌都要敲上他的x,ue道了,才手忙脚乱地避开。
打到一半却变了味,他一个风卷残叶拿住凌凌的手腕,掌心却蹭着手腕内侧那一小块细幼的皮肤不肯挪开了,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地吃豆腐。
凌凌扬眉笑了一下,突然一个反手向后旋身就要去掰他的小臂。凌松迅速抽回手,一边像是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似的眨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也不慢,到最后一式突然发力,死死压制住凌凌的手臂,直接一把将人卷进了怀里,紧紧抱住防止他挣脱。
凌凌叹了一口气:“……就算您不这么做,我也不会跑的。”
凌松双手环着他修长的腰身左右摇晃了几下,突然飞快地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吻。
被他亲吻的地方像是被羽毛轻柔地拂过,凌凌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起了一身ji皮疙瘩,反应过来要不好意思的时候,却哭笑不得地发现凌松还哼起了歌。
细细听来,刨除某些荒腔走板的部分,听起来居然像是自己在温泉边吹过一遍的那首小调。
明明只吹过一遍,他居然能记得七七八八……
凌凌心底满是暖意,开口询问时的语气便愈发温存,简直像是在同小朋友说话了:“怎么这么开心呀?”
凌松反问道:“比试赢了,不应该开心吗?”
“就算您、就算不打赌……”凌凌悄悄埋下了头,试图藏起通红的侧脸,反而露出了一小段已经泛起浅浅粉色的优美侧颈,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最后几个字含糊不清地落在风里,“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这可不行,”刚刚欺负完别人的凌松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显得我在欺负你吗?”
“……”
凌凌发现这次病好之后,凌松黏他黏得更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怕,总要看他在视线范围内才安心。
有时候简直像是在撒娇,两个人走着走着就突然揽过他的腰抱着人就不放手了,头两天晚上睡觉时还差点把凌凌勒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怕是早就忘光了收下凌凌时自己打算的、要在他面前做个沉稳冷静值得依靠的男人的想法。
凌凌在每天忍笑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冷峻的面皮下实在是笨拙又温柔。……
……这么可爱的他只能被自己一个人看到,实在是太可惜啦。
第42章
凌松发现有些事情在自己没有关注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发生了。
比如某一天回到府中,转来转去找不到凌凌,问了初桃和浅杏才知道他竟是在厨房。
凌松大吃一惊,差点用他那塞满了话本情节的脑子怀疑自己府上竟然有人敢欺负凌凌,指使他干活,便匆匆忙忙地向厨房赶去准备英雄救美。
他把凌凌接来府上是想好好照顾他宠着他的,恨不得把他养成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气贵公子,连个苹果都舍不得让他削,总觉得凌凌那双手是该用来弹弹琴看看书摇摇扇子写写词的,最多在某些时候“伺候”一下自己,哪里舍得让他在厨房呆着沾上油烟的气息。
再者他总是想起当初凌凌手上留下的种种伤痕,心怀不忍,总担心唤醒对方的前尘往事种种噩梦。
其实关心则乱而已,凌凌哪里有他想象得这么脆弱。
凌松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里,就要从背对着他正提起汤勺试味的凌凌手里抢锅。
凌凌:“?!”
他好歹稳住了手没有让汤勺垂直落进锅里jian凌松一脸汤水,回过身软下声音道:“您这是做什么?”
凌松抢锅失败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差点闯了祸,向后退了小半步无辜地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无害:“怎么能让你做这种粗活!”
凌凌无奈道:“这哪里是粗活。”
见凌松还是一副不满的表情,凌凌看着他眨了眨眼,耳朵居然慢慢红了,小声道。
“……我只是想亲手给您做点吃的。”
凌松瞪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侧脸也有些热。
凌凌已经在他发呆的时候偷偷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去炉台前忙碌了。
他是个聪明又细心的学生,虽然一开始因为踏入从未触碰过的领域动作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便在指导下上手熟练起来。
他教起来省心又有成就感,厨娘张婶满意得不得了,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夸他有天赋。
凌松幽魂一样悄无声息地飘到几乎要完全无视掉他的两个人身后,战场上统帅千军能止小儿夜啼的男人此刻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你们在做什么啊?”
