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习惯了甲字楼,甲字楼有褚姐姐,有新认识的几位朋友,她并不愿意掉到丙字楼去。而文章经义这一块,在整个成绩排名上占比极重,若是能得个上等,其他只要不是考得太差,就不会被分下去。
这时褚莲音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文章。
她看着文章右上角以朱笔批注的一个“上”字,忍不住舒了一口气:暂且安全。
转头见江蓠文章还未发下来,便安慰她:“阿蓠妹妹不必担心,你的功课比我还好,不可能会被斥落的。再说了,姚廷,沈朝玉可都还没拿到呢。”
江蓠冲她一笑:“恩!”
先生一个个唱名,持续了小半堂课,到他书案只剩下薄薄几张时,突然停了下来。
江蓠一颗心提了起来。
她发现,这个学堂里未拿到文章的,只剩下她和沈朝玉两人了。
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纵使她心中有底,到此时也不免惴惴。
而这时,先生拍了拍手,等引起堂内多数学生注意后才道:“还有两篇,为此次文章里最让我与其他先生惊艳的两篇。”
“大家可还记得此次经义命题?”
“记得!”众人异口同声,“治大国若烹小鲜。”
“是,[治大国若烹小鲜]。而这两篇,分别从治国与治人两个角度写,一篇细腻,从小处着眼,一篇磅礴,从大处架构,文采斐然,浩浩汤汤,直叫人激叹。我与其他先生讨论过后,一致认定该贴出来,让尔等观摩。”
“下课后,我会将这两篇文章贴到甲字楼下的告示亭,以供大家一观。”先生道。
“文章作者是谁?”有人问。
“沈朝玉,江蓠。”先生一脸欣慰地道。
学子们都忍不住向后望来。
沈朝玉和江蓠跻坐于几案之后,一着白,一缚绿,窗外天光照来,俱是灵秀之辈,浑似上人,只叫人看得恍神。
等回过神来,又有人想:朝玉公子能得荣,已是书院惯例;可江蓠一介女流……
“莫要不服气,”似是看出某些人的心中之意,先生道,“这世道繁复,每隔百年便会有不世之材出,便是女流,也有才高八斗之辈。若不服气,下课自去一观才是。”
接下来的半堂客便在静默中度过。
在一节课后,一群人“轰得”像鸭子一样散开,冲了出去。
此时也不讲什么有辱斯文了,大家挤挤挨挨地往外,生怕比旁人看慢了一步。
江蓠却未出去,端坐原地不动。褚莲音见此,便道:“阿蓠妹妹,我去去就来。”
褚莲音一走,江蓠就后悔了。
人都走光了。
偌大的学堂,只剩下她和沈朝玉,屋内一下变得极安静,空气好像凝滞了。
江蓠紧绷地坐着,她一言未发,一眼也未向旁边看,却能感觉到旁边沈朝玉的存在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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