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个专杀出生在八月十八日的十二岁男孩的变态在全国各地横行,童画被钱院长关在了福利院里,大概是因为他也是在八月十八号出生的十二岁男孩吧。
可童画还是偷偷跑出去找了夏蝉,他是在向夏蝉求救。
夏蝉本身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他就算想要救童画也无能为力,更何况他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呆在土里。
后来,童画失踪了。
是夏蝉发现好久没有见到童画之后悄悄回福利院打听到的消息。而钱院长等人也一筹莫展,那孩子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一丁点有用的线索又找不到。而这段时间,正好就是姜无忧找不到夏蝉的时候。
就在整个福利院都在那儿干着急的时候,有个算命的路过,提供了童画的所在地。那算命的说自己叫郑岂寒,而对童画图谋不轨的,是奢屠冢!
研究了大半辈子神话的钱院长不可能没听说过奢屠冢。
传说,当年朱律仙君因为杀了自己的恋人而伤心欲绝甚至丧失理智,屠杀了奢涂神女庇佑下的子民,百年之内那片土地都被冤死的亡魂占据,即使相隔百里之外也能听到冤魂的哀号。后来,有人就说奢涂山就是个坟冢。而再后来,冤魂得以安息,奢涂山又变得繁华,在封神时代到来之前神仙也是随便在地上溜达的,有不少散仙和要修都在奢涂山安了家。
后来,有一部分的人就继承了他们的血脉,由于出生在奢涂,就干脆以此为自己命名。
奢屠冢本来就是个传说,可是传说中的人要对童画不利是怎么回事?
钱院长来不及多想,就联络了自己以前的同事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始了营救童画的旅程。
福利院里很多人由于不放心童画而跟着这帮人,这其中就包括夏蝉。其实,营救童画小朋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毕竟他们刚进入算命的所说的地方就看到童画在往外跑,然后他们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救了童画的人是孟宇还有季家,这件事等一会儿再细说。
就说说童画得救以后,他倒是没啥事儿,但是夏蝉的样子有些不妙。
因为自从得了这怪病,一到了夏天夏蝉的生活行为模式就几乎都是靠着直觉行动了,所以他从来没有在夏天干过违反野性直觉的事情,更不会错过羽化和再钻入土里的时机。可是这一年的夏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他都顾不上自己的直觉了。
最开始有变化的是他的皮肤,然后是日渐明显的血管,和向外凸起的眼球。等他自己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融化了的‘糖人儿’!
钱院长的建议是让他赶快回到土里,也许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回到往常的习惯就会没事了。
但是,夏蝉并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还惦记着和姜无忧告别呢。
福利院里的大家都接受了样子变得古怪的夏蝉,毕竟那是他们的哥哥他们的家人,大家都以为夏蝉又不见了是钻回了土里,所以没有一个人找。
但是,夏蝉其实是去跟姜无忧告别去了。
可收到了不小刺激的姜无忧选择了逃跑,他们最后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
那时候夏蝉的身体可能已经到了极限,最后失去了知觉,由于那是深夜,没有多少人的火车站里也没有能救他的。隔天凌晨夏蝉才被人发现,可是他的样子又发生了变化,那是越变越好了,皮肤恢复了血色,不再皱巴巴得了,眼睛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一切,好像都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钱院长和孩子们甚至以为他们再也不用受这怪病的困扰了。
可是,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回光返照。
这一切向好了的方向发展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其实夏蝉自己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在回到了福利院里,陪着自家兄弟姐妹们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之后,夏蝉的情况恶化了。
夏蝉还是错过了钻回土里的时间。
可是,没有按照野性直觉行动的代价实在太大,夏蝉最后还是死了。
在刚刚入秋的时候,夏蝉的情况好转了许多,夏蝉浑身上下的皮肤变得像是皱巴巴的衣服,他的眼睛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样,除了低低的□□以外他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且这情况还有日益加重的趋势。
夏蝉并没有死,但是,如此的夏蝉还不如死去。
后来,夏蝉又撑了一个礼拜,就真正的解脱了。
夏蝉的夏天结束了,这个本来想再见到夏天的太阳,本来想再和自己可爱的弟弟妹妹们一块儿吃西瓜、喝冰凉的绿豆汤、泡在凉爽的水里嬉戏……可是,他最终是带着这些遗憾离去的。
没有夏蝉的夏天,已经成了蓝色春天福利院里孩子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没有夏蝉的人生,还真是难熬。
再不适应夏蝉的离去也没有挽回的方法,夏蝉与那年夏天的记忆一起被钱院长尘封了,很快孩子们就会忘记这个大哥哥吧。
每到夏天,树上蝉还在鸣叫,而长眠的夏蝉又在想这些什么?
