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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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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僵,撤了剑退出几步,道:“冷公子还欠我个人情。”

冷池笙沉默了一会。

穆修白也不顾他是否真的答应还这个不值一提的人情,顾自几步跃出去。冷池笙追上来道:“公子当初借天之命,如今是祁嵊借天之命,公子可有办法破?”

穆修白心道冷池笙果真也知道祁夏的除沉珠并非是真,口中道:“祁嵊好编些童谣。我们也便编些童谣,和祁嵊的越像越好,意思要截然相反,传出去。此外河洛出图龟背出书,随便如何,前述史实后述我朝,以真陪假就好。”

冷池笙道:“公子果然了得。我所想不如公子细致。”

穆修白道:“杜惜贤可能是细作,否则也是个不该大用的。如此谢过冷公子。”便脚下生风,一瞬跃出数十丈,后面的公子两字早就听不清了。

冷池笙收剑回鞘,将自己的弄皱的衣料扯平打理好,方步入尚贤苑。

作者有话要说:寝室网好差,连百度都刷不开,只好手机发了,麻烦到死。

前一章有小修注意

这星期没有了,,我周末要打工;;

☆、章三十引狼入室(三)

杜惜贤不能留了。但是也没能盘问出结果。昔日与杜惜贤走得近的,也被抓了一拨。

可是祁千祉色令智昏的流言更盛了。这几乎是道无法可解的题。

楚夫人处处收到监视,接元也早已经不是御史大夫。余外校尉黎竟天和晋堂人等,这些棋子祁千祉早已铲除了。但是朝堂深处不知路。显然,杜惜贤是死间,祁夏朝中应该还有其他内间。只是这人藏得很深。

城中警戒,穆修白知道自己未必出得了城,没想却混了出去。祁千祉可能真的无暇顾忌他了。

出城奔走愈急,不知行路多久,遇见一个道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穆修白可没有这等闲工夫搭理这些江湖神棍,一言不发地绕过便走。却见那老道伸手截来,出手竟是不凡。穆修白素擅近身功夫,缠人近前化人招式,使人无法伸展。这老道士却招招截他,脚下猫鹰步走得很稳,不曾移动多少方位。

穆修白被莫名拦住脱身不得,有些急躁,偏偏什么迷药之类都忘了带,手中便又捻出了银针。

老道却忽然撤了手,道:“贫道观小兄弟印堂发黑,不日或有杀身之祸。”

穆修白不怒反笑。这些神棍果真都是这个开场,看来戏里演得都是真的。印堂发黑那是自然,因为他往脸上涂了药草的汁水,怎能不黑。正待要走,却又听那道士道:“我住白翎观,小兄弟尽可以去找我。”

穆修白的脚步一顿。祁夏素崇尚道家,白翎观是皇家所建,就在京郊。穆修白回头去看那道士,那道士微微一笑,料定他会回身一般。只不过眼下穆修白看来,甚至觉得是此人是有那么一两分仙风道骨,不如方才看得那样生厌了。

穆修白道:“不如我随道长往白翎观,道长可与我细细说一番。”

那道人抚着白须,笑道:“事不宜迟。”

穆修白别过头,不免得逞地一笑。全然落到了道人眼里。

道人自称姓戚,名镜。又问穆修白名姓,穆修白以实相告。虽说是实,也不是实,这名字虽是父母所给,但其父母不在此间,这名姓又如何算数。

又非常配合地问起自己的灾祸来。

戚镜道:“小兄弟印堂发黑,还不快去洗了。等灾祸来了可如何是好?”

穆修白微哂,道:“道长是早就看出我脸上的药草汁水?”

“岐黄之术,贫道还略懂一二。”

穆修白不免有些生疑,这道人方才在路上偏要给他算命,这会儿倒是端了起来。又似乎……这道人本就是在那处等着他的。自己却也上了钩,跟他回了道观。

只是……也不见得有歹心。

戚镜道:“穆公子是要算卦还是解签?”

穆修白敷衍道:“解签。”

戚镜从广袖中取出一罐签子,开了筒盖子伸到他身前道:“取一支吧。”

穆修白随手取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支,也没有看内容便递给了戚镜。

戚镜接过,嘿然一声,捻捻胡子道:“这签子讲的是陈祖开国,偶得除沉双珠一事。”

穆修白不料在此还能听说除沉珠,便也去看签文,正是“滁山沉水,双璧成龙”。

怪道:“……这签文与我何干?”

