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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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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总裁生包子作者:捕快A

第3节

田小满如愿以偿地靠在他的肩头,听了这话,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说:“尽吹牛!我肯定比你大,该你叫我哥!”

田大壮说:“那不一定吧,你看着面相嫩,别人都说我看着像是你哥!”

田小满想了想,说:“你才二十二岁,我虽然不记得我的年龄了,却有印象是读过大学的,怎么也该比你大。哎……”

田小满本来想问他读了大学没有,马上想到田大壮肯定没读过,不然哪能回乡务农呢?便有些局促,心想,自己别是戳了人家高考失利以至于窝在这小山村里出不来的伤疤了吧。

田大壮倒是坦坦然地回答说:“你都大学毕业了?在我们这里,要算文曲星转世了,我们乡,十年才出一个大学生呢!”

田小满矛盾地看着他,心想,我好像还留了学的,要不要说呢?还是别把差距拉太大了吧?

田大壮说:“我小学都没毕业。我读书那会儿,全乡就一所小学,一间大教室,坐五六十个学生,低年级的坐前面,高年级的坐后面,老师先教低年级的识字,高年级的就看书,等教高年级的读课文的时候,低年级的就练习写字。这样子学的。可是,到了我读五年级那一年,学校失火,烧死了几十个学生,学校暂时开不了课,我爹娘也害怕再有事故,我家就我一个独苗呢。我爹就说了,读了书也没啥用处,反正还是要回家种地的,我娘又说,她认识字,也会读书,她在家里教我是一样的,等学校复课了,再看看稳定下来了安全了再去不迟。再后来,我爹死了,我娘又瘫了,我也就没时间去学校上学了。”

田小满“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田大壮倒是一点惆怅自伤的表情都没有,抱着田小满四处转了一大圈,堂屋、三间卧房,厨房,甚至后院的猪圈都叫田小满赏鉴了一下,还自豪地说:“这都是我自己修的,住得舒心,用着顺手。”

田小满却只对他堂屋里摆着的父母的遗像感兴趣。凝神看了相片上那一对不般配的男女许久,田小满说:“你长得不像你爸,和你妈有一点像,但是,也不是很像。”

田大壮忽然情绪低落了下来,说:“别说这个。我爸听了要不高兴的,你还当着他的面说。”

田小满马上闭上了嘴巴,却在被田大壮抱着离开的时候再次用探究的目光看了一眼遗像中的男人,确认了一点:田大壮和他爸爸真的是一点也不像。

田大壮没了兴致,问道:“还看不看?没啥好看的了,现在回床上躺着去吧。我去做饭。对了,我还买了一块牛肉,给你做卤牛肉吃,再杀一只鸡炖汤,炒两个菜蔬,咱们两个人吃应该够了吧。”

他这样的温柔细致虽然琐碎,却最叫田小满抵挡不住,田小满的眼中闪现柔情,说:“足够了。别太麻烦,整得自己怪累的。要我说,牛肉或鸡汤,有一样就够了。”

田大壮把他又抱回床上躺着,乐呵呵地说:“今天是你出院的好日子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好好庆祝一下,可惜你不能喝酒,那就多吃两个菜呗。”

田大壮却没有马上去做饭,而是去堂屋里搬了一台电视机来,向着田小满的方向摆好了,又打开来用遥控器搜台,殷勤地问:“杀鸡炖牛肉得两个小时呢,我在厨房里不能陪你,你自己看电视吧,想看什么节目,我先给你调好。”

田小满说:“我坐都坐不起来,能看什么节目呢?要不就新闻吧,听个声音,就当听收音机了。”

田大壮给他调到新闻台,说:“下次我给你买个收音机,放在你枕头边你自己好用。这样,我给你多垫几个枕头,这样高了一点,你就多少能看到一点屏幕。”

田大壮把田小满安顿好了,才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忙活了许久,把一桌子饭菜端进了田小满睡的屋里。

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大盆子萝卜干炖鸡肉汤,还有一叠子卤牛肉,香气扑鼻。

田小满奇怪地问:“怎么用萝卜干炖鸡汤?不是应该用香菇之类的吗?”

