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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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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风满楼作者:猫花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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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花开风满楼

作者:猫花

文案:

安子言不敢相信仇淮生接近自己,对自己好其实是有目的的,现在目的达到了人也离开了,独留安子言一人。然而比这更糟糕的事是安子言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一直视自己为仇人的孩子,上天真是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而安子言又将何去何从?内容标签:生子恩怨情仇虐恋情深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子言┃配角:仇淮生┃其它:古风,微虐,he,主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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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江南的春天十有八九天都是下雨天,雨不大,却很厚,人不打伞不穿蓑衣的话走上几刻钟衣服必会湿透!而安子言已经在雨中走了近一个时辰,衣服头发早已被春雨淋湿,初春的寒气也早已沁入了身子!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还来不及消化那个人刚刚说的话,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这样离开自己,为了那个人,他放弃了摄政王世子之位,只因他听说他不喜欢高官士族,说他配不上自己,所以为了那个人能够配得上自己,他自削爵位,因此和从小待他最好的父王闹得不可开交!现在他已无家可归,而他也再无脸面回去见远在京都的双亲!

安子言轻轻咳了几声!这是旧疾了,只要身子一受寒就会屡咳不止,与那人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俩一直都很注意着不让旧疾复发,只要一变天,那人就会给自己添衣加碳,可现在回想起往事,仿佛镜花水月般一去不返!又咳了几声,安子言便加快了脚步,他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他俩呆了几年的江南小镇!从此以后,他要习惯没有那人陪在身边的日子,也要忘掉他们曾经在一起的记忆!

☆、1子言病重

京都的摄政王府内聚集着不少江湖郎中和朝廷太医,只因摄政王世子旧疾复发,这样的场景时都有发生,生活在京都的百姓都知道摄政王很在乎这个世子,也已经让皇上贴出了皇榜,只要能够治好安子言世子的疾病,无论那人提出什么要求摄政王都会满足他。皇榜一出,每日都会有不少郎中前来京都为世子治病,却都失望而归,而比他们失望的却是摄政王。

这一次,安子言的旧疾来得过于突然也过于凶猛,风北侧整日整夜的伴床在侧,看着自己躺在床上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昏睡过去的孩子,他不知道这孩子是否能撑得过这次。

太医还在为安子言施针,安少钦因身兼要职不在京都里,虽已让赵谦传信过去,但没有十天半个月安少钦是回不来的。

太医看了时辰,然后拔下安子言身上的针灸,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着风北侧。“殿下,世子怕是挨不过今日了!”然后再次转过身,把那些□□的针灸给装好。

风北侧听后一个踉跄险些昏倒,好在身后有莫临及时扶着才得以幸免。“怎么会?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么?”风北侧急的流出了眼泪,他想起安少钦离开的时候,自己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可是这才离开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若他回来后,怕是整个太医管都不得安宁,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孩子。

“殿下,世子的病是从母体带出来的,这些年一直用各种珍贵药物吊着命,若不是生在王侯世家,怕早就不在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上天格外开恩了,只是可怜世子殿下才刚过束发之年,殿下还是快为世子殿下准备后事吧!”说完,那太医便惭愧地离开。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管家便急冲冲地走了进来,风北侧伤心欲绝地看着这个老管家,然后推开莫临的搀扶来到自己儿子的床榻前,用放在一旁的热水给安子言擦拭着惨白的面容。

安子言生得俊秀,但红颜命薄,就在这个时候,听闻情况而来的安子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爹,哥哥真的没救了么?我,我不要哥哥离开,呜呜呜呜呜……”风北侧看着这个从小由自己带到大的小儿子,眼泪一下决了堤,看着自己主子们伤心欲绝的样子,大家也都在这个沉重的气氛下低下了头,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主子们。

“管家,准,准备后事吧!莫临,去把上个月从锦绣绣房买回来的衣裳给世子换上,他来到这个世上赤身果果,他走了,咱要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风北侧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安子言的脸,冰凉冰凉的,若不是看到被子因为安子言的呼吸而起伏着,风北侧倒是会以为安子言就这么走了。

