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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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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个清晨,她突然这样觉得。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她不解的问自己。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不是她的清晨。大概大概,是那个倒霉鬼壹壹壹的清晨吧!呵呵……对,对,是这样的,她想起来了,她在梦里看到过的,那个属于驸马壹壹壹的故事,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心甘情愿的被她爱的人利用,她为了她去打仗然后尸骨无存。那当然是假的,她只是死过一次然后心灰意冷的离开了而已。

然后呢?她想不出来了,脑海里充斥着庞大而又陌生的片段,胸腔中某名的被塞紧,窒息般的疼痛,仿若占满了那个名叫壹壹壹的女人一世的悲伤。

她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她知道那道人影又来到她身旁,今天是什么呢?姑且让她认为这是又一天的开始。那人总是默不作声的给自己用刑疼,在在自己生不如死时强迫自己吃下一粒又一粒疗伤的药。像是机械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完成属于她的使命。

最开始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好会害怕,疼极了会哀求。可那人却始终无动于衷。她总记得自己每每在中途痛的晕过去,可不一会就会在剧痛中苏醒过来。那时黑影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灵魂一般。她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每一次,每一天,将自己封裹起来,没有灵魂,亦不会被外界扰动。于是她莫名的就恨不起这个日夜折磨自己的人来了,反倒是有些心疼,很可笑吧,她是受虐者,她是施虐者,自己竟还要同情她……

身体又一次迎来了极致得疼痛,大脑变得越发的模糊起来。她有些满足的迎来这一次短暂晕厥过去。她对自己说:没关系,没关心,已经渐渐习惯了,习惯了、麻木了就会好的,呵呵呵呵……

故事的最后呢?她在昏迷中又开始思所。哦,她想起来了,她还是又回来了,回来了又死了……呵呵呵,笨死了,一一一骂她,真是蠢得紧,你不知道你死了你爱的人会伤心吗?壹壹壹不明白,可她看得明白,那人是喜欢她的,呵呵呵……

没她聪明,她变着法的夸赞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对着虚无的记忆教训道。你看她自己,都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是还舍不得死吗?清晨会伤心的……清晨会伤心的……她脑子又不是很清楚了,仿若是累极了,思绪在脑海中一点一点消散……

这一次她昏的彻底……

用刑的日子久了,身体都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每一次的刑罚,就连痛也痛的越发干脆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总有些神思恍惚,昏迷还是清醒,它们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她又时能在清醒中看到以前睡梦中才能看到的画面。画面很真实,里面的人喜怒哀乐都清晰的传到自己心底。她以前总是逃避着不肯去看,因为梦里的故事总是太难过,太过真实,每次看到都痛到心底。

可是现在她到是挺喜欢看看不时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将一个个零散的片段拼凑起来让故事变得越来越完整,她实在是太闲了,除了疼痛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于是让爱上了这种游戏。

她不断地在回想,就像回想她自己的记忆一般。有时她甚至可以根据自己意识来跳转画面,这又引得她更加好奇。

痛到极致的时候,她除了期盼晕厥,总是也期待那些画面的出现,也不知两痛相交会不会抵消。

不过这种美好的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画面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自己痛到昏过去时,要不就是自己还不是很痛的时候,这让她有些丧气。不过算了,世界上总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然她就不会在这里了…

她疼到浓时她却总是看不到那些画面,于是她想:果然,只有疼痛来的最清醒。?

☆、我爱她心甘情愿

?啪嗒、啪嗒……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在黑暗在黑暗中回荡,她又一次清醒过来。

又到了固定的用刑时间,即便被关押在这里不知晓日月,可身体却在固定的疼痛中形成了生物钟,每一次醒来都是为了迎接更深的疼痛。她知道源王又来看自己了,毕竟人影不需要火把,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她走路是没有脚步声的,仿佛黑暗中的鬼魅。她从未见过人影出去也未见其吃喝,就好像与自己一样一般,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只不过她屈服了,她却没有罢了……

明亮的火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紧闭着双眸流下两行血泪,却也只能让自己愈加疼痛。源王终是看不惯这样的一一一,他熄灭了手中的火把,于是黑暗再次将一切吞入腹中,它将破碎的一一一藏入自己的身体里。

一一一第一次觉得以往许多年里令她恐惧不安的黑暗也可以这样美好,它可以掩藏自己的此刻的不堪。孤寂也是那样好,起码可以不再感受到痛苦……

“值得吗?”源王忍不住皱着眉心发问。自用刑一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看望驸马,眼见着驸马由原本苍白虚弱变得愈发的破烂,连他都有些不忍直视。

