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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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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精病之究极理论作者:吓傻你的小妖精

第10节

喃喃一句话,齐安听不真切。她着迷般点头,整个儿跌进了喻星遥的笑颜里。

这世间最美的手,为何不属于这世间最美的人?

喻星遥细致地摩挲着齐安的双手,温柔极了。她待这双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似水情义。

只可惜,这是一双手,并非一个人。

齐国的齐安公主,恬静娇媚,生性可人,却终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

然,倾国倾城又能如何?比不过一见倾心。

“师父,你看我画的,像不像你?”少女天真地问。

“不像。”素衣长裙的女子摇头说。

再画一次,还是不像;再画两次,还是不像;再画,再画……永远都不像!

“你的眉,你的眼,你的模样,我瞧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像?”喻星遥问自己,一遍遍追问,又一遍遍沉默。她所画的模样,饶是再美,也不是那人模样。她画不出她的师父。

“你少颗七巧玲珑心。”

深夜,一个声音突然出现,闯进了喻星遥的梦境。

“你是何人!”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竟敢胡言乱语!”

“去找颗玲珑心,那样你就能成就画师的作为!”

“玲珑心……哪里有玲珑心?”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前是哪里?”

最后的问话戛然而止,喻星遥只觉手臂一沉,猛地便睁开了眼睛。师父隽秀的模样即刻印入她的眼帘,叫她不禁倒抽凉气——这世间最灵巧的玲珑心,不就近在眼前吗?

“吃了她的心,你就会有玲珑心!”梦里的声音陡然响起。

“不!不!”喻星遥大叫。

“你爱上她了?”梦里的声音讥诮地问。

“她是我的师父!”喻星遥在心底喊。她注视着面前的女子,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煎熬,双手不觉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血肉里。她要一颗玲珑心,画出最动人的风景。但她不能要师父的心。

不知从何时起,喻星遥将心系在了那人身上。

“她并不在意你!”梦里的声音恨恨地说。

“除了画,她什么都不关心。”那声音越说越愤怒,直至怒不可遏地大吼:“吃了她的心!让她的心跟你的身体融为一体!去吧,吃了她的心!”

“吃了她的心……吃了她的心……”喻星遥呢喃重复,目光紧紧锁在素衣女子的心口处。

“星遥?”师父轻呼。

“我要吃你的心!”喻星遥冷冷地说。

鲜红沁透素衣,一柄尖刀刺穿了那脆弱的皮囊。

“星遥……”呼唤微弱,却并非惊慌。

血色染红了喻星遥的双手,刺目得让她睁不开眼睛。漫天漫地的红,比斜阳更艳丽,却红得那么冷,直至红到最后变成了沉默的荒芜。喻星遥猛然瞪大了双眼,寂静和死亡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悲恸。

她终于有了一颗玲珑心,画出了齐国最美的风景,成了最富盛名的画师。

“还缺一双玲珑手!”梦里的声音又出现了。

“还不够吗?”喻星遥吼道。

“怎么会够呢?”梦里的声音反问。

“我不要了……”喻星遥几乎是哀求。

“你有了她的心,找双比她的手更美的手,你就可以画出她了!”梦里的声音变得飘渺,诱惑极了:“你难道不想再见见你的师父吗?用你的手,永远也画不出她!只要一双七巧玲珑手,你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师父……”喻星遥跌坐到地上,眼里尽是泪水。

絮语斋,此时比以往都要静悄。

宫女侍卫都知夜晚时分,星遥大人每每前来教齐安公主作画,这一夜亦是如此。她们可以偷得一时闲,不用伺候左右,只需在清晨时分前去提醒公主时辰便可。

“你的手,借我可好?”喻星遥冷冷一笑,左手捏着齐安的手腕,右手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她下手极为利落,不等齐安尖叫出声,鲜血就已汩汩涌出,仿佛止不住的溪流。

“星遥……”齐安不敢置信地惊呼,断腕疼得钻心。

“不要这般叫我!只有师父可以如此唤我!”喻星遥双眼通红,面色惨白。她望着齐安手腕处的鲜血,目光沉静的如同这夜的月色,轻叹:“只有你的手,只有你的手可以助我画出她!我要画出她,我太想见她了,我想见她……”她说得极其温柔,话到末尾,是低低的呜咽。

《齐史》记载,庆元十三年,九月初七之夜,画师喻星遥重伤齐安公主,绘美人图后,于卯时饮毒自尽,齐王大怒,因其罪可诛,令抛尸荒野,任野畜食之。

“我有玲珑心,我有玲珑手,却有何用?我的心……不在了。”