“爹爹,不要,哥哥还没死,他还活着!”安子平抓着管家的手不让管家离开,他怕管家就这么离开他的哥哥就真的没有了,虽然他从下人那里知道他并不是爹爹亲生的儿子,也知道哥哥才是爹爹生下来的,更加知道他的母妃做了坏事而被赶出了王府,但是对他来说安子言就是他的同胞哥哥,风北侧就是他的亲爹爹。

“子平你的礼仪哪去了?平时太傅是这么教你的么?等你哥哥走后你便要继承世子之位,你现在就给我下去好好反省!”安子平因为风北侧的话足足愣了好久,这还是爹爹第一次这么用这么重的语气跟他说话。

“可是至少也要等父王回来不是么?再说哥哥不是还没薨不是么?世子什么的我不想当,我只想哥哥能够好起来!”这也是安子平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风北侧说话,可是说完之后看到风北侧伤心欲绝的面容他就后悔了!“爹,难道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安子平也放轻了语气。

“爹,不,不要责怪弟,弟弟。子,子平,以,以后代,代我好好,照顾父,父王和,和爹,爹爹!咳咳,咳!”安子言不知何时醒来,一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弟弟和爹爹争执,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挨不住了,以前不管自己怎么病倒,也不曾见过大家露出这么绝望的表情来。而且听下人们说,自己还没出世时爹爹就被父王的侧妃陷害喝下加入红花的汤药,若不是爹爹体质特殊,恐怕自己早就胎死腹中,老天爷能给他活这么多年,也是格外开恩了。

“孩子,不要说话,太,太医快来,世子醒了!”太医闻言,立马围了上去,然后拨开安子言的眼皮看了看,最终还是失望的摇摇头。

众太医跪在地上,为首的太医说道:“殿下,世子这是回光返照,臣等无能为力!”

回光返照,风北侧怎么会不懂太医话中的意思,眼泪再次汹涌地流了出来,此时他是多么的恨木莲,如果没有木莲,如果没有那碗汤药,他的孩子也不至于带病出世,他扪心自问自己不争名不夺利。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当年会知道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他一定会带着腹中的孩子远走他乡,可是为时已晚,一切都太晚了,这让他怎能不恨。他不害人却被奸人所害,他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孩子的一条命,只要能让他的孩子有机会活下去,他这辈子一定吃斋念佛,只要能让他孩子活下去,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做,他的孩子,他可怜的孩子!

风北侧已经是泣不成声,安子平也在一旁嚎啕大哭,其他侍者都低头不语,整个卧房又是一片沉寂。

就在大家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家仆匆忙地跑了进来,大气没得喘就指着外面,道:“殿,殿下,外面有个老头儿带,带着一少年说,他,他们有办法救世子一,一命!”

家仆带来的话让风北侧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管那些人是否只是想要一点酬劳,风北侧整理好了容态,对家仆说道:“快,快去把人请来!”家仆得令,然后又匆匆地退下。

没多久,那家仆便领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进来,老的已是白发苍苍,少年则生得俊美。

“殿下,就是这两位!”

“给王妃殿下请安!殿下,请容许草民给世子把一下脉!”风北侧看着那老者,然后给老者让了个道,他不知道这老者是否有本事救得了他的孩子,但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老者向安子言那里走去,他从被子里把安子言冰凉的手拿了出来,把手指放在手腕的脉穴上,空出来的手摸着他苍白的胡须,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老者把安子言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像刚刚那些太医一样用手支开安子言的眼睑仔细入微地观察着。这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然后老者便把手伸到他带来的那个少年前面。

“淮生,把你细软里的紫色瓶子拿出来。”俊美少年闻言,便打开他的细软,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紫色瓶子。

