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的男神是蛇精病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6节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两人睡过一次,现下都不太困。范宽从梁楷的书架里抽出一本《朔光绘画史》,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梁楷坐在桌前,摊开画纸画画。

范宽看书看得眼皮打架,点开手机一看,都已经凌晨两点了。看看梁楷,还端坐在书桌前,没有要睡觉的趋势。范宽下床,走到梁楷的背后,想看梁楷在画什么。

画纸上,一个童颜巨乳、身穿水手服性感短裙的大眼萝莉,已经打好底稿。

卧槽,我去……范宽内心一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男神你的高冷呢?你的简笔风呢?不要我说你是色魔,你就真成了大色魔啊!

范宽发现自己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惊讶,他讷讷地说道:“小楷子,你画这干嘛?”

“给漫画杂志画的封面。”

所以上次说的,给杂志社画插画是确有其事了。范宽突然就心疼了,如果有其他办法,小楷子绝不会去画这种插画。他陷入到一种低落里面,好半天才回道:“哦。”

梁楷捏了捏范宽的脖子,利落地把纸笔收好,说道:“睡吧。”

两人决定在回杭城之前,去看看他们的恩师,严老头。

这几年,许多高校都相继开设美术及美术相关专业,美术专业扩展,带动了美术的大热,严老头等美术教师,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昔日冷清的“严青画室”一夜之间成了县城里最好的国画画室——因为是第一家。

严老头收入不断增加,生活也变得好了起来,手头渐渐有了积蓄。他把自家画室楼上的那套房子买了下来,与自家画室上下打通,不要脸地去求了自己一个在国内颇负盛名的室内设计师同学,让人免费给他的画室重新做了设计和规划,画大价钱翻修了一遍,楼下住人会客,楼上所有无用的墙壁都被砸掉,改成一个大间,能同时容纳二三十个学生。

严老头生活过得惬意,人看着特别精神,清癯的下巴还蓄起了山羊胡,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身青衫长袍,把自个儿整得愈发像坑蒙拐骗的神棍。

梁楷、范宽两人到画室的时候,严老头正背着手指点学生创作,看见自己两个弟子也挺惊喜的,忙把两人招呼进来,说道:“你俩来得正好,帮我看着这帮小兔崽子,我出去一趟。”

说完,人就一阵风似地刮走了,留下茫然的两人在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真的好喜欢严老师呀。让我想起我高中的美术老师……

☆、山水半边(十一)

画室里有十来个学生,年纪大多在十岁上下,只有一个看起来和梁楷二人差不多。

那小伙儿长着一张流氓相,小眼睛一笑起来找不着缝儿,他乐颠颠地凑到梁楷二人跟前,问道:“你们是大师兄、二师兄吧,师傅经常提起你们。我是洛高的,今年高一,在严老师这里学国画已经学了两年了。”

范宽假模假样搂过人家的肩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说道:“哦,师弟呀。”

画室里其他孩子想是也听过两人的名头,就是因着年龄差距,不好上前跟两位师兄打招呼。

范宽把人打发了继续画画,拉着梁楷在画室里巡视,师弟师妹们一个个紧张得不得了,好几个手一抖,画作惨不忍睹。

范宽有种媳妇熬成婆的自豪感,在画室里窜来窜去,相当可乐。学国画的孩子大多安静沉稳,像范宽这般活泼跳脱的实在少见。

严老头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学生们上完早课已经回家了,梁楷范宽守在画室里,看着严老头挂在墙壁上的画,有好些幅是当年他们两个参加比赛的画,没想到被严老头要了回来,还珍重地裱装好挂在显眼的地方。

严老头一进门,咋咋呼呼地说道:“今儿中午‘大碗茶’请你们俩吃饭。”

‘大碗茶’是他们县城里最好的一家茶餐厅,连锁店在整个省开了上百家,是本地人宴请客人的最佳去处。严老头定了一间包厢,大手笔让两个小家伙十分不适应。梁楷说:“老师,我们在大厅里吃就可以了。”

范宽:“是啊是啊,就我们三个人要不了这么一个大包厢吧?”包厢要多付两百块钱呢。

严老头瞪了两人一眼,说道:“谁说就我们三个啦,想得倒是美,还有人没到呢。”

严老头话音刚落,服务员就领着一个人进来了。抬头一眼,这不是本该在杭城的财神么?

