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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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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作者:蔺月笙

第22节

临清都快迷糊了,眷顾就这样来了吗,会不会有些太快,那呆子为何突然又开窍了,是真心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把我当做小宝的娘了,是情愿的吗,还是不情愿的吧……

脑袋里想着这近半年的点点滴滴,眨眼就到了镇上。

衙门后院张灯结彩,定的初十出阁,此时已经还是张罗开来。

下人都认得这个总来教琴的小公子,看到都会问一声好,连他背上的小宝也会去逗一逗。

刘婉婉在屋里试嫁衣,听到临清来了,立刻高兴地奔出来,“先生!”

临清笑笑,看她一身红妆,映得整个人都明艳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琴送给她,道:“提前送你的贺礼,我自己的一点心意。”

刘婉婉将琴从布里抽出来,端详良久,道:“先生的心意,我很喜欢。”

看到这琴,学琴的岁月连带着从前的春心萌动、旖旎青丝,从记忆里慢慢浮现出来,刘婉婉眼眶微红,用力闭了下眼睛,才没叫眼泪流出来。

临清道:“要做新娘子了,该高兴一点。”

刘婉婉点头,“我高兴的,虽然不是最喜欢的那一个,但待我很好,我愿意嫁的。”笑了笑,道:“先生进来坐,看我的霞帔上的刺绣,是琴晚替我绣的呢。”

对柳玉郎的一番痴恋,终化为心里一段美好的记忆,那人既有如花美眷,自己莫若放手。强求终无果,人之一生,不如意事十之□□,重要的是握住那如意的十指二一。

临清教会她这些,刘婉婉感激终生。

聊了一会儿,临清告辞,刘婉婉拉着他的手,要他答应一定过来看她结亲。临清应了,背起小宝,告别刘婉婉。

才出府衙,便遇到巡街回来的周勉。

临清一怔,“周大哥。”

周勉依旧独身,心意虽未说出口,临清却隐隐能猜到一二。以是对自己当初离开府衙回到沈絮身边一事,对周勉充满了愧疚。

周勉是待他好的,一点回报也没有要过,不像他,喜欢了沈絮还贪心想要更多。

周勉摸摸小宝的脑袋,笑道:“长大了些。”

“嗯,”临清点头,“再大些就抱不住了。”

周勉从他背后的竹篓里把小宝抱出来,小宝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伸手揪他的胡子。

“来看婉婉?”周勉倒吸气,阻止小宝拔胡子。

“刚看完,正要去买年货。”

周勉看他背了个大篓子,又带着小孩,终是道:“我陪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小高潮就结局了。

嗯,不太想写沈絮是怎么一步一步追临清的,这种呆子对了真正喜欢的人也耍不出什么花花肠子,傻不愣登地对他好就行了。

就像临清之前默默陪着他,他也默默陪着临清。

嗯,这样就好。

☆、第五十九章

一路周勉替他抱着小宝,东西越买越多,周勉索性把竹篓也背过来了,只让临清抱着一匹布。

临清过意不去,却犟不过周勉,只好让他一路把自己送回家。

家还是那样寒酸,来陆山村这一年,光是填饱肚子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修缮屋子。沈阕兰回去后倒总是会托人送点东西过来,听说沈絮得了个儿子,还送了个红包过来,数目在沈絮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便没有推辞。只是要过好日子,还差了许多努力。

周勉每次见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总要替他不值。

临清放了东西,把小宝丢到床上让他自己学爬,便去泡了一杯茶过来递到周勉手上。

周勉四下打量,叹气道:“县老爷给你安排了地方,你偏要回来受罪。”

临清只是笑笑。

周勉也不再多说,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临清望了一阵儿,转身回屋做饭。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不清现在是如何想的,但比起衙门舒适的客房,还是这间小破屋更让他感到安宁。

除夕,过年。

而后便是刘婉婉出嫁。

整个陆山镇都锣鼓喧天,刘婉婉哭哭啼啼上了花轿,临别时深深望了柳玉郎一眼。

琴晚这回没有吃醋,反倒为她感到心酸,跟着红了眼眶。

柳玉郎揽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傻瓜,你不欠她什么。”

琴晚点头,将头埋进他胸口,两人在众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深情相拥,感受着属于彼此的幸福。