老者接过少年手中的瓶子,打开塞在瓶子上的瓶塞,那瓶口已被打开,整个卧房都充斥着淡淡的说不出名的香味,之后老者从药瓶里倒出一颗黑紫色的药丸在手中,一只手的食指和摸着捏着安子言嘴巴两指外的地方迫使安子言的嘴张开,然后把那颗黑紫色的药丸塞进安子言的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变成了药汁流窜在安子言的口中,老者又把安子言的头稍稍抬起,让那些药汁流进安子言的腹中。

过了一会儿,老者把安子言放平在床上,然后拂了拂衣袖走到风北侧跟前,道:“殿下,刚刚老夫让世子服下了三生堂秘制的还魂香玉丸,此药三生堂只制了五粒,能够暂时保住世子的性命。”

“只能暂时保命么?所以说言儿还是会死是不是?”要知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这位老者,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殿下,且听老夫把话说完!命是暂时保住了,但若是想让他恢复健康,请殿下容许老夫把他带回天灵山,那里人杰地灵,乃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世上的许多奇珍异草也只有天灵山才有,那些珍草无法带出,却是世子的救命之草,所以只能委屈世子殿下与老夫一同前往天灵山!”

“天,天灵山?那不是传说中的圣山么?爹爹世上真有此山?”站在一旁地安子平忍不住开口了。

“平儿,爹和大夫在说话,你休得无礼!”风北侧对安子平的插话十分不满,便斥责着,安子平像是知道错了一样退过一边。“大夫,你说的天灵山当真存在?”其实风北侧也听说过这个圣山,却只是在书中画中见到过,原本以为只是一座虚拟的山,没想到这山真的存在。

风北侧知道,有不少人相信真的有这座山,也有人去寻找,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最后这座山便被大家神化了。

“天灵山确实存在于世,老夫只是利用了乾坤八卦让外人无法找到那座山从此占山为王罢了,只有老夫门下弟子才能出得去进得来!”老者笑眯眯地说道。“殿下,您可想好了是否让世子跟老夫走一遭?”

“大夫,您看这样行么?王爷过两日便会来了,王爷平日对这孩子多加有爱,若是我一声不响的让言儿随您离开,恐怕不妥,至少也要王爷回来见上一面再随您离开,您和您的弟子先在王府住下您看可行么?”风北侧到底是名门之后,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让人想拒绝都难。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老夫只能遵命不如从命,但老夫事先说一句,那药只能让世子的命拖延月余,若过了一个月还未到天灵山服用只有天灵山所出的天香续命露那么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世子了。所以若五日之内王爷再不回来,老夫只能强制把世子带走。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若王爷五日未归便随大夫安排,只是不知言儿何时能醒?”现下风北侧最关心的还是躺在卧床尚未醒来的安子言。

“世子今夜子时便会醒来,到时候王爷准备一碗千年灵芝汤喂世子服下,明日午时再让厨房用人参熬成的水煮粥让世子吃下,三餐亦是如此。”

“那北侧便谢过大夫了,不知大夫想要何赏赐?只要王府能够找到的一定会双手呈上。”哪怕是他的命。

“这事等世子痊愈了之后老夫自会来讨要,殿下大可放心!”

“那北侧现在就带你们去客房,管家,你让厨房弄些吃的到秋林楼去!大夫,这边请!”说完,便由风北侧带着老者和少年去客房,这本该是下人所做的事,但毕竟是救了自己爱儿一命的人,怎么样也不能怠慢了人家,所以这事就由风北侧亲自代劳了。

☆、2贵人相救

安置好老者与少年后,风北侧又回到了安子言的卧房,安子平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他虽然知道自己哥哥的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仍旧不放心,因此他连尚书房都没去,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比他哥哥的生命和健康还重要。而安子言的卧房里没有了之前那个凝重的场面,大家都为安子言松了一口气。

安子言见风北侧走进来,便站起身向风北侧行礼。“爹,您真打算让哥哥去那什么天灵山么?”