田大壮说:“咱家没香菇,每年收了干香菇都有人来采买,价钱好,自家就没留着。萝卜干炖鸡汤也不错的,你尝尝。”

田小满就没听说过这个搭配,又问:“萝卜干不是凉拌着吃的吗?炖鸡用新鲜萝卜就很好。”

田大壮无奈地说:“你还真能挑嘴!这是农村啊,冬天哪有新鲜的?要么晒成干,要么就是冻起来的。这西红柿就是冻起来的,要不然早就烂了。”

田小满“哦”了一声,又说:“不过,冻的和干的,应该没营养吧?”

田大壮翻了个白眼,说:“谁说的!我吃了二十多年了,都这样吃!要是没营养,我能长成现在这样壮实吗?好了,废话少说,吃饭!”

田大壮说的吃饭自然就是田小满先吃,不,准确地说,是要给田小满先喂食,这可怜的兄弟到现在都还起不来身呢,只能半靠在田大壮身上吃饭。

这时候,门口却“咚咚咚”地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这么会选时候?人家正要吃饭呢!

☆、第14章

田小满也在心里嘀咕,肯定是来找田大壮的,谁啊,才回家就找了来,这么急不可耐地,不会是老相好吧?想到这一种可能,田小满顿时眼神冷冽得似乎要飘起雪花。

没想到,田大壮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是怎么个情况?田小满再怎么胡思乱想,也不可能会认为这是田大壮的私生子,便释了疑心,看着田大壮,问道:“这谁家的小孩啊?”

田大壮一脸无奈而郁闷的表情,说:“隔壁周大爷家的孙子,闻着咱家煮肉的香味,过来蹭肉吃的。”

在农户家,鸡鸭鸡蛋都是平常,猪肉一般隔三差五地吃,牛肉则非常稀罕,因为农村的牛都是耕地的牛,相当于是生产工具,一般要养到老得犁不动地了或者出啥意外死了的情况下才会弄来吃,不像镇上有现成的牛肉卖,因为是屠宰场弄的肉牛。偏偏牛肉因为炖的时间长,香味挡都挡不住,就引来了这隔壁的馋嘴小孩。

这样也行的?田小满稀奇似地看着那小孩,小孩虽然有些农村小孩常有的遇上陌生人就羞涩别扭的表情,但是,当他的眼神落在桌上酱色的卤牛肉时就什么都不管了,变成一脸毫不掩饰的馋嘴模样,吞口水的“咕嘟”声也冒了出来,看得田小满又是惊异又是好笑。

田大壮拍了一下小孩的脑袋,说:“斧头,先喊人,喊了给你点肉吃。来,床上躺着的是小满哥,喊啊。”

小孩乖乖地喊了一声“小满哥”,随即眼神就像是粘上了强力胶一般牢牢地盯着那一盘子牛肉不放,咽着口水说:“大壮哥,我好久没吃过牛肉了,真香啊,是你从镇上买回来的吗?”

田大壮哼了一声,开始翻旧账,说:“我还好久没吃过猪大肠了呢,前次看见你端着一碗吃,问你要一块都不给,现在你倒跑上门来讨我家的肉吃了?其实我当时就是开玩笑试试你的,哪能真和小孩要东西吃?”

小孩嘿嘿傻笑,目光执拗地盯着那盘子牛肉不放松。

田小满没见过这样的农村小孩,觉得挺新鲜的,扒着墙根嗅别人家的肉香味一直嗅到人家里来了,还直白地要肉吃,虽然挺没教养的,倒是也挺好玩,而且,田大壮数落这孩子的表情也很生动有趣,叫他不禁也动了童心,朝着田大壮说:“你说一百遍也没用。你看他那馋样,哪里会听见你说什么了?一句话,你要么给他吃,要么不给,给了的话,他下次还会闻着味道就上门,要是不给,以后他都不会来了。”

田小满话说得明白无误,就是不给,省得下次这熊孩子还嗅着香味过来蹭肉吃。不过,田小满的真实用意只是试探一下田大壮的心肠,看看他是对人都这么无差别的好呢,还是对自己是特别的好,有区别的好。

田大壮确实是心眼好,做不出将这孩子赶走、一点肉也不给的事情来,但是,田大壮也不是无原则地对人好,这牛肉是特意买给田小满吃的,一顿吃不了留着慢慢吃,当零食吃,田大壮自己都没舍得动一筷子呢,哪有叫这小鬼头吃掉许多的道理?于是,田大壮挠挠头,说:“这肉切得太大块了,你等着,我去改改刀。”

说着,田大壮端了那盘子去了厨房,剩下这个叫斧头的小孩和田小满大眼瞪小眼。

田小满打量了一下小孩,见他剃着乡间小孩常有的“马子盖”头,衣服明显短了一截,便知道这孩子多半是个没人管的,不然也不能穿成这样,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几岁了?”

