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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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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说:“唉呀,你呀,就是这么单纯,不明白这其中的水深。老外的公司怎么了?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你能找到的也就这采购部经理,要是货品被下柜了,你还找他们老外老板说理去?再说了,就是他老板知道了又怎么样?换一个人来还不是一样地贪?人家老外现在也懂得中国国情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能赚到大头,这些虾头蟹腿的小恩惠就施舍给底下的人也没所谓。”

大壮明白了,这钱还非给不可,有些郁闷地说:“咱们正正经经做生意,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倒是要喂给这些蛀虫!”

小满摸了摸他骨节分明的大掌,说:“没办法。大家都是一样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你不喂蛀虫,蛀虫就换个人蛀。你也别想着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如何如何,就把这当做合理损耗吧。只有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做得下去,才能做大做强。行了,你这会儿给他打电话,就说大家都是在外打拼,都不容易,算是兄弟,兄弟之间还说什么借,先拿五千块去用着,不够再说。”

大壮今天算是又被上了一课:辛苦挣来的钱不全是自己的,还要喂蛀虫!还要笑着双手奉上!

不过,大壮稍后就知道,这五千块钱花得一点也不冤枉。乐福超市的采购经理得了大壮的好处,脸都要笑烂了,直说田总够朋友会做事有钱大家赚,便顺带着给大壮介绍了几个熟人朋友,偏巧都是做这一行的,大壮的“猪安祥”冷鲜肉便又顺势进入了这几家店,业务得以拓展,当然,这几个人也都得了多少不等的好处。

大壮的生意做得很顺,因为业务扩大,他又常常跟着司机师傅运货去商场什么的。在下乡的无人公路上大壮要司机教他开车,可能是天生的手脚配合能力好,几下子就学会了,开始还无证驾驶,叫小满知道了骂了几顿,最后去驾校报名学车,因为本身就会,所以,一个多星期后大壮就顺利通过驾考,拿到了驾驶证。只是,大壮略可惜那学车的费用,一共才去了几次,居然花了三千多。小满安慰他说,就当获得驾驶证的必须费用吧。

接着,大壮的公司买了三辆车,一辆桑坦纳两千的轿车大壮自己开,两辆皮卡,用来运货,还请了司机。除了司机之外,公司还聘请了财务一人,出纳一人,总务一人,业务员五人,算是有模有样了,大壮也就称得上是真正的“田总”,不再是光杆司令了。

日子悠悠过,小满的肚子越见大了,晚上睡觉自己翻身都不能,要大壮帮忙,心情也随之焦躁起来,又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生怪胎的问题,还有至今都没去医院咨询过生产的问题,不知道两个月后该去哪里生。大壮甚至想,要不要回大田村把那老刘头请来给小满接生,毕竟他算是熟手,大不了除了给他包下来回飞机票的路费之外多给他一些酬劳就是了。

这边,周安鹏派出的人终于探知了弟弟的下落。

迟德哲将一叠照片递给周安鹏,叼着香烟,说:“我们在他们的租住房对面租的房子,拍了照片,隔得远,看不太清楚。周安程不知道搞什么鬼,成天窝在屋里不出门,能掌握的就这么多了。”

周安鹏拿起照片一看,尼玛啊,一团乌云似的,哪里看得清楚,便没好气地说:“这哪里认得出人来?哎,我说,你不会随便拿个人来充数,还骗我说这是周安程吧?”

迟德哲笃定地说:“这个绝对不会。我确认不了他本人,但是,可以确认和他一起的人,算是间接的确认。”

周安鹏瞪他一眼,说:“哎,我说你们也真是奇怪,他不出来,你们就不能想办法吗?断他家的电,然后敲门说是修电路的,等他开门的时候再偷偷拍照?”

