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劣的笑容让郑介的手开始发抖,面对丁之韵不敢抬头。
刚刚……郑介是的确打算诉苦一番的。可是被宋忱抢先开了口,他这时候再解释什么都不管用!
那家伙……那家伙明明和他是同一类人啊。
大学时代,宋副主席除了和校领导层过不去以外,最出名还有一件事,他出柜了!虽然没有见谁都宣扬自己的性向,但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弯得坦坦荡荡。
称不上毁誉参半,但有些人的确因为这个开始疏远宋忱,那时候郑介动过心思去结识宋副主席,但他没胆子出柜,很快又因为毕业,打消了念头。
他们是同类人,宋忱应该理解他的难处才对!
来自社会的压力,来自长辈的压力,当年选择丁之韵作为妻子,是郑介被逼无奈。可宋忱为什么帮那个女人说话?
察觉到他如有实质的怨气,宋忱翻了个白眼,“被逼你大爷啊!老子gay了多少年,也没说害人家姑娘。胆小,没担当,这种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骗婚!也就是我的委托人智商高,没让你占多少便宜。假如有相关法律,你这样的判个十年都算轻!过得不容易的人多了,怎么就你这么多借口?”
他边说边偷眼看钟晚,对方的神色很专注,在防着郑介暴起伤人,没有露出什么反感的样子。
宋忱放心了一些,对丁之韵说:“您放心,没有相关法律,我也能送他坐牢。”
“郑介……”始终沉默的丁之韵,坐在沙发上姿势端庄,却显得单薄憔悴,“结婚四年了,你……”
“您再放心,一百个放心,他绝对没爱过您。”宋忱忍不住插嘴,“就是想着找个人给他传宗接代,一旦掌权后就能踹了你接手公司,然后寻觅真爱了,什么东西!”
丁之韵哽咽了一声,强忍着没哭出来,冷冷道:“说的也对,为了他哭,不值得。”
“这就对了。”宋忱鼓励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干掉他一雪前耻,明天又是一个女王。”
钟晚看着他家老板凭借一张嘴大杀四方的英勇身姿,特别满足。果然,宋忱这时候才是最好看,小自傲地抬起下巴,眉眼顿时活起来了。
宋忱没察觉到搭档的目光,还在耐心等着什么,不多时,包厢的门又开启,尉迟佛音领着一个好模样的少年进来,这回两人都没出去,在屋内关上了门,居然也没有侍应生捣乱。
纪攸宁手腕上有勒出来的红痕,裹着一件很长的黑色披风,下摆到大腿,里面明显没穿什么,露出光溜溜的笔直小腿,赤脚踩在绒绒的地摊上,怯怯地看了一眼丁之韵,立刻明白了她是谁,顿时紧张起来。
☆、第13章买二赠一
“丁小姐,他也是被郑介骗了,再说这次没他,我不一定能这么快把事解决。”宋忱淡淡一句话为纪攸宁解围。
就是有种气场,似乎什么事被他说出来,立刻无比可信一般。
“继续说正事。”宋忱打了个响指,眼神扫过纪攸宁,无奈地摇头,“你们霸道总裁是不是都爱玩这种游戏?知不知道非法拘禁至少也得判三年啊?反正我是不觉得把人绑床上是件多浪漫的事儿,不过也感谢你,让我们有了把你送进监狱好好改过自新的机会。”
“攸宁,随便他们说什么,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垂死挣扎,郑介的神色痛苦,陷在沙发里无力仰头,一缕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
纪攸宁默不作声。
“一开始我看在校友的面子上,愿意放你一马,可惜你不知道珍惜机会。”宋忱耸肩,还是站着,居高临下看向郑介,“不过……”
他停顿片刻,把所有人的心都勾了起来。
每次宋忱一说到转折性的词,接下来准会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不过……”果然,之后的内容依旧很有爆炸性,宋忱玩味地盯住郑介,“我答应了纪攸宁保他全身而退,如果他不愿意出面作证你的拘禁事实,我也不能强迫他。”
郑介眼睛一亮,立刻问:“攸宁,你不会去告我的对不对?”