临清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地望着花轿抬远,有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临清转头,对上沈絮温柔的目光。

脸一红,他低下头去。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心意互通过了,却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好似圆环画了大半,还留着一缺口,总是不完整。

这呆子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怀柔手段用得那样好,偏生就不再说一句准话了。

临清心里从前那点委屈,叫他一番献殷勤,全给堵了回去。

心里总是有些不甘的,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呢,可委实又不想和他再折腾了。想着算了吧就这样吧,过日子又不是看折子戏,哪来那么多折磨人的落泪桥段。可是呢,又有些渴望看到这呆子为自己寻死觅活一番,解解心里的气。

两厢矛盾,便不肯开口再问,那呆子也不提了,一场戏演到□□硬是被生生打断,化为平淡无奇的细水流长。

虎头蛇尾,又欣慰又焦躁。

嘴里说着两心相知陪伴即福,心里却还盼着来些新奇的事,好歹给这段痴恋开个头或结个尾。

满足而又不甘心。

失落之际,沈絮忽然低头吻了一下他。

于是临清的委屈又化为了脸颊两朵红云。

再这样下去,呆子不急,他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整疯了呀!

贺喜的人群渐渐散去,一家三口也往家走。

小宝还是只会“啊啊哦哦”地叫,揪兔子、咬头发,很少哭也很少笑,米糊糊和王婶的奶水来者不拒,没有喜好的事物,但凡送到嘴边都张口吃。

有次临清去王婶家接他,小宝正抱着王家小儿子的腿在啃,谁拉也不松手。王家小儿子哭丧着脸,被他糊了一脚的口水,又不能生气,郁闷坏了。

傻是傻,好歹也是个孩子。

临清常想,要是当时没捡到小宝,自己那晚或许就走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叫他与沈絮分不开。

回家的路上,沈絮说着自己的打算。

种田是不上手,莫若拿水田里那十几尾鱼苗做种,圈个大一点的地,学着养鱼。临清教过县令千金,名声自是传来了,不如在镇里开馆授艺。年前沈絮写的春联在镇里卖得不错,元宵将近,大可仿效去年写花灯,去镇里摆摊卖诗……

凡此种种,听得临清怔了。

这人,在为他们将来做打算呢……想要认真同他过了呢……

这一刻,临清心里忽然什么都不计较了,要那一句准话做什么呢,这人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

不说便不说了罢,虽少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刹感动,但随手可拾的温柔已足以叫他安心。

自己当初所求的,似乎都已得到了。如此,还有什么不满吗?

临清展了笑颜,点头道:“嗯。”

翌日抱着小宝去王婶家讨吃的。

小宝半岁了,但比同龄孩子要长得慢些,小身板总不见长肉,眼睛依旧无神,只有喝奶的时候会眯眼笑,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

王婶给小宝喂完奶,抱着小宝逗,“宝宝,叫婶婶。”

王婶的小女儿四个月就能叫娘了,现在一岁多,遍地跑得欢快,嘴里呜嚷呜嚷喊着娘啊哥哥啊,咯咯直笑,活泼得令人头疼。

王家小儿子跟在后头,“小妹,慢点,别跑了,小心摔了。”

小女儿不听,还以为他跟自己闹着玩,愈发放肆了。

小宝愣愣看着他们,口水流啊流。

对比这样明显,临清心里不难过是假的,过去给小宝擦了口水,勉强笑了笑。

王婶安慰他道:“你别灰心,夫子也是,人安好便是福气了。”

临清点头,笑了笑。

小儿子终于捉住了妹妹,费力地把她抱过来,苦着脸道:“娘啊,我管不住她。”

小女儿使劲儿挣扎,不肯就范。

王婶道:“让她跑,多摔摔就长记性了。”

临清:“……”

这样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也只有王婶干得出来啊。

小儿子忧心忡忡看着妹妹撒欢儿跑了,喃喃道:“她才一岁多呢,摔了要痛的……”

王婶笑道:“就属你管得宽,胆子也最小,刚会走路时,非得扶着个东西才敢迈步子。都是你哥哥惯的,男子汉要勇敢些。”

小儿子羞愧地低下头:“娘……”

“啊——”小宝望着这个小哥哥,张着嘴巴叫他,口水落到他头上。

临清吓了一跳,连忙替王家小儿子擦头发。

小宝浑然不觉自己闯了祸,仍旧执着地叫小哥哥,“啊,啊——”

小儿子哭笑不得,“娘,他要我抱。”

王婶便把小宝放到小儿子手里,小宝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哥哥,忽然笑弯了眉眼,抓住小哥哥的脸,扑上去一口啃住。

小儿子:“哎!哎!娘救我!娘!”

