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里面的人说到。
沉水让了个位子,示意他独自进去,徐州扬顿了顿,随即马上推了门,屋里的人喝着酒,眼神没有太子爷那般凌厉也没有路现那般深沉。
“徐州扬?”他开口问到,然后马上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快过来快过来,我叫梨蒙楚,是路大人的……故友。”
刚刚迈出步子的徐州扬停止了,有些迟疑的看着那人,眼神中充满了防备和不信任。
“你不用这样防着我,我就是买路大人一个人情。”那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笑说蒹葭又苍苍
这让徐州扬的戒备更加深,他和路现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路现有这样以为故友,眼神犀利,就好像自己被剥光了现在他面前一样,没有任何的秘密和心思,这种感觉,只有太子爷给过他。
“人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发出声音已经是很好的了。
“额……”那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眼神开始四处打转“也不是,就是我请他帮个忙,他就让我做这件事情,这里是路大人买下来的了,路大人在宫里行事多有不便,所以就差人让我帮他,这楼以后就归你管,门口的沉水是你的贴身侍从,也是路现找得,那人武功厉害着呢,你放心。”梨蒙楚似乎是个自来熟,一开口起来就有些止不住,这让徐州扬挺的云里雾里。
“放心?什么意思?”徐州扬问,其实他心里已经好像知道些什么了,路现的举动,这个风故楼的来历,这个眼前的陌生人……
“诶?路大人没和你说嘛?风故楼是他买下来的,现在表面上是个玩乐场所,实则是个舞馆,这里的孩子都是学舞的,听说你很喜欢跳舞来着。”那人自顾自的解释到“他这个人,居然敢用西厢来做代价,要是不帮忙就不肯为我说媒,太坏了他。”
“……他,真的?”徐州扬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他无法释怀路现当时的话和神情,其中的奸诈和厌倦难道是假的,还是并非针对他?
“??什么真的假的?反正你也到了,我也就功臣身退了,这间就是你的屋子,你可以随便差遣外面的人,我先走了。”梨蒙楚说完,就准备离开房间,“对了,我还不能走,我在你这风故楼里留个几天不介意吧?”刚刚跨出门口的他转头又立马说到。
“啊……”徐州扬开了开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好像是已经很久的事情了,他记得路现问过他,“我说如果让你出宫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和让你留在这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你选择哪一个?”
他的手慢慢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什么要从脸上落下来一下赶紧捂住了眼睛,他抽泣着,不知如何是好,他和路现的第一次见面,充满了戏剧和嘲讽,明明不是在一个位置两人却莫名的成为朋友,不是第一次怀疑了,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相信他的真心,只不过是当做在这深宫中无聊之时一个聊天工具罢了。
“谁让你做的选择!谁让你做的,你这是自作主张!”他从一开始的呢喃到最后大发雷霆的将桌子上上好的青花瓷酒壶酒杯砸了一地。仍旧站在屋外的沉水看到了屋内发生的一切,那个他未来的主子就像疯了似的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泪流满面。他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有,所以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两年过去了,路现从斯阳殿搬出了宫外,在西郊买了个宅子,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西厢在他的撮合之下,嫁给了梨蒙楚,说来也挺好,梨蒙楚居然为了她放弃了那个充满欲望权利的位置,他们就在南木住下了,西厢时常会给他写信,听说风故楼在徐州扬的经营下越来越红火,徐州扬也找到了一个爱他他爱的人,她自己呢,和梨蒙楚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信上说,希望路现替他们取个名字,路现想了想,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梨漾”。
弄枝枝头梨花漾,笑说蒹葭又苍苍
太子爷……哦,不对,是皇上,一年前,南阳瘟疫,先帝忧国忧民,亲自赶赴重灾区,最后虽然及时控制住了疫情,先帝却因为年迈疲惫不幸沾染上瘟疫,直接在南阳就驾崩了,太子爷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皇上,本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没想到因为路现的缘故,竟然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臣开始弹劾路现,说什么媚朝纲,说什么皇上应该为国家着想,先帝也早就叮嘱过皇上之类的。路现被这突如其来的弹劾吓得几乎睡不着,就怕那个爱国将士大半夜的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金屋藏娇
他和皇上说了,皇上大概是觉得他懦弱,也就挥挥手同意了。
自从离开了皇宫,路现闲得自在,一个人种种花养养鱼,生活过的轻松自由。这时,路现刚刚给西厢写好信,询问她生活和梨漾那丫头的近况,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因为没有请用人和护卫,只能自己自食其力去开门,放下毛笔,一路小跑过去。
“谁呀?”路现喊到。打开门,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甘舍甘大人,甘大人如今是朝廷老臣,侍奉了两朝皇帝的他地位只升不降。
“甘大人前来拜访,所谓何事?”路现问到,却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他知道甘舍因为母亲的原因帮了他许多,所以他不能让那些伺机而动的人抓到他的把柄,例如,和他见面。
“路大人,我有事请你帮忙。”甘舍开口,这倒折煞了路现,只好赶紧请他入室。
“路大人如今深居这西郊,恐怕不知道如今朝堂的近况吧?”甘舍坐在了桌子旁,喝了一口茶水。“皇上他,要废了皇后。”
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路现的神情立马凝重起来,他早该想到这点。他担忧的不是皇后,而是二喜。身为主子旁的奴才,主子生他们生,主子死,他们的日子也就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路现心中暗暗想着对策,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甘大人此话怎讲?路现已经不是朝堂之人,一介布衣怎么能插手国家大事。”路现表现的有些为难,他相信聪明如甘舍,他一定会懂他的难处。