凌凌强忍着笑意和放下手中的木勺去摸他的头的冲动,温和地回答他:“我之前没有学过厨艺,张婶教我从最简单的炖汤开始做起,听说只要食物和佐料不出现问题,就会很好喝,不用一直盯着火候。”
“喔。”凌松假装自己有在认真听,两只手臂十分自然地环住了凌凌的腰,将下巴抬了抬枕到他的肩膀上,表情十分正直地越过公子朝锅里瞧,一副我只是想看看汤煮好了没有的样子。
凌凌搅拌汤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侧过脸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站在身后的男人趁机凑过来亲了一口。
凌凌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刚刚被偷亲的地方,无奈地看了凌松一眼,还是决定随他去了。
反倒是张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笑眯眯地揪着凌松的一只耳朵将他撵了出去:“走走走,不动手等吃的人别在这儿耽误我教小公子做菜。”
张婶是老夫人嫁过来时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年轻时热情泼辣又做得一手好菜。老夫人去了之后,张婶一直悉心照料他,在他捣蛋过头时揪着他的耳朵有理有据地教训他,又在他因为思念母亲而躲起来偷偷哭泣时用宽厚的手掌拍着他的背给他安慰,可以算得上是凌松的半个姨母了。
故而不管凌松在外面怎样耍威风,回到家里被她一揪耳朵就下意识地想夹着尾巴跑掉。
凌凌带着些歉意向凌松眨了眨眼,然而他眉眼弯弯,明显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让这份歉意看起来半点也不真诚。
凌松盯着他嘴角小小的笑涡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泄了气,所有的不满都仿佛随着食物四散的鱼群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居然还真的挂着看起来有些蠢的笑容跑到客厅里乖乖坐下等好吃的了。
那天的排骨莲藕汤因为没放够盐显得有些过分清淡,最后被声称自己最近需要降火的凌松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凌松喝完最后一碗汤,把锅整个反过来晃了晃,确定再也倒不出一滴汤水后,居然看着凌凌又露出那种像被饿了一顿的大狗一样有些委屈的眼神。
凌凌十分努力才抑制住了捂住心口的冲动,但是终于没忍住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有什么,”凌凌扬了扬眉——他少有这种少年意气的表情,凌松几乎又要看呆了——学着凌松那天对他说的话,笑意盈盈地承诺道,“以后还有得是要做好吃的给您尝的时候呢。”
送走了吃完饭又被匆匆忙忙叫出去的凌松,凌凌回到自己的院子,正好听见初桃在训斥浅杏:“……笨手笨脚的,下次伤到了公子怎么办?”
“怎么了?”
见是他回来了,浅杏慌慌张张地揣着什么就要往身后藏,初桃不轻不重地敲了她的小臂一下,拉着她上前来向凌凌行礼。
浅杏红着一张脸被扯了过来,福身行礼时一个小巧的嫩鹅黄色锦囊顺着袖口掉了下来,被凌凌眼明手快地接了一下,才免去了落到地上沾灰的下场。
“这是……?”
浅杏俏丽的容颜红得更厉害了,不过她向来是个明朗大方的性子,凌凌又一贯待她们颇为宽厚,故而对了对指尖索性直接说了出来:“过几日就是兰灯节了,我想给吴大哥做个香囊,您看看绣工怎么样?”
凌凌恍然想起浅杏口中的“吴大哥”就是自己院中的一名护卫,依稀记得长得还算俊朗,闲暇时偶尔会看见浅杏小尾巴般围着他转来转去,对方却始终表情拘谨地守在位置上,立得笔直犹如一杆长枪,不过十次里面总有二三次被浅杏调戏得红了耳朵。
凌凌低头仔细打量着掌心的香囊,一对栩栩如生的小鸳鸯在洁白的水波上欢快游动,乌黑的眼珠脉脉含情,画中寓情,方寸之间展现出的技艺可以说是十分ji,ng湛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很不错。”
兰灯节吗……
凌凌笑了一下,在递还香囊的时候又注意到浅杏的指尖有几道绣针留下的伤口,让她记得下次在医师过来的时候讨些药膏去搽,才转过身若有所思地回房了。
第43章
平静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夏,一年一度的兰灯节眼看着便要到了。
兰灯节是都城特有的传统,每年七月初的夜晚,城中心的街道就会架起长长的花灯夜市,年轻的男女会将新鲜折下的花束簪在耳边或者别在衣襟上,一起逛夜市,看烟花,放河灯,互诉衷肠。
都城风气开放,尚未嫁娶的年轻人会在这一天向爱慕的心上人送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若是礼物被收下,则代表自己的心意也被对方接受,便可欢欢喜喜地携手去放河灯,玉成一桩姻缘。
“兰灯节?”凌松挑了挑眉。
他常年驻守边关,短暂的回都城述职的时间里也并没有一起赏灯看花的人,故而其实并不清楚时下年轻人之间的风俗,只依稀从记忆里刨出来这是个街市亮如白昼河中浮灯点点的热闹节日。
“是啊,”柳璃理所当然般向他眨了眨眼,“像我这种孤家寡人自己呆在家里还说得过去,您不带凌凌出去走走吗?”