最初的时候,他看着仅仅是虚弱不堪的在受刑时挣扎着、颤抖着、嘶吼的驸马觉得异样的畅快。于是他每每在外面受到沈清晨的漠视时都会来这里走一遭,看着那女人的驸马在自己眼前无力地挣扎,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在利用他。他期待看到驸马更加绝望,绝望的嘶吼的样子。可他却没有,他竟一次都未让自己如愿!他自然是不服气的,天下怎会有如此一般的傻子,他不信,于是他让傀儡加倍的折磨,一日比一日重,一日比一日久的折磨。那是他的好傀儡,没有心也不会痛,驸马在她手里一定会享受到销魂蚀骨的好滋味……

这里是他为沈清晨专门制造的地狱,从七年前他们兄妹夺走自己的皇位开始,他便日日夜夜期待着有一日沈清晨的到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为沈清晨准备的,他为她准备了世界上最完美的地狱。

只是现在驸马在这里享受着每一件完美的刑具,那就当是为他精心培养的傀儡的热身好了,况且事到如今他也想看看柔弱的驸马还能撑到几时。

他越是坚强,他就越是期待看到他对那个女人的绝望。

“沈清晨早就知道你会在我手里吃尽了苦头,即便如此她依旧对你不管不顾,她根本不在乎你分毫,你就这样甘心吗?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受尽折磨?”源王伏在她耳边目色狰狞的嘶吼。

“甘……心,为何不甘心……”她听到了源王的质问,即便她这些日子很难过,即便现实混合着破碎的记忆搅的她心中撕扯般的疼。可她从不怀疑清晨,她也仍旧不容许有人质疑清晨,于是她拼尽所有的呼吸沉重地喘息着艰难的挤出声音,“我爱她……所以心甘情愿……”

“你……”源王怒急,事到如今即便是钢铁一般的身躯也早该屈服,他却依旧执迷不悟。若能回头,这样的人儿收入自己麾下也无妨。可如此这般,沈清晨油盐不进一副要把自己赶尽杀绝的样子,眼前的驸马看来到像是真的被利用了,留着也无用,要杀了吗?他第一次在做决定前有些犹豫的询问自己。

只是杀一个无用人而已,况且还是一个白白浪费了自己多日心力的人。

眼前这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竟还妄想在自己面前站起来,绷直着身体苦苦支撑。不过这样心性的人才有留下去的价值,他突然心念转了一转,等到他对沈清晨绝望的那一刻,也许他会成为自己最锋利的棋子,呵呵呵呵……他冷笑着转身再次拂袖离去。

就让他在这里继续给傀儡当磨刀石吧,接下来的日子他很期待。

源王来了又走,却占用了本该用刑的时间。一一一未曾期待今日会少受些刑罚,反正人影一定会用足了刑才放过自己。说来也奇怪,明明人影同自己一样待在整片黑暗的牢笼里,可她不仅能在黑暗中视物还能精准的辨别时间,每一次的刑罚的间隔、每一次用刑的时间,全都不多不少不差分毫。

眼下漆黑的人影遵照着使命再来到近几日一直都神志不太清醒的一一一面前,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立刻使用手上的刑具。

“为什么?”人影平静无波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些迷茫,为什么呢?她想不通,于是直白的她便问出了口。

一一一惊奇的感觉到惯来麻木的人影竟有了情绪的波动,这是人影多日来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说话,可这样的人也会迷茫吗?真太奇怪了,奇怪到一一一不顾一切拼命抬起了虚弱的头。

“她……明明……不……在意……你。”声音依旧是机械般的,明明是疑问,却感受不到没有一丝语调包含其中。人影第一次尝试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表达心中突然出现的一丝波澜。只是多年来未曾与人交谈,她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

不过这磕磕绊绊的语句对眼下的一一一来说倒是正好,若像方才源王那般说的太快她反倒听的吃力要反应好久才想的明白……

“我爱她……就够了。”她这样回答人影的疑惑,再一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亦知道人影有一个冷淡的性子,这个问题她回答过了,那么即便人影不明白也不会再追问。她静静等待着属于这一日的疼痛的到来。

刑罚依旧毫不迟疑的落到一一一的残破的身躯上,即便刚刚人影才第一次对一一一坦露了情绪,即便一一一的身躯已经残破到连源王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可人影施刑的时候依旧没有一丝留情,那是人影的任务,她执行的时候眼里只有一片空洞。

只是也是从那日起,每一次用刑前,人影都会静静的站在那里用磕磕绊绊的语句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即便疼的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一一一也会用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思绪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单调的音节回答。