梁楷、范宽站了起来,喊道:“老师?!”

财神撇撇嘴,笑道:“呦,这么惊讶?”

原来梁楷范宽两人请假回去之后,其他学生也各找各的理由纷纷要请假回家,集训老师商量,左右拘着这么群孩子在陌生的杭城过年也不是个事儿,干脆给他们放了假,回家找妈去,年初四到学校报道。

范宽说:“这么说来,我们不用回杭城了?”

范宽差点儿想说:“财神,我爱死你了。”

四人说了一会子闲话,菜陆陆续续上齐了,严老头毫不跟自己的师兄两个徒弟客气,举着筷子往嘴里倒饭,跟饿死鬼投胎似地。财神跟严老头许久不见了,一见面就见识了师弟可怕的吃相,啧啧称奇。

这并不奇怪。严老头一个老单身汉,对三餐就不上心,忙起来有上顿没下顿的,人经常处于一种并不被感知的饥饿状态中,一看到食物,这才感到饿得有些狠,吃饭吃得就没有顾忌了。

这顿饭其实是财神约的,他一大早乘了飞机飞回省城,家门都没进就来到了洛县找严老头。当然不是因为师兄弟感情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确确实实是有正事找严老头商量。

财神看了看桌上两个学生,觉得这事当着两个学生的面说也没关系,趁着严老头夹菜的空档,说道:“师弟,是这样的,杭城美院有意聘请我当讲师,我想去。但我在省一中的工作没人接替,我想推荐你。”

范宽被财神说出的重磅消息给惊得张大了嘴巴,梁楷拉住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不要说话。

严老头直接很不给面子地说道:“我不去。”

财神感觉有点接不上话。

“师弟,你不考虑看看么?”

“用得着考虑吗?我现在开一间画室都不够我忙的,去带学生,我有病吗?何况就你学校那万把块的工资,我还真看不上眼。”

范宽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儿替财神感到尴尬。

财神给自己倒了杯二锅头,抿上一嘴,没再接这个话头。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结束之后,四个人从包厢里出来,财神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的,跟严老头和两个学生打了声招呼,便打了个车去火车站了。严老头赶着回去教今儿的第二波学生,急急忙忙也走了,活像一阵老当益壮的旋风。

范宽:“小楷子,财神真要去杭美啊,那我们怎么办?”

梁楷听范宽的语气,跟被抛弃了似的,难得被他逗笑,在范宽的手背上捏了捏,说:“瞎担心什么,老师即便是要去杭美,也不会这么快就走,至少会把我们这一届带毕业的。”

范宽略微放松了些。财神要走,确实让他无法接受,他时常与财神对着干,又摄于财神的淫威,但不得不承认,财神对他们真的是悉心尽力,换个人来,不一定能做到财神这样。

梁楷话少,但也看不得范宽蔫了吧唧的样子,便多说了几句,道:“别想了。”

范宽紧紧地与梁楷十指相扣,语调有些悲伤,说:“我只是觉得,原来天下真的没有不散的宴席。财神不提前离开,我们也会有毕业的一天,到时候各奔东西,也不知道余生能不能相见了。过去,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回头一看,竟然已经这么多年,我们都长大了。我有点害怕,我怕有一天会跟你散了,再一次相见,像两个陌生人。”

范宽其实是笑着说的,但梁楷看着这小子眼睛里意味不明的东西就有些心疼,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梁楷捧着范宽的下巴,在范宽的唇上轻轻地印了一下,一触即止,却把范宽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把梁楷推开,怒道:“你干嘛呢?”