迟德哲冷笑着说:“周先生,你不要侮辱我们的职业素养。你那些小儿科的办法,我们早就用过了。可是,周安程警惕性很高,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为所动,龟缩在屋内不出来,也不露面,然后,和他合住在一起的这个年轻人可能是接了他的电话,往往没多久就赶回来处理了。”

说着,迟德哲指着一叠照片中的田大壮,说:“就是这个人,目前和周安程合住在一起。”

周安鹏仔细辨认了一下照片上的田大壮,确认自己不认识,纳闷地说:“这又是哪一路妖魔鬼怪?周安程这小子真是邪乎,打小就能把人指挥得团团转,一堆马屁精跟后面,任劳任怨地帮他干活做苦力。”

迟德哲咬着烟,说:“反面的说法,是他有煽动力,正面的说法,这叫人格魅力。这样的人,天生就是领袖。”

周安鹏气呼呼地扭头看他,说:“你拿了我的钱,还要向着他说话?”

迟德哲耸耸肩,说:“我又不认识周安程,干嘛向着他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有所感慨而已,和拿没拿你的钱没关系。你不高兴听,我就腹诽好了。”

周安鹏叉着腰,像个茶壶一般,正要发火,转而说:“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哎,既然你们确定是他的话,要怎么才能叫他消失才好呢?虽然隔着一道海,毕竟是魔都,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他还活着的消息迟早要传过来,我好不容易才叫我爸爸相信他可能为情所困跳崖死了。妈的,这小子怎么就不肯老老实实在那个小破村子里呆着呢?那样的话,妨碍不着我,我就饶他一条小命好了。”

迟德哲叼着烟笑,说:“要是你,你能乐意在小山村里呆着?他就算失忆了,他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一定会去追逐财富和权力的。”

周安鹏一听这话更紧张了,脱口而出:“那怎么办?那么的话,他是铁定要夺我的权了。他妈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就到头了。哎,我说,你倒是快给我想想办法,最好把他咔嚓了,反正我爸都以为他死了。”

迟德哲冷漠地说:“呵呵,不好意思,我们是侦探所,不是杀人所,你要勾选别的业务,请出门右拐,不送,慢走。”

周安鹏愤愤地看着他,几乎破口大骂:“你收了我那么多钱,才干这点屁事儿……”

迟德哲哼了一声,面容冷漠。

周安鹏抓起桌上的照片,说:“我自己找人。哼,有钱还怕没人做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迟德哲凉凉地说:“我劝你少费些力气吧。魔都是大陆的重点城市,治安很严格的,就怕你事情不成,最后还收不了场。”

周安鹏哼了一声就大步走了,留下迟德哲在一片寂静中抽着烟,半日,自我解嘲般地笑了,说:“我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渣?幸好没陷太深。”

※※※

这一日,大壮又是大早就走了,不过,他昨晚上就告诉小满会早些回家,因为今天不用下乡,只在城里的几家超市转转,领着几个新来的业务员熟悉熟悉,算是培训新人。

小满的肚子又大了一些,他略吃力地扶着斗大的肚子慢慢起床,坐了一会儿,才去厨房拿出电饭煲里大壮准备好的早餐吃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满心无聊。

不过,只要再坚持三个月就好了,小满摸着自己的肚子,略略忧愁地颦眉,眼看着临产之期越来越近,小满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又没有做过b超看看肚里的孩子的发育情况,小满有时候晚上甚至会做噩梦,就怕肚里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正在胡思乱想,小满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夹杂着尖叫的嘈杂声:

“不得了了,着火了!”

“快跑啊!”

“救命啊!打火警电话啊!”

小满吃了一惊,他吃力地扶着肚子站起来,挑开一点窗帘,探头往窗外一望。

就在小满所在楼层的再上面两层,有一户人家的窗户里飘出浓浓的黑烟,还能清晰地听到“噼啪”作响的火星爆裂的声音,貌似火势不小。

小满缩回了脑袋,紧张地盘算开来:这火也不知道烧不烧得起来?也许一会儿自己就熄了,而我若是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去的话,还不得叫人当做怪物围观?要是冬天还好办,戴个帽子,穿个厚大的风衣遮着,或者冒充一下高个子的女人也许能混过去,而这身上就穿着二两纱的大热天,叫我这惊世骇俗的大肚子往哪里藏?