一一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费力的去回答那些奇怪的问题,大概是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人影才像是有灵魂的吧。

“你……不怀疑……她…吗?”当源王再一次向一一一讲述了沈清晨的所作所为后,人影磕磕绊绊的向她问着。即便是不谙世事的人影在听了源王频繁的叨念后也猜到个所以然来。只是感情的事一向是世间最难解的结,不是深陷其中谁又会知晓。

一一一只是吃力摇摇头,作为回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她也磕磕绊绊的与人影说过许多话了,人影的话越说越流畅,不过自己反倒是越发的吃力,疼痛早已不是那么明显,只是身体变得越发麻木,连动一根手指都显得困难。前些日子日日万分期待的困倦一拨又一拨的袭来,可她却突然不敢让自己睡去,她总隐隐觉得自己一点睡了便再也不会醒过来。

她总是极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可她依旧会抵不住疼痛和疲惫昏睡过去,梦里的世界很沉很沉,比这片牢笼还要静还要黑,像一团团黏着的发臭的死水,她被层层锁链禁锢,拖拽着在水里不断下坠,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醒来。

身体该是撑到了极致,一日一日的昏迷。连生物钟也失去了作用,她总是能从受刑前一直昏睡到受刑后,这是她以前万分期待的样子,可现在她却惧怕起来。

她真的还不想死……

于是她用她仅剩的清醒不断地说着,即便嗓音早已破碎的不成语调。

她对人影说着她梦里的故事,从清醒说道睡去,连梦里都是一遍又一遍翻涌的画面,她终于读懂了这个缠绕了自己半生的故事。

她拉着人影说话,为她讲述那些新奇的事物,她想告诉这只囚鸟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未比人影知道的多。她们都在这里与世隔绝,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于是她为她说起现代,她从前的生活,那些连清晨她都未曾提起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有了壹壹壹的过去有了清晨便可以融入了这里,遗忘了一切。可其实内心深处她还怀念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其实是她不敢告诉清晨,以前她怕清晨知晓后无法接受,而得知梦里的故事后她更加害怕清晨爱的根本不是自己。

她渐渐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可是她不敢承认。

心压抑的太久,于是苦苦挣扎,她对那道单纯污垢的人影轻轻诉说。说她的爱、说她的恨、说她的恐惧、说她的生活……人影其实纯洁如白纸一般,只是往昔封闭了灵魂。现在她静静地聆疼着,不会怀疑、不会歧视,她吸收着一切知识静静的思考着。这种感觉很美好,如果她真的快要死了,能在死前遇到这样一个无垢的灵魂也很好……

时间过得太久,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破碎的身体失去了意识的支撑轻轻挂在锁链上。链条似乎显得愈发的粗大,原本紧扣的铁环也出现了大片的空余。一一一太瘦了,血肉模糊的身体上还有大片大片未痊愈的伤口,那是前几日新割的口子,几乎刀刀割到骨头里。血液在身下的黑色的石板上干涸,一层叠绕着一层,四散的血滴绽放的如黑色的彼岸花般美丽,滴答滴答,鲜血缓慢的沿着新鲜的伤口低落,缓慢的像是快要流空了一般。那一具破败的身体轻快地挂在粗大的锁链上,生命仿佛棉絮一般的轻。?

☆、消逝

?一一一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就要死了,她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可最后还是没能等到清晨的到来。她有些不甘心,她想自己死了清晨会很难过吧?清晨会再爱上别人吗?她不知道,只能苦涩的在心中摇了摇头。

不过如果她死了,她有些希望清晨会再有一个爱人,那个人可以拼尽一切的对她好,可以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让清晨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可以不为自己伤心。可她又很矛盾,一想到那样的清晨会在属于别人,她便很难过,难过到此刻便要窒息,她其实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可清晨为什么还不来救自己呢?她又不由的想起了梦中的故事,那些是真的吧!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有些荒唐,简直像她所看过的一般。

逝去的人是否可以再次归去?毁掉的一切又可否可以从头再来?天下会有如此这般的美事吗?这样的行事作风可不像自己所认识的老天爷。可毕竟连她自己都是穿越回来的,又有什么是不可信的呢?如此,她又是否可以无愧的接受这一切……

那清晨呢?清晨会相信吗?清晨会接受吗?