窗外北风呼啸,钻进姜无忧被窝的童画终于讲完了他知道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也知道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无忧,我是不会骗你的!”童画长呼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把积累了多年的秘密全都讲明白了,堵在心里的石头‘嘭’得变成了石头灰,被风吹散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散了。
“我当然不会不信你,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听你讲故事。”姜无忧勾了勾童画的鼻头,“放心,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其实你告不告诉没啥区别的,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相信。”童画往姜无忧怀里钻,“不过还好有你,夏蝉哥哥才不会被忘了。”
其实姜无忧对夏蝉的事情一直很愧疚,就算是经历了一件灵异恐怖的事情,他也不应该抛下夏蝉的。
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逃跑,现在夏蝉会在哪里,干这些什么呢?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问我,那年夏天你夏蝉哥哥有没有跟我说什么?”姜无忧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钱院长推测,夏蝉哥哥认识那个算命的。”童画回答,“夏蝉哥哥可能还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他选择了隐瞒,而一切与他有过接触的人都可能是被托付了他所隐瞒之事的人。所以……当初我找你,也只是想知道夏蝉哥哥更多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更在乎的是你。”
“这样啊。”姜无忧倒是已经完全开解了:“不过你不是说不会在我面前提情敌的吗?”
“有吗?”童画嘻嘻笑着。
姜无忧很感谢夏蝉,因为时间无法后退回去,他也不可能再遇到一个领着他走出谷底的男孩,那种雏鸟情节连童画都无法取代。但是,姜无忧更加感谢夏蝉让他遇到了童画,这也是无法替代的啊。
“那既然讲完了你的情敌,你就在给我讲讲我的情敌吧。”姜无忧搂紧了童画,“就是孟宇的故事。”
“无忧你不会吃醋了吧?”童画笑着,“没想到你也是闷骚啊。”
“好,我承认我吃醋了。”姜无忧忽然觉得口不对心好累,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所以,你赶快想办法让我不要吃醋啊。”
“这是发生在夏蝉哥哥去世以前的事儿了。”童画反问道,“无忧你有没有听说过割喉挖眼魔的事情?”
“听说过,好像是专门儿挖小孩的眼睛。”而且,姜无忧记得钱院长说过这件事和童画有着理不清的关系来着。
“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会人干的。”童画的眼神里透着惶恐,“而且,它们的目标,原本就是我。”
“嗯。”姜无忧表示自己在听,但是在童画说它们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原本有心理准备的姜无忧还是被吓了一跳。
“当时钱院长和夏蝉哥哥把我保护的很好,以至于它们只好滥杀无辜,而我在那个时候碰到了孟宇叔叔。”童画道,“他儿子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是割喉挖眼魔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也就是说他本身也算是受害者。”
“嗯!”童画点点头,“其实他是个好人呢。”
37童画的回忆·孟宇!