最终,小满决定不出去避灾,而是拨通了大壮的电话,紧张地告诉他:“大壮,你快回来,咱们这栋楼着火了,我这……我等你回来。”

大壮当时正在给商场生鲜部的几个人介绍自己带去的新业务员,说着客气而热络的套话,接了小满的电话,他马上说:“我有急事先走。”也不等人回答,就转身狂奔出了商场,看得几个人发愣,说:“这是怎么了?是家里失火了,还是老婆要生孩子了?”

大壮甚至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一路跨栏跳一般奔跑着穿过几条街道,直跑到主道上,拦下一辆载客的出租车,把里面坐着的乘客一把揪出来,塞给他一百块钱,说:“对不起,我家里失火了,让我先坐这车。”

司机听了,也连忙说:“好好好,我先送你。”便载着大壮,风驰电掣一般往大壮家的方向开去。

大壮给小满打手机,急得按错几次,好容易接通了,听到老婆暂时安全,才松了一口气,又说:“别大意。你现在去卫生间,往浴缸里放满水,再把毛巾打湿了捂在鼻子上。老婆别怕,我马上就回来,再坚持一会儿。”

小满觉得形势也许没那么糟,也许就是楼上的人家不慎弄出来的小火灾,而且,还有消防队会来救火的不是吗?按着大壮的话躲进卫生间之后,小满反而安慰大壮说:“嗯嗯,我都弄好了。你路上也小心,别着急,我现在没事。”

正在此时,小满听到外面传来很重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粗声粗气地喊:“里面的人快开门!我们是消防队的!来救人的!火灾紧急,再不出来就危险了!”

小满问电话那头的大壮:“开不开门?”

大壮直觉有些不妙,说:“不。你好好呆着,我很快就到。别挂电话,让我一直知道你没事。”

小满“嗯”了一声,对外面的人的喊话置之不理,以为他们没听到回应也许一会儿就换一家人家敲门去了。

没想到,外面的人不仅是没走,反而响起了“哐哐哐”的砸门的声音。

门外的人想要破门而入!

小满的眼睛瞬时睁大,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消防队的人都是哪里有险情就往哪里去,干嘛非要和一个貌似无人的房子较劲?除非……

除非,他们不是什么消防队,他们的目标,就是,我!

小满的手心攥紧,这下子真有点紧张了。

若是平常的自己,当然不必怕,想办法突围就是了,而现在,小满低头看着自己硕大的肚子,唇角凝起一丝苦笑,对电话那边的大壮说:“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壮心急如焚地说:“师傅,你倒是开快点啊。”

出租车司机无奈地说:“堵车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开的是车,不是飞机,我总不能飞过去吧。”

大壮心急如焚地看着前面的车的长龙,估摸着到家也就两三公里的路程。等不得了,他丢下一百块钱,果断拉开车门,风一般地奔跑起来。

☆、第51章

小满果断将手机关机,随后仓皇四顾,心下紧急盘算对策:以他目前的身材,床底下肯定是不行的,进去了出不来,不是给人家活捉的机会吗?往窗户外面也不行,到底身怀六甲,太危险。

最后,小满冲到厨房,抓了一把菜刀防身,想了想,他又拉开抽屉,将大壮做菜用的辣椒粉、胡椒粉倒在一个小塑料袋里,揣进口袋,最后,小满拉开衣柜门,躲了进去,尽量藏身在衣物的遮挡下。

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响起一片纷沓的脚步声。

衣柜里的小满屏住呼吸,紧咬牙关,听着柜子外面的动静。

一个粗鲁的男声响起,说:“屋里没人啊,是不是跑了?”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不可能,窗户和门口都有人守着的,没见着人出来,肯定还在屋里。”

说着,这人猛地推到一张盖着桌布的桌子,看了没人,又往几处可能藏身的地方弯腰低头探看,还诱哄地说:“周安程,你躲什么啊,我都看见你了,快出来!”