“我们不会散。”梁楷说。

冲在前头的范宽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

好啦,小楷子真是越来越肉麻当有趣。

很快就是春节。

梁楷家庭关系简单,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在梁楷出事前去世了,有个大姨有个小姑。小姑比梁爸小上十来岁,大学毕业后一直在香港,也不怎么联系,就是逢年过节来个电话问声好。梁楷的大姨已经年届五十,孙子都有了。梁楷特别小的时候就是大姨照顾他。大姨一大家子,因为在不同的城市,所以现在来往得也不多。过年通常也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吃个年夜饭。往年都是梁妈一手操办好了,父子俩坐享其成,今年因为梁妈刚动过手术,身体还未痊愈,不能过度劳累,这过年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了父子俩。梁爸负责采购年货,梁楷负责打扫卫生,梁妈则统筹兼顾,担任总指挥。

范宽来窜门的时候,梁楷正戴着一顶毛线帽,穿着围裙做清洁。范宽一看到梁楷的形象,顿时爆笑不已。梁楷冷着脸,随手把抹布扔给范宽,说:“剩下你来。”

梁妈哎呀一声斥道:“小楷,你怎么让人小宽帮你做?!”

范宽:“阿姨,没关系,我来,我会的。”

梁楷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范宽确实还算手脚麻利,还跟梁妈有说有笑十分投机,就放心地解掉围裙回房间去了。

其实大部分卫生已经打扫完毕,范宽就帮忙收了个尾。梁妈一看时间,喲,该做午饭了。范宽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蹭饭,梁妈没让范宽打下手,把人一并赶到了梁楷的房间。梁楷的房间有重新收拾过,书桌和床铺移了位置。梁楷正坐在电脑前写邮件。

范宽自自然然地压在梁楷的背上,梁楷顺势拉住范宽的一只手,两人亲亲热热地共同看着屏幕,也不需要特别地打招呼说话。

梁楷画了好几幅插画,都被杂志社看中了,那边的编辑回邮件说,梁楷很有天赋,问梁楷有没有兴趣创作连载。可以先画一部分看看。

画连载对于现在的梁楷来说并不合适,一来画漫画会占据梁楷大量的时间,二来还得安装专业的画图软件和电子画板,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梁楷回答会考虑考虑。

梁楷又扫描了几幅古风作品,将它们打包给另外一家杂志。编辑回复他说,他们社暂时不缺古风画手,而且梁楷的风格和他们杂志的定位不是很相配,但他很喜欢梁楷的画,想把梁楷的画推荐给他一个写的朋友,给做封面,酬劳方面一定给他争取最高。

梁楷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等梁楷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才惊觉背后的范宽实在是沉得紧,一看,这小子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范宽其实睡得浅,感觉梁楷轻轻转动了一下,就醒了。范宽嗯了一声,说道:“弄好啦?”

范宽说话喷薄出的气息就在梁楷的耳边,加上那一声低低的喘息,弄得梁楷顿时心猿意马。梁楷不是个委婉的人,直接拉了一把某人,让人跌坐在自己的怀里,托起某人的下巴,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范宽被吻得五迷三道,毛衣被推起来都不知道,直到胸前的两点因为接触到空气而变得硬了起来,范宽才意识到不对劲,刚要推开,就被某人拧了一把。

电流从敏感的部位窜了上来,范宽控制不住地扬起来脖子,把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在梁楷面前袒露了出来,丝毫没有意思到危险。

眼看着就要起燎原之火,门却被敲响了,是梁妈在喊他们吃饭。范宽受惊,猛地要站起来,直接就磕上了梁楷的下巴,梁楷没来得及躲避,与范宽撞到了一起,还咬伤了自己舌头。

吃饭的时候,范宽一边对着梁妈心虚,一边看着梁楷觉得好笑。

梁妈的手艺极好,还做了梁楷最喜欢的水煮鱼。梁楷能看不能吃,心里极度郁闷,脸上就没什么表情。

梁妈担忧地问:“小楷,怎么不知饭?”

梁楷看了范宽一眼,说道:“刚刚吃了几块巧克力,吃不下了。”

梁妈看着梁楷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宠溺,轻轻在梁楷肩上拍了拍,说道:“多大个人了,饭前还吃零食。”

范宽眼看着梁楷面不改色地说瞎话:“饿了。”

梁妈:“那你少吃点吧。小宽,来,阿姨给你盛汤。”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隔天就是除夕,两人陪家人吃了年夜饭,便找机会从家里溜出来了,街上和他们一样出来溜达的人还挺多。小县城没什么讲究,尽管上头有禁令,烟花爆竹还是照样放。两人在满天的烟火里慢慢走,一直走到县城广场,一群孩子在广场旁边围在一起放鞭炮。范宽看到了玩心大起,不要脸地凑到小孩子中间,说道:“哥哥给你们表演一个牛逼的。”