斧头说:“七岁。”

田小满又随口说:“读书了吗?几年级?”

没想到斧头居然骄傲挺胸,说:“我没上学,不过,是因为这里的乡小太差了,我爸妈说要接我去大城市读小学,还没办好,叫我再等一年。”

田小满又问了他几句话,弄明白这个斧头就是所谓的留守儿童,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这孩子和爷爷在一起,缺乏管束,有点野,不过,倒是挺服田大壮的管的,可能也是因为田大壮人好,就比如刚才,乡户人家难得吃一回肉,何况是比较稀罕的牛肉,斧头来蹭,他虽然舍不得,却还是给,不像别的人,直接把孩子推一跟头喊“滚”了。

田大壮端了二次加工的牛肉回来,夹了几筷子在一个小碗里,递给斧头,粗声粗气地说:“拿去吃吧!”

说完,田大壮就端着田小满的饭走到床边,坐下后将小满的上身小心翼翼地抬起来,抱得靠在自己胸前,然后开始喂饭。

斧头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田大壮没好气地说:“看什么!你小满哥受伤了才要人喂着吃,等他好了就自己吃了!你吃你自己的,别瞎看热闹!”

斧头的印象里还真没谁被这么精心地照顾的,前次狗剩他娘去山上挖药草摔断了腿,也没见谁照顾她,她打着石膏呢还一跳一跳地在厨房里给男人儿子做饭洗碗。

不过,美食当前,斧头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夹起一筷子牛肉往嘴里塞,随即享受地眯缝着眼睛,缠夹不清地说:“唔……嗯……真好吃。”

把田大壮看得着急得,说:“你慢点吃!吃完了就没了!别想着还有!”

田大壮给斧头夹的那几筷子牛肉片哪里禁得起这小家伙这猛虎下山般的咀嚼速度?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斧头又盯着田大壮手里的碗和桌子上的盘子猛瞧,舔着嘴唇蹭到田大壮身边,说:“大壮哥,我还想吃。”

“没了!”田大壮敲了一记他的脑门,说:“我这肉是给你煮的吗?多少吃到点儿就行了,别尽馋嘴!这是专门做给小满哥补身子的,你看我都没下筷子呢。”

斧头固执地看着盘子里还剩着的肉片儿,大口的吞着口水,说:“盘子里还有好多呢,再给我吃点呗。再说,我根本就没吃到一点点,你把肉切得太薄了,比我家擦屁股的草纸都薄!”

田小满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笑就坏了,牵动着胸口上的伤口,又丝丝的疼了起来。

搞得田大壮手足无措地,因为田小满有伤既不能拍也不能揉,最后就变成了迁怒斧头:“滚!给你吃就不错了,你闹个屁啊。”

又一脸担忧地问田小满:“你没事吧?”

田小满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斧头嘟起嘴,说:“本来就是薄嘛,我又没说错!你对小满哥也太好了吧,我这碗里的肉都是比纸片还薄的,他碗里的都是大块大块的,比筷子头还粗!”

被揭发了的田大壮毫无愧色,说:“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炖给他吃的!你都白吃好些了,还有啥可抱怨的!”

斧头瞪着他,说:“哼!一个男将,被你抱着喂饭,你还那么偏心!其实,你是想媳妇想疯了吧,把他当作你的男媳妇来疼了!”

田大壮本来还想在鸡汤碗里扯了一个鸡翅膀给斧头吃,好哄这熊孩子走人的,一听这话,顿时脸红到脖子根。

因为手臂弯里还躺着田小满呢,田大壮也不好起来揪住这满嘴里胡说的小破孩子打,只好毫无威慑力地怒骂:“滚你的蛋!给你吃还给出毛病来了,混嚼蛆你娘的!”