“路大人,我知道这个忙可能会为难你,可是既然你能让太子爷主动放你走,你就有本事让太子爷请你回去。”甘舍意有所指,自从和路现开始接触以后,甘舍就知道这人的心机是一般人难以领悟的,他利用盯着自己的眼线,让太子爷误以为他和高暮深有染,以至于害的太子爷到现在还没有原谅高暮深,高家也愈发没有地位。他散布谣言,让众臣弹劾他,最后离开了皇宫,如果不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和帮助,路现也不会和他说这些,他也永远都不会以为,这个表面单纯有些小聪明的路现,竟然一步步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至于太子爷中了路现的离间计,这点……怕是心甘情愿吧。
“甘大人高估我了,路现自私,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至于其他人,就是身外之事,从不放在心上。”路现回答道,他有些心虚,当初为了能和林起斯结盟,就送了个小小的礼物给他——高家的落败。千算万算却把二喜给落下了,路现唉路现,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唉。
“那路大人也希望林起斯成为未来的皇后嘛?”甘大人的声音提高了许多,震的路现有些头晕。
“甘大人这就迂腐了,古往今来,男皇后也不是没有,只要能够管理好后宫,培养好皇上的接班人,男女有何区别?迂腐迂腐啊。”路现笑说。
“路大人就这么不在意,就算皇上后悔了也不在意?”路现甘舍说到。
后悔?恐怕是后悔认识自己吧,路现的笑容都有些牵强了。“甘大人这是什么话?皇上能够抱得美人归,以后也就不用为后宫之事分忧,更何况还是当初的状元郎,这等人才,还能为皇上分担国事,难道不好?”路现继续笑着。
甘舍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无可奈何了,“是嘛?在本官看来,皇上这一年来可是天天留宿斯阳殿,几乎没有去找过林大人,皇上一直会莫名的发呆,本官好几次像皇上进谏时,他都看着内室,本官还以为是金屋藏娇。”甘舍回忆着,像是不经意的提起,却句句敲打在路现的心里,让他止不住的发疼。
“甘大人说这些做什么,皇上可能就是金屋藏娇了吧。这种后宫闺室,甘大人还是不要在意的好。”路现差点笑出声来。
“唉,当局者迷。”甘舍说完最后四个字,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路现的笑容一直保持到甘舍出门,他才慢慢撑着膝盖蹲了下来,他用双手圈住头,深深的陷在膝盖中,他的身体颤抖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没有一人可以安慰他。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渐渐的,他从一开始的无声的流泪,慢慢开始释放出来,若是有人经过这院子,就会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嚎啕大哭,就如同刚出生的孩提一般。
过了不多久,皇上也来拜访他了,出现的有些意外,这让路现猝不及防。可能是皇位难坐,皇上的面容有些憔悴,路现亲手泡了杯皇上爱喝的茶,点上了斯阳殿一直点的香。
“太子爷光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路现说到,然后蓦地发现,太子爷叫惯了,尽竟然有些改不了口。
不过皇上似乎没有计较,他看了看路现,发现他似乎离开皇宫以后过的挺好,“来年春天,朕和起斯大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路现开心的笑了。这笑中带了几分真情就不知道了。
“……朕和起斯是在花街柳巷中认识的,朕当初顽劣,和父皇闹脾气,就出了宫,认识了起斯,那时候都还小,我们一起抓鱼,挖土,他带着朕玩了所有朕没有玩过的游戏。朕喜欢看他笑,那时候朕就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皇上说到。路现认真的听着。
原来自己只是输给了时间。
“后来宫里来人,朕来不及通知起斯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朕就一心想要去找他,就借着书院建立出了宫。朕答应过他,要给他最好的。”说完,皇上就看向路现,等他的回答。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在等的,只不过是路现的一次示软,真心的希望自己留下来的答案。
“那皇上后悔嘛?。”路现说到。他低着头,没有对上皇上的表情。
“朕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他很失望,到头来,他们只是在互相伤害。
“那真是极好极好。”路现点点头,看向屋外的蓝天,他向往许久的天空。“我也没有后悔过。”没有后悔认识太子爷,仅仅只是太子爷。
然后,两人一直就处于沉默的状态,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皇上喝完最后一口茶,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这次,皇上仍旧和路现面对面,他突然想到多年以前,他们也曾这样看着对方。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这是他对他的第一印象。当初自己看着这个软糯糯的男孩,心生欢喜,像个纨绔子弟一样硬是想和他搭个话。当初的男孩借口用家有家规拒绝了他的靠近,转头离开,如今,反而是自己,先走一步。想来真是嘲讽。
他没说什么,只是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路现,想把他的模样印刻在脑海里,心里。随即他转身离开,没有犹豫。
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
路现突然想起初见太子爷的情景,当初的少年已经远去,如今的这个男人变得愈发成熟,却再也不是他的了,好像,从来不是他的。
路现摇摇头,又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后来。
听说,皇上还是没有娶那个状元郎,可能是迫于朝廷的压力吧。
风故楼里琴声歌声飞扬,热热闹闹的迎接着开春。如今的风故楼已经是南木有名的舞馆了,来欣赏的文人雅士络绎不绝。瞧,门口的铃铛又响了
“又来人了又来人了,都死那里去了,客人来了居然要我这个大主子出来迎接。”铃铛响了许久,也没人去应,男子不耐烦的从床上跳了下来,随便披了见衣服就去开门,
门口站了个男人,他笑着看着有些愣住的男子,拱了拱手,恭敬的说到“在下周子息,素闻路二公子才学广博,可否请教请教。?”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
这篇结束的有点太仓促了,我在反省,大概是因为开了新文,有点喜新厌旧了。
番外暂时没有写的打算
最后还是以喜剧收尾,觉得第一本就写悲剧似乎不太好呢!!
最后,谢谢各位的支持,下一本见。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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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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