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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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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谐不知道穆修白居然如此关心世子安危,赶忙安慰道:“人是没有捉到,但是宫中御医擅解毒的也有,世子应该不会有事。”

穆修白把青灰色袍子的下摆一手提起老高,匆忙道:“失陪失陪。”然后飞也似的去找祁千祉了。

祁千祉在正殿,穆修白踏进去时,喻朝河也在,听见响动只是朝殿门瞥了一眼。

穆修白停住见礼,道:“殿下。”

祁千祉也往穆修白瞥一眼,道:“这么匆忙是为何事?”

穆修白见喻朝河在此,便道:“无事。”

祁千祉道:“无甚大事就先回里屋去罢。”

穆修白诺诺,却见喻朝河的目光微微一闪。穆修白也不太明白喻朝河和江烟算是怎么回事。江烟一边给人下着毒,一边巴望着黏着喻朝河,叫穆修白别让李瑄城知道。喻朝河却像是不会领情的。

于是默默回了里屋,在一边听着墙角。

喻朝河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臣恳求殿下,无论如何保住这个少年……”

“闹出这种事来,你叫我如何和父皇交代?”

“……”

祁千祉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少年……莫非是江烟?”

喻朝河的面上微僵,道:“……是。”

祁千祉有些好笑:“你胆子挺大。应该不是李瑄城将人托付与你的吧。”

“李大人并不知道此事。”

“如果是江烟,我还真不能不管。”又道,“你准备怎么和我解释?”

喻朝河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一会儿才道:“江烟入京,非臣之所愿……”

祁千祉初见喻朝河时就见江烟在侧,两人举止之间颇为亲密,一时也免不了做些猜想,道:“我便不问你详情……江烟毕竟是李瑄城的养子,爱卿还是要知道些分寸。”

喻朝河道顿了一会:“殿下所说极是。”

“改日我让人送几个漂亮少年到你那里去。江烟我得替李瑄城看好。”

“殿下不必费神。”

祁千祉显然听出来了:“既然如此,我便不给你塞人。你把江烟送到我这来吧,我派人送他回泷上。”

喻朝河默然无语,良久道:“遵命。”

穆修白有一句没一句听了大概,然后抬头就见祁千祉背着手微微低头看着他。

穆修白道:“殿下……”

“听到现在了?”

“是…”

祁千祉伸手将人拉住,往内室走:“喻朝河和江烟的事,你知道多少?”

穆修白微微沉吟,道:“正月十五之前我并未见过喻朝河。”

“江烟上京的事你知道?”

“恩。”

“走了这一路,你可看出了什么没有?”

穆修白不语。

祁千祉道:“是江烟自己要上京还是喻朝河强掳江烟上京?”

“是江烟想上京玩。”

祁千祉道:“这事有些棘手。我先将江烟送出京城。余下的只能硬顶着了。”

又道,“走罢,你最近的剑术可有长进?”

穆修白万万没有料到萧藕色会在这个当儿来承虬宫。

祁千祉是背对着来人,穆修白却是一抬眼就看见了。手上的剑堪堪收回,身量一矮,被祁千祉一柄剑架到了脖子上。

祁千祉收剑回鞘,道一声“望月先下去罢”,然后回过身子看向萧藕色,见礼道:“母后。”

萧藕色道:“皇儿在练剑,我没有打扰罢?”

“母后来我宫中岂有打扰之说。”

萧藕色眼见穆修白退下了,方道:“皇儿爱玩,也要知道些轻重。刀剑之物,就不要叫这来历不明的人胡乱碰了。”

“母后教训得是。”

萧藕色神色一厉道:“回回我说什么你都应承,倒是有一句听进去了?”

祁千祉微哂:“儿臣宫里只有这一人。淮九兆淮大人的家妓,怕是也有十几位。儿臣平日也勤于政事……”

萧藕色道:“就是只此一人,我才担心。要是此人心怀不轨,剑刃之下是我儿的颈项,你要是当得起这后果?再有此事,我便将他送走。”

“望月心地纯善,母后何必如此防备他。”

萧藕色轻笑,压低了声音:“写得那样一手字的人,想必读书不少,方才所见,功夫亦不差。至于鸣鸾殿一计,拿假珠子得了真储位,皇儿也知道此人的城府。这样的人,倒是甘愿委身人下?”