斧头不服气地说:“本来就是嘛,别人就是疼新媳妇也没你这样的!你准是和兴华村的张大牛一样,喜欢男的!”

田大壮气得呀,从床边顺手抓了一个东西,看也不看就朝着斧头扔过去,幸亏斧头躲得快,没被打着。

斧头看大壮哥恼了,也有点后悔不该惹他,又估摸着再没牛肉吃了,便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跑了。

田大壮的脸皮红得发烫,对上田小满明亮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你别听那小崽子胡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我……”

田大壮心里一急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暗暗叫苦,小满爱生气,上次那医生说了那么一句话还招他记恨呢,斧头这小鬼头胡说八扯,把自己说成个不坏好心的坏种子了,小满还不得要……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没坏心啊。

田大壮没想到的是,田小满居然一点生气的模样也没有,看着他红头涨脸的窘相,反而是弯着眼睛一笑,说:“瞧你那傻样!”

☆、第15章

雪白晶莹的米粒混上姜黄的牛肉汤汁,还有黄灿灿的炒土鸡蛋和咸鲜适口的醋溜白菜丝打底,没想到田大壮做的这几样家常菜居然意外地很好吃,特别是牛肉,软烂适口,酱香浓郁,鲜香得简直叫人连舌头都要一起吞下去,难怪斧头那小孩为着没吃过瘾还闹开了,吃得高兴,田小满便也不吝啬表扬,对田大壮竖了竖大拇指,说:“看不出来,你还有一手啊,有这手艺,在农村种地可惜了,不如去城里开个馆子。”

田大壮略得意地说:“还不错吧?我有时候想,要是什么时候镇上的医院食堂要承包出来,我就去试试。妈的,每次我去医院食堂打饭的时候就想骂人,那群猪头一样的厨师只知道养肚子上的肥膘,弄出来的饭菜简直就是猪食,还十块钱一份!白瞎了那么多的好材料,做出来的是啥玩意儿啊。”

一高兴,田大壮还告诉田小满他的拿手好菜还不止这点呢,他得了妈妈的指点,连电视上展示的国宴菜肴都会做几样!

田小满倒是有点吃惊了,说:“真的假的?你妈以前是厨师吗?”

田大壮说,“那倒不是。不过,我妈确实很会弄吃的,也爱琢磨这些。记得小时候偶尔在外面吃饭吃到什么好吃的,她去人家厨房转悠一圈就知道是怎么做的,回家学着做给我和我爹吃。后来有了电视,我妈喜欢看厨艺节目,也是看看就会,而且比电视上的做出来还好吃,又好看,比我这强多了。后来她病得瘫在床上动不了了,就指点我做。嘿嘿,我这厨艺算是得自我妈的真传,猫儿抓耗子——祖传手艺!”

田小满笑着说:“这样的话,以后可以开个私家菜馆了,妈妈的手料理!哎,有这样的祖传手艺别埋没了,怎么才只想着承包医院食堂这点出息?干嘛不想着去大城市里开个馆子?或者,索性去澳洲美国之类的地方开中国餐馆?若只是承包医院食堂的话,那破医院可以增开一个营养科的门诊了,得了厌食症的患者吃一顿田大厨的国宴菜,就菜到病除了,哈哈。”

被表扬得过了,田大壮又有些腼腆了,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也就是顺口吹吹牛。会做不等于做得好,自家吃吃还行,要到外面开馆子挣钱就不一定了,再说,开馆子要本钱,等以后吧。”

“太谦虚了。”因为好吃,田小满几下就把拌了汤汁和菜的米饭吃完了,田大壮又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来令他喝下。虽然没有香菇墨鱼这样的浓香型配菜来提味,不过因为鸡是散养的真正土鸡,个头也小,故而汤味十分鲜美,叫田小满痛饮了一大碗。

喂饱了伤员,田大壮将他又挪回去躺在床上,然后去吃自己的,同时和田小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安谧和祥。

田小满回味着刚才的美味,说:“这牛肉真的太好吃了,你怎么做出来的?不像卤牛肉,倒是有点像酱香牛肉的做法,汁儿很浓很香,是你们这一方的特色菜?还是你娘教你的?”