自己是一一一还是壹壹壹呢?其实都是一个人吧!她恍然间这样觉得,这样希望的相信着……

仔细想想,其实梦里的故事并没有什么。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画面在黑暗中翻涌着陪她度过一段又一段疯狂的日子,她反倒想的清楚。爱也好,恨也罢,不过是两个相爱的人不敢相守。清晨在懦弱可她何尝又不是,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徒留了遗憾罢了。当自己死在清晨怀里的时候也只是遗憾罢了。

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恨过清晨,那场战役之后自己也曾想要回去,可惜一切都早已错过了。挡在她们身前的阻碍是在太多太多,国仇、家恨、政敌、身份,连他们之间的爱都仿佛是一种阻碍……

只是太漫长了,漫长而浓烈的一生,从清晨出现开始便席卷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往事并非如此不堪回首,只要有清晨在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心甘情愿,就算苦涩也算是一种甜。只是有些时候那些绝望会变得太过浓烈,浓烈的她不堪重负。她会禁不住地想:“清晨是不要我了吗?”于是一切的一切再次涌上心头。

此刻她只知道她爱着沈清晨,爱的快要疯掉了。

“她还没醒吗?”源王面容阴历的凝视着悬挂在锁链上的破败身影问道。他扭曲的面容视乎压抑到了极致,狰狞的恨意正在破口而出,而对象就是面前的一一一。沈清晨要登基了,就在明日。沈言清那个窝囊废竟然禅位给一个女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站在自已一方反对!!!好一招欲拒还迎,他竟还不如一个女人吗!满朝文武都已经是他们的人了。

沈清晨不同于沈言清,苦寒关一役本就让他势力尽除,实力大减,但假以时日也并非没有翻身的余地,可明日一旦登基沈清晨登基,他和太后势必会被连根拔起,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可笑的是这件事将要发生,他竟完全无力阻挡,只能坐以待毙了。都怪那个人,如果不是老三愚蠢的把他抓回来,自己又怎么会被沈清晨借机麻痹,错失了反击的良机。恐怕她是早已筹划好了,以故意对驸马示好来引起自己的怀疑,再利用这段驸马被抓的时间与自己周旋,以一副看似不在意实则很在意的样子麻痹自己,一步步引诱自己落入今日这般地步。

倒是好一个驸马,竟能在自己手上撑下这么多时日,可如今立刻杀了倒是便宜了他个痛快。左不过自己大势已去在劫难逃,可我会让你活下来的驸马,活到明日沈清晨登基大典,看她会不会来救你,看她是不是来利用你。我要让你彻底死心,在绝望中死去对你来说才是最完美的。你不是爱她爱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吗?那你就亲眼看看你相信着的爱着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源王大抵是疯魔了,跌跌撞撞的狂笑着走出去。可话语却一分不拉的停留在了这片黑暗里。真是不巧,一一一近些日子一向浅眠,昏睡还是清醒都异样的清浅,大概是身体都隐隐知道自己已经敖干磨尽了,连陷入深度昏迷来自我修复的本能都不再需要了。即便源王不来杀她,她也活不过这几日了吧。就是太吵了些,一一一浅浅的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清晨要登基了,真好,她记得上一次清晨登基的时候自己实在没忍住偷偷地回去看了她。那天晨光漫天,云霞都是灿烂的结在头顶,高高的祭祀大殿阶梯潘云而上。清晨就那样穿着明黄色飞扬的龙袍沿着白玉般剔透无尘的阶梯那样尊贵的步步而上,一一一从未见过有人比清晨走得更好看了。那时出生的太阳刚刚突破云霞的包裹,漫射出肆意的金光,清晨站在巍峨的大殿上,仿佛连天下都匍匐在她的脚底,她随着百官一起低头,于是她想她的清晨一直都值得这样的尊崇来相称……那是她记忆中最美的画面之一。

那样的清晨美得炫目而张扬,险些晃瞎了自己的眼睛,可惜那一世她却只陪着清晨到了那里……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清晨了,她有些怅然的感叹着。也许这便是好的,这样的日子到了明天就会结束,真好,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疼了,她其实很怕疼的……

没有了源王,黑暗中的时间依旧是这般估计的了无生机。她努力的收敛着声息,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然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人影再一次从墙根飘荡到一一一面前。一一一的双眼依旧轻轻闭合着,她维持着最省力的姿态,她静静潜伏在那里。可是她亦知晓人影来了。

什么话都没有,人影反常的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很久很久,这与她以往的习惯很不一样,那样一个如设定好的机械般无机质的人很难会做出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一一一有些疑惑的想,但却又觉得她这般模样其实与她那木讷的性情很相配。

“要走吗?”声音在在黑暗中清晰的盘桓着,久久缭绕在两人心头。一一一恍惚的睁开眼睛,颤巍巍的抬起细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的脖颈,神色混沌迷茫的看着刚刚发声的人影。她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着着一成不变的漆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腰背间,墨色的双瞳里闪耀着些坚定地色彩,她看着自己没有一丝往昔的迷蒙。

她方才用清晰的声音问自己“要走吗?”走到哪里去?走出这片牢笼吗?一一一心惊的以为她们又如何能办到,可她望眼前这个不知与相伴了多久的人,却又莫名的相信着她可以办到。

要走吗?于是她迟疑的问着自己。不走她也许会死在这里,如果她死在这里了清晨还会来吗?

