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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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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作者:青花玉龙子

第14节

金相金永旭道:“然围城之困不得不解。”

便让人去北海密召萧麒领兵回来救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早了些!不过是过渡章,觉得这章的章名有点文不对题()

顺便有人和我说神医渣,我想说……神医那么聪明,弄死穆小受分分钟的事情好么!总不可能还没什么感情没什么关系就把人捧着各种肆意纵容吧…!而且就算神医看人只看脸他也还是直的啊!

☆、章十七回主承虬(一)

楚夫人到了祁钺的书房,哭得一抽一抽地,十分可怜:“陛下要怪,便来怪我吧!是我没有将嵊儿教好。他从小便入不得陛下的眼……他驻守边关,才养出这样的脾气,自然不比祁景凉在京中享清福的好脾气……”

“是我没有教好他……我就不该教他什么精忠报国之事……就不该教他人要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然他也不会不会这么努力,还是……还是入不得陛下的眼睛……”

“嵊儿带的这些兵力,根本不能对京中起到什么威胁。四皇子在时,这不是嵊儿的便也就不是嵊儿的,便是四皇子平日荒唐,我也教嵊儿不是他的不要去觊觎。可是四皇子不幸,眼下陛下膝下再无一人比嵊儿适合这太子之位。陛下却立那祁景凉……陛下将心比心,让嵊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这是他父皇对他的轻视啊……”

祁钺被她这一哭,突然觉得自己确实亏欠祁嵊颇多。祁千祉自小就受万人瞩目。祁嵊虽为长子,也一直优秀,但是他却没有看见。祁嵊驻守边关,他这个做父亲的却防他兵权……

祁钺道:“夫人缓些……”

楚夫人见祁钺有些软化,趁势继续哭道:“嵊儿纵然有错,可是陛下何时才能不偏颇呢……?”

是啊,要是他不偏颇,不让祁景凉当太子,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而且自己这一病,老四这一死,祁钺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觉得太累了。

祁钺又思考了一日。对着一室的重臣,以及长公主在侧,终于道:“他要这太子之位,我给了便是。”

便叫余忆过来,着手拟写诏书。

长公主这时才道:“老四没死。”

祁钺差点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长公主重复道:“我说太子没死。”

祁钺道:“所以你才让朕立祁景凉?”

长公主道:“并非如此。我那时也不知此事。我只觉老大不是心性良善之人。”

祁钺的声音已经带了不知是喜悦还是惊讶的颤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又见皇后萧藕色一脸镇静,旋即怒道:“皇后,你也知道?”

萧藕色垂目道:“陛下恕罪……”

祁钺指着她,手指哆哆嗦嗦,情绪中已经带有激动和气愤,口里道:“你,你们何时知道的?”

萧藕色面目如常:“是我将祉儿放出宫去。”

“……既如此,前些日子尹天禄潜逃,你便应该告诉我。”

长公主接话道:“告诉你?我让皇后不要说的。你如此执迷不悟,现在兵临城下,倒好清醒清醒!”

祁钺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对老大有偏见。”

“我这不是偏见。”

祁钺只作没听见,道:“老四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老四人呢?

“流落在外,不知行踪。”

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又黯了下来。

祁钺道:“那现在如何是好?老大在郊野陈兵,老四又不见人……怎么,怎么就没有一个叫朕省心的?”

“陛下先派人去寻四殿下吧。”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城外祁嵊处。

祁嵊帐中有位得力将领名为黄婴,闻此对祁嵊道:“殿下,宫中说四皇子未死,我们是否应该快些攻城?”

梁衡道:“将军且慢,宫中所知四皇子未死,当是四皇子出逃时事。至于后来国师让邴怀志邴大人到沧水渡口围杀,邴大人亲眼所见,当不会有假。”梁衡此人是祁嵊帐中的谋士。

另一名将领名为宋朗,附和道:“邴大人我信得过!我们按计划走就是!”

梁衡道:“殿下,我们还是先按着原计划行事。四皇子的下落再多做些查探,此事事关成败,还是小心为上。”

祁嵊也道:“祁千祉的命应该没有那么大。”

梁衡道:“殿下,臣有一事禀报,国师出逃,至今无下落。”

“国师到底是如何被按上了通敌谋叛的罪名?”

梁衡按了按额角,道:“尹天禄,臣斗胆……殿下不如就让他坐实这私通南梁的罪名吧。”

“梁大人是指……?”