戚镜道:“看穆公子要问什么。”

穆修白道:“问前路。”

戚镜解道:“虽是上签,亦说除沉国运之事。国之神器福泽冲天,凡人之躯当不得。故不得祥瑞,反倒有灾。公子会路遇险阻。”

穆修白听着这些话,不知是要信还是不信。就道:“可容我再抽一根。”

戚镜一笑,道:“穆公子何必执着。这签子都是随机缘。再取一根便无益了。”

穆修白道:“第二签我不信就好。抽抽又何妨?”便伸了手拿出一根,放到眼下看了。

那签子两面洁洁白白,却是空签。

穆修白抬眼去看戚镜,却见那老道人一脸闲淡,嘴角还噙着丝笑意,自取了一根又递到穆修白眼前,道:“你看。”

也是空签。

戚镜又道:“我这有两罐签子,分看天道人道。”

穆修白道:“天道人道,我问的自然是人道。”

戚镜坦然而歉意地道,“贫道拿错了签罐子。不过穆公子不必介怀,拿错也是一种机缘。”

穆修白哑然。真是一本正经的骗子啊。就算那个签罐子是讲天道的,也不能除了一支以外全是空签子罢。

戚镜又道:“不过穆公子不是凡人,生人之气尤弱,这签文造化之气尤强。于小兄弟而言,当能逢凶化吉。”

穆修白敷衍的神色僵在了那里,他听得脊背生寒,整个脑子只回响着生人之气尤弱几字。

戚镜将穆修白的神情都收在了眼睛里,顿了顿,缓缓又道:“我观穆公子情态,贫道这签,解得可是不错?”

穆修白缓过神来,又道:“谢过道长,道长可能再替我算上一卦?”

“公子所问何事?”

穆修白道:“行路。”

戚镜呵呵一笑,道:“无事不占,不动不占,一事不再问。”

穆修白道:“那道长可能算我命数?”

戚镜眯着眼睛道:“公子可有生辰八字?”

穆修白道:“不记得了。”

“无所依凭,何处起算?”

穆修白道:“道长未见我时,都算得到我会从那处过,而将我诱来白翎观,我以为道长的本事,应该不止如此。”

戚镜不动声色道:“穆公子好(第三声)料事。我确是见公子命格有异,才诱公子来白翎观。可说我算得公子过那处,却是高看我了。”

又道:“公子命数难测,可真为难贫道。”说罢闭目凝神,掐指算了起来。

穆修白与之面对面坐着,也不吭声。此处是白翎观后院的一处厢房。白翎观建在京师翟陵,道观后有些空室。穆修白有这戚镜引荐,勉强住下。这些个房客也不是闹事的主,多是想要修道却尘缘未了的,到底僻静。

直至近一个时辰后,戚镜才睁开眼。

“二十一岁遇大劫,死复生而岁减。此前之事,无从算得。”

穆修白一惊。二十一岁不是此间事,是他病殁的岁数。死复生后,他年岁十七,又两年,如今十九。他原本的年龄,比之花间大了五岁。

半晌才道:“那此后之事……?”

戚镜打断他道:“不知往,何以知来?”

穆修白有些失落,微微叹气道:“多谢道长。”

戚镜道:“不必谢我。”伸出来一只手,掌心向上。

穆修白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那手毕竟是老人家的手,沟壑纵横骨节苍劲。穆修白心道这莫非是收钱?左右往身上摸了,他这回出尚贤苑真的没带钱,摸出一颗夜明珠,道:“身无长物,这珠子可否?”

戚镜却反手捉了穆修白的手腕,切了切脉,一边道:“这珠子公子不要现于人。”

穆修白道:“为何?”

“公子体质阴寒,元神不稳,这珠子可固元,不要离身。”又道,“公子既有此物,我本想送公子一块福玉,也可作罢了。”

穆修白口中道了谢。这珠子的功用他多少知道一些,大抵带在身边时便会心神畅达,虽然不知其中关窍,一旦带在身上便没想拿下来。

……然而这位道人真的不是向他要钱,不免自觉有些羞愧。

穆修白便在白翎观住了下来,便也向戚镜讨教医术。

戚镜道:“若是奇门遁甲紫微斗数,我还能教你一二。岐黄之术,老道早已丢了大半了。”

穆修白沉吟半晌道:“道长收徒么?”

