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左迟,他因为还蹲着,这一下两人靠得很近。左迟脸轰地红起来,忍不住弯着嘴角说:“海哥,我哥就麻烦你照顾了,谢谢啊。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他的,有什么需要你也不要客气,直接跟我说。”
厉海点点头,双手撑在膝盖上,像看小丫头似的弯了弯眼睛,“不用跟我客气,江瑜的事就是我的事。”
左迟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落到眼前的头发捋到了耳后,“那我先走了……哥,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江瑜哦了一声,看着左迟提着包走了,隔了会儿他突然眯起眼,看向厉海,“你敢打她的注意你就死定了!”
厉海:“???”
厉海一头雾水,“什么?谁的主意?”
江瑜歪着脑袋打量他,“你没乱想?我是说左迟的事,她只比我小三岁,现在的小孩儿又都早熟,虽然感情上的事她向来比较迟钝,但你要是敢……”
“没有。”厉海几乎是义正言辞地打断了江瑜的话,“我没有乱想,你别误会,因为她是你妹妹,所以我才对她亲切了一些。”
“那就好。”江瑜哼哼唧唧地道:“要是我发现你动机不纯,小心我……”江瑜抬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舌头一伸,看起来格外滑稽。
厉海叹气,“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感情迟钝这一点来说,你俩真不愧是兄妹。
江瑜:“啊?”
厉海摆摆手,又给他重新拿了个梨,正要削,江瑜不高不低地说:“我要吃苹果。”
厉海:“恩?”
江瑜有点别扭地说:“我不喜欢……吃梨。”
厉海先是怔愣,随后一股无法控制的狂喜就冲入了心中。他差点控制不住把刀扎自己手上,在水果篮里摸索半天,才把苹果摸了出来。
他低着头默默地削苹果,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左迟给他削梨的时候,他没吭声,他没把真实的喜好说出来,这不奇怪,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喜好,得全凭有心人自己去观察。
可对着自己,他说了。
厉海在竭尽全力的回忆,这人是不是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说出“他希望得到什么”。想了许久,直到江瑜把一个苹果都啃完了,厉海确定了,这确实是江瑜第一次提要求。
江瑜擦手,纳闷地看着厉海,“你干嘛啊一直笑得这么恶心,捡钱了啊?”
“没……”厉海按了按嘴角,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笑容,干脆不去控制了,笑着说:“只是觉得……很开心。”
江瑜更纳闷了,“你脑子被门夹了?”
厉海摇摇头,他像是拿到了糖的孩子,不停地把刚才两人的对话翻来覆去地回忆,想一次就像舔了一口糖,浑身的血液里都充满了甜腻的味道。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之前一直没有在意的事。
“左迟……”厉海看了江瑜一眼,犹豫地问:“只比你小三岁?”
第二十七章不懂
第二十七章【不懂】
江瑜擦了擦手,舔了舔嘴角,说:“你才注意到吗?你反应可真够迟钝的啊。”
厉海:“……”
厉海挠了挠头,觉得自己问得是不是有点突兀了,“那个……我就一时奇怪,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愿意说的。”江瑜挪动了一下屁股,又用手扯了扯被子,“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左迟以前也跟她的同学解释过,毕竟年纪这事……是吧,放在表面上的东西,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要藏着掖着的也实在没必要,再说也藏不住啊。”
厉海见江瑜的表情很是无所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觉得不在意,还是假装的,但关于江瑜的一切事情对厉海来说都有巨大的吸引力,他也不想假装成一个君子,于是顺水推舟地问:“那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呗,很容易猜出来吧?”江瑜歪了歪脑袋,“我爹妈是在我八岁的时候离婚的,左迟却只比我小三岁,你觉得呢?你该不会以为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吧?”
厉海皱了皱眉,“你妈妈……你爸知道吗?”
“知道。”江瑜垂下眼眸,指甲轻轻在被角上抠着,“我也早就知道了,大概……左迟两岁左右的时候吧,梁冰把我带去看过她。那时候左迟才这么高点儿……”
江瑜比了个手势,又淡淡说:“当初我挺讨厌这个丫头的,屁大点儿小东西还来跟我抢梁冰,还破坏我爹妈关系。我那时候也见过左叔了,他对我不算亲近,也不算冷淡,就……正常陌生人见面的那种感觉吧。”
厉海觉得有点吃惊,听老杨和江瑜的说法,感觉梁冰一直是一个很淡漠,很不近人情的那么一个人,既然她想着法子的躲开江明兴和江瑜父子,又怎么会带他去看左迟?