这一回,梦里的声音没有出现,画里的人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席素衣长裙。

☆、一入夜就骚。浪症

若说起京城紫衣巷的那位,那真是声名鹊起,京城老少无一不晓。

然而若说要去与那位单独见上一面,并非奉上珠宝财帛就能如愿的。

有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一位游侠自西华门入城,牵着一匹枣红马儿立在了紫衣巷口。

看着门庭若市的热闹场面,这位游侠踌躇片刻,终是转身离去,寻了家清静客栈住下。又在次日清晨起了个大早,问店家借了伙房做了三样点心,赶在午时用膳前,去了紫衣巷。

轻易跃过那道高墙,游侠蹑手蹑脚来到了一处精致寝居,静心听了片刻,断定屋内仅有一人便推窗翻了进去。

寝居内的少女刚漱洗完毕,此刻仅着一件轻薄纱衣正坐着梳发,听闻声响回头,见着游侠,微惊,倒也不怕。她示意游侠入座,自己起身入内加了件素净衣衫即出来,看到游侠带来的三样点心还散着热气,无声一笑,拈起一块甜糕尝了两口。

“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没想到才过了一年,你就出现了。”

“我去了趟大漠,一年刚好够游历个来回。”

“难怪你黑了,也瘦了。”

“黑了瘦了也是值得,大漠风光广袤壮阔,此生难忘,可惜未能带你一同去看看。”

“想那大漠风光也比不得我这儿旖旎婀娜,不看也罢。”

“静乐,那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不信?你今晚再来便可知。”

“来不了,银钱不够。”

静乐扔给游侠一块玉牌即下了逐客令,却在游侠的身影消失之后,独自默默吃完了所有的点心。

当夜,游侠如约而至,对着侍女亮出玉牌就被引入楼上雅座,正对着楼下舞台。

雅座早已备齐瓜果酒水精致吃食,游侠入座之后没多久,便听得隔桌有人轻笑:

“任她再清高,也逃不出祝衙内的手掌心。”

“哼!不就是个艺伎,能得本衙内的垂怜,可是天大的福气!她岂能不从?!”

“是极是极!祝衙内”

游侠还要再听个仔细,却被楼下丝竹声扰了耳根子,侧脸往下一看险些失了魂……

静乐一人独舞,挥长袖、扭纤腰,身段柔弱无骨,每式舞姿俱撩人心魄。

楼上楼下的客人们牢牢盯着静乐的身姿,个个都忘了说话,一片安静。

但游侠却不同,待得饮尽一壶酒便起身离席,却在经过隔桌时耳闻有人算计:

“过会儿她来敬酒之时,有劳顾兄将‘美人醉’掺入酒中。”

“好说好说,我手上这瓶‘美人醉’只要一滴,即可让祝衙内今夜抱得美人归呀!嘿嘿嘿~~”

“呵!竟累得本衙内苦等了大半年,瞧她那副翘首弄姿的骚样,还真当自己是冰清玉洁的世家闺秀?”

冰清玉洁的世家闺秀

原本有些走远了的游侠,突然顿住了脚步,轻轻阖眼,在观音庙的那一夜历历在目。

游侠略微侧身,往那祝衙内脚边无声扔了三块碎银子过去,随后对那二人笑着问道:“两位公子,不知哪位落了银钱在桌下?”

祝、顾二人闻言,即刻低头弯腰往地上查看。

与此同时,游侠悄无声息拿起桌上那瓶‘美人醉’,往那祝衙内的酒盏中倒了五六滴之后迅速物归原地。当祝、顾二人抬起头来时,游侠早已坐回原位等着看戏。

“哟呵!今儿运气不错,先得钱财后得花魁,真是天助我也!”

“是极是极!祝衙内鸿运亨通、福泽齐天!来!祝衙内请,小顾先干为敬!”

“哈哈哈!好说好说,本衙内借小顾吉言!来来来!咱们再接着喝!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谁想到那位祝衙内连饮三盏酒便醉倒在地,似坨烂泥般怎么也扶不起来,只得喊来几个家丁上楼,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将他抬走。

那个小顾眼见祝衙内醉成那样成不了事,自己留在此地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最终悻悻而去。

如此一闹,舞台上的静乐早已不见身影,众宾客亦陆陆续续散场。

游侠见得祝、顾两个浪荡子已然走远,这才放心离席,却在下楼时被一位丫鬟拦住,说是东主有请。

游侠随着丫鬟来至静乐寝居,却见她并未换下舞衣,又听静乐问道:

“方才我舞了一半你就不再看了,这是为何?是我舞得不好么?”

“不,你舞得很好。”

“哦?是么?好在哪儿?”

“好在”

“才看了一半,量你也说不出来……我再给你舞一回,这次你可得看仔细了。”

游侠盘膝坐于番邦软垫上,一心一意看静乐对着自己独舞,渐渐魂不守舍也不知何时,静乐落在了自己怀里,听她媚着嗓子轻声问道:

“一年了,你不想我么?”