戚镜被他问得一愣,不免笑道:“你要跟着我当小道士?”又道,“不瞒你说,贫道来翟陵,实为避劫。避劫不知是否得成,不便收徒。”

穆修白跟听说书一样,傻里傻气地哦了声。

祁夏尚黄老。黄老尚无为。白翎观虽说是皇家所建,但也不多加干涉。只不过尹天禄之祸中,白翎观的小道士也卷进去两个,此中道人便愈发谨言慎行起来。那股方士的邪风因尹天禄起也因尹天禄散,道家也算是回归了本初。

戚镜并不是白翎观的道士,他自己说过。戚镜走得无声无息,穆修白有一日忽觉他人已不见,才从白翎观道士的口中得知,戚镜不叫戚镜,其名为子午长邱,也就是七晋山人。

穆修白一惊,他知道这是李瑄城的师父。

穆修白在此一呆就是月余,入了冬。前方的消息偶尔传来,忧多喜少。

直至兵临城下。

径川被占领后,祁夏的防线就十分薄弱了。定勉王本想救径川,可是兵力悬殊未得行,赢得了几场小捷,最终不能抵挡,只延缓了失守的进程。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会这么快,甚至没有人会觉得祁千祉会败。城池频频失守,让人觉得对方似乎对每一处布防都了如指掌。祁千祉只如芒刺在背。朝中必有内贼,可惜敌暗我明,无计可施。甚或尚贤苑穆修白趁乱而逃一事也被拿出来,朝臣多以他为细作,向祁千祉强谏。祁夏上下不通,背心离德。

往后,连祁千祉都有些动摇,免不了做此想。唯冷池笙执己一端。

祁千祉让写了篇檄文,大骂祁嵊通敌卖国。百姓虽激愤,却也惶惶欲逃。他们憎恨广沙王,也颇不信了当今圣上。

事实上,战乱的伤痛在这篇土地上从未平息,太平仅仅维持了十年不到。十一年之乱的时候,那些惨状人们大都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算命我不了解,都是胡扯。

至于打仗……更是胡扯中的胡扯。。只能说我以后修的时候多看些书再修。不出意外,我略略读点书后,看我今天扯的蛋应该会脸红。

之前写医的那块,好歹查过一些再写,会希望大家指出一些错处。

明显是扯的……就不求指教了。

☆、章三十一论棋九州(一)

李瑄城的一千精兵在径川地界。

祁嵊必定来犯,至于何时,他也算不出个子丑寅卯。祁嵊筹谋时短,必然孤注一掷,只会直上京师,而不会铺开战场。若说由广沙取京师,最合适的路线是先夺径川要地,再拿下七晋腹地,取道苍临,便可直逼京师翟陵。祁千祉平素在这几座城池的布防上没有少花力气。此外,舍易求难,还可从定勉过。定勉虽然地势不如七晋通达,然而定勉素有史家大户,定勉王祁景凉根基不稳。

然而无论如何,径川都是避无可避的一役。

李瑄城入径川第一日,径川的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这恰好是祁景凉筹谋已久的一战。输了这一战,不但径川失守,祁嵊的大军就要直上七晋了。

李瑄城从后方偷袭广沙王军队。正是远道而来无人觉察。

这是径川城外通往七晋的一处要塞。说是要塞,也就是一个小山头。毕竟径川他没有救成,只好屈退到此地。

祁景凉在主帅的帐子里,对着那些流沙堆的山头兀自头疼。

“我把我的身家可全压上了,这三个方案,总得有一个有成效。”

祁景凉身边就带着一个史家的老头子,名叫史近清,算是他帐下谋士。此外也曾有过两个书生此职,可惜山野书生没见过什么世面,天天异想天开,肚子里只有酸腐的墨水,被他请回家了。

史家嫡系的一脉向来是不欢迎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藩王的。史近清是史老太公的偏房生的儿子,如今和史家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史近清拿着柄拐杖,戳戳那些沙丘,道:“这处的布防太弱。”

祁景凉道:“我没兵了。再分的话兵力太散。”

史近清闷头又看了会,道:“老头我就赌他们从这处走。”

“为何?”

