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祉心道原来指的是这个,回到:“菀儿这可就错怪我了,我这几天一心向学,太傅都夸我治学严谨。”
“真的呀,那你那些玩的哪里来的?”
“当然是让吴辑去搜刮来的……”
“我真是太喜欢吴辑啦!”
“那菀儿不喜欢我吗?”
“当然更喜欢殿下!”
“……”
……
☆、章八前世漪澜(二)
“阿嚏……!”吴辑刚去办事回来,一进殿打了个喷嚏,进门两步觉得不对,退回来见到穆修白直愣愣地站在殿前,脑袋上还顶了个瓦缸,道:“望月,更深露重,你这是在这里干啥呀?”
穆修白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只是稍微侧头瞥向吴辑。
“殿下让你站这的?”
穆修白伸手扶住瓦缸,微微点头。
“他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回屋?”
点头。
“什么时候啊?”
徐染一个飞身在宫墙上头出现,替穆修白答道:“明早。”
吴辑道:“我的娘啊今晚这天气不好啊,你怎么惹了殿下了,赶紧服个软什么的。”
穆修白站了这快两个时辰,四肢冰凉,而且晚食也没吃,早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东宫反正横竖处境都差不多。不如好好讨好祁千祉,才能有机会找密道逃跑。
但是吴辑没问他晚食吃了没,也没问他几时开始站这的。徐染一跃从宫墙下来,吴辑便向他要披风。
徐染道:“你要披风干嘛?”
“给望月披上啊,晚上天气怕是不好。”
徐染犹豫了半晌,只道一声“不要见怪”,便把披风摘下来替他披上。
两人这便往东厢走去,走半途听到徐染远远地说了一声:“你不是有吗,干嘛问我要披风!?”
“你的披风好看啊!”
“……”
祁千祉看着夜色差不多了,就抱着金书菀去了床上。金书菀家教良好,出嫁前也有妇人专门教了房事。
但是祁千祉还是紧张得掌心都出了汗。祁千祉生来就喜欢男人,在性事上对女人是排斥的。因此他来这之前特意用了些助兴的药,他特别怕到时候自己站不起来。好在药效来得很及时,祁千祉恍惚之间,一切也顺理成章。
下半夜的时候祁千祉被雨声惊醒了。
他浑身是被□□抽空了的疲累,身侧的金书菀尚在睡梦中。祁千祉听着雨声,想到穆修白还在雨里站着,心下略微生出些担心。
第二日,祁千祉就早早起了,嘱咐宫娥不要叫醒金书菀。一出惠心殿,吴辑已经在外面求见。
祁千祉一甩袖便顾自往正殿走,示意吴辑跟上。已而离惠心殿远了,吴辑道:“殿下,望月昨晚淋了一夜雨,发烧了。”
“…快去请李瑄城。”
“是,殿下。徐侍卫已经去了。”
祁千祉作势要发怒:“谁让你自作主张?”
吴辑连连退后:“殿下息怒,殿下这不是让找了嘛,臣恐耽搁诊疗时间。”
“…好好好,我不罚你。”
“谢殿下。殿下英明。”
穆修白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安置在小屋的床上。祁千祉回朝华殿探视一眼,就匆匆要去早朝,不想前殿里遇见了徐染和绮春。
祁千祉知道李瑄城不喜欢到宫里来,但还是略微恼怒:“莫非我还得让人捆他进宫?”
"殿下息怒。绮春略晓医术,料想望月病情紧急,不知可否让绮春给望月诊治。若殿下不放心,绮春这就修书一封去泷上,让大人尽快赶回来。"
“他回了泷上?”
“是,殿下。”
祁千祉忙道:"那你看好他。"
"绮春领命。"
这便去了早朝。
有人拉过自己手去探脉时,穆修白侧头一看,却不是李瑄城。
那姑娘仿佛看明白了穆修白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我是绮春。师从李瑄城。”
穆修白便重新闭上眼睛。他这才想起李瑄城那日已经回了泷上。
那个声音继续道:“望月身子骨弱。以后还是少淋雨。煎了药吃了,也就不会有大碍。”
吴辑在一旁尴尬地赔笑着。绮春不久就离开了。
不多时便吴辑就煎了药来,喂了穆修白喝下。
穆修白再一睁眼居然看见的是任澄漪。
“听说你是被殿下罚了才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穆修白手忙脚乱地准备坐起来。任澄漪赶紧上去扶着他:“诶,你怎么起来了?”