田大壮一听这话题又绕到他娘身上了,不过,却还是忍不住得意,告诉田小满说,大田村这一方做牛肉的惯常做法是用五香、八角等大料来卤,收汁起锅的时候还要沥干汁水,所以一般是干香干香的,而田大壮则是先卤后烧,最后用黄豆酱烧得软?入味,酱香味足,特别下饭。

田小满有些诧异地说:“烧一份牛肉还要买一罐黄豆酱,你妈教你这手艺还很讲究嘛。”据田小满的常识,城里人烧菜用黄豆酱甜面酱沙茶酱之类的佐料是平常不过的,而农民则一般舍不得,肯用酱油的都是讲究的了,别说几块钱一罐的黄豆酱。

田大壮解释说:“黄豆酱是我们家里自制的,不花钱。一般夏天的时候做,一次做一大缸子,全年的都有了。先把豆子煮熟了,然后摊开在竹簸箕上,放在太阳底下猛晒,直到豆子流出浆水儿,还长白毛,闻起来有些臭哄臭哄的,就是发酵好了,然后放盐巴、白酒之类的拌一拌,装到泡菜缸里收好,每半个月记得拿筷子进去翻搅一次,好叫它继续发酵。大约两个月就全好了,可以拿来烧菜,或者偷懒不想做菜的时候直接拿来拌饭吃。不过,有时候兴致来了,会做点好吃的来犒劳自己,我还会几个拿手的好菜,只是一个人懒得弄,以后慢慢弄给你吃。”

田小满听了若有所思地说:“咦,黄豆酱这样做的?我怎么好像有印象我老家的人也是这样做的?你妈不是这大田村的本地人吧?说不定我们是……老乡?”

因为已经作古的妈妈总是对她自己的过往忌讳莫深,不喜欢被提及,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在了,田大壮还是本能地不想触犯妈妈的忌讳,便有些不悦地说:“恩,我妈是别的地方来的,到底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她不爱说以前的事。哎,你别老问我娘的事情了,死了的人也许不喜欢被人议论,再说,你不是害怕吗?你还问个不停?”

说着,田大壮故意比了个恐怖的手势,说:“小心……好奇害死猫哦……”

田小满笑得一双眼睛晶亮,说:“有你在呢,我怕什么?哎,大壮,还是回家好,看你人都活泛了,不像在医院的时候,老是闷头闷脑不说话,要么就是那个讨厌的老太婆扭着你,看你跟个小学生一样,她问一句,你答一句。”

田大壮不以为意地说:“我那是尊老爱幼,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田小满躺在床上,却侧过头,看那边独自吃饭的田大壮,只见他的一双长腿在小桌小凳下局促地缩着,端着饭碗斯文地吃饭,又发现了一个现象:田大壮吃饭的速度算是快的,却全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咀嚼的声音,更没有吃饭时吧唧嘴的声音,全然是一副斯文而教养良好的样子,和刚才斧头那狼吞虎咽的可怖吃相完全不同。

田小满心里还是很好奇,心想,这一定是田大壮的娘从小言传身教的吧,文雅有范的仪态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还有,田大壮没怎么上过学,却会说很标准的普通话,吃相优雅,做的饭菜还很考究精致,都是他娘在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教给他的。田大壮他娘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小山村的?为什么田大壮不爱说他娘的事情?不过,这些疑问不好刨根问底,田大壮明显不配合,再问下去可能会翻脸,田小满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吃了饭,田大壮收拾碗筷出去厨房那边涮洗了一番,又端了盆热水来给田小满擦洗,例行公事一般解开了他的衣服。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都是弄惯了的,并不觉得什么,再者,田大壮服侍了他娘五年,早就习惯了护理病人,没把他娘当女人看,对田小满自然更没啥旖念,就是单纯的洗洗涮涮干活儿。可是,这天被斧头那么一说,田大壮便自觉心里有鬼似的,眼神也躲躲闪闪地不敢直视田小满,直到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你干嘛呢你?怎么不看人啊?”