“不为何。如果是我,我就选这处。我以前经商就从这走的。这地方比看起来好走。”

这是忽闻一人来报,说是柱子上有一支红羽的箭,箭头上钉了一封密信。

祁景凉便拆了封一看,只见上头的字奇丑无比。啪地就阖上了塞到袖管里。

史近清道:“殿下收到了封什么,莫非是妙计。”

祁景凉咬牙道:“是啊,妙计,妙得很。”又笑道,“救兵来了。”

“噢噢救兵……来了多少人?”

“一千人。”

史近清的表情里明显地看到了落差,但马上道:“一千人能让殿下眉头舒展。莫不是领兵之人不凡?”

祁景凉道:“不错。是我昔日好友。”

祁景凉遂留下几股小队,在这处埋伏游击,造出一二虚大的军势,迫使南梁军队放缓行军。而大军退回定勉。

祁嵊军队兵分两路,祁嵊亲自领军取道定勉,南梁风陵君一路取道七晋。祁景凉总算是守住了自己的老巢。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居然放大部队到我的地盘上,我这要是不早早回来,岂不是无家可归。”

史近清道:“我本来也没有想明白,看如今战况,径川边上,阳沂也被占领。祁嵊只攻我军薄弱处,当是我军布防泄露。所以不是虚泷侯神算。殿下只要不照京中意志,应当不至于落后手。”

祁景凉道:“就怕祁千祉说我见死不救。我虽然有些兵马。但这里地近广沙,四围的城池大都已经被广沙王收买。定勉已经近于孤城。”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敌军长驱直入。”

史近清撇撇嘴道:“你接了虚泷侯的信就迫不及待地照着办了。这会儿又开始后悔。”

祁景凉道:“承运做事总有他的道理。我暂且不想把自己的城给丢了。且看着吧,萧麒将军在七晋等他们。若是不能抵挡,我再往七晋去不迟。”

翟陵的情况并不好。

穆修白在白翎观住着,靠着替道士和后院的住客看病挣一点银子。听道人讲近日来的战况,整个道观都充斥着唉声叹气。

“七晋山人来此确实是来避祸的。传言广沙王到了七晋便派人去寻访七晋山人。”

穆修白道:“他为何以前不去,非要现在去寻?”

道人道:“广沙王以前自然去过。当今圣上也去请过七晋山人。寻而不得罢了。”

穆修白道:“那这道观是皇家修建,他来此地你们隐而不报,可算得欺君?”

道人便莞尔道:“山人既然不愿见,贫道为何要强加于他。”

穆修白默然。过一会儿道:“道长,我过两日要走了。”

“翟陵也将战乱,走了倒好。”

穆修白道:“这些天多谢道长收留。”

“不必客气。”

穆修白离京。半月后,萧麒退兵至苍临。苍临和翟陵相隔不过数日行程。翟陵已然兵临城下。祁千祉起了一嘴的燎泡。

杜惜贤到死都没有供出丝毫,直到杜惜贤的一位同僚说起此人籍贯在纱闾,这本没什么,冷池笙实在是对那位长得像穆修白的结巴秀才印象太深,便又记起来顾成尹的一位小妾也是纱闾人士。又无处可查,便往深了查那结巴秀才和小妾。秀才没大问题,小妾却有端倪。这小妾有另一名字叫做木容,是南梁菩提之子。靠着这位姑娘的供词,菩提这个组织才第一次浮出了水面。菩提是风陵君十数年前一手栽培,都是挑选根骨极佳的幼童。风陵君便以此为算计。

顾成尹是内贼。祁千祉本是不会信的。这类清流,平素作风毫不比淮九兆之类。虽然此前他和楚夫人交好,表现出过对祁嵊的偏向,到底也是因为祁千祉自己年幼有失。祁千祉登基后,也便一心辅佐祁千祉,不再和楚夫人来往。况且顾成尹平素行事也都毫无破绽。

祁千祉只问:“监军纪明的密信,都是你截的?”

“纪明的信件不过臣的手,陛下是知道的。”

祁千祉仿若没听见一般,又一字一顿道:“那些布防,也是你泄露的?你是不是还想替他把这城门也开了?”

第2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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