“你……能……带我……走……”她终究做不出决定,迟疑的喘息着问道,气流划过破损的肺腔,摩擦在枯涩的气管里发出了如破旧风箱般刺啦刺啦的声音。

“你就快死了。”人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或许也是对方才的一种肯定,她这样静静的向她下答着生命的决判。也许自己真的熬不到明日了吧?毕竟连木讷薄情的人影都看不下去自己这般了呢。一一一眯了眯彻底陷入一盘黑暗的眼睛,淡淡的想着。

“我们一起走。”人影罕见地透露出属于自己的感情,在此刻略显坚定的对着犹疑的一一一说道。那声音不再空洞而无机质,甚至透露出些许命令的意味在里边。这无疑给了一一一一剂重压。

也许她可以出去自己找清晨。她煽动者自己脆弱的呼吸,轻轻地想着。可又怎么可能呢?凭着自己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吗?即便出去了自己也快要死了,治好谈何容易。清晨是皇帝,她是濒死的囚徒,她与清晨的距离会变得那么久那么远,又谈何相见,谈何相守……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迟迟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

许久许久,她突然在沉寂中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不破。”漆黑的人影回答道,声音坚定而缓慢,像是进行着某种仪式一般。

黑暗在亘骨沉默中流转,谁也不会知晓明日将会发生些什么……

太迟了……太迟了……明黄色的华贵衣衫飘扬在黑暗又漫长的甬道。那是象征着天下至高的权柄与荣耀的衣冠,穿戴在此刻在黑暗中疾驰的女子身上却显得异样的融洽,尊贵而威严。那人此刻正焦急的向前奔驰,明黄色的五爪金龙如闪电般划破黑暗,这条漆黑狭窄的甬道在此刻显得太漫长,太漫长了……?

☆、破晓

?这是天佑元年的第一日,一个属于大齐新帝王的开端。只是上一刻才出现在庄严地皇位继承大典上的年轻的风姿卓越的新帝王却在接下帝印后立刻以叛国罪雷利风行的拿下了太后、源王、定王、羡王四人,温文尔雅的源王当中自裁与皇庙宗祠大殿,留下花容失色的太后和灰白的定王、羡王等候发落。

然后此刻她抛下了她的天下她的群臣出现在了这阴暗狭窄的囚牢里。源王死前大抵也该瞑目了,起码这个他精心准备了七年的囚牢在此刻终于迎来了她心心念念的主人。

随着一个黑暗转角的一闪而过,沈清晨终于冲破了那层黑暗,豁然来到了一片宽大的空间。她骤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惊慌失措的面对着这片囚牢。正对的墙壁上破了一个大洞,阳光顺着正前方高耸的坚硬的砂铁墙壁上点点片片的落入这片封禁已久空间。五条破碎的锁链兀自空荡荡的在风中招摇,发出刺啦刺啦的碰撞声,似在嘲笑她一般。阳光笼罩的空地上,有大滩大滩的早已凝结成钾的黑色血液层层叠叠的缭绕,铺满整个墙面的染血刑具依旧整整齐齐的排放在那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刺目得让人晕眩。

沈清晨趔趄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受不住的虚软下沉,她终究是来晚了吗?

一一,一一。她轻轻地呼唤着,心脏窒息般的跳动,她好像又一次失去了她。

啊,啊,啊,……年轻的、自制的的帝王紧紧捂着头瑟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崩溃的嚎叫。我又再一次失去了你,她在虚无中睁开了一双眼睛,向着这片残留的黑暗呢喃。

一一一在一片黑暗中沉睡,破碎的画面一帧一帧闪现在她眼底,满满的都是沈清晨一个人。撒娇的清晨、冷血的清晨、温柔的清晨、痛苦的清晨、妩媚的清晨、傲娇的清晨……她在这里等待着清晨。