“只有这样言儿的病才能痊愈不是么?”风北侧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儿子,满脸都是心疼,谁说生在帝王家会幸福快乐?若是病魔缠身,即使再荣华富贵也享受不了,倒不如带着个健康的身躯活在寻常百姓家。但转念一想,若是平常百姓生了疾病又拿什么来医?所以这一点风北侧还是觉得很庆幸的。

“可那郎中的话能信么?他真的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治好哥哥的疾病么?”在安子平看来,安子言早已病入膏肓。

“刚刚你不是也看到了么!若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多奇人异事都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拿那天灵山来说,那老郎中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让那座山隐形在大家面前无法找到无法进入,说明他确实是有点本事,或者说他的本事根本不止这些。正所谓真人不露相。平儿,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目光放长远些,这样你就会知道得更多。切记一定要不骄不躁,你要知道这世上大有人才在。骄兵则必败!”风北侧借着这件事给安子平说了一通大道理,安子平也受惠地点点头。

“那照爹爹的意思就是说那老郎中是真人不露相咯?可是他不远万里来到京都救下哥哥又有何目的?”安子平听说天灵山是在舆国的北方,离京都可有万里远。而且依爹爹和老郎中的说法,那老郎中一定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摄政王府行赏不远万里而来。

“这恐怕就要等你哥哥痊愈之后才知道了,想必他要的是非凡之物,而他似乎也查到了那件东西摄政王府是有能力取回来交给他!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救言儿的命,即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把他想要的东西给取回来。”

“爹,您说那老郎中和那男子是不是仙人转世啊?他居然能和阎王爷抢人!”

“那些阎王菩萨都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我说你平日都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若是让你父王发现了非罚你抄书不可,到那时候你可别再来求我。”风北侧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知道他这孩子平日里不爱上课,却很喜欢看一些民间故事锦集,这让风北侧感到头疼不已。

知道自己的事情又败露了,安子言谄媚的对风北侧笑了笑。“爹,您说有哥哥在就好了,我就不用去尚书房了,您不知道那太傅有多能折磨人,整天咬文嚼字,说的东西我都听不懂,还不如让我看一些民间野史还来得快。”听了安子平这番话,风北侧不再对安子平有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而是自己转型为是扶不起的阿斗。

“既然你哥哥已经没事了,明天就给我乖乖去尚书房,不然不用等你父王回来,我就先让你去抄书。”风北侧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纵容这个孩子了。他知道这孩子其实不笨,就是喜欢耍点小机灵,若能够多加磨练,日后也会必成大器。

“爹,不要啊,您这不是要了孩儿的命么?”风北侧不语,只是坐在安子言的床榻上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孩子,他现在能够多陪自己的孩子一刻是一刻,不然等五日一到,安子言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有预感安子言这一走,恐怕没有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

“子平,去让莫临写封信给你父王,让他务必在五日之内赶回京都!”

“孩儿这就去!”说完,安子平便转身离开。

安少钦去治理黄河水患也有些时日了,对于安少钦能不能在五日之内赶回来,风北侧心里也没有底,虽说安少钦不再府内时一切府中事物都交由风北侧全权打理,但是唯独这件事他想要让安少钦回来做主,他心里实在是害怕极了,哪怕是拿定了注意即便安少钦赶不回来也要让安子言跟那两人离开。

风北侧支开了所有的下人,他想独自一人陪着安子言,一直到漏刻指到了子时之后安子言才慢慢醒来。

刚刚醒来的安子言还是很虚弱,不过比起白天的时候已经算是好多了。

“爹,孩,孩儿还没死?”仿佛到了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安子言发现自己还能看到他的爹爹,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高兴。就在白天他再次昏迷的时候,他好像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到了天空,看到一屋子的人为他伤心难过。就在他想要飘走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力量把他的灵魂拉进了他的肉体里,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最后困得睡着了,在安子言睡着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他的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孩子,你醒了?先起来吃点东西!”说完,风北侧把安子言扶起来让安子言背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手拿起放在矮桌上的灵芝汤,那灵芝汤是刚刚煮好的,还冒着热气。风北侧一小勺一小勺的把汤喂进安子言的嘴里,如果有汤从嘴里溢出来,风北侧还细心的帮安子言擦拭,卧室里就上演着一幅父子情深的画面。