穆修白头晕脑胀,有些吃力地指了指桌上的浅青书简。任澄漪会意地替他拿了过来。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他写的字都抖的。
任澄漪道:“你起来就为了写这句话么?”一把抽走竹简,“那你躺着吧。”
穆修白急忙伸手去夺,奈何任澄漪把竹简扔的远远的,道:“你病着呢,快躺下。”
穆修白还是没有躺下。任澄漪只是道:“喝水么?”就替穆修白端来了水。
穆修白便也托着碗喝了几口水,他确实渴了。
“原来你身体不好。”
穆修白沉默。
“我是溜过来看你,马上就要走的,你可不要嫌我失礼。”
“你好了我还会来找你。”
于是匆匆离开了。
穆修白都没来得及问。比如你怎么逃过吴辑的眼睛进来的。但是任澄漪来看他,就足够让他开心好久了。
穆修白每次发烧都要死要活的。他都不知道这个身体怎么这么弱气。
穆修白躺到中午,脑子炸裂一般地疼,眼鼻酸涩。偏偏被子还那么厚,自己都快要热出疹子。
猛然觉得有人叫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就见吴辑便直起身子对李瑄城道:“殿下,望月醒了。”
祁千祉便向穆修白道:“你怎么样了?”
穆修白没动,他浑身难受极了,只想闭上眼睛继续躺着。
祁千祉道:“我让厨房做了粥,你起来吃一点。”
穆修白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祁千祉见他没什么反应,端过粥碗亲自坐到床沿:“望月,你起来吃点。生病了再不吃东西好不了。”
穆修白花了一点时间想了想要不要起来。他虽然闭着眼睛,却可以看见一堆堆光线透过眼睑带来的星星。他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身体都不知道躺在哪里。
祁千祉耐心地等了他一会,发现穆修白真的没有起来的意思,又去推了推穆修白的脑袋,道:“吃完后再睡。”
穆修白根本没听进去祁千祉说了什么。他没有醒透,或者说其实没醒。
祁千祉放下碗,把穆修白架起来环到自己臂弯里的时候,穆修白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祁千祉根本不是干伺候人的事情的人。他勉强把穆修白搂在怀里不至于让人滑下去,然后让吴辑在一旁端着粥,一边对怀里的穆修白道:“再醒醒,我们吃饭了。”
说罢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吹了两下,对穆修白道:“啊。”
穆修白迷迷糊糊地把嘴张开了一点,结果入口的东西烫得要命。穆修白赶紧舌头一缩吐了出来,糊了祁千祉一手,祁千祉捏着勺子的手一抖,勺子当即就扔在了地上。
穆修白被这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吓得清醒了一半。他睁着眼睛看了看环着自己的手,才发现喂他喝粥的人是祁千祉。穆修白想到自己刚才干的事情,心道大事不好。
祁千祉道:“你醒了?”
穆修白勉强点点头。
“自己喝粥。”
穆修白赶紧去接吴辑手里的粥碗。
祁千祉让吴辑去厨房再拿个勺子过来,自己坐到了床的另一头。穆修白靠在床头,看着祁千祉,觉得祁千祉大概是生气了。
没想吴辑拿了勺子过来,祁千祉又接过粥和勺子过来重新喂穆修白。这次喂得更加细心,每勺粥都要吹很久,还会自己尝一下。
穆修白有点凌乱。他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喂他吃东西的时候先在食物上留下口水。虽然他和祁千祉连接吻这种事情都做过。但是当别人当着你的面在你的食物上留下口水并且喂给你,这是怎样的一种令人浑身鸡皮疙瘩的体验啊。
穆修白在遭遇这种事情的时候脑海里可以想像出口水在食物上的扩散轨迹。
鉴于刚刚才惹了祁千祉生气,穆修白勉强吃了第一口。在他吞咽后开始想象别人的口水在食物上并且触碰到了他的口腔和食道时,果断地扭头避开第二口。
这种事情,总之是不想当然没事,想了就越想越恶心的。
祁千祉看他不吃,道:“你才吃了一口,吃了病才会好。”
祁千祉居然在哄他?穆修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已经烧坏了。
穆修白伸了双手去接过粥碗,想要自己喝粥。祁千祉拿得很稳,只是道:“你生病,我喂你。”
穆修白坚持,祁千祉只好松了手。
祁千祉道:“都是我不好,我昨天不知道会下雨。不要怪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淋雨了。”
穆修白的粥碗差点没有扣在祁千祉身上。
祁千祉继续道:“你身体不好。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
穆修白开始掩饰般地喝起了粥。粥是无味的。穆修白的嘴唇开裂,而且嗓子也被烧得生疼,实在没法喝下多少。