只见范宽把一个小鞭炮点燃拿在手上,并不着急扔出去,过了两秒钟,这家伙还没扔。胆小些的孩子已经躲得远远的,捂着耳朵尖叫:“哥哥,快点仍掉啊。”

那多没意思啊,范宽撇撇嘴,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把鞭炮往空中一抛,鞭炮还没下落就在半空中爆炸了,可谓惊险。

这是范宽和梁楷小时候也玩过的游戏,小楷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明明是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似的,胆子却不比范宽的小。两人捏着鞭炮谁也不提前撒手,往往都是两人同时抛出。

范宽向梁楷挑眉,脸上写着:“看,老子不比当年要差吧?”

梁楷受不了范宽穷得瑟的行为,把人搂住带走,对小朋友们说道:“别学他,注意安全。”

范宽哈哈大笑,跳上梁楷的背,让梁楷背着他。

梁楷托住范宽的长腿,一直走一直走。

范宽亲了亲梁楷的耳朵,满意地感到梁楷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说道:“小楷子。”

“嗯?”

“你喜欢我。”

“嗯。”

“好巧啊,我也喜欢你。”

这一年,他们十七岁,生活偶有波折、烦恼、难过、不愉快,但两个人的心很近。

岁月缓慢流淌,而那些美好的画面,全都被定格在他们的世界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山水要告一段落了,后面还会继续写,就是怕写不好,所以会多做一点准备。

脑补了太多蛇精病男神了,一个个都想写出来。

不过,还是得先写完目前的故事,不能着急,嗯。

☆、我的室友蔡金宝(一)

毕业后的第三年,我们那个同样冷清了三年的班群突然炸开了,有人在群里放出一张照片,所有看到照片的人在底下排起队打“卧槽”,我被狂震起来的手机吓了一跳,点开班群,满屏幕的卧槽几乎瞎了我的眼。

我问:“什么情况?”

左毅,我的大学室友之一,也是当年班上的班长,又将照片发了一遍,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颤抖着打开照片,看清照片的那一刻,我差点把手中的手机丢了出去。

卧槽!

照片里是一对同性情侣结婚的照片,背景一片洁白,美好地宛如天堂。身穿白色西装的两位新郎深情地看着对方,脸上满溢着幸福,就在这一刻,画面定格。

其中一位新郎我认识,我的室友蔡金宝;另外一位个子稍高的我也不陌生,号称是我校当年校草的顾惜成。天呐,这两位居然结婚啦,真应了那句活久见。

蔡金宝是我见过最土的人,没有之一。

这家伙在大学报道的第一天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打了布丁还oversize的西装,不知道是哪个年代传下来的货色。西装裤明显比他的腿长了一节,被他高高地挽了起来,那架势像是随时准备下田插秧。他那天是一个人来学校的,背着一个烂铺盖、旧草席,手上提着一个布包,一个半旧的水桶,看着就嫌费劲。

他的打扮立刻吸引了半个广场的人的注意,连我这个不幸走过他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一道道目光的热情。

他浑然不在意,笑呵呵地走到我们班级的迎新点报道。

接待他的是个小个子的学姐,这个学姐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明明看见蔡金宝憋笑憋得十分痛苦,还装作严肃、认真、热心的样子,带着蔡金宝走了一遍流程。

估计是裹在身上的西装太过厚重,蔡金宝不一会儿就热得满头是汗,这小子倒学了一派绅士风度,前兜里还塞着一个蓝色的布巾,每隔一段时间就掏出来拭汗,动作不粗鲁,就是配合他那一身吐得掉渣的打扮,着实让人捧腹。

学姐带他走完了流程,回到迎新点。这会儿我已经跟着另一名学长也走完了流程。学姐看了看宿舍分配的名单,说道:“这么巧,你们住一个宿舍呢。”

我无比头疼地看着我未来的室友,只见他露出一个如王宝强一般憨厚的笑容,啥也没说,往他那布包里掏出一把把核桃,分给了在场的我、学姐和学长。

我看着他黑乎乎的手指头,实在不敢接下这把核桃。

这里又要夸奖一下我那个学姐了。只要她毫不犹豫毫不嫌弃地将核桃接了过去,还甜甜地跟蔡金宝道了谢。后来,我才知道这学姐当时就是装的,别问我怎么知道,因为她后来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和蔡金宝一起,在学长的带领下走去我们的宿舍。我是本地人,本就不打算在宿舍里长住,所以就背了一个包来报道。看着蔡金宝像是很吃力的样子,便提出要帮忙。蔡金宝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说道:“我跟你又不熟,怎么能麻烦你呢。”

我就……操了!