“言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风北侧把空碗又放回了矮桌上,依然让安子言靠在自己身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亏欠得太多了,以前他总是忽略这个孩子,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安子平身上,因为安子平没的生母不在身边,所以他总想着要对安子平好些,再好一些。即使安少钦有说过他不要这样,但是他还是跟着自己的意思来做。

风北侧从来不会去过问安子言的课业,甚至不会在天气变冷的时候提醒孩子多添一件衣裳,或者在天气热的时候让孩子吃点酸梅汤解暑。他总以为安子言很懂事,懂事得不用他去操心,而事实上安子言确实比安子平懂事多了。他甚至忘了安子言的懂事是因为病魔缠身。而如今,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以前不多关心一下这个孩子,这样即便有他这个生父在跟安子平没有生母伴在身边又有何区别。不过风北侧会在安子言病发的时候露出少有的紧张的样子,他当时以为只要有安少钦在,只要有太医在,安子言总会渡过难关,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错了,而且错得实在离谱,但安子言却对他的作为没有任何怨言,还会口口声声地跟他说“弟弟早出生,身体也不好,多疼爱他也是应该的”。

“爹,放我下来吧,这么晚了,您也要休息了!”安子言发现,极少关心自己的爹爹面容居然如此疲惫,是因为今天自己真的吓坏了爹了么?不过这样真好,爹爹果然是很关心他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这让安子言有一种死不足惜的感觉,原来在他心里一直都嫉妒着那个比他先出生的早产的弟弟,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活下来就别无他求的,原来他也会嫉妒啊,而且尽然被埋在自己心里毫无知晓!

“爹不累,倒是你,如果累的话就先睡吧!”说着,风北侧便让安子言躺在床上,为其掩好被子。夏日的天气是酷热的,但是安子言的身体一年四季总是冷得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到了冬日更甚。

安子言本事不想这么快就睡的,他想多体会一下这种父爱之情,只奈何他大病未好,又刚刚喝下了安神的灵芝汤,才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安子言便睡着了。

风北侧一直坐在床榻上不想离开,管家和莫临已经来了几次让他们的主子回房就寝,但是都被风北侧给支走了,他就是想多陪一下他的孩子,五日的时间对他来说太短了,所以他又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孩子半步?

安子言睡得很沉,风北侧仔细地打量着这熟睡中的孩子,这孩子啊,刚出世的时候才这么小的一点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而他自己也过了而立之年。风北侧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安子言的头发,借着微微的烛光,他看到了孩子发中隐藏着几根银丝,这孩子还这么小竟有了白发,而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现,看着隐藏在安子言青丝里的白发,风北侧的心里有添了几分愧疚。

这个夜晚是属于他们父子俩的,一个在安静的沉睡着,一个在安静的陪伴着,无人打扰。在外面打更人打了四响更之后,风北侧也靠在安子言的床头睡着了,整个画面好不和谐。

☆、3父子诉请

翌日,风北侧先醒来,他洗脸漱口之后就推开卧房的门向厨房走去,他想亲自为自己的孩子洗手作羹汤,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碗粥。

等他再次回到卧房的时候安子言已经醒了,安子平今日又没有去尚书房,现在已经坐在床榻上与安子言侃侃而谈,当然,只有安子平一人在说着,安子言躺在床上认真地听,时不时地对安子平露出一个笑容。

风北侧边说边走到床榻前,安子平悻悻地站了起来给风北侧让了位置。“言儿,今日好些了么?”风北侧坐在床榻上,然后把安子言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爹,孩儿已经好多了。”话虽如此,但是安子言的语气还透露着虚弱,但是确实是比之前好多了。