纪攸宁还是沉默,往后缩了缩。房间里暖气很足,他肯定不是因为冷才哆嗦。
郑介抓住了机会,自觉还有一分翻身的可能性,笑声嘶哑难听,“哈哈……就算他告我,那些股份你们也别想收回来,别想!”
对他不利的录音是违法收集证据,就算因为纪攸宁而进了监狱,那也和股份没关系,他要创始公司跟着陪葬!
“哎?我怎么记得,你当初在结婚的时候,签下了协议呢。”宋忱故意掏了掏耳朵,“一旦离婚,则属于委托人那部分股权也会收回,没记错吧?只要有那种东西,打官司就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郑介极力摇头否认,“没那种东西。”
从沙发边上放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宋忱撇嘴,态度很随便,“那我手里的是什么?”
“不可能,协议早就被我毁了!”郑介瞳孔一缩,目光牢牢地锁住他手里的东西。
宋忱坏兮兮地笑,“那就是说,有那东西了?”
“你!”郑介被他抓住了话柄,一时语塞。该怎么选择?
如果承认那份协议,那么他手里的股份就再也保不住了,如果说宋忱手里的东西是假的,那么一定绕不开真正协议的存在……
眼瞳很圆,有一丝孩子气,却无法掩盖人前镇定随意的气场,宋忱单手插在裤袋里,继续补刀:“不过……光是这点,没办法让你彻底付出代价。我记得你和公司签劳动合同的时候有过一条,离开公司后收回股权,没错吧?”
这也是郑介不能痛快辞职的原因,毕竟创始公司的老总,丁之韵的父亲不是傻子。
“丁总还不知道这件事,公司的经营很好,你们没有足够让他开除我的证据……”郑介面如死灰,反驳的很无力。
“不知道挪用公款,能不能构成你被开除的理由?”宋忱边说边摇头,“怎么这单委托简单得不像人干的……不是,丁小姐,我的意思是还是很难,你别忘了给那一半尾款。纪攸宁并不是创始的员工,而你挪了公司的钱为他租下星光小区的房子……嘿嘿。”
笑完了之后没有下文,只剩郑介狭长的双眼在镜片下不可遏制地睁大。
这么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它!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弯起嘴角,宋忱瞟向他,“你想说这个,对不对?”
整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他的秀场,称不上光芒万丈,但把对手压制得死死的绝对没有问题,“丁小姐,关于和目标的股权纠纷,咬死了他挪用公款这点就能顺利收回,但如果之后有什么麻烦,比如起诉离婚,你可以联系这家律师事务所,绝对信得过。这是名片。”
钱夹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看来是被他贴身放着的,丁之韵接过来时还带着体温,那温度让人很是安心。
“郑介,你完了。”她做出冰冷的判决。
以丁家的影响力,股份收回后,郑介恐怕很难在这座城市里找到工作了。虽然宋忱和委托人的父亲素未谋面,但他觉得,那位丁总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
“扣扣扣。”门外传来侍应生彬彬有礼的敲门声。
宋忱向委托人略略弯腰,“私人会所,不招待非会员的女客。丁小姐,打扰了这么久,咱们该走了,回去和您父亲商量一下,有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丁之韵和尉迟佛音没有会员卡,是强行闯进来的,会所经理一直拖着不报警,都是看在丁家的面子上忍耐。
“等等!”钟晚当了半天人肉背景,在离开前叫住了众人,提醒道,“老板,你不是说委托人一次性消费这么多,要……买二赠一吗?”
丁之韵不明所以,“买二赠一?”
“购买宋钟小分队业务,赠送一顿打。”尉迟佛音捏着拳头,重新把门关上,翘起的嘴角有些狰狞,“多亏了你提醒啊。”
……
“阿晚,我发现你就是蔫儿坏!”咖啡店二楼,宋忱坐在家里乐不可支,如果没有沙发,他肯定会笑得滚到地板上去,“太坏了!”