厉海这么想了,就这么问了出来,江瑜闻言瞄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才五岁,我能记得这件事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我看透梁冰的心思吗?”
厉海尴尬地笑笑,“也是啊……那后来呢?你爸呢?”
“我不知道江明兴在想什么,他们的想法我从来没搞懂过,也不想去搞懂。”江瑜撇撇嘴,说:“我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大概是直觉?啧,这么说起来真是矫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大概还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原因在里头吧,我就是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可江明兴没拆穿,日子还是照过,然后一直到我八岁的时候,梁冰就把离婚摆上台面了,她的意思是,反正我能照顾自己了,不需要她陪着了,所以她可以放手了。”
厉海瞪大了眼,“就这样?”
“不然呢?”江瑜也同样吃惊地看着厉海,“这理由对她来说还不够?坚持和江明兴过了八年,她心里可全是苦呢。”
厉海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又疑惑,“那……左迟她父亲呢?你父亲就……就当是爱好了,左迟她父亲呢?”
“我哪儿知道去?”江瑜烦躁地拍了一下被子,“那时候我和左迟都还小,他们大人的事,我们怎么搞得清楚?也许他觉得跟梁冰是真爱呢?”
一个有能力,有经济基础的男人,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跟梁冰在一起?不仅在一起,还默默无闻地躲了好几年?什么样的男人肯答应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听老杨和江瑜说话的感觉,梁冰也不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啊。
江瑜看了眼皱眉不吭声的厉海,“让我猜猜,你在想梁冰到底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为了她牺牲自己男人的尊严?”
厉海抬眼看向江瑜,“别说你没想过这个问题,根本说不通,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管他是什么隐情,都和我没关系。”江瑜摆摆手,“我不关心。”
厉海不赞同,“那好歹是你的家人……”
江瑜淡淡地看向厉海,没说话,就那么挑着眉头,眼神里似乎写满了“你说真的吗?”几个字。
厉海心里猛地一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可那一下钝痛的感觉,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并不锋利的锥子,一下一下砸在了他的心尖上。疼痛是迟钝地蔓延出来的,在他反应过来后,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人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江瑜始终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满是嘲讽,这表情他以前也看到过,在那些暂时被换下场的休息时间里,在比赛结束,队员们的热情逐渐消散之后,江瑜总会突然走神,然后脸上就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就好像他一开始就没在期待什么,也没等待什么,他早就放弃了的感觉。
厉海紧了紧喉咙,转开了话题,“那个……咳咳,我给你带了午饭。”
“啊。”江瑜的表情仿佛从定格的画面里活了过来,变得真实起来,“是吗是吗!带了什么?我想吃烤……”
厉海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烤饼别想,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啊……”江瑜满脸失望。
晚上十点,住院部逐渐安静了下来。厉海帮江瑜躺上床,小心地盖好被子,又问了一次他需不需要上厕所,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厉海有点遗憾地提起了书包。
江瑜好笑地问:“你怎么好像很想帮我倒尿壶啊?”
厉海笑笑,也不答话,伸手摸了摸江瑜的额头,“那你早点睡,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江瑜双眼往上翻,几乎是斗鸡眼的模样看了看厉海的手,“……嗯。”
厉海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出门前又回头问:“明天想吃什么?”
“……随便。”江瑜回答:“你买啥我吃啥,对了……那个餐钱,我出院后再补给你。”
“等你好了再说这个。”厉海伸手拉上门,“那我走了啊。”
“嗯。”
“……我……我走了啊。”厉海舔了舔嘴角,“那什么,你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江瑜好笑,闷在枕头里低低笑了几声,“你是老妈子吗?”
厉海啧了一声,“我还不是担心你!”
“知道。”江瑜笑着说:“我知道,谢谢你。”
厉海唔了一声,想说一句,其实不用说谢谢,你要是肯让我拉会儿你的手或者……或者亲一下,亲额头都行,比一百句谢谢都顶用呢。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来,江瑜背后的烂摊子够多了,他不能再让他为难了。
厉海关上门走了出去,安静的走廊白炽灯照出一片惨白。住院部有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在护士台坐着的护士见他出来,打了个招呼,又低头玩手机了。
写满了床号的呼叫台,放着笔和登记簿的桌子,一切都让人觉得没有人情味,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
可就算江瑜出院了又能怎么样呢?回家?那也叫家吗?那也配叫家吗?