“平儿,去把漱口水和痰盂拿来。”安子平闻言便把放在桌上的漱口水和痰盂拿到安子言面前,然后从容地伺候着安子言漱口,当安子平把那些东西拿开的时候,风北侧便从矮凳上端起那碗他刚刚煮好的粥,又像昨天夜里一样一口一口地喂着安子言。等那碗空了之后,安子平接过空碗放在托盘中,让屋内的下人把东西撤走。

“平儿,你今日为何又不去尚书房?”现在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尚书房早就过了早课的时间,但是看到安子平现在还呆在府中,风北侧心里便不满了起来。

“爹,哥哥过几日就要离开王府了,您就让我多陪一下哥哥嘛,不然不知日后何时才能见上哥哥一面!”安子平说得理直气壮,让风北侧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于是沉默不语,又或许是安子平的这番话触动了他的心思,自己不也是为了这个理由才日夜伴床在侧。

“爹?什么离开王府?你们是要送孩儿去哪儿?”安子言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和自己的弟弟,却看到他们脸色发难的样子。他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到大多没离开过王府半步,父王和爹爹不敢让他出远门,就怕他半路发病导致无药可医最终病发生亡。可是为什么自己大病还为痊愈他们就让自己离开王府,难道这次他们不怕自己途中发病了么?安子言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看来一定是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是这样的哥哥”

“还是我来说吧!”风北侧打断了安子平的话,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自己来说明比较好一些。“在你昏迷的时候,王府来了个奇人异士,是他救了你一命。你的命是暂且保住了,但是若想彻底治好你的病的话,就必须跟那老者去趟天灵山,只有这样,你的病才能彻底治好。”说到这里,风北侧有些动容,也有些伤感。“你本该昨日就起程的,但是你是你父王最宠爱的孩子,为了不让你和你父王留下什么遗憾,爹想你过五日之后再起程,即便那时候你爹赶不回来也没办法了!”

“那如果不去的话,我是不是一定会死!”其实对于生死这件事,安子言已经看开了,但是想到自己昏迷中灵魂飘荡在卧房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的人为自己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便一点都不想死了,如果就这么走了,有多少人会替他伤心难过。但是这一去天灵山,恐怕是归期无期,却总比死了的好,只要还活着,有朝一日总会再相聚的不是么?

“所以五日便是最大的期限,除去今日还剩四日,这四日就让爹好好照顾你好么?”

“爹,您这不是折了孩儿的寿么?怎能让您来照顾孩儿,不是都有下人在么?”虽然从自己的爹爹口中听到这话,但安子言是个礼仪尊卑分明的人,若不是自己是病残之躯,又何必让人伺候着,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安子言听了有些受宠若惊,但感觉还是万万不妥。

“下人哪有爹做得仔细,以前是爹亏欠了你,现在你准备离开王府了,爹就像趁着接下来的日子好好补偿你!”风北侧说着,眼睛便被眼泪给浸湿了,然后想起还有两个孩子在看着,于是风北侧便用衣袖拭干了眼泪。

“爹,您再说哪里的话,听父王说您在生孩儿的时候差点就孩儿能够来到这世上都是因为爹爹。再说您没有做什么亏欠孩儿的事,要说亏欠,也是孩儿亏欠您,不能好好伺候您!”百善孝为先这个道理安子言还是知道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照顾他,再说了府中有不少机灵的下人,而且他也不觉得他父亲亏欠他什么。

见到自己生出来的孩子这么懂事风北侧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安子言越是懂事他反到觉得越难过。在他的记忆中,没有想起这个孩子要求过什么?哪怕是在自己生辰的时候都为见他跟自己和安少钦提出任何要求。

不对,他想起来了,他记得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自己给子平买了蹴鞠,于是子言也想要,可是子言从那之前身体就不好了,所以怕他摔着跌着就拒绝了这个要求。那是子言唯一一次要求自己给他买东西,可是被自己残忍的拒绝了。