“谋叛是十重罪之一,应当救不下来……尹天禄若被抓获,嘴不严供出些什么,恐对殿下不利。”

“梁大人考虑颇周。只是此人确实是个妙人,我留他日后也有些用处……国师此人也还是梁大人荐人有功啊。”

梁衡非常坚持,声音也缓缓的,有些刻意地压低:“以防万一。殿下,我们不能保证他们还会不会对尹天禄进行彻查。推波助澜,恐怕是眼下唯一的选择了,让此事趁早结案,不要引火烧到自己身上。”

“……那此事便由你安排吧。”

梁衡却还是没走。祁嵊道:“还有何事?”

“尹天禄这罪着实坐得虚妄,应当是有人暗中作梗……且尹天禄但凡有些劣迹,我也已经让人尽数掩盖,确保无人可以攻其短处;可是对方却避开这些难拿的把柄,捕风捉影造出尹天禄私通南梁的罪名……使得太子冤雪得昭,我们无可招架。臣以为此人实在不可小觑。殿下不好奇此事会出自谁之手笔?”

祁嵊道:“太子的谋士尽数在诏狱。难道是金相,还是李德山,或者说……长公主?”

“臣以为不是金相,金相虽为太子岳父,必定站在太子一方,但是此一招行事诡谲,不像金相平素所为;至于李德山,李彻死后,李家早已散了,且李德山也不是什么有才之人。长公主素和李家交好,也喜欢祁千祉,倒有些可能。不过臣直觉不是长公主,对方布置得十分精妙,且试图极度地缩短过程。若殿下是长公主,已经接手了政事,劳神忙碌,恐怕会等事情安定再图此事罢?”

祁嵊以手握拳置于唇前:“那梁大人以为……是谁?”

“臣的推断,臣也只有三四成的把握,臣怀疑……是李瑄城。”

祁嵊听这个名字倒是意外了一下,哼笑一声:“李瑄城?……就是李家那个不知是谁生的野种?”

“正是。臣的把握并不大。但臣作此推测,理由有三,一则太子与此人交好,长公主亦甚喜此人,二则李瑄城十三岁后离师,二十岁回京,我们并不知道期间发生何事;三则太子宾客尽械诏狱,长公主又回京,李瑄城虽然只是个校尉,但是还是有些权力的,臣以为李瑄城正是借此四处走动,为太子谋事。”

祁嵊听罢,多少觉得所言在理,口里驳斥道:“他和太子自小在一块,和太子交好并不奇怪。长公主膝下无子,李瑄城之母又早死,也是自小想要李瑄城过继过去。此二则不足为据。而且李瑄城自小便被杜正骂愚笨,我可还记着呢。他不是调戏雁儿的生母才不得不被长公主送出宫去?”

“太子太傅确有骂李瑄城愚笨么?殿下,臣以为,李瑄城是不学无术而非愚笨……”

祁嵊仔细地回忆一番,拿着手指叩着案角:“……我倒是想起一事,祁应平和我说过,他说李瑄城赢了他一局棋,他不得已把萍儿输给了李瑄城。我二弟和李瑄城同年,那时两人都是十二岁,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且又见李瑄城写字和鬼画符一般,便以为他是个无能之辈了……”

说罢略微停顿一会,道:“但若要让我相信他有什么大才,我倒是不信。”

梁衡道:“臣只是做个推测。我对此事也甚不确信。但是多少有个防备。”

“梁大人日夜劳累,也不要想得太多。”

“小太子既然毫无音信,什么都不知会我,是死了还是甚有把握?”

“广沙王要是被立为了太子,我们可就要跟着你家殿下一同完蛋了。”

房间里燃着安神的香,穆修白缩在桌案底下,桌案上摆着酒坛和花生。李瑄城自酌自饮,间或缓缓地喝桌子底下的人说几句话。

桌子底下的人似乎睡着了,毫无动静。李瑄城放下酒杯,往桌子底下拍了穆修白一下。

桌下的人终于不满道:“完蛋了就完蛋了呗。”

穆修白疯着的时候讲话都飘飘悠悠的,不着调。李瑄城轻笑一下,拿起小酒盅往口中倒了一口,然后道:“你倒是不怎么担心啊。”

“祁嵊只带了这些兵力,根本攻不下京城。除非京中有策应。可是这个内应是谁,我还真的没什么头绪。”

“我知道的人,南军卫尉晋堂倒是和楚夫人交好,但是陛下自然会防他。此外校尉中有一个黎竟天似乎是大皇子那边的,可是大皇子若要逼宫,以校尉的职权可帮不上什么忙。若是晋堂平阶或者以上还有大皇子那方的人……”

穆修白一口咬在李瑄城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上。李瑄城吃痛地抽回手,道:“你发什么疯?”