不破走了,那个黑漆漆的身影看似柔弱木讷人尽可欺,却不料力气大的可以生生扯断自己身上粗大的锁链,徒手砸开比钢铁还要硬上三分的砂铁石墙,真真是让自己目瞪口呆。早知她有这般天人般的本事,自己该早早攻陷她才对,也不必傻傻的死撑着在她手上吃了如此多的苦头。

也不知源王是从何处捡来的这块木头疙瘩宝贝,想来等清晨来了,定要叫清晨也去捡一个回来。

说到清晨,即便不破可以带她出去,可她还是想在这里等清晨来接自己。不论前世如何,她只相信今时今日的沈清晨,她的清晨勇敢、果决、温柔、体贴,她依旧有上一世的杀伐手段和雄心壮志但她们都比上一世要勇敢坚强的多。

清晨一定会想法设法找到自己的,即便是她最终来晚了,自己也要在这里等她来,毕竟她不能现象,如果清晨来时看到这片空荡荡的牢房会怎样。想到清晨会失控会伤心,她的心就会一点一点的揪起来,血液在胸腔里鼓动,一声一声叫她不能离开。说她愚蠢也好,说她目光短浅也罢,她只想留在这里,哪怕是最后一面,她也要见到清晨。

只是没想到不破也有执拗的时候,板着一张清婉的脸定定的立在自己面前看了好久,一双较之常人更为深邃的瞳孔深深的泛着无机质的光泽,配合着她方才面不改色的扯烂链条打破墙布的壮举,一一一还真有些心虚,万一不破一个生气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自己拎走了怎么办,莫说是现在的自己就是以前一百个自己加一块也反抗不了啊!

好在不破没有为难她,也只是那么看了她一会,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那真是走得潇洒,迎着阳光像羽化了一般消散在阳光中……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刚刚恢复视力眼睛花了,呵呵~~

哦,问她为什么又能看见了,还能撑到怎么久,一一一估计应该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不破临走的时候虽然一句话都未曾留下但是却不声不响的往自己嘴里强塞了一颗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就都进到肚子里了,不过不破给的自然不会是害她的东西。况且刚吃下去她原本干涩的眼睛就能视物了。唔……不会是仙丹吧!一一一欣喜的想,自己会不会立刻好起来呢~稍稍从濒死回复了一些精神的某人嘚瑟的就想抬抬胳膊动一动,然后立刻被一阵剧痛打断了……疼……她在昏过去前这样想。

她沉睡在破损的那面墙壁下的黑暗里,阳光顺着破损的洞口直直的深入那片悬挂着破碎锁链的空地上,映射出点点斑驳的痕迹。她听到了清晨的声音,清晨在喊她一一,清晨在悲伤地哭泣,可清晨怎么会哭的那样绝望呢?她心里为那一声声嘶吼撞击的生疼,她明明就在这里,她不要清晨再为自己哭泣。

于是她艰难的自沉睡中睁开眼睛,缓缓的动了动本该僵硬虚软的身体,她虚弱的站立起来,一步一步的像哭泣的人儿走去。

清晨乖,我在这里。

沈清晨在几欲崩溃中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她缓缓松开收紧的双臂抬起头时看到的大概是这样一幅画面。她衣衫破碎染满血污的小驸马一不小心跌坐在了阳光里。她撑着一副骨瘦如才的身躯抬起她那唯一一张白净的小脸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己一眼,就立刻自暴自弃般的在阳光中坐直了身体,轻轻裂开嘴角对着自己宠溺的笑着,那笑容温暖又炽热,她用沙哑的声音对自己说“清晨,你来啦~。”于是万般深情皆入眼底,沈清晨顾不得一切,颤抖的扑入小驸马张开的怀抱中。

“呜……呜……”她曾想过千万遍与她的重逢,却在此刻哽咽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抱着小驸马痩如枯骨的身躯,看着墙壁上染血的刑具她连一丝一毫都不敢想象一一曾遭受了些什么……心疼自责愧疚全都远远不能形容特此刻的心疼。她心疼一一隐忍的爱,又自责自己陷她于如斯境地。

一一,一一,她一遍一遍在心里呢喃着,抱着她心爱的人破碎的身体,她恨不得所有的伤痛都能一起分担,她把她疼爱到骨子里去。

“清晨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再哭下去,就要变成小花猫了。”一一一眯着眼幸福的揽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有些心疼的安抚着。虚软的手臂轻抚在那人不断抽噎起伏的腰背,闻着怀中妻子馨软的体香,心在一片安稳中轻轻摇曳着。