祁千祉听得心下微惊。

萧藕色神色淡淡,转过身去看柳条迎风,飞絮满空。

“若是他不愿,我倒勉强能信他。要是甘愿,则必有所图。”

……

祁千祉处理公务的时候一般不会避着穆修白。

这半年以来的事务都平凡得很,三国相安无事。

虽然各自都刺探着军情。吴喾的新国主李其威大肆地换朝中的旧臣,国心不稳,太学生多次强谏,终于双方达成了妥协。南梁忙于镇压寒山的乱民,又与祁夏关系僵持,也难以分神对付吴喾。

祁千祉道:“吴喾这事这是奇了,一国之主压不过一座太学。”

穆修白隐隐觉得太学此设置在吴喾形成了一种权利制衡。然而不发一言。吴喾是三个国家中最弱的,儒家又尚仁,对上南梁这种视道义为无物的国家,只怕不堪一击。

穆修白对朝事不会轻易置喙。可是祁千祉喜欢问他,他总觉得穆修白多说一句话也是好的。

穆修白只好道:“殿下,望月才疏学浅。”

“你就说你要说的,我又不会治你的罪。”

“若吴喾的国力强些,太学之设置便大有裨益。但是吴喾前国主怠于政事,明仑太后又多信任太学生,太学俨然成了半个朝堂。太学生中虽然人才济济,似乎好空想而不顾实际,以致上行而下不效。”

“说得不错。那么祁夏的国力比吴喾强些,你觉得如何?”

“吴喾选贤举能自成体系,祁夏不妨法其设置。虽是乱世,此事宜早不宜迟。”虽然太学的考试是非常粗糙的,待选之人也限于各地的举荐,往往寒士被排除在外。

“对。当行则行,瞻前顾后难成大事。我已叫喻朝山去置办此事,喻朝山习各家所长,对儒学多有研究。我准备让他做我的老师。”祁千祉意气昂扬。

穆修白眼睛一亮:“真的?”

祁千祉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已经禀明父皇。”又道,“不过我不能叫他们和吴喾一般僭越。”

穆修白把脑袋往后扭过去,口气轻轻地吐在祁千祉的颈窝里:“殿下给我个官职吧,什么都好……我也想到太学去。”

祁千祉被穆修白这一通扰得心神荡漾,拿手往穆修白的下巴上捏住,慢慢把人的脸从怀里扳出来。

“我真是奈何不了你啊。”

半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密道的事。密道显然是死路了,李瑄城那儿也是死路,他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了。

下一章李瑄城回归。

☆、章二十二日有食之(一)

江烟被喻朝河捆着送到了承虬宫来,满脸的委屈。

祁千祉看人张牙舞爪眼神凶狠,有些犹豫要不要替人把绳子解了。

江烟道:“喻朝河你居然捆我!快给小爷松绑!”

喻朝河目不斜视,向祁千祉道:“江烟年岁尚小,殿下还请原谅他出言无状。”然后向在江烟耳旁道,“别嚎了,再嚎我堵上你的嘴。”

江烟面上腾地起了红,真的扭过头不再言语。

祁千祉道:“给江小少爷松绑吧。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

陈士毅替人松了绑,江烟方才恭恭敬敬地作了揖,道:“殿下,江烟知错。”

江烟只见过祁千祉一面,此次也不过是见第二回。因为穆修白的缘故,也不太喜欢祁千祉,但心里知道祁千祉毕竟是太子,也不敢太造次。

但是一会儿还是委屈地说:“是广沙王世子先动手的。我又打不过他,只能下下毒了。”

祁千祉闭口不提江烟惹火之事,道:“望月要见你,你去见见他?”

江小少爷一下子高兴起来:“哪呢哪呢!”

陈士毅道:“望月公子在书房,我带你过去罢。”

穆修白见到江烟的第一个想法还是怎么叫江烟派上用场。

然而江烟向来最是派不上用场。

“见你一面真难啊,穆修白你……”

穆修白眼疾手快捂了人的嘴,接口道:“恩,两个月没见。”

江烟呜咽几声,穆修白道:“在殿下这里你还是入乡随俗叫我望月吧。”

江烟点了点头。穆修白放开手,江烟的眼珠子囫囵转了几圈,白面团子一样的脸上显出一丝疑惑来。他自从上了京才知道穆修白的事,这会儿轻声道:“我觉得太子对你也挺好的啊。”

“……”

“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李瑄城。”江烟忽地把嘴凑在穆修白的耳边轻声道,“这样吧,我想来想去,我把我手中的药都给你,你什么时候给这里的人下了,然后就可以跑了。”

“多谢。”

江烟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动静,一边把药瓶藏在大袖底下度到穆修白那边去。穆修白拿手握了,就听江烟道:“不过李瑄城花心得很,你想清楚了?”