穆修白听他口气加重,又把脑袋往后缩了点,轻声道:“吃花生。”

疯子当然要发疯,李瑄城端起那叠花生米,道:“你上案上来吃?”

穆修白只是道:“我要吃!”

李瑄城把那叠花生放到地上,用两个手指推到案下去。穆修白很快地伸手去抓,一掌下去就把碟子拍翻了,红色的花生米撒了一地。

李瑄城哭笑不得:“你急什么?”

穆修白咯吱咯吱嚼着花生。

李瑄城便喊人过来打扫。

祁钺既然得知祁千祉没死,突然觉得自己的罪孽全被尽数洗清,天天盼着手下的人早些找到祁千祉回京。同时却又觉得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一般,有些精疲力尽。

长公主从不给他摆好脸色,他好说歹说,也常常差人给长公主送去了些佛家物什,但是长公主丝毫没有缓和。祁钺干脆把主意又打到了李瑄城身上,封了李瑄城一个虚泷侯。

长公主知道此事后倒是做出了些反应,来找祁钺道:“我听说李瑄城那个混球便是平日在京中也不上朝?”

祁钺道:“李校尉上朝还是上的。”

“祁景凉都告诉我了,陛下你何必为他撒谎?”

祁钺自作了聪明,只管说他事:“朕此次封了他列侯,长公主以为如何?”

长公主道:“陛下有这个闲心,不如想想城外的那位要怎么请走。”

祁钺知道长公主还是高兴的。

☆、章十七回主承虬(二)

双方僵持了几日,各都不进不退。

祁嵊又上了长长的一封折子,是篇表文,陈情慷慨,用词激昂得描绘了中原广图千里,设想了未来三秦逐鹿;言及祁夏之后的宏图伟业,以及父皇将如何坐拥万里江山,正如他送父皇的那幅尚山河的画作。言及自己,则从幼时谈起,如何兢兢业业,如何克己守礼,也讲到和父皇几桩可大可小的事,一面凸显父子之情,一面渲染自己的委屈和隐忍。

不用说这是梁衡写的。

这是一个征战的时代,也是武定天下的时代。祁钺读罢折子,负手在尚山河所绘的万里江山前站立许久,眼神里显出了有些难得的野心。祁钺并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祁嵊此次的折子,正好将他的野心尽数点燃。

祁钺虽然对李如镜心心念念,但是祁千祉交由萧藕色抚养后,他与萧藕色只是相敬如宾,自然不如楚夫人床头帐尾时而替祁嵊吹吹耳旁风。他将九岁的太子祁千祉交由杜正培养,又是事事要求严苛,也便亲近感少疏离感多。不觉之间私情之上倒是对祁嵊喜爱多些,至于祁嵊封王定边,也正是内心尚武的天子所冀望。

祁千祉依旧杳无音信。祁钺竟然有些动摇。

祁钺道:“朕一时糊涂,两边我都对不住。再等三日,若是萧麒回了京师,那太子还是老四,若萧麒没有回京师,就让老大当太子罢。南边虎窥,北面狼伺,此事不平国心难定。”

可怜的祁景凉永远是枚弃子。

三日未过,城外祁嵊帐中却有人来报:“殿下,对方有援军将到!”

祁嵊惊道:“去请萧麒的人不是已经截了么”

“不是萧将军,好像是太子殿下的人……”

祁嵊加大了音量:“你说清楚!太子哪有军队?”

“殿下息怒,但是为首的人确实长得和太子十分相像!”

祁嵊道:“领兵入京,成败在此一举。”

李瑄城发觉自己的宅子从凌晨起就被人围了起来,有点小小的心情烦闷。

不过有人比他更加不安,穆修白从窗户中看见那些士兵就开始难得地情绪激动,一直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音,在房间里乱窜。

一会儿道:“是不是太子的兵!是不是太子回来了?得救了吗?”