孟宇翻开报纸,不由得眉头一皱。
割喉挖眼魔的尸体今天被发现了……
近三个月以来a市连续发生了六起割喉挖眼的惨案,被害者都是出生在8月18号的十二岁男孩,而且尸体都被发出了双眼。这件事引起了全国轰动,但是警方迟迟找不到线索,于是就有了鬼魂杀人的谣言。
可是就在8月18号当晚,在距离a市不远处的h县里,有人报警说割喉挖眼魔已经死了,而报警人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他称是自己是割喉挖眼魔下一个目标。但是,据说疑似是割喉挖眼魔的尸体也很古怪,据说他的头就像是被浇了浓硫酸一样惨不忍睹,而法医根据胰腺消化和内脏的腐烂状况状况判断这具男尸已经死亡三天以上,但是尸体的外表并没有出现浮肿,甚至就像是刚刚死亡的人一样。
根据尸体身上的身份证件,警方判断这是h县的居民杨某,杨某是个无业务游民,平时大大小小的坏事没少干,在民众中间口碑相当的差。但是,在调查过程中警方发现杨某死亡当天还有人和他见过面打过招呼。
割喉挖眼魔这件事情本身就太过离奇,再加上还有个已经死了三天的人在大街上晃荡,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这就是回魂在作怪,有人说这是天谴,大灾难马上就要来了。
为了镇压留言,警方只好草草结案,因为最后一个受害者的证词和在现场的刀子上发现的杨某的指纹,杨某最终被判定为割喉挖眼魔,
孟宇对于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是第五个被害的男孩孟琼的父亲,在于妻子离婚之后孩子就是他的一切。但是就在一个月前,他的儿子孟琼——他活在世界上最后的希望也被人残忍杀害了!
孟宇成了割喉挖眼魔事件的调查狂,他现在最后的愿望就是将杀害他儿子的凶手绳之以法,但是警方因为舆论的压力草草结案令他很不满。
割喉挖眼魔成了这个时代最恐怖的名词,孟宇是不会相信这样的制造这种恐惧的人会轻易死去。但是,凭着孟宇的本事根本就查不到什么线索的,可现在连警方这个救命稻草也没了,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一点点的追查,他相信只要自己抽丝剥茧用尽一辈子来还原真相,自己的儿子在九泉之下就可以瞑目了。
而他调查的第一站,就是指证割喉挖眼魔幸存受害者。
孟宇原本以为自己要见最后一个受害者的请求需要很长时间才会被对方同意,但是没想到他昨天刚刚跟警察局里的朋友询问,今天就被那孩子邀请了过去。
在h县蓝色春天孤儿院的食堂里,他见到了那个孩子。
这个叫做童画的十二岁男孩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校服,衣领上还规规矩矩佩戴了看起来很旧的校徽,跟孟宇想象中的死气沉沉的脸正好相反,那孩子拥有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喜欢的笑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散发着青春的朝气,根本就看不出来前不久还遭遇了割喉挖眼的恐惧。
“叔叔好,我叫童画,多多姐说让我好好配合你,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吧。”男孩龇牙笑了,让孟宇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
童画是在h县一家孤儿院里长大了,也许是长相实在像是小羊羔一样软软糯糯的,会让人生起一种保护欲。本来这孩子年纪小又没有父母的关怀,孟宇以为他这是在遭受创伤后的应激反应,但是孟宇真的无法从这纯洁无暇的脸上看出一丝阴霾。
但是,问话的过程进行的不太顺利,因为孟宇以为童画会说出一个恐怖故事,但是没想到他却讲了一个鬼故事。
“然后那个僵尸就要挖了我的眼睛,我一害怕就跑错了路尽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而就在这个时候夏蝉哥哥给我的护身符突然从我的口袋里飞了出去在僵尸面前炸开,僵尸脑袋上被喷了护身符里的粉末,就死掉了。”
孟宇苦笑着:“小朋友你确定那就是僵尸吗?”
能杀人的只有人,这是身为唯物论主义者的孟宇一直坚信着的,要是自己的儿子死在僵尸手上,那要警察还有什么用,直接请个法师来当警察好了。
童画小拳头一攥,满脸认真:“当然是真的,我可拿的清清楚楚!”
“好吧。”孟宇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问了童画几个问题,而就在他问完了话准备走人了的时候,最后又想到一件事,“童画小朋友,你也听说这些日子不消停吧,为什么大晚上的还要出门呢?”
童画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冷的脸:“我不出去的话,会继续死人的。”
孟宇一愣:“什么?”