到最后谁都没想起来,还是钟晚提醒了。
他只坏心眼的提醒了这个,没有讨厌宋忱。但宋忱明白,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问题的源头不在对方,而在自己。
如果钟晚过来,他会逃开。可是不过来,他会失落。
“离婚的官司还在扯皮,不过委托人已经付清了尾款,我给你们转账过去了。”想了想,他决定说个比较振奋人心的话题。
钟晚从楼梯上走下来,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那就好。”
“尉迟,发工资了!”宋忱抬高声音又喊,“我跟你说,别乱花啊,买超过两千的东西你得通知我一声。”
宋忱自居最年长,对其他人总有一种家长式的照顾。二楼唯一的卧室里,半晌才传来应答:“知道啦知道啦。”
“老板,这一单收成不错,你就不请我们吃个饭吗?”钟晚在他身旁坐下,彼此离得不远,抬手开了电视当谈话的背景音。
宋忱立刻露出痛心的样子,“我辛辛苦苦忙活了那么久,才赚了这点钱,还得请客吃饭?咱们这行是越来越难做了,省着点吧,中午叫个红烧肉外卖就不错。”
“不行,出去吃,上回那个意大利菜就不错。”钟晚果断拒绝,“你太抠门了。”
陌生人通常会觉得他冷漠,不过宋忱清楚,钟晚这家伙总有一些技术宅的“呆”,宁愿闷在房间里研究感兴趣的东西,也懒得和外人打交道,并非不近人情。
最重要的是,一坏起来,绝对超出旁人想象!
“叮咚,叮咚。”
宋忱还要说什么,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门铃声打断了。自从搬进来,这门铃就没用过,连快递都是他们下楼拿的,也不知道上门者是敌是友?
“大清早的,哪位?”宋忱穿上拖鞋开了门,看到那人后,门里门外,都是一愣。
他穿妖娆丝绸衫和正装,还有凭着一张嘴大杀四方的样子,纪攸宁都见过,不过家居服和拖鞋的搭配似乎也很不错。宋忱光脚踩在棉拖鞋里,屋里的暖气和他的惊讶一起溢出来,那种闲适自在,让纪攸宁局促不安地笑了笑。
“哥,你说过的,会保我。”
开场白就让人难以拒绝,宋忱发现他身后还拖着一个挺大的行李箱,迟疑片刻,侧身让开一条路,“你先进来说话。”
“……谢谢。”没有一上来就拒绝,纪攸宁蓦地眼圈一红,忐忑的心跟着放下。
私家侦探,其实不是什么时髦值逆天的行当,业务通常是由抓小三构成的,忙起来整宿整宿的不能睡,不忙的时候,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如果有钱,自然比一般人过得轻松些。
比如今天宋忱刚收了尾款,睡到九点多才起床,没别的事,就能开始无所事事的一天,和钟晚一起打打游戏之类。
“怎么找过来的?”宋忱招呼纪攸宁坐在沙发上,“我好像没把这里的地址给你。”
难道被人泄露出去了?要不要再次搬家呢?
钟晚同样戒备起来,穿着休闲的棉质衣服,挽起袖子沏了两杯红茶,一杯给老板,一杯给自己,那含义不言而喻。
看来就算进门,也不代表能有个安定的地方啊……纪攸宁望着门口的行李箱,有些失落,如实回答:“你们从牡丹会所离开的时候,我跟了一段,但是跟丢了……一直在附近找,今天找到楼下的咖啡店,向店员打听的时候,他们说你住在这里。”
“这帮见色忘义的小王八蛋!”宋忱气得直拍大腿。
☆、第14章新成员
纪攸宁的模样不复从前干净,毕竟郑介追他的时候极为用心,吃穿用度无不精细。现在脸上蒙了层灰尘,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可是仍然俊美清秀。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能少走许多弯路。
“哥,我在别处混不下去了,刚毕业没多久,认识的人只有你。”他栗色的短发一缕一缕,抿着嘴唇抓了抓,斟酌着开口,“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日子?”
怎么会过得这么惨?宋忱眼神一转,就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丁之韵为难你了?”
“嗯。”纪攸宁坐在沙发的边角,轻轻点头,“我……找不到工作。”
有的是听说他的名字拒绝的,有的是递交简历被拒绝,还有人专门叫他去很远的地方面试,在最后一关时却改了主意。而以纪攸宁的学历专业去给人刷盘子,岂止是暴殄天物能形容的?