游侠脸上微微泛红。

“莫不是你在大漠时有了别人?”

游侠耳垂有些发烫。

“即便有了别人,你一次都未曾想过我么?”

游侠还是未能经得住诱惑,几下便拉开了静乐的舞衣

一夜云雨,即使天色渐明,二人仍在纠缠不休。

虽说身下的静乐一直陪着自己,但游侠心里明白,在某个时刻,她变了。

不再愿意让自己出声高呼,静乐用力咬住游侠的肩膀,脸颊绯红,全身轻颤过了片刻才肯松口,随即推开游侠,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

游侠俯身抱着静乐,要她容许多留一会儿,就一会儿。

静乐没再赶人,但也仅仅让游侠抱了片刻即挣开了起身,穿衣离去。

下一次见到游侠,是在半个月之后。

那夜,静乐刚从浴房回来入得寝居,却见有一人趴在番邦软垫上,一滩血渍将那软垫染得黑红,异常刺目!

静乐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

游侠受了伤,伤得很重,腹部被利器捅得极深。

静乐当即命小厮去请郎中出诊,又对下人吩咐歇业七日。

在这七日里,静乐衣不解带照料游侠,有时候,为游侠换了药也不知歇息,就默默守着安静的寝居之中独自对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清隽面容,静乐悄悄回忆起了一段旧事…………

有一少女,出生于显贵世家。

少女自幼聪慧好学、能歌善舞,深得家中喜爱,却在及笄那日不慎落水受惊晕厥,三日后醒来居然变得白日里端庄贤淑,到了夜里却娇媚风骚求医问神俱无效用。

少女日渐失宠,因家中嫌其败坏门风,终沦为弃女,于寒冬腊月之夜被下人乱棍逐出家门。她浑身是伤,赤足行于冰天雪地,奄奄一息之际,偶遇一游侠。

“姑娘怎地伤成这般模样??”

“爹娘打的。”

“这?!”

“因为他们说我是妖孽。”

“妖孽?”

“不错我的身子里藏着妖物你怕不怕?”

少女虽然全身又冷又疼,但依然不减那一颦一笑的风情。她以为眼前这个陌生人会对她嗤之以鼻,或是被她这个失心疯妖孽吓得撒腿就跑。

然而出乎意料的,少女被游侠打横抱起扶上了马背,还将身上唯一一件大氅解下,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那件大氅之下的温暖,还有若有若无的淡淡檀香,她到现在还清晰记得。

游侠怜悯少女负伤模样,遂将她救起。许是心相光明磊落,故而那游侠并不忌讳男女之别,在一处观音庙内为少女治伤。

少女念及当日青梅竹马退亲之事,眼下又被家族所弃,本已心灰意冷,此刻见得那游侠仗义施救,且毫不厌恶日夜双面的自己,便起了以身相报之意。

是夜,少女暗施媚术诱惑游侠,衣带渐宽之时却发现面前的俊朗侠客居然实为女子!

然而,少女此刻即便后悔,已是来不及了更何况

次日,二人相对无言良久,沉默多时,终开口。交谈。

少女万念俱灰,只得求那女子相助谋一营生,养活自己。

女子心怀愧疚,诚挚相请少女随她浪迹天涯,逍遥世间。

阳光中的端庄少女摇首拒绝,坚定言道:“从未听闻两个女子能厮守一生。”

树荫下的沉静女子默然许久,点了点头。

当夜,女子问少女属意何种行当?

少女魅惑一笑:“伎馆。”

女子愕然,心存疑虑,待次日再问。

少女看着她回道:“昨夜已明示。”

女子只得应允,倾尽所有为少女在京城紫衣巷置下门面,又上下疏通请人暗中照拂。一切办妥停当之后,游侠独自一人离开了京城。

一年时光稍纵即逝,京城继三大花魁之后,迎来了第四位。

静乐回忆旧事那会儿,游侠亦沉于旧梦。

她看见那个当年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世家闺秀,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但也是这段情,令父母认定她为世道异类。

自幼一同长大的两个女子,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世家闺秀嫁入侯府,而秦王郡主一夜暴薨。

侯府内多了位新妇,而江湖上出了个游侠。

待得游侠幽幽醒转,睁眼看到的是静乐在为自己擦脸,她在紫衣巷休养了足足一个月。

一日静乐外出归来对她提起京城戒严,因为淮阳侯被一江湖草寇杀了,如今外头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着那个草寇的画像。

即使静乐坐在轿子里,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画像便是游侠。

游侠低头一笑淮阳侯一死,爵位自然按规矩由皇帝下旨赐给了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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