爱提不提。

蔡金宝可能感觉到我不爽了,追上来哼哧地问:“我听那个女娃儿说你叫苏州,你爹妈咋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呢?这不是一个城市的名字吗?你是苏州人?”

蔡金宝的口音如他人一般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我分辨了好几秒,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答道:“不是。”

蔡金宝咧嘴一笑,说:“那你爹妈够省心的。”

关你屁事!

不能怪我这个态度,因为这个蔡金宝笑得实在太猥琐。蔡金宝身高目测有一米七五左右,瘦得跟火柴棍似地,含胸驼背,说话声音也不悦耳,别看他胸前口袋装着汗巾,可脖子手指都是黑的,头发也闪着油光,在阳光下能看见他头顶飞扬的头皮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满街颠着个不锈钢碗到处要钱的乞丐。

我瞄过他的身份证,比我还小两岁,可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少年的气息,第一眼就让人感到厌恶,真是刷新了我识人的新高度。

宿舍四个人,另外两个已经到了,在收拾床铺。我扫了一眼宿舍,上床下桌,地上贴了地板,看上去年代久远,地板上留着一些黄色的污渍;独立卫生间,有阳台,空间不算大。我啧了一声,刚想发表一下对寝室的印象,蔡金宝就以进了皇宫一样的夸张声线说道:“宿舍好大呀,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住吗?”

弄好床铺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哥们扑哧一笑,说道:“四个人我还嫌挤呢,哥们你还想住几个人呀?”

蔡金宝满脸不可思议,说:“我高中这么大一房间,至少住十二个人。而且没有桌子,也没有卫生间。”

“哥们,你哪个地方来的。”

“远了,坐了七个小时汽车,二十六小时的火车,才到的洛城。”说到这里,蔡金宝又傻兮兮得笑了起来,“我第一次来洛城,早上到的火车站,坐错了公交车,还是一个好心人教我,我才找对了路,到学校里又迷路了,学校也很大。”

想到这家伙背着他就以这个形象绕了整个洛城,被无数围观,我就有点不忍直视。

互相作了介绍,蔡金宝又打开他的叮当猫布袋,弄出一堆土特产摆在桌上,让我们不要客气地拿,左毅,就是跟蔡金宝聊得很high的家伙,伸手拿了一个山核桃,费劲地敲开,把核桃仁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吐了出来:“生的啊!”

“不好吃吗?这是最好的核桃,我爹要拿去卖,我都没舍得,吃了补脑。苏州你要吃吗?”

“谢谢,我不吃。”我说。

他又问我们那个从我们进来就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室友赵鹏,说:“赵鹏,你要吗?”

赵鹏白了蔡金宝一眼,翻下床拿着个手机塞上耳机,一声招呼也不打,插着兜就往外走。

我跟左毅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这四年大学生活,一定十分精彩。

正式报道的第三天开始军训,为期半个月。

在军训第一天,蔡金宝这小子就闹了笑话。

情况是这样,我们军训六点钟开始,大家都怨声载道,只有蔡金宝什么话都没说,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摸了起来,我觉浅,听到动静就醒了,看到屋子里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我问蔡金宝干啥,蔡金宝晃了晃手中的书,说:“我去看一会儿书。”

我倒回床上,摸到手机看了一眼,马丹,这才四点钟啊四点钟!

这个时候看个什么玩意儿,就着月光看吗?

我再次醒来是被左毅摇醒的,慌慌张张穿上一身丑逼的作训服,跟着班上的同学到楼下集合,一起拉到操场的时候,左毅对我说:“你有看到蔡金宝吗?”

“一大早就出去了,难道没回来?”

“你们两个交什么头接什么耳!”教官凶巴巴地吼道。

第6节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