恐怕比起这医院,更加凄凄惨惨。
下午老杨和徐逸严都来探望过江瑜,不过那时候江瑜刚好吃了药睡过去了。三人站在走廊上说了会儿话,据说江明兴最后还是判了两年的有期徒刑,罪名是聚众赌博,涉案金额超过一万以上包括了他之前欠下的赌债。
那些开赌坊的人,组织他人赌博的人判得更重一点,加上又参与了打架斗殴,牵涉了未成年人,最后判了五年。
厉海没把这件事告诉江瑜,他估计江瑜也不想听或者其实是……听了更让他难受吧。
徐逸严说,梁冰因为工作太忙碌的关系,暂时没有要来医院的意思,江明兴入狱的事情也是老杨和徐逸严去帮忙处理的。
再怎么说,也是学生的父亲,徐逸严这个人还挺大方,给买了厚一些的被褥和换洗衣服给送进了监狱里,老杨也自己贴钱拿了点水果和烟给看守。
人家收不收是一个问题,心意到不到,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至于你……”徐逸严说:“你爸好像还在出差?你妈怎么说你的?”
“没怎么说。”厉海笑了笑,“我不是把纱布拆了吗?她看不太严重,也就批评了几句,其他的话也没多说。”
“你们这一个个的。”徐逸严叹气,“也不知道家长怎么在教,不会做家长就不要生!”
厉海笑了,“徐老师,你这话当我面儿说没问题吗?”
徐逸严啧了一声,之后又叮嘱了两句才跟老杨一起走了。
厉海的班主任本来也要来,被厉海劝住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电话里表示了一下感谢就算完了。后来陆正、雷戈和王浩也来过一次,据说学校流传着各种谣言,已经快闹翻天了,厉海也没有想解释的心思,就说让他们爱传传吧。
有些人的经历,总是会变成他人的饭后谈资,大家震惊着,热闹着,欣喜着,好奇着,却没几个人会真的义愤填膺的来帮你。
这很正常,因为人是会趋避利害的动物,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也就难怪江瑜总是惊讶,厉海为什么总不嫌烦的跟着他。
厉海感觉这短短几日,自己感悟到的事情,学会的东西比他这十几年学到的还要多,而且也更实用。
他回家的时候照例给楼下的两只狗喂了吃的,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金毛和拉布拉多也不叫了,只晃着尾巴舔着他的手,十分温和。
厉海蹲在栅栏前摸了两只狗一会儿,觉得身上有些冷了才慢条斯理地晃回了家。
难得的,老妈居然在。
“这么晚才回来?”老妈系着围裙,手上戴着微波炉手套,从厨房探出头来,“是从医院回来?”
“……啊。”厉海有点愣,提着书包站在玄关与老妈对视,“你怎么……今天这么早?不是,你在干嘛呢?”
“弄点夜宵,我在超市买了羊排,微波炉可以做的那种。”老妈摘了手套,捋了一下落到眼前的头发,“这段时间应该不太忙了,可以早点回来休息。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得休养。”厉海脱了鞋,慢吞吞走进屋里。
客厅的大灯开着,台灯也开着,电视也开着;厨房里微波炉嗡嗡响,灶台上还炖着一锅什么东西,噗嗤噗嗤地冒烟,香味慢慢地传到鼻端下……厉海觉得这个家变得有点不真实。
“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老妈有些犹豫地说:“打听了一下那孩子的事。”
厉海一愣,皱起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你平时也没让我们操过心。”老妈似乎太久没直面儿子了,说起话来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第一次跟人打架,我还是得过问一下原因吧?”
厉海有点诧异,他以为老妈并不在乎。
“听你班主任说,他的家庭情况似乎很复杂?我听说这次也是因为他,你才……”
“都过去了。”厉海不想听母亲如何评价江瑜,他也不想听到任何对江瑜不利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诶。”老妈有些着急地在后头喊:“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别跟人学坏了啊?小海?我炖了汤,喝一碗吧?”
厉海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说完径直回了屋里,哐地一下把门给甩上了。
第二十八章探病
第二十八章【探部
左迟回家以后追问梁冰前因后果,梁冰正被公司的事烦得心烦意乱,随口道:“被他那个爸爸带大,他能学到什么好?!没杀人放火我就谢天谢地了!”
左迟顿时发了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是当人母亲该说的话吗!”