强烈的思念迫使她有些霸道的抬起伏在自己颈窝哭的开心的人的脸,苍白的唇瓣毫不犹豫的却又万般轻柔的吻了下去。像在疼爱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轻轻吻干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吻去她憔悴容颜上的泪珠,又流氓般的堵住她娇艳的唇瓣,辗转吮吸,唇舌带着那人起舞,思绪纷乱而迷茫,她只想要她记住此刻的相守。

然后,她从那片温软中抽离,意识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是此刻的她的心是却是如此安宁。

上一秒还霸道的抱着自己亲吻的人下一秒却无力地软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沈清晨骤然从方才的大起大伏的复杂情绪中抽离,一一,她吃惊的细细打量着怀中心爱人的身体。

惨白的脸颊,破碎的衣衫,高高凸起的颧骨,还有满身的血迹。鲜血早已凝结成厚厚的血钾一层又一层附在一一破败灰败的躯体上,条状的衣衫早已被暗黑色的血液布满,硬邦邦的带着一个浓烈的血腥味粘结在一一苍白枯瘦的体表。

一一,沈清晨紧紧地拧着眉头,心中纵有千万点疼痛,此刻也只能忍在心头,她焦急的抱起脆弱不堪的小驸马飞奔而去。那体重太轻太轻,让她惶惑不安的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根将要随风飘逝的羽毛。可此刻她却不得不强压住一一将要离去的恐惧,带着自己心爱的人狂奔入公主府。

于是在府里一众小丫头鸡飞狗跳之下,刚刚还在喝酒庆祝的女医官们一个都没能幸免,被新登基的神出鬼没的此刻还处于暴怒边缘的女帝抓走了……

“殿下,驸马身体应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基本都是各种刑具所为,大体上有血滴子、鞭刑、刀刑、夹刑、烙刑……还有一些老朽也道不出的刑具,新伤叠旧伤,层层累加,每一项都是故意折磨却不至死。手法可谓很巧妙,以至驸马熬得油尽灯枯已是濒死之相……。”惶恐中诊断完毕的女医显然还没改口成功,现下正一脸难过的在沈清晨面前细数小驸马的可怜遭遇。

当然,沈清晨此刻根本不在乎什么称谓,女医的一番唠叨还没有说完,她已是脸色惨白的听不下去了,一双手掌青筋爆裂,差点就请自动手去扯女医的领子了,什么冷静自持统统不在,她通红着双眼厉声质问道:“到底是能不能治!”与其说是询问倒更像是威胁。

女医那见过一向清冷睿智,无论遇到多大的事都云淡风轻的长公主殿下,哦不,陛下这般失控的模样。眼睛都瞪圆了,再不敢啰啰嗦嗦的长篇大论下去。只听扑通一声,看似年迈的女官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身音脆响,“陛下,能救!”她伏在地上肯定地说着。“陛下别急呀,老身刚刚还没说完呢。”

于是她又跪在地上老神在在的开了口,“驸马虽已是熬得油尽灯枯,按理说早该归去了。”瞥了一眼沈清晨愈发锋利的眼神,赶紧又接口道。“不过此刻却是性命无忧的。老身在驸马的脉象中发现了一股温润平和却十分强大的力量,一直在守护修复姑娘的身体,虽药力缓慢却足够强大温和,足以修复驸马所受的创伤,老身只需开些辅助的方子辅助驸马恢复即可,陛下不必忧心。”

看着沈清晨骤然缓和的欣喜目光,女医终于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殿下这么担心驸马,也不知是福是祸,虽说被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殿下呵斥了但眼见着她成为一代帝王,心里还是甚是欣慰。

缓了缓心绪,她一脸荡漾的的缓缓问道:“想必驸马伤后必有奇遇,真可谓是得了神药也,不知陛下可知驸马吃的是哪种药,可还有剩余或者配方……。”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可身为医者她还是受不住诱惑豁上惹怒皇帝丢了性命也要开口一试。毕竟,这样逆天又无损伤的药物可谓是太难得了,若能研制出,可谓天下福音……。

当然她其实并不觉得殿下会杀了她,就算她现在知道了驸马是个女人这件事。

可惜,沈清晨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并不知。”便再也不搭理一脸兴奋的女医,转身进屋去了。?