好吧,看人看人!老子心里没鬼,怕个屁!田大壮毅然抬头,对上田小满坏笑着扬起半边眉毛的脸,在黯淡的灯光下漂亮得像个发光体一般,叫田大壮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脑子里不能自控地跑出乱七八糟的念头:真他妈的,一个大老爷们长这么漂亮干啥呢,还老是对着我笑,笑得我都……草!硬了!

田大壮受不了这视觉诱惑和浑身的燥热,只好调转目光往下,心想,田小满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比村里有名的漂亮小姑娘都好看,才害得我胡思乱想,赶紧往脖子下面看,等看到小满跟自己一样的老爷们专属的平坦的胸膛,腹肌,还有黑毛丛中的老二啥的,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谁知这一往下看,就更糟了。

平坦是平坦,却一片耀眼的白,白而细腻,白而光洁。

两点淡色的茱萸点缀在上面,随着呼吸轻缓起伏。

田大壮的眼睛直了一下,随即感到喉咙里自动冒出了许多口水,拿着毛巾的手哪里还敢按上去?

这这这……这可叫人怎么干活啊?

☆、第16章

田大壮拼命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男的!这还是兄弟!兄弟妻还不可欺负呢,何况兄弟自个儿呢,更不能了!

可是,从视觉处开始鼓动的刺激,叫他全身的血齐齐往脐下三寸处奔涌,叫他口干舌燥,喉结涌动,。

田小满本来看田大壮这一付神情异常,呼吸粗重的样子,心里还挺乐呵的,心想:哟,这家伙有反应了!说明他不是纯粹的直男!

田小满这段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养伤,身体丧失了自由,思想就格外灵活,将自己的爱情和爱情对象都在脑袋瓜里分析了一遍:田大壮对自己真是太好了,而且是真心真意、一点儿不带掺杂的好!就比如刚才他做的那一份酱香牛肉因为田小满赞了几句便一口也不肯吃,说是留给田小满第二天煮牛肉面吃,还有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成天为了交住院费发愁,到处打零工挣钱,无非就是为了让田小满能多住院几天,而他自己手臂被砸伤了,却大不咧咧地说没事,连换药都不肯去,为了怕多花那一百多块钱,最后还是被田小满骂着逼着去的。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田小满都记着呢。

非亲非故,素昧平生,田大壮救了自己,还对自己好得不得了,难道不是因为爱情?田小满对自己颜值的自信心很高,觉得只要田大壮是弯的,或者半弯不直的话,对自己坠入情网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和田大壮相处了一个多月,他还愣没有觉出田大壮爱上自己了,因为田大壮对他的好是一贯如一的,没有明显的急速增温或者急速降温的现象。

难道田大壮真的是直男?还是个不求回报的活雷锋式的直男?要是笔直笔直地,田小满也就算了,真做兄弟得了,不过,田小满觉得这一位能把“总裁”听成“种菜”的兄弟极有可能是一直以来的生存环境太单纯也太艰苦了,叫他没有空儿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脐下三寸那点子事,连他自己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知道,所以,可塑性相当大!

田小满在医院里躺着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很想试探他一下,可是,那时候和那老太太同一个病房,一个屋里住着四个人,怎么敢乱说乱动?

所以,今天出院的田小满忍不住亮一爪子试试,没想到,一试得手!这家伙还是有反应的!不是直男就好办,不然,硬生生把人给掰弯了还说是报恩,多缺德!现在就顺理成章了哈哈哈。

不过,鉴于目前田小满身负重伤,既不能上也不能下的状况,他也不敢把人撩拨狠了,于是见好就收,故意装做很冷的样子缩缩肩膀,蹙起眉头,问道:“还没好吗?这样敞着被子和衣服,我很冷。”

田大壮如梦初醒,忙胡乱挥舞了几下手里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掩上他身上的被子,说:“好了,你自己扣扣子。”说完,端起水盆,挡住自己下面已经兽化的某器官,急匆匆地走了。

田大壮这一出去,许久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脸颊上却还有点红晕,田小满顿时觉得有些心虚,看这情形多半是去冲冷水澡去了,这大冷天地!唉,这家伙还真是实诚啊。

田大壮看他一眼,说:“你还没睡着?”