如果只是工作难找还好,家附近也有陌生人出没,眼神不善,会冷冷地盯着纪攸宁直到他进了楼道,恐怕搬家都躲不开。不是走投无路,他绝不会来麻烦宋忱。只是想想那天在包厢里宋忱的正直模样,纪攸宁觉得,试一试也好。
“这件事不怪你,但她不讲理也没办法。我们如果留下你,被迁怒呢?”直接表示反对的是钟晚,放下茶杯关掉了电视,抱臂审视他。
嘈杂的广告声登时停止,客厅陷入短暂的死寂中。
宋忱一抬手,示意钟晚先别说话,自言自语:“不一定是丁之韵,想扳倒她家公司的那几个人恐怕都在留意你。”
估计现在他的委托人正焦头烂额地收集证据准备起诉呢,哪里还有心情和个局外人过不去。经此一事后丁之韵决定重新回公司,说穿了,在真正的霸道女总裁眼里,纪攸宁还不够看的。
不过一旦起诉郑介故意泄露商业机密的话,就少不了他作为证人出庭……纪攸宁明显不会去,否则那段被囚禁在牡丹会所的经历也不得不曝光。
“你想住下啊,空房倒是有……”宋忱单手托着下巴,另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
钟晚还是拒绝,“我反对,家里不能留外人。”平心而论,姓纪的小子没做什么招惹他的事,可钟晚就是觉得有威胁,再联想到之前宋忱看见过他没穿什么的画面……不能排除他家老板动心的可能性!归根结底,还是雄性的领地意识作祟。
无比流畅的,他就把“家”这个字说了出来。宋忱听得心里一暖,脸庞柔和了几分。
纪攸宁看出他想婉拒,急切地问:“哥,我给钱成吗?就当,就当是花钱雇你了!我不想被那群人缠上。”
“不行……唔唔!”钟晚打算接着说点什么劝他离开,就被宋忱一把捂住了嘴!
“你给多少?”宋忱无视搭档的挣扎,询问时眼睛亮晶晶的,手底下用力了几分,差点让他缺氧晕过去。
这份房租与其被别人赚了,不如留给自己!
于是纪攸宁顶着极大的压力住了下来,房间就在三楼,宋忱的隔壁,面积不大,家具也很少,不过今天阳光挺好,透过窗子照进来,暖洋洋的。
“先给你一床垫子,毕竟出去买床又得耽误几天。”宋忱找出厚厚的床垫铺在干净的地板上,其实他是不想多花钱,顿了顿又问,“要是觉得冷,你就跟我住一个屋。”
钟晚在旁边帮忙打扫,闻言差点捏断了手里的拖把杆!
好在纪攸宁拒绝了,摇头笑着谢过:“不用,有床垫子就够。”
创始公司的事情很快传开了,在几篇报道之后,圈外人也知道些。好在郑介被开除得及时,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件事有利有弊,公司损失不大,也意味着他不能有什么更加大快人心的结局。
其实宋忱完全可以等到他真正开始有所动作后再收网,不过那样一来,给公司带来的麻烦就不可控了。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比如一直退居二线的丁之韵突然出山,雷厉风行的手段让觊觎公司的人都觉得胆颤……这都和宋忱没关系,他刚赚了一笔钱,心满意足地在家里准备过一段安生日子,再去找新生意。
钟晚也比较满足,如果没有某个模样好看的少年,他会更高兴的。因为在这几天里……纪攸宁成功拉拢了他家老板。
第一天大清早,宋忱闻到饭菜的香味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纪攸宁穿着围裙在崭新的厨房里忙活,柔软的短发落在脸侧,正把煎鸡蛋夹进塞满培根的全麦土司里,冲宋忱微笑。
第二天,三明治变成了外面买回来的广式早茶,小笼里的流沙包圆润白嫩。
……而今天大清早,宋忱听见二楼厨房轻微的噪音,发现纪攸宁在摆弄那个从买回来起就没人用过的豆浆机,而餐桌上摆着油条和小菜。
“攸宁!”从这一刻起,向来没有什么原则的宋忱,已经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性子温和得几乎没脾气,话少勤快,学霸出身,长得还特别好看,怪不得招人喜欢呢。宋忱一边啃油条一边琢磨,末了叹口气:“就是太傻,遇人不淑啊。”
钟晚正好走下楼梯,隐约听见老板在感叹什么。他刚洗漱完,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下颌光洁,十分精神的样子,领口露出半截锁骨。
宋忱似醒未醒,窝在椅子上打着呵欠,他还穿着睡衣,扣子系得一丝不苟,领子竖起来,遮住了脖颈上那一道深紫色伤痕。
“钟大哥。”纪攸宁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哪怕付了房租也很客气,招呼钟晚吃饭,随口问,“厨具碗筷都挺全,还都是新的,你们怎么不自己做饭呢?”