穆修白沉吟一会,道:“恩。”

江烟无不遗憾道:“李瑄城以前可不喜欢男人。我还为此失落了好久。”

穆修白眼皮一跳。

江烟道:“我被送回泷上后你多替我注意着些喻朝河。”

穆修白道:“你果然是喜欢喻朝河?”

“当然。”江小少爷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喜欢得不得了。”

穆修白觉得江烟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想起喻朝河凌厉的狭长的凤目,都不知道江烟哪来的勇气。

“可惜这人简直像粪坑里的木头,又臭又硬。”

“那你还招惹他?”

江烟支支吾吾两句,突然盯着穆修白眼睛下面的青黑:“你是没睡好么?都快黑了半张脸了。”

“三成的东西到你嘴里就成了七成。昨晚上看书晚了点。”

江烟道:“真搞不懂你这种神经病,白天日光怎么足,非得晚上看书。不过你没在我学什么都懒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用功。”

……

四月初,南梁螟。

四月底,祁夏旱,吴喾旱。

五月朔日,日食。日无光,则百姓罹苦,国无政事。诗经所载。

江湖之人则言天下将乱。南梁、吴喾早闻祁夏得了除沉珠,始信为真。

六月,三国会于祁夏之苍临。

祁千祉前往苍临,终于不在宫中了,穆修白得了个喘息的机会。然而徐染总是寸步不离,比祁千祉在时看得更紧些。

徐染教穆修白功夫,穆修白心中有气,两人切磋剑术的时候便一剑挑了徐染的佩玉。

徐染退开几步,面色无波道:“望月公子近来功力见长。”

穆修白不语,把剑横在胸前。

徐染只把剑背到身后去,走开两步捡了玉佩:“这是吴辑的佩玉,还请望月公子日后比剑时手下留情。”

穆修白才回过神,收剑回鞘,抬眼见徐染手里的佩玉,面上微微发白道:“徐侍卫,我方才冒犯了。”

徐染左手还反执着剑,伸出两指将佩玉上面的浮尘抹了,藏到怀里去:“无妨。公子今日还练剑么?”

“不练了。我……抱歉。”

“公子的内力怕是和属下也相当了。殿下防着公子逃跑,也是自然。公子还请体谅。”

又道:“属下先告退。”

穆修白面上无甚波澜,只是向徐染一抱拳:“徐侍卫自便。”

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他还能干什么。穆修白把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在水边撒气一般练完一套剑法。

苍临之会,寒山不复,三国再立十年,息战事。沉盟书于太河。

祁千祉道:“再立十年,不过是各怀心思罢了。”

祁千祉归来时,自然很满意穆修白的不生事端。穆修白却不怎么想见祁千祉。

穆修白抄着些文书,祁千祉批了折子。祁千祉偶尔说两句话,穆修白便应两声。好在本就公务繁忙,祁千祉倒没觉察到穆修白情绪有异。

批了几个折子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便叫穆修白坐好,自己枕在穆修白的膝盖上。

“替我揉揉肩。”

穆修白如言。但他一点都不擅此道,下手不知轻重,时而听得祁千祉道:“轻点轻点。”

穆修白停了手里的动作道:“殿下别难为我了。我不会。”

祁千祉睁开眼睛,看着穆修白漂亮的下巴,道:“总要学着来。”

穆修白的左手在祁千祉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握了下拳,沉默地继续替人揉肩,微微放轻了力道。

祁千祉又闭上眼睛,惬意至极。

“太学筹备得差不多了。”

穆修白竖起了耳朵。

“你最晚月底就可以过去。你也是有些本事的,别浪费了。”

穆修白异常欣喜,不自觉就低头望向祁千祉。

祁千祉专注地盯着穆修白的眼睛,拿手捏住穆修白的手,把手指放进嘴里,微微吮吸。

穆修白的小指头微微挑起,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祁千祉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祁千祉抬手将那描金的漆盒伸到穆修白眼前去,明黄的绣着暗纹的袖口边滑落下去一些。

祁千祉吐出穆修白的手指,道:“你猜这是什么?”

穆修白仔细盯着看了看。就听那边说:“拿着。”

祁千祉遂坐了起来,挥手让近侍都下去了。然后便开始低头拿嘴唇勾勒着穆修白的锁骨,一路往下去。一手托住穆修白的后背,一手也一边拨开衣裳,直到穆修白的胸前大敞。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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