梁冰被她吓得一震,思绪终于从纷乱的工作里回过神来,想了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皱了皱眉道:“我不是……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江瑜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江瑜待在他身边总会被他牵连,我没说是他的错,我说得是江明兴。”
“有什么区别?!”左迟瞪着一双眼睛,挑着眉道:“他是你亲儿子,你不盼着他好,却盼着他杀人放火?我哥从小到大就没给你们惹过任何麻烦!感情他努力生活就是应该的,稍微做错一点就该被骂活该?凭什么?!你觉得这公平吗?!”
梁冰不悦地皱起眉,“小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妈妈对不起他?我哪里对不起他?我又哪里对不起他们父子了?”
梁冰说到此处,情绪也有些压制不住,“江明兴那个德行,不会赚钱就算了还一天到晚往外头赔钱!十个家送给他也不够他败的!我给他留了个后,没让他在父母面前抬不起头已经仁至义尽了!离婚之后他缺钱,欠赌债,我哪一次没帮他还钱?!我该的吗?!那对我又公不公平!我又凭什么!”
梁冰拍着桌子站起来,伸手往门外指,“你去问问你哥,你去问问他!他生活费、学费是谁给他出的?是他那个无能爸爸吗?!”
门在此时应声而开,左迟的父亲顶着夜色星光走了进来。
他换了鞋一抬头就看到餐厅里母女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愣了愣,“怎么了这是?”
餐桌上餐盘都没收拾,左迟的筷子还掉在了地上,左叔弯腰捡起来,又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怎么了?跟妈妈有什么意见不合吗?”
左迟能对梁冰发火,对着她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威严的父亲却发不起什么火来,听父亲这样说,左迟抿了抿嘴角,坐了下来。
“没什么……”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提江瑜的事了。
没想到梁冰却冷冰冰地道:“你问问你宝贝女儿,是不是被人诱导了。”
左迟一愣,“什么诱导?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说,是不是江瑜告诉了你什么?你去医院看他了,对吧?”梁冰道:“江瑜说了什么?他跟你抱怨了?还是他觉得我对不起他,让你来刺激我?”
“妈!!”左迟不敢置信地吼了一嗓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哥哥没教过我这些东西!”
左叔皱起眉头,绕过桌子揽了揽梁冰的肩膀,“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江瑜怎么了?”
梁冰一手撑着额头,沉默了好半天才道:“江明兴不是把钱都拿走了吗?江瑜去找他,找到赌坊里,跟人打架被打伤了,好像是骨折……他老师跟我打的电话。”
“怎么没告诉我?”左叔眉头拧得更深,“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小迟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左迟咬着嘴唇说,“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去看过了?人怎么样?”左叔想了想,“梁冰,你明天买点水果,拿点钱过去看一看,顺便问问他爸爸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江瑜目前是一个人了,让他来家里住吧。”
左迟一喜,“对啊对啊,哥哥现在很需要人照顾。”
梁冰别开目光,“你们都不反对,我又反对什么?我平时做什么都看你们俩的意思,从以前到现在,我哪点没伺候好你们?现在倒好,我姑娘来说我没人情味,看我老公这意思,我也是做得不对了?”
左叔叹气,拍拍老婆的肩,“我知道,你是怕你太积极了,我和左迟心里不舒服。你有多为这个家庭考虑,我都知道。”
梁冰眼眶一红,半天才吸了吸鼻子说:“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没能抽出时间……我明天会去医院。”
“恩。”左叔笑了笑,又看向左迟,“好了,跟妈妈道个歉,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呢?”
这场家庭风波,在左叔的引导下还没掀起什么风浪就归于了平静。
当天深夜,等母女二人都睡着了,左叔独自起身去了书房。他在书房里静静坐了片刻,点了根烟,又拉开书桌最下方的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有玩具,有已经碎掉的橡皮泥,还有几封泛黄的信封和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
他没将相片拿出来,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又将暗格合上了。
他摸过桌上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
“喂?是我,嗯……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第二天厉海一早起床洗漱,然后背着书包要出去给江瑜买早饭。
他都想好了,豆浆,小笼包加两个蛋挞,江瑜一定喜欢。
出门的时候,旁边主卧的门被推开,老妈居然这个点还没去上班,她还穿着睡衣,明显不准备出门。
“去哪儿?”老妈问,“去上课?”
“学校那边我请了几天假。”厉海摸了摸额头,“我去趟医院。”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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