祁千祉说这番话并不是没有来由的。毕竟他在春|药的刺激下和金书菀度过一夜,脑子里想着的却是穆修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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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留言我还是会自娱自乐地更新的()
☆、章九鸳鸯双尽(一)
裴家往沈家纳了征,双方求了个好日子,只等亲迎。裴府里里外外忙碌非常。那沈家小姐沈湘衣也是京城有了名的妙人。虽说沈父只是个小官,但是沈湘衣才色俱佳,上门提亲的人简直将门槛踏破了去。裴家比沈家自然高出了不少,若不是裴之维庶出,沈家是攀不上这门亲事的。
六月初八,裴之维成亲当天,吴辑随祁千祉去了裴府,只剩下司印司食司衣的不甚熟识的宦者。自从穆修白逃跑一次,徐染就一直负责看着他。
太子车架到时,裴府的众人都出迎。太子本不该是座上之宾,算是对裴之维的屈尊相贺。祁千祉送玉如意一对,珠宝金银若干。裴府一众跪拜受了贺礼。众人起了身,鱼贯入了裴府。
祁千祉位尊,最后一位到席。众人只等裴之维迎了沈家小姐入府。祁千祉在尊位坐了,瞄一眼堂上喜幔缀连,强耐了下心神。
太子在座,堂下也都声响小了不少。祁千祉勉强笑道:“今日裴侍中大喜,各位都不必拘束。”便不再言语。
祁千祉以手扶额,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计时的盘香。喜烛的蜡泪顺着烛身流下来,一路流下一路凝结,把烛台也糊花了。
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进来了个神色慌张的裴府管家,贴在裴青云耳边耳语几句。只见裴青云的神情有了一丝惊慌。不久裴青云强耐下心神,上前向祁千祉道:“殿下,沈小姐路上遇了刺客,怕是凶多吉少,臣…”
祁千祉一惊:“你说什么?”
“这门亲事今日大概结不成了。”说罢叹了口气,“我这就让宾客们回去,臣请求赶赴沈府。”
祁千祉道:“好。”
裴青云转身向众人宣布,但隐去遇刺一事不提,只说是身有微恙。
堂下一时间进入喧嚣,众人都面面相觑,无所动作。
祁千祉只好起身道:“众位请回吧。今日沈小姐之事,我甚感抱歉。也不愿在此耽搁众位时间。”
人群开始移动,不多久,前院里的人就走了一空。只有少数裴青云的挚友,少府太医柳书舷,宣室卿史原走在最后,还想私下问问裴青云事情原委。裴青云却也只是避而不答。
“柳太医可否留下?”
“自然。裴御史有事相求,柳某岂敢怠慢?”
“此事内屋相议,多谢挚友。”
祁千祉心下乱成一片。他直觉这次事情是冲他而来。但是让沈家小姐身死对对方到底有什么好处他和沈家的唯一关联就在于裴之维。裴之维只是自己的侍读,即便由自己举荐做了少府丞,也是个不值一提的职位。所以给裴之维打击并没有任何意义,除非他们知道裴之维是…
祁千祉最后一个走出前厅,对裴青云道:“我已让吴辑去请语谰池主人,我们即刻赶往沈府。”
李瑄城京宅。
绮春报:“吴辑来请语谰池主人随他去沈府。”
李瑄城眯眼道:“沈府?太子殿下不知道去医馆请么?这是我家。”
“吴辑似是有急事。”
“让吴辑进来。”
吴辑慌慌张张地进来,于席上顿首:“殿下说事态紧急,请大人务必过去。否则殿下恐有灾祸!”
李瑄城正色道:“…是哪个沈府裴青云的亲家!?”
“正是!”
“叫凛冬着衣。”李瑄城吩咐了绮春,“今日府上不见客,我身有微恙,早已歇下。明白了吗?”
绮春唱喏。
沈府里尚有红色的灯笼和帷幔,送嫁的仆从身着喜庆的红色,如今神色都有些戚戚然。
沈小姐闺阁之外,众人都神色紧张,裴夫人只管咬着帕子,眼底是未忍下的泪意。身边年老的侍女在抚平她的背部。角落里的沈小姐的奶娘,失魂落魄地扶着墙,喃喃地念着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裴青云和祁千祉也在前厅坐着,尚书仆射沈黎满脸忧色。
裴之维本身就眉目浅淡,加之受了打击眼神灰暗,面上只有被身上的红袍衬出一点血色。
祁千祉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文谨,会没事的。”
裴之维低头不语。
“吱呀”一声门开了,踏出一双白色的样式极简的布鞋,身上是同样的素白的衣袍,面上是白色错银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神色未明。
沈黎上前一揖道:“神医,我女儿她如何了?”
“这一刀伤了命脉,能否留住性命,还需待沈小姐醒来。”
“啊?神医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沈某求您了!”
一旁同样白衣的女医侍道:“沈小姐如今命在天,我主已经竭尽全力。无论结果如何,还请大人节哀。”
沈黎就像个散了架的木偶,颓丧地后退一步,就要跌倒在席上。长子沈覃秋及时扶住了他,道:“未能保护好小妹,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能。”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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