风北侧曾多次看到安子言在凉亭上抱着一本诗经看着安子平和其他孩童在湖边踢着蹴鞠,他看到了安子言那股渴望的眼神,但最终被自己无视掉了。现在回想起那件事,他心中自然是后悔莫及,连孩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没同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子言已经过了那个贪玩的年纪,现在再来满足孩子的要求,已经晚矣。

“爹,哥哥他也是怕您累着,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就像好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一样,若是父王真的回来了,他一定又要念您了!”虽然他们的父王和爹爹如胶似漆,但是若是爹爹做了什么让父王不开心的事,任爹爹如何讨饶都无用。

“竟然拿你们父王来欺压我,我看我是白疼你了!”风北侧点着安子平的额头说道。

“爹,弟弟也是在关心您,您就不要责怪弟弟了。”见到自己哥哥这样帮自己说话,安子平就对风北侧做了个鬼脸,风北侧又用手戳了一下安子平的脑袋没再说什么,安子言则在一旁看着弟弟逗趣地样子,父子三人在这屋子里显得其乐融融。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三日,其中老者每日太阳下山之前都会来看安子言一次。

等到了第四日,安少钦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安少钦才刚下了马,大气都没喘,茶也没有喝就向安子言的卧房赶来了。风北侧看到推门而入的人,几日来在孩子们面前树立的坚强的堡垒瞬间倒塌,一个劲地扑进了安少钦的怀里抽泣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看你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被孩子们看到也不怕笑话!”安少钦安慰着怀里的爱人,其实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收到信的时候看到第一封信的时候他是真的绝望了,然后不顾皇命在身立即让人配了千里良驹赶回京都。想到自己疼爱了十五年的孩子一下就没了,让他怎么能不绝望。

好在没几日他又收到了莫临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到了孩子已经起死回生,压在他心口的大石也落下了,只是信中让他五日内一定要赶回京都,不然恐怕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孩子。他看了信中的时间,那时候离五日剩下已经不到三日,于是他日夜兼程,甚至骑坏了三匹良驹才在第四日的时候赶了回来。

现在看到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的怀中,看到自己疼爱的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被子还随着孩子的呼吸此起披伏着,另一个孩子则坐在床榻上照看着自己的爱子,庆幸自己还好及时赶回来了,还能陪孩子一日,不然他在下次见到孩子之前心里一定会一直愧疚着。

在安少钦的安慰下,风北侧停止了抽泣。“孩子刚刚睡下,你先去吃点东西,看你这一路肯定没有好好吃东西吧。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还好,还好你赶回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赶回来么?天下苍生都不及你和孩子们的三条命!”安少钦以前只爱江山不爱美人,但是自从与风北侧相爱之后,他是要美人家人不要江山,而他刚刚说了家里出事而不是府中出事,足以看出安少钦比谁都顾家。

“平儿今日怎么没去尚书房?是不是又逃学了?”安少钦对安子平向来严格,因为看到安子平就让他想到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把他心爱的儿子害成这般,尽管他心里也清楚这并不关这孩子的事,直到风北侧说多了他他的心态才慢慢开始改观,只是对安子平是越来越严格了。不过在安子言没有发病之前,他待安子平也是很好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是有多好,自己的哥哥生病了他能安心去尚书房么?而且子言明日就要离开王府了,就让他们兄弟俩多呆一会儿!”风北侧自然是袒护安子平的,每次安少钦批评他的时候,风北侧都会为这个儿子说话。

“你啊,就是慈母多败儿!”毕竟风北侧说的不无道理,安少钦也不想去反驳什么。

“父王,爹才不是慈母,爹是慈父!”然后想到了什么,安子平又开口道:“父王也是慈父!”