小满在柜子里握紧了手里的菜刀,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

他们是不是认错了人了?周安程,这名字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我就是周安程?这是我以前的名字?

周安程、周安程……小满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个名字,脑子里似乎有一道明光劈开了混沌。

啊……

小满的脑子里电闪雷鸣,他的手上却一点不敢松懈。因为,尽管记忆的潮水涌动中小满的思绪乱得一团麻一般,素来聪敏谨慎的他却能明确感知到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也许是仇家,来要他的命的!

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小满将捏在手心里的菜刀慢慢地举高,预备着一旦藏身的柜子门被拉开,就挥舞菜刀给来人一下狠的。

可是,几个人却没耐心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搜寻了,其中一个人说:“既然知道他就在这屋里,倒不如放火烧死他算了。反正已经放了一把火,也不在乎再来一把。”

另一个人赞道:“曹老三!你小子平时光出馊主意,今天这主意倒是靠谱!找不着人就放火烧吧,大家分别把门窗都守好,免得这家伙逃了。

先头那个人被夸了很得意,粗嘎的声音大笑起来,说:“这次老大派的任务盯的这周安程真他妈个忍者神龟,天天窝屋里不出来,要是个女的,我还当他在坐月子呢!这一次火烧自焚,看他还出不出来,不出来,就变成红烧王八汤,哈哈哈。”

有人从厨房拖了一个煤气罐出来,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要怎么放火才比较不露痕迹,不招警察发现。

听到这一切的小满绝望地握紧了手里的菜刀,犹豫着要不要心一横冲出去算了,总比烧成焦炭的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大壮终于赶了回来。

家里的防盗门被砸烂,半开半掩,大壮三两步冲进去,也不知小满情况如何,只看见几个男子的背影,大壮顺手抓了一柄不知谁家放在外面的铁锹,冲了进去,铁锹挥舞,狠拍那几个人,用力之猛,铁锹的前柄飞出,将一人的脸划伤,血流如注。

围着的几个人怪叫着散开,大壮看到了横摆在地上的煤气罐,越发怒气冲天,目疵欲裂,骂一声:“操|你奶奶的!”

大壮将铁锹剩下的棍朝着其中一人扔去,正砸中那人的肩膀,痛得那人哇哇大叫。另外几个人眼光阴沉地聚拢来包抄大壮,大壮丝毫不惧,弯身举起一个煤气罐,没头没脑地往那几个人身上砸去,因为煤气罐又大又沉,倒是撂倒了两个人。

但是,煤气罐虽然沉重能砸痛人,到底不是趁手的武器,几个人回过神来,便各自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钢刀、链子锁,狞笑着朝着大壮挥舞了过去。

大壮虽然身体强健,到底不是练家子,又加上对方人多,寡不敌众,链子锁击打到他的脊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随即又是一柄钢刀砍在他手臂上,叫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吼声。

小满听得心如刀绞的同时勇气陡增,猛然拉开柜门,冲出来将手里的菜刀朝着刚才偷袭砍伤大壮的人的头顶砍去,那人听到风声敏捷地将头一偏躲开,却被砍中了肩膀,发出一声锐利的惨叫,那人来不及看清楚长相,就指着小满对同伙们说:“快!快!就是他!杀了他!”

小满左手拉着大壮未受伤的手臂,右手往兜里一摸,再挥手一扬,一大团灰色红色的粉末直扑几个人的面目而去。

“咳咳咳……”

“操……什么东西?辣椒?辣得老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几个人眼睛通红,茫然地睁着,却看不清眼前。

这就方便了大壮,他将小满往里屋一推,同时夺过小满手里的菜刀,朝着那帮子人乱挥狂舞。

凭着一股子想要保护老婆孩子的孤勇,大壮浑身涌起无尽的力量,小宇宙轰然炸开,竟然将来人全部丢翻,那几个人被杀得怕了,加上此时楼外响起警车的鸣笛声,便只好丢了继续追杀小满的念头,夺路而逃。