田小满指指头下的枕头,找了个借口,说:“这枕头里面垫的什么,一直沙沙作响,我不太习惯。”

田大壮抖了抖枕头,说:“是银杏树叶。我妈说,把晒干的银杏树叶装枕头里,晚上好睡,对身体也好。”

这一点田小满倒是相信,只是,一转头,就“沙沙”的响声,听起来特别像脚步声,还真叫人有点胆寒,想着这枕头又是田大壮的妈用过的,田小满能睡得着就怪了。

田大壮心下了然,挠挠头,说:“是声音有点大。我明天去买点新棉花,给你另外缝两个新枕头,今晚上,就将就睡吧。”

田小满答应着说“好”,可是,熄了灯之后还是睡不着,瞪着眼睛看头顶。

农村的黑,是真的黑啊,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不像城市里灯光璀璨,再怎么都有一丝光亮。在这样完全的黑暗中,传来外面的风吹动窗棂的声音,“呜呜呜”地像小孩的哭声,加上头稍稍一动就带出来的枕头发出的“沙沙”声,叫本来就有些择床的毛病的田小满越加睡不着,想翻个身吧,胸口的伤又叫他轻易动弹不了,只能活动活动没伤着的腿啊胳膊啥的,郁闷地吐着气。

忽然,身边的床铺一沉,一副高大的身体就倒下来卧在田小满身边,田小满抬眸望去,一片黑沉中,亮闪闪的是他的眼睛,闪着温暖的光芒,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说:“这枕头叫你睡不着?我看你都折腾半天了。来,不要那个了,睡我胳膊上吧。”

田小满从善如流地靠了过去,枕在他的臂弯里,身体却小心地保持距离。

两人很快就昏昏欲睡,恰在此时,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嚎,叫田小满打了个激灵,吓得醒了。

夜半三更地,这声音……莫不是真有女鬼?

田大壮安抚地摸了摸田小满的脸,低声说:“别怕,是隔壁春山哥在打他媳妇呢!唉,农村的房子隔音不好……”

果然,女人哭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却很清晰,同时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哭?你有脸哭?都生三丫头片子了,老子辛辛苦苦赚的钱都拿去交超生罚款了,还生不出个带把的来!老老实实躺床上去挨操,等老子给你操出个儿子来才是正经,你倒好,还不许!还夹着!夹你妈|逼的!不为了生儿子,你当我很乐意操|你吗?都松成啥样了!”

田小满听明白了,倒是田大壮挺不好意思的,好似他自己干了亏心事似的,说:“春山哥肯定是喝醉了酒了,好好地打起老婆来了,我去看看去,好叫他们别打了……”

田小满急忙拖住他的胳膊,说:“你去看什么去?莫非,你是她奸夫?所以看不下去了?”

田大壮呆滞了一下,难得地带上了点怒气,说:“小满你乱说什么?怎么可能?我就是去拉个架,再说,还不是看你才睡稳了就叫他们吵醒了……”

田小满听这后半句话,心里有点甜,果然他还是为了我,不过,要是这家伙这么直不楞登地去,会拉架不成,反而招得一身腥的!便又问他:“好吧,你不是奸夫,那么,你是村支书,或者,村干部?”

田大壮茫然地摇头,说:“不是啊。”

田小满笑着说:“既然你既不是奸夫,又不是管理干部,你凭啥管人家的家务事,还是被窝里的家务事?于公于私都没资格吧。”

田大壮一时语塞,半天,说:“那就算了。估计也打不了一会儿。”

确实没打一会儿,后来春山嫂的哭声就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高高低低地,似痛苦,又似欢愉。

田小满嗤笑一声,说:“农村人还挺开放的嘛,居然还玩s!”

即便是田大壮,也听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心跳得厉害,胳膊上又枕着个田小满,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先前给他擦洗时看到的,他那白豆腐一般的肌肤,还有……

黑暗中,近处可闻的是田大壮有些急促的呼吸,稍远的是那陌生女人的声音,叫田小满听得心里怪不得劲儿地,终于,幽幽然地冒出一句:“那个女的,长得漂亮吗?”

“啊?!”田大壮不明所以,却很诚实地回答说:“不,不漂亮,还有点丑,眼睛鼓得像金鱼一样,别人都叫她金鱼嫂。怎么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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