“好了,我们先出去用膳,呆会儿再来看子言!”风北侧开口说道。安少钦赶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正午用膳的时间,而厨房也已经备好了饭菜,只要移驾堂屋便可用膳了。

☆、4相谈甚欢

一行人来到了堂屋,下人已经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入座了。

在饭桌上,大家都保持着食不言的习惯,吃饭的时候也是寥寥的吃了一会儿就放下筷子了,因为大家都心系着躺在榻上的安子言。

用完午膳之后几人再次来到安子言的床榻前,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疼爱的孩子安少钦觉得心痛不已,没想到自己才离开没多久这孩子的病情竟变得如此严重,甚至险些要了这孩子的性命,险些来不及看一眼这孩子最后一面。可是还好,还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的孩子能够有机会活下去。

后来,风北侧跟安少钦讲述了四天前的情况,他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个老者。

秋林楼的我房内,那个救了安子言一命的老者在榻上打坐,而那少年则端着一本厚重的医书细细地研究着。过了一会儿,那老者便慢慢地睁开了眼。

“淮生,去备一壶热茶,有人要来了。”老者边说边下榻,然后走到外厅的椅子上坐着。

知道自己师傅神机妙算,少年也不多加猜测便照着老者的意思去备了一壶热茶。

“师傅,徒儿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师傅。”少年把茶叶放进茶壶里,然后又把里面的水给倒出来,见老者没有说话,于是他继续道:“徒儿不明白为什么皇榜贴出来这么久了,您这个时候才来京都?”说着,少年又重新往茶壶里面添加沸水,一缕缕茶香顿时充斥着整个卧房。

“自然是时机未到,以后你便会明白了!”说完,老者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正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少钦与风北侧便来到了这个卧房。

“大夫,您这是要去哪儿呢?”见老者走出房门,风北侧以为他有事情要出去。

“老夫只是出来迎接两位罢了。”然后老者又看着安少钦,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摄政王吧,果然是青年才俊!”

“大夫您说笑了,只是个闲散王爷罢了,青年才俊本王愧不敢当!”安少钦的话语有些过谦了,但是比起先皇在世时,现在的他比起以前空暇的时间更多了一些,甚至有些时候与风北侧温存到了下半夜,第二日便耍着小性子不去上朝了。连风北侧都说他越活越回去了,当然这话让安少钦不以为然。

“是王爷谦虚了,大家都知道这舆国在皇上与王爷的治理下那是天下太平,国民安居乐业!老夫已让淮生泡了茶,是老夫从天灵山带来的白茶,是其它地方的白茶不可比拟的,两位可否与老夫进去共饮一杯?”

“大夫把那茶说得如此高尚,若不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大夫的一番美意。”说完,老者与安少钦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三人一起进入了屋内。

一进到里面,安少钦与风北侧就闻到了满室的茶香,这香味与他们平常喝的茶果真有所不同,屡屡地清香沁人心鼻,还带着一股能够闻得到的淡淡地甘甜的味道。还未喝下就有如此这般的味道,若是细细品尝的话,那又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三人进屋坐下之后,老者带来的少年便为三人斟好了茶。“三位请慢用。”说完,少年退了下去,来到书案边捡起刚刚看到一半的医术继续观摩着。

安少钦把茶杯放近鼻子闻了闻,他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样的问道,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然后抿着茶杯细细地品尝着这与众不同的白茶。这茶比其它的白茶要鲜爽许多,正好符合在这种夏日炎炎地天气享用,咽下去时带着淡淡的清香和一点点苦味,而咽下去之后舌根便有回甘地甜味,茶的清香也在口中挥之不去。

“这茶果然如大夫所说的一样,本王还真的从未喝过如此清甜的茶,到底是从那传说的天灵山带来的茶,果真与其它茶味不可比拟的!”安少钦放下已经喝空的茶杯赞许道。

“这是采自天灵山的白牡丹,在蒙蒙晨雾中采下的新茶,然后放在太阳下面自然烘干。若王爷喜欢的话,老夫赠与一些给王爷,还望王爷笑纳!”

“那本王先谢过大夫了,不知大夫如何称呼?”被安少钦这么一问,风北侧倒是想起了自己还不知道这位大夫叫什么名字,倒是这几日一直把重心放在安子言身上而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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