凌松细细想了想,虽然之前他有带着凌凌出过几次门,但是节日气氛毕竟会热闹一些,说不定能让凌凌更开心一点。
“你说得对。”他赞赏地看了柳璃一眼,“议事结束后我便去问问他。”
接到邀请的凌凌不知为何有些结巴:“……将军真的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凌松莫名其妙。
“没、没有……”凌凌的表情有些恍惚,但看起来倒是挺开心的样子,“我只是没想到您愿意带我一起去……”
“……”不明白对方这种奇怪的想法从何而来,凌松扯开了话题,“下午有空吗?毕竟是过节,我叫裁缝过来给你做几身新衣服?”
这回凌凌竟少见地没有推拒,乖乖应下了。只是凌松确认完他的时间后离开了有一会儿,他仍站在原地,有些呆呆的样子。
到了兰灯节那日的傍晚,凌松看着穿上新衣服向他走来的凌凌,不由眼前一亮。
裁缝很有眼光,一身藏青色的云纹长衫衬得他腰身修长,姿态挺拔俊秀,衣摆上描画的水墨竹林更为他添了几分出尘之气。
凌松想了一想,从仓库里寻了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给他压在腰间。这样远远一瞧,更像哪家的翩翩公子了。
凌凌坚持要戴着幕离才肯出门,凌松便也随他开心。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长街的两侧已经高高地挂起了各色的灯笼,盛大的集会徐徐拉开了序幕。
凌松牵着凌凌的手,走过满是烟火气的长街。
旋转着的灯笼投下的明亮火光下,两个人一路尝试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r_ou_串、白白软软的雪花糕、水灵灵的梅子、小碗香甜的豆腐花、加了碎冰的茶汤……
“这个凉,你不能喝。”
一只宽厚的大手从旁边横cha过来,从凌凌掌心抢走了那碗雪浸梅花酒。
凌松就着瓷碗喝了一大口,咽下舌尖的碎冰,在酸酸甜甜的清爽口感中眯起眼长舒了一口气,才发现凌凌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喝酒,有些委屈的样子。
凌松忍俊不禁,把凌凌从摊位前拉开避开人潮,指着城郊的夜空转移他的心思:“放烟花了,看。”
凌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天边恰好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长长的亮红色拖尾流星般垂下,带着喜庆的气息将祝福送给这片天幕下的每一个生灵。
夜幕中绽开一朵朵灿烂的礼花,江面游动着点点浮光。此刻有人哼起了一曲缠绵的水乡小调,有人吹奏起了如怨如慕的丝竹,有人倚歌而和翩然起舞,水袖轻轻扬起,洒落一路芬芳。
凌凌的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牵着他的男人。凌松像是感应了到什么一般,与他相视一笑。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带着他来到了挂满了河灯的摊位前。
“过来挑个喜欢的?”
河灯各式各样,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一一生动地掩映其间,光华流转。
凌凌仰着头定定得站了很久,似乎是看得入了迷,辉煌的灯火落进他乌黑的眸子里,仿佛缀在无边夜色中的熠熠星光。
凌凌用葱白的指尖拨弄了一会儿炫目的灯串,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个像是桃花形状的:“真好看,谢谢您。”
他认真挑挑拣拣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凌松跟着拿了一盏一样的一起买了下来,凑过去迅速偷亲了一口他的侧脸:“你的谢礼我收下了。”
凌凌一手拿着花灯一手捂着被亲的地方,愣愣地看着他,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凌松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就向河边跑去。
凌凌:“诶……!”