小宝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嘴巴,小嘴也跟着合了合。

临清一愣,忍不住笑了。

待了一下午,临清抱着小宝回家做饭,小宝舍不得小哥哥,伸着小胳膊要他抱,最后还哭了。

临清哄着他:“哦哦,小宝乖,不哭不哭,明天再和哥哥玩。”

小宝搂着他的脖子哭了一路,到家才止住。

回了家,小宝有了兔子玩,一下就把小哥哥忘了,专心欺负小兔子。

临清在厨房做饭,间或出来看一眼,小宝啊啊叫着,要把兔子耳朵往嘴巴里送,兔子哪里肯从,蹬腿就在窝里跑起来。小宝急了,伸手抓啊抓,发现抓不到,一屁股一拱,趴到地上,颤颤巍巍动了动腿,竟然会爬了。

临清心里那一刻的高兴,抵得过任何时刻。

沈絮嗅着菜香踏进家门,临清高兴地迎上来道:“小宝会爬了!”

沈絮喜道:“真的?太好了,我看看。”

两人饭也顾不上吃了,围了小宝逗他爬。小宝自己也惊讶不已,嘎嘎笑着往临清怀里爬,爬到了,那头沈絮招手,他又踉踉跄跄爬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临清抬起头,沈絮似有感应般看过来,视线相触,眼中都是喜悦。

微怔,垂眸,临清脸上起了一丝红晕。

沈絮心中一动,突然想要说什么,怀里的小人儿一个蹬腿,注意便又被打岔了开去。

夜里一厢好梦。

次日早上,临清迷迷糊糊间感到有只软软的小手在捏自己的脸。

他睁开眼,看到小宝正趴在他身上,瞪着小眼睛,口水流了他一脖子。

“啊!!”

临清抓狂地坐起来,将这个捣蛋鬼从自己身上扒起来,举在面前,凶狠道:“你这个小坏蛋!”

小宝吧嗒了下嘴巴,忽然发出一声软糯的声音:“娘——”

临清一下子愣住了。

小宝又叫了一声:“娘——”

临清:“!!!!”

沈絮揉着眼睛坐起来,喃喃问:“怎么了?”

临清转头瞪着他,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小宝:“娘——”

沈絮:“……”

沈絮:“!!!”

两个人像疯了一样叫起来,“他说话了!他说话了!”

小宝歪着脑袋,觉得很有趣,眼睛眯起,奶声奶气地唤:“娘,娘,娘——”

临清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从来不知道养育一个生灵是这样感动人的事情,会笑了,会坐起来了,会爬了,会说话了,一点点的小事情,都叫人欣喜若狂。

他将小宝紧紧搂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

沈絮把临清揽进怀中,心砰砰直跳。

“他会叫娘了……”临清哽咽道。

沈絮点头,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说话了……”

临清把头埋在沈絮怀里,眼眶发热,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种为人父母才会懂的快乐,比农人收获稻谷、猎人补货山鸡更加令人快乐与欣慰。

沈絮捧了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临清睁大了眼睛。

沈絮的眼眸染了一丝水汽,颤声道:“他既叫你娘了,你便做他的娘吧。”

临清脑中一片空白。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宝得不到回应,蹬着小腿不住唤:“娘,娘!”

临清望了望怀里的孩子,又望了望眼前的沈絮。

心里的欢喜一下子涌至极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眼里落下来,他觉得值得了,什么都甘心,这人是欢喜自己的,他愿意相信了。

眼里含着热泪,连沈絮的面容都看不清了,临清颤抖着,颤颤点头,“好——”

“沈絮接旨!”外头忽然一声高喊。

两人皆是一怔。

“沈絮接旨!”又是一声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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