低头喝了口豆浆,宋忱回答:“没人会。这里原先是一家私房菜,所以房间很多但面积都差不多,你看客厅和卧室几乎一样大小对吧。不光留下了很多厨具,厨房那个油烟机还特别好用。房主……嗯,和我有点交情,就把地方借给我住了,水电和楼下的咖啡店一起结算。”
“哦……”纪攸宁点点头,在他斜对面坐下,“哥,你朋友真厚道。以后就我做饭好了。”
真有自觉!
宋忱呲牙咧嘴的笑,拼命点头生怕他改了主意,毕竟每天叫外卖的花费太高,有个手艺不错的人做饭挺好。
缓缓放下筷子,钟晚觉得,那笑容很刺眼。
吃过早饭后,宋忱照例开始游手好闲的一天,检查一遍个人账户之后,在房间里用手机发信息。干这一行太容易得罪人,得时刻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这样一来出了事也好有个帮手。
不过宋忱不是那种会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的家伙,拓展交际圈只是收集消息的一种方式。
“老板,醒着吗?”
虚掩的房门外传来轻唤,宋忱不需要确认就知道是谁。
过了片刻,钟晚推门进来,看见半躺在床上的老板,径直过去坐在床边,开始行使员工权利,“老板,家里不能住外人,这是规定。”
“当初雇你的时候没这条规定。”宋忱吃着刚才纪攸宁送上来的水果,一翻眼睛,“我只说了包吃住,再说他还给房租呢。”
钟晚张了张嘴,打算想个更好的理由,姓纪的小子再住下去,迟早得把宋忱征服了不可!那句话怎么说的?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现在不光是胃,纪攸宁都快把老板的钱包一块抓住了!
“我说,你怎么这几天怪怪的?”切成块的苹果吃起来不费事,宋忱一块接一块咬得很欢快,圆眼睛似乎察觉到什么,眯了起来。
钟晚坐远了一点点,“没有啊。可能是打游戏输的次数太多了。”
严格来说,宋忱和纪攸宁的关系相当正直,没有黏黏糊糊,只是普通朋友的程度,不过他还是觉得危机感很足。
“每天玩,你怎么就不近视呢?”宋忱又一次提起这个让他怨念颇深的话题,目光扫过他略微上调的眼尾,突然大胆起来,揶揄地笑,“你看不惯他,吃醋了?”
“……是。”钟晚下意识点头,马上慌乱地否认,“不是!老板,我的意思是,不能因为你从前被算计……所以现在就格外照顾他吧。”
创始公司不太可能动纪攸宁,但郑介的那个同伙,姓胡的老总估计一直在找他。宋忱他们和大公司的尔虞我诈没关系,完全没必要蹚这趟浑水啊!
耳旁根本听不到他间接承认了吃醋,也不觉得钟晚慌张否认的样子很可爱。宋忱只捕捉到了某个关键字,马上冷下脸,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盯住他,一字一句发问:“我从前怎么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说啊!”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手臂在细细地颤抖。
钟晚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来什么?”钟晚一头雾水,很是迷茫,“我的意思是你再这样下去,早晚得搭上自己。”
顿了顿,他故意问:“老板,你之前怎么了?”
宋忱一寸寸地扫过他的脸,仔细分辨钟晚的表情,觉得自己确实反应过激,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虚地摆手:“没什么。你先出去,我有点累了,可能是没睡醒,脾气不好。”
说话的时候,那道盘踞在脖子上的伤口随着动作,耀武扬威地扭动,像是在冲那一段过往冷笑。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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