凌凌紧张地不知道该握紧手中的河灯还是遮掩被风掀起一角的幕离。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明显取悦了身边的人,凌松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沉声含笑道:“别怕,跟着我。”
凌凌于是情感先于理智地安下心来。微风从耳边掠过,他看着身前的男人宽厚的背影,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浮起浅浅的笑意。
一路跑到了河边昏暗的小树林里,凌松转到凌凌身前,将自己的灯柄也塞进他的掌心,双手掀起他的幕离,亲了一下他的眉心。
被突然袭击,凌凌微微上挑的眼睁得圆圆的,看起来分外懵懂。
凌松忍住再亲他一口的冲动,接过自己的花灯将刚刚一起买来的毛笔递到他手中:“来许愿吧。”
两个人在花灯上写下彼此的心愿。凌松忍不住探头探脑,被凌凌发现后冲他笑了笑,转了个身把河灯换了个方向继续写。
凌松撇了撇嘴道了声“小气”,自己却在河灯上凝笔悬腕,最后才犹犹豫豫地落了几个字。
——“岁岁安康”
他只希望凌凌之前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随风散去,自此以后月散云开,长夜将明,自是一番豁然开朗的新天地。
凌凌接过从旁边递过来的烛火,偏着头向着凌松眨了眨眼:“让我来吗?”
凌松含笑点头,后退了小半步,看着他神情虔诚地将灯芯点亮,抱着河灯慢慢蹲下来,一盏接一盏将他它们轻轻送入水中。
身后的树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
凌松一边看凌凌放灯,一边竖起耳朵警惕地听了一会儿,发现是一对男女正浓情蜜意互相告白。
娇蛮的女声中还带着几分稚气:“吴大哥不喜欢我的香囊吗?”
“不是、杏儿,你太小了……”
“小什么小,在我们村,这个年纪都三年抱两了!”
凌松听到这里没忍住勾了勾唇角:这个姑娘倒是有趣。
男方又支支吾吾了一阵,似乎最终还是收下了,然后就是女孩子黏黏腻腻的撒娇。
真好啊……
凌松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时失神。
——凌凌会写些什么呢?
点点河灯顺流而下,如同天上繁星落在水中,映得满江辉煌。
凌松从未见凌凌这样开心过,往日的y影似乎已经不能再困扰他,俊秀的眉目飞扬起来,眼底流光比天边月色还要皎洁明亮。
只是这样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凌凌,他脸上的表情便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看见凌凌放完灯朝他走过来,眼睛依然亮得吓人,还忍不住笑了一下。
凌凌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眸中似有星光微漾,半面清俊半面狰狞的面容在河灯明灭的幽暗火光中显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低下头从怀里摸了很久,终于慢吞吞地掏出一个水红色的剑穗来,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凌松的眼前。
流苏上方的平安结端正而ji,ng致,明显是十分用心地准备了,也不知道是编了多久。
凌松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就要接:“谢……”
一朵火红的烟花突然在天际炸开。
凌松眼中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烧红了都城半边天空的熊熊烈火。
他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如坠冰窟。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剑穗“啪嗒”一声掉在了两人中间的地上,沾满了尘土。
第44章
凌松后退了一步。
远处那盏写了愿得一心人的桃花河灯浸了水,微弱的火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凌松头昏脑涨,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对不起,可我已经有剑穗了……嗯,我不是……”
那一汪十分漂亮的星光一点一点消失了。
“我明白了。”凌凌慢慢地垂下了头,弯下腰把剑穗捡了起来,凌松似乎还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
“是我痴心妄想……”
凌松不知为何心头绞痛,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一束ji,ng致的剑穗,然而指尖刚刚触及如水般微凉的流苏,穗子便被对方匆匆抽了回去,收回了袖袋里。
“抱歉。”凌凌扬起脸对他笑了笑,那些欢欣或悲哀的痕迹浮光掠影般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唇角的弧度温柔而平缓,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就像一阵微风,只在平静湖面上吹起了几不可见的细小波澜。
凌松怅然若失,仿佛眼睁睁看最珍贵的宝物从指缝间流逝,他明明已经反复说服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却仍然无法自控地感受到悲哀和怅然。
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但是他仍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