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作者:那个小顾
角滚动着今日途径日本海上空的航班信息,右上角则在不间断地接收着方圆十公里以内的雷达反馈,左下角的实时航线路径图随着卫星的监控不断变换,右下角的入侵代码更是跑得飞快,几乎只在人眼底留下一片绿色的残影。
谢天谢地,伍春行想,师傅骤然发难的时机掌握得不错——只有一架航班大概率地目击到了那片刺目的白光。
伍春行吁了口气,看着即将跑满的进度条,心里默念了一句三清祖师保佑,“啪”地一声按下了回车键。
随着代码的清空,整片日本海空域与海域的控制系统在瞬间哑火,地面塔台全线失联,一架五分钟后就会驶入危险区的民航在有限的角度内被硬生生地扭转了航线,切换到了不可修改的自动驾驶模式。
十到十五分钟。
这是他在不引发更严重后果的前提下所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伍春行的手指在短暂的痉挛后终于离开了键盘,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湿漉漉的冷汗。距离海面一百米的高度,玄珏的降落伞正奋力朝那只漆黑的“碗”游了过去。
伍春行抬起手来按了按眉心,一面吩咐驾驶员将高度下降,一面利用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十分疲惫地开口道:“喂,凌哥。”
与此同时,那只倒扣的“碗”里,秦致和肖云鹤也丝毫没有浪费徒弟为他们争取来的这不到九百秒的时间。早在运输机被芳树一刀劈成两半的时候,秦致就已经在暗中张开了金光结界,所以在那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除了不幸殒身在高空中的进口零食及货物若干,夫夫二人其实连一根头发都没能蹭掉。
但下落的过程又完全不同了——按照一万米的高度计算,允许他们自由落体的时间有且仅有十分严苛的四十五秒,但直到这有且仅有的黄金时间过去了将近四分之一,肖云鹤才在猎猎的狂风中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秦大少爷和他儿子一样,是根本就不会飞的!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玄珏还知道找个降落伞包往背上一甩,他这个当爹的反倒越活越回去了。肖云鹤在云层中简直气得想笑,在“摔死他我自己干架”和“不能让孩子没爸”之间又认真权衡了十几秒钟,终于还是袍袖一展,顺势将他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因着那一厘米的身高差,秦致其实少有这样“小鸟依人”的时候,肖云鹤正想开口刺他两句,那道通天的光柱旋即迫降,裹挟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将二人朝已然冰封的海平面用力压了下去。
霎那间,天旋地转,等到二人再度在冰面上站稳的时候,那道神秘的光柱倏尔散落成了数以万计的漆黑光点,仿佛在海平面上下聚集了无数只勤劳的春蚕,漆黑的触须钻进海面,顷刻便在日本海上织出了一个流动着的“半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