随后是闻讯赶来的警察过来清查现场和询问知情者目击者相关情况,而因为防盗门被弄坏而显得突出的大壮家便首当其冲了。大壮急忙叫小满继续藏起来。

来询问的警察见大壮头上身上都带着血迹,忙问究竟,大壮不想叫小满暴露,只好说自己独身在家午休,竟然有歹徒砸门进来抢劫,他在奋力抵抗中受了伤,歹徒听到警察来了就跑了。

警察不禁疑惑地说:“可是,之前你家楼上有一家人家着了火,楼里其他人都是大呼小叫地下楼避火,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大壮强撑着说:“我上班累了,睡得太死,一点也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警察虽然疑窦重重,不过,除了失火之外并无人报其他的案,也就算了,只在心里留了个意。

警察走后,小满才出来,这一回是真有些被惊吓着了,又见大壮满头满身都是血,越发心疼而担忧地说:“你这要去医院缝针,看,胳膊上的肉都翻出来了。”

大壮却顾不得他自己,拉着小满上上下下地看,直到确认亲亲老婆毫发无伤才略微放心,这才觉出自己身上的痛来,却一挥手,大而化之地说:“你帮我弄弄包扎一下就行了,我怕那帮人还来。妈的,这地方不能住了,门都没有。”

可是,小满现在这样子,也不敢去外面住宾馆。包扎完了之后,大壮让小满进内屋里歇着,自己研究了一下大门口的防盗门确实不能用了,便摸了一百块钱出来请一个邻居跑腿,把最近的建材市场的工人喊来,又花了三千块钱装了一扇号称目前最坚固保险的防盗门。

因为要守护老婆,大壮不方便出门买菜,晚饭就将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给小满煮了一碗面,小满没胃口,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勉强吃了几口就不肯吃了,大壮只好将小满碗里的面倒在自己的大碗里,西里呼噜一起吃完了。

熄灯后,大壮从背后抱着小满,轻轻吻着他的后颈脖,说:“老婆,别怕。咱们装了一个新门呢,可牢靠了。唉,我知道你害怕,明天后天我都不上班了,整天都守着你。哦,对了,我还想起来了,萧昊上次和我说他有一套房子正想出租呢,干脆咱们租下来,明天就搬走,好不好?”

小满疲乏地点头,说:“嗯,好,我们搬走。还有,大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以前的事情了。”

其实是全部想起来了,但是,小满想到之前自己有过一段长达七八年的竹马竹马恋情,怕大壮心里不舒服,便只好捡重点的说,非重点的过去时态就忽略不计了。也不是刻意要隐瞒大壮,小满是想着大壮从头到尾就自己一个人,还这么全心全意的,自己忽喇喇地恢复记忆了已经叫他惶恐不安的了,何必再说些现在已经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叫大壮堵心呢?

大壮惊喜地说:“真的?那你想起来你自己是谁,家里什么情况了吗?”

说完,大壮的情绪又如同过山车一般从高|潮到低谷,心下患得患失,小满想起来过去的事情,还会是我的小满吗?他不会就回到他自己家去,不要我了吧?

小满敏感地察觉到大壮的情绪,随即猜到了大壮的想法,捏了捏他的大掌,打起精神来安慰他说:“别瞎想了,咱们现在都这样了,我还能丢下你?咱们两个早就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你跑不了,我也离不了。不过,大壮,我确实想起来了,想起我是谁,还有,我的家人。”

说着,小满陷入了沉思。

得到了小满这样的允诺,大壮一颗心像是飞上了天,呵呵呵,小满这比喻好形象啊,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俗是俗了点,换句文艺的,不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哎呀,老婆太可爱了!

大壮这才将一颗患得患失的心又安安心心揣回了心窝了,倒是满心热忱地为小满筹划起来,说:“想起来了就去找他们啊,你失踪快大半年了,你家里人要急死了,难道你不想尽快和你家人联系上好叫他们放心吗?”