李瑄城仔细地辨别穆修白的话,接道:“不是太子的兵。”

“不是太子?”穆修白似乎愣了一下,脸上的喜悦瞬间转化为颓丧,突然光脚踏到案上,“啊啊啊……”地喊一阵,抓了李瑄城的印信就就往窗外扔出去。李瑄城一脚将人撂倒,那印章只堪堪磕到窗沿,李瑄城去捡起时,穆修白又拿了条松烟,玉臂一挥,广袖一落,已经往窗外出去。穆修白内力不小,这招也不知道使的是什么功夫,那块松烟像得了魔障一般迅疾地刺破长空,直向一个士兵而去。

李瑄城眼看着那士兵应声倒下,赶紧一手劈向穆修白手腕,将他抓起的砚台给夺了下来。

穆修白吃痛,缩了下脑袋,口里呼哧呼哧地似乎是疼的,慢慢跪下来,抱着李瑄城的腿,把脑袋靠在上面。

李瑄城将左手点穴之势收住,改为掌摸向穆修白的脑袋,道:“你安静点,我不点你的穴。”

穆修白点点头,重复着:“恩…安静点。”

李瑄城徐徐诱道:“为什么说太子的兵?”觉得这话似乎难以回答,又问道:“你见过太子的兵?”

“没……”

“那太子的兵是哪里来的?”

“借来的。”

“借来?”

穆修白还在呢喃着:“……那样我就得救了啊。”

李瑄城心料,太子出逃后,不知道京中情况如何,若是不信任陛下,借兵进京也是一条可能克敌获胜的路了。至于借兵之人,不出意料应该是径川王。

李瑄城不是没有想过祁千祉无处可去,可能会去径川王处避祸。但是径川王此人虽然为人忠厚,和太子颇有渊源,却也胆小怕事,李瑄城一开始就不觉得径川王会借兵给祁千祉。但是现在又突然觉得借兵也不是没可能了。有了除沉珠,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把手放开吧。”

穆修白喉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哼声,没有放手。

“乖。”

穆修白闷着声音道:“不要丢下我……我不吵了。”

李瑄城觉得自己必须得走了,正欲将人推开,穆修白却突然抬起头来看他,盯了一会儿手上“啪”地把他推开,出口的话带了哭腔:“王八蛋,禽兽!不要过来!……”

李瑄城知道他也许又看到什么幻象,将香燃上,然后自己出门去了。

李瑄城想不通到底是谁吃了空来围他的宅子。

李瑄城在西门看见祁景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看花了。

再看四周,西门的守卫早已落入了他人的掌控之中。

李瑄城双脚一夹马腹,冲过去就道:“祁景凉,看来你太子做得习惯得很!”

“彼此彼此。承运兄居然还是追过来了,那些人果然困不住你。见我到现在还没死是不是失望得很?”

“我知道你死不了。”

“我死不了?我可非常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们有话以后再聊,小弟还有正事要干。”尾音都落在了风里。

“四皇子带兵回京了。子烨兄不好好考虑下下一步棋怎么走?”

祁景凉骑着马并不停下,放缓了道:“何时回京?”

“眼下!此刻!”

祁景凉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回头:“我到现在了还有的选么?”

李瑄城道:“你真的要帮大皇子?”

祁景凉不答话,他的亲卫只撑得了一时半刻,只求祁嵊的军队快点和他回合。

李瑄城劝他不住,只好策马跟上挥刀相向。不料祁景凉身边的亲卫都武功高明,两人将他挡到了一边。

西门已经洞开,只能祁嵊进京。

祁景凉不准备要他的命。李瑄城急招架了两招从两个亲卫那里脱身。抓了小儿爬上城头,道:“你平日念过什么曲子句子,现在就念什么!”

小孩被他吓得哭了,哭哭啼啼就道:“山有道兮云烟起,乘而升兮登九天……”

李瑄城道:“大声些!”

小孩就喊道:“景态荒凉民不忿,莫以莸草代芝兰!”

李瑄城劈手夺了身边人的弓箭,一发羽箭搭弓上弦,一箭射出。祁景凉只觉得只箭过耳,惊声啸啸,直直射入地下。马惊鸣一声,猛地抬起前蹄,身形不稳,似是要将祁景凉摔下马背来。

小儿还在哭着继续念:“景态荒凉民不忿,莫以莸草代芝兰!”

祁景凉稳住缰绳,往城头上瞥见李瑄城已经收起了弓,道:“祁嵊简直欺人太甚!!他才是臭草!关门!”

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十分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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