“没有啦。”童画又恢复了笑脸,但是笑的竟然如此令人不寒而栗,“因为,僵尸们想要杀掉的人只有我而已啊。”
孟宇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赶紧追问下去,但是之后无论他怎么问童画小朋友都不再说话了。孟宇平时是不会这个和颜悦色得跟与自己儿子的死有关的人说话的,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同自己儿子一样哒而且险些就遭遇了不幸的孩子,所以他不想为难人家,谈话就这么结束了。
离开食堂之后,孟宇想要见见童画现在的监护人,也就是福利院的钱院长。但是由于院长不在,是院长的女儿钱多多来找的孟宇。
这时候的钱多多刚满十八,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见到孟宇之后也是自来熟:“小童画最近的精神状况也是我们担心的,但是那孩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于是我们就更担心了。虽然不知道童画为什么这么急切想见你,但是我想他一定是有理由的。”
孟宇问:“那童画小朋友在割喉挖眼魔死亡之后,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奇奇怪怪令人无法理解的话?”
“没有。”钱多多摇了摇头,“他就跟往常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孟宇又问:“那请问,8月18日当晚,为什么要外出呢?而且你们为什么允许他外出?”
是啊,童画就是在8月18号出生的十二岁男孩,完全符合割喉挖眼魔杀人的标准。而就算童画没有符合这些要求,一般大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小孩子这么晚了还出门吧。
钱多多解释道:“我们并不知道小童画是怎么跑出去的,事实上当晚就是他的生日,我们准备了蛋糕却找不到该吹蜡烛的人了,也很着急。”
“那他之前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钱多多回忆起来了,“有一天晚上他跑到我房间里说现在有人要杀他,我以为他做噩梦了,就让他留在我房间了,也没有在意。但是从那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找别人被自己睡来着,直到8月18日当晚他被拉到警察局之后。”
有人要杀童画?
有人要杀出生在8月18日的十二岁男孩,而那个男孩……就是童画!
难道是因为童画知道自己要死了才会找人求助,但是要杀他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于是干脆只要看到一个符合标准的孩子就以割喉的方式杀害然后挖掉眼睛……那、那自己的儿子岂不就是无辜被杀的牺牲品!
孟宇越想越觉得难受,本打算再去找童画问清楚,但是被警察通知两个小时的谈话时间已经结束的孟宇只好回去了,由于童画直到现在还有警察在他身边勘察保护,就连说话的时间都不能太长。
临走前,孟宇站在福利院门口感知到了一道特别的目光,他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二楼的童画小朋友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指一直在摩挲这别在领子上的校徽。
而就在孟宇发动汽车引擎的一瞬间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正是暑假福利院里的孩子们不用上学童画干嘛还要穿校服?而且,那套校服孟宇早就觉得眼熟了,现在一想不就是自己初中时就读的h县第一中学的校服吗,孟宇本就是h县人,但是他记得一中早在十几年前就倒闭了,所以穿着一中校服的童画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会觉得有种违和感。
于是,童画为什么要穿着那身校服?
这所孤儿院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就算再没钱,为了形象也不会让一个要出门见人的孩子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校服吧?而且听说这个险些成了第七个被害者的男孩是个身世可怜的孤儿之后,好多人都给他捐钱捐衣服来着,难道童画小朋友就是有这种特殊的爱好,对于旧校服情有独钟?
还是说,童画是在提示着自己写什么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孟宇立即开车朝着一种的方向行驶,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现在一种的旧楼遗址因为地产问题还没有被拆除呢。
对,那孩子一定是暗示自己去那里寻找真相!
38童画的回忆—朽尸
老旧的铁门锈迹斑斑,操场长满了野草,教学楼的墙皮也脱落了大半,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校园。
此时天已经擦黑了,孟宇状着胆子进去,由于准备不充分,连个溜门撬锁的工具都没带,他以为自己这次会无功而返,但是这座校园显然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闯进来,不论是外面的大门还是教学楼的门都没有关。
借着黄昏时分最后一点光亮,孟宇开始在教学楼里转悠,可是他旁边的玻璃上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本来空无一人的废旧校园被笼罩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孟宇赶紧跟了上去,却发现前面只有一扇大门,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神秘的校长室了。
对于孩子来说,校长室是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地方,所以孟宇整个学生时代都没有靠近过这里半分。
孟宇试着一推,校长室的门就打开了,里面倒还算是干净整洁,地板上脸灰都没有。不对,这学校荒废了多年,屋子里怎么可能连灰都没有?在孟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却被透明玻璃柜里放着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排罐子,罐子里面浑浊黄色的液体里,浸泡的居然是眼珠子!