小满缓慢地摇摇头,说:“现在不行。大壮,我说过我们要彼此坦诚,所以,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现在心里很乱,暂时不想说太多,以后再详细地告诉你,好不好?嗯,我家里没什么人,就是我爸爸和我哥哥。我主要是担心我爸爸,从小到大,他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但是唯有一点,他不希望我和男人在一起,而现在,我不光是和你在一起了,还这个样子,我怕……他会接受不了。所以,再缓一缓吧,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去找他,慢慢地告诉他实情,会比较好。”

大壮听完有些闷闷不乐地,谁能乐意被老丈人不喜欢不接受呢?不过,想了想,小满爸爸不喜欢也是人之常情嘛,谁能乐意自己的宝贝儿子和男人搅基呢?大壮这么一想,便也就收了小肚鸡肠的心思,点头说:“那也行,慢慢来吧。小满,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爸爸,叫他慢慢地接受我。”

小满在大壮的手掌上轻轻地挠了挠,欣慰地说:“好。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

大壮又想到一个要紧的事,吞吞吐吐地问:“那你到底叫啥名啊,以后,我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叫你小满,得叫你的真名了?”

小满的唇角漾开笑,说:“我姓周,我叫周安程。不过,我喜欢听你叫我小满。以后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小满。我是你一个人的小满,如何?”

大壮咧开嘴傻笑不已,抱着小满的后背,馋嘴似地吻着他的脖子,哑声喊着:“小满,小满,老婆……”

这样的独一无二的情话最能激得人肾上腺素狂飙,何况是大壮这样年轻而热血沸腾的年纪?爱恋和温情的抚摸渐渐地变了味,轻轻柔柔的浅吻琢吻加上了力度,在小满白皙的肌肤上碾出情|色的痕迹

“怎么办?就这么喊着你的名字,我都石更了……”

惊惧忧愁的情绪都化作一室的温柔旖旎……

只是,柔情过后,大壮还是对今天的事情心有余悸,同时有些疑虑,忍不住问:“小满,你失忆之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他们要杀你?”

小满闭上眼,说:“没得罪谁。只是,我的存在,对某个人就是妨碍。他希望我死,而已。哼,可惜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得逞,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大壮当仁不让地问:“谁?非要这么置你于死地?”

小满冷笑着说:“没别人了,只能是他,我哥哥,周安鹏。”

大壮惊异地说:“啊?他是你亲哥吗?太没人性了吧?”

小满静静地说:“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我是我爸爸带回家的,从小他就看不起我,骂我是小杂种什么的。不过,我从来都不怕他,会叫的狗不咬人嘛,周安鹏脾气浮躁跳脱,不是成大器的人,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叫他倒霉。我讨厌他妈妈,总是用一双冷眼看我,当着爸爸的面却笑得好像对我多好一样,每次和周安鹏争斗被爸爸发现的时候,她都是帮着我说话打周安鹏,背地里却阴着整我,叫我吃了几次哑巴亏。”

“后来呢?”大壮听得出了神。

小满的唇角勾着鄙夷的弧度,说:“后来我也就懂了,她玩阴的,我也玩阴的呗,这种事,我可是有天赋的,再说,我还有一个有利的,她再怎么,不可能拿着周安鹏开刀,而我,完全没压力啊,我就利用周安鹏狠狠地回击了她。”

那时候,周安鹏十六岁,还在上中学,青春期的荒唐年纪,开始对女孩子上心,又因为长相帅气家里有钱把妹非常容易,故而他的书包里总之藏着避孕套。当时十三岁的周安程,也就是小满,洞悉了这个小秘密后,经常溜到哥哥的房间,把那些小雨衣扎出洞来,而周安鹏一无所知,居然叫学校的三名女生都怀上了他的孩子。