☆、回家

?怀里的小驸马自从回来便一直在昏睡。沈清晨望着她苍白细痩的小脸心疼的不行,青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小驸马睡梦中安详的眉眼,温柔的细细摹画着。然而指腹间冰凉的触感却刺得她阵阵心惊,她的一一大概性子属火,身躯从未如此冰凉过,若不是眼下一一呼吸平稳,面色安详,若不是女医言之凿凿的说一一身子无恙,只是尚且虚弱极了需要时间自我修养,她定是一刻都受不住心里的担忧和煎熬。

这样的一一已是让她心疼的快要碎掉了,她分明不是那般不明事理、无理取闹之人,可眼下的发生过的一切却让她只想暴虐的毁掉一切,一切伤害过一一的人,一切要伤害一一的人,她恨不得把他们连根拔起拔的一滴也不剩。

如果她能把一切都替一一承担了该有多好。她摸着那人冰凉干涩的脸颊,紧紧贴合着想要把她焐热。

一一身上原本着着的那层衣物早已破碎到不能蔽体,若不是凝结的大片血迹黏合着近乎破成烂布条和布块的衣裳覆盖在重要的体表,以及这些日子一一一直被关押在黑暗里,恐怕早她就被人看了去身子,暴漏了身份。

眼下除了自己、哥哥和丞相一家,知晓一一身份的人应该只有两人。

那个狱卒,她在一一身上动了那么多刑……该是早已看出了一一的身份,只可惜自己去的时候狱卒早已不知所终,墙壁上的洞,破碎的锁链,一一吃过的药,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团。方才她只顾紧张一一却全盘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眼下一一虽说虚弱但总算没有危险她这才发觉出这许多的奇怪之处来。看来等一一醒来得仔细询问一番了。

还有一个人是府里的女医,自己向来对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很是敬重。她是自小时起就跟着母妃的医女,母妃去世后他们兄妹在宫里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那几年也多亏了她的偷偷庇护才少受了许多苦头。于是她得以出宫建府时便把日渐年迈的女医从那吃人的皇宫里一起带了出来。

而以医者的聪慧和手段,一一在公主府半年有余也许她早该猜出来了,眼下即便女医确信了一一的身份,也并不值得担心。反倒是方便了日后的照拂,有个知情的医者在身边对一一总是好的。

只是自己不确定的是三王和太后到底知道多少,源王当场自尽,已是死无对证不必担心,可定王、羡王一及太后都还活着关押在大牢里。那座近乎密封的牢笼是在源王府地界的后山岩层中找到的,而一一被抓的这些日子里,定王、和羡王几乎没有到源王府上待过,仅从表象来看,他们该是不知一一身份的。

但还是不得不防,她绝不会再让任何威胁一一的可能出现,况且他们母子本就恶贯满盈。霍乱后宫害死自己的母妃,扰乱朝纲迫害黎民生计,更为一己之私勾结外敌险些覆灭齐国。前世今生诸国两番战役每一次都由他们母子挑起,每一次都险些让自己和一一从此分离。即便她历经一次早有防备,却依旧害的一一落入此番境地。

她总是再要一一为自己受苦,她的软弱她的无力都由了一一为她承担。你又要她怎能放手,怎能不难过。她细细抚着小驸马身上的每一寸伤痕,带着数不尽的忧伤喃喃低语着。

那三个人必须尽快除掉,一个都不能留!

驸马的身体受过百般的摧残,只是眼□□表浮的伤口竟是在慢慢痊愈。当初女官诊断完离去后,她独自费力的拆下一一身上被血痂过紧的衣衫,双手不止一次颤抖的险些划破一一的身体。

她好担心,担心拆下衣物留下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身体。并非是她会嫌弃一一,无论一一是如何模样她都是自己的一一不会改变,她会把一一永远藏在心底。只是她会很难过,她会无法原谅自己又一次害的一一遍体鳞伤。她更怕因为自己让一一失去了原本无缺身体,怕一一会为此而伤心……

只是当她艰难剪开那些坚硬的布条,一寸一寸擦净一一嶙峋的身体时,却发现眼前的身躯竟是光滑而无垢的,即便此刻她纤瘦而惨败,肋骨、锁骨、耻骨、关节……周身的一切骨骼都因为平躺而一根一根的凸起。但无论如何她找到一一时,女医检查时,那些曾经清晰的浮现在体表的伤痕竟是完全消失了不见了,连一丝疤痕都不曾留下。

一一,她呆愣了片刻,却在下一秒轻轻扑入兀自沉睡的人儿怀里,任性的拉起她干枯的手臂环绕上自己的肩头,她想一一给自己些许安慰,泪水滂沱就这样而下,沈清晨哭的伤心哭的歇斯底里。

如果说先前的哭泣是为了那份绝望、心疼和失而复得的惊喜,那么眼下便是一种彻底安下心来的释怀。沈清晨一直压抑着自己,即便见到了小驸马让她欣喜若狂,可那封闭的牢笼、残酷的刑具、还有驸马虚弱而残破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让她陷入自责和即将失去的恐惧中。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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