难道这里真的跟割喉挖眼魔有关系?
难道这里泡着的就是那些被害者的眼睛?
难道……自己孩子的眼睛也在这里!
孟宇心跳加速,他正想着要怎么才能打开柜子,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响动。他回头一眼,一个衣服破烂,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就站在校长室门口。
难道这里还有老师?
不对,孟宇的眼睛告诉他,那个人很危险!
因为,即使天已经很暗了,孟宇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中年女人肚子上那道裂开的伤口,虽然鲜血已经凝固在她的衣服上,腐烂的味道却已经遮盖不住了。
这是鬼?还是……一具尸体!
孟宇记得童画那孩子说过,袭击他的其实是僵尸,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存在的形态与僵尸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孟宇想跑,可是他的脚已经软了,想挪动一步都不可能。
“还愣着干嘛,等死啊!”
校长室的窗户发出‘哗啦’一声就碎成了许多块儿,还穿着校服的童画拎着一个铁棍子站在外面,反应过来的孟宇用上最后一股劲儿从窗户跳了出去,不过怎么样先逃走再说,幸运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追过来。
两个人跑出了校门,又跑了一会儿童画没力气了才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受到惊吓的孟宇还来不及喘口气儿就赶紧追问。
“我可是救了你。”童画冷哼一声,好像本身就不待见孟宇,“要是没有我你早就被那群人做成僵尸了!”
孟宇问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而童画好像并不想让孟宇知道太多:“这你别管了,反正你啥都做不了的。”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虽然孟宇认为一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腰的孩子能对自己怎么样。
童画摇摇头:“很可惜,不是我要灭你的口,所以你死无全尸的几率很大。”
“这是威胁吗?”孟宇苦笑。
童画道:“是劝告,你最好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孟宇道:“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的。”是啊,几个小时前童画还是个萌哒哒的乖孩子,怎么几个小时之后就变成性格恶劣的青春期了?
童画:“在家里和在外面当然不一样。”
孟宇:“……”话说这孩子是人格分裂了吗?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孟宇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把这个精神分裂的小孩儿送回福利院,而沉默了良久的童画又开口了:“对不起。”
“什么?”孟宇是真的没听清。
“其实,那些会动的尸体不算是僵尸,而且它们的目标只是我。”也许童画真的是多重人格,此刻的他就像是做错了事等待发落的小孩子,一点没有刚才的强势劲儿了,“虽然应该不止是我一个人,但是……我也是间接还是其他小孩的凶手。”
孟宇愣住了,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现在听童画这么一说,他居然没有一点愤怒,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怜悯……毕竟,这是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啊。
“对不起,要是我早一点站出来,也许你的儿子就不会死了。”童画在孟宇耳边轻声说道。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有很多人想要他性命,但是他还是没有失去孩子该拥有的善良。
孟宇用手轻轻抚摸着童画的头顶:“没关系,我很感谢你还记得孟琼。”
童画没有再说话,从小到大他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会被原谅,当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小被人处处迁就着,而是因为自己何夏蝉一样得了一种怪病的时候,他同时明白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是啊,真正爱着他的人不仅会保护他、惯着他,还会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还会希望自己能陪伴着他渡过剩下的人生。
钱院长说了,这是一种病,而每个来蓝色春天福利院的小孩子都有类似的病。
例如钱多多,她的视力其实非常的差,据说是天生弱视,她又不喜欢成天带着眼镜出门。但是,钱多多有比警犬还灵敏的嗅觉,周遭五十米以内,不论是人、动物、建筑还是花草树木都逃脱不了她的鼻子,最重要的是她还能通过味道识别出生物简单的思想活动。
而钱元宝是拥有非常强大的计算能力,尤其是在财务管理方面,基本上给他半个月就能赚出福利院一年的开销。可是,除了这个,他在其他方面表现的都像是脑子里缺根弦儿。
还有傅雨浩,他味觉灵敏,不论什么饭菜特都能精准的说出里面有什么食材,而这些食材什么产地什么时间采摘、制作或宰杀的。
这些孩子在病好之前只要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生病了就可以了,所以钱院长一直把他们藏得很好,可是到了现在,不知道能否还藏得住。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