女生的家长、还有学校校长教导主任等都找上了周元奕,最后的结果是周元奕给三个女生的家长赔礼赔钱,周安鹏被学校开除,周元奕气得回家对大儿子动了家法,几乎没把他打死,周安鹏的母亲跑出来拦着,周妻二十年忍气吞声,看着儿子要被打死,终于忍不住了,对老公恶言相向,说得说不得的话都说了出来,而且恶毒无比,不光是周元奕,连一旁的周安鹏周安程哥儿两个都听呆了。

她吼叫着说:“周元奕!你娶我来不就是当个生育工具的吗?好,我依你的,给你生了安鹏,原以为母凭子贵,你会待我们娘儿两个好,结果呢,你还嫌不足,又去外面弄个私生子回来打我的脸!这十多年来,我守着活寡,还要对你弄回来的小杂种笑脸相迎!老娘早就不想守着你个活太监过了!”

周元奕没想到她居然将夫妻闺房里的事情对着两个儿子挑明,连“守活寡”“活太监”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气得不得了,还口口声声骂周安程是“小杂种”,错愕痛心的同时痛下决心:离婚!

周妻也是受够了,离婚就离婚,不过,她只愿意自己走,绝不愿意带着儿子走。在她看来,带着周安鹏走,就意味将周家的财产拱手相让给周安程那个小杂种。她怒气盎然地吼道:“安鹏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子啊,你要我带他走,再不回来?他不就是年轻不懂事犯了点小错误吗?还能不给他点改正的机会?难道他就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只有周安程那个私生子才是你亲生的?”

“亲生”这两个字叫当时周元奕身体震了震,脸色惨白,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有往多的方向去想。

☆、第52章

大壮心里其实挺意外的,他自己名义上那个爹就是被人称作活太监,没想到小满的爸爸也是,不禁脱口而出:“你爸爸这些年也挺苦的,和我爹差不多”。

小满一听这话就不爽,为爸爸抱不平,说:“我爸才不是那样。他是具备那个功能的,要不能生两个儿子吗?那女人的话纯属污蔑。”

大壮差不多在脑子里理清了这个事,小满的爸爸,多半是搞的婚外恋生的小满,可是,奇怪的是,后来,他既然和前妻离婚了,为什么不把小满的妈妈娶回家呢?

小满惆怅地说:“我也不知道,爸爸从来不许我提这个事。可能我妈妈已经死了吧,不对,应该是永远活在他心里,叫他没办法再对那女人做什么,才被那女人骂活太监,其实是用情至深。”

大壮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怪异,不过,既然人精一样的小满都没闹明白,自己就更不可能闹明白了,便转了个话题,说:“你跟你哥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这么倒霉地做了兄弟呢?你哥对你狠,你也没手软过。>小满说:“那次整他的套子,是把他整惨了,退学了之后一个多月不敢出门,怕出门就被多管闲事的愤青揍,外面的人说得可好笑,说他竟然连着叫三个女的怀上了,要搁古代,就是连中三元,连三宫六院的皇帝都不见得那么威猛。弄得我爸都不好意思,出门谈生意的时候都少了,最后搞到一个澳洲的三流大学的名额,送瘟神一样把他送出国去避风头了。”

大壮对小满那渣哥的破烂事儿不感兴趣,只问小满自己的情况,这才知道小满居然不是本国人,而是一海之隔的东南亚某国的华裔,因为高中成绩突出获得了留学北大的机会,在北大读了本科和硕士,算是“汉文通”,故而和大壮交流起来全无语言不通的压力。

大壮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太多了点,小时候就听见邻居们常常羡慕地提及谁谁谁家有海外关系,没想到多年之后的自己,也拥有了海外关系!老婆就是华裔哎!虽然不是米国这样的超级大国,也是亚洲四小龙之一,传说中富得流油的国家。

话题终于落到了条件如此之优异的老婆大人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的问题上来。

大壮吞吞吐吐问起这个问题,紧张得一颗心在胸腔里扑扑直跳。

小满直面这样的大壮,敏感地洞察到他的心思,沉吟着没有说话。

见小满没有马上回答,大壮的脸迅速灰了下来,失落又沮丧地自言自语说:“肯定是有过吧?我就知道……唉……”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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