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作者:店主十三
第9节
唐胜超把牙都磨掉了一层,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唐苏说完抬腿就走了,连辩驳申诉的机会都不留给唐胜超。
老婆走了,钟译本来就是来打打酱油的,哪怕原先还有见见小舅子的打算,可这小子不磨不成器,他也跟着掉头就走。
独剩下拎着饭盒的钟程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硬不下心肠,把饭盒一股脑儿放在了茶几上,手心被勒出一道道红痕。他甩了甩手,又觉得茶几离着唐胜超太远,只好又做了会红领巾,全部搬运到床上的小桌子上。
他见唐胜超不为所动,有点生气,“我辛辛苦苦给你拿来的,你不饿啊?”
过了几秒,钟程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可把我唐苏哥惹生气了,他现在不理你,你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还是报警?”
后半句话说的有些力不从心,反正哪一条他都占理,但毕竟是唐苏的弟弟,这有点像两个熊孩子揍了一架,到了钟程这个年纪,总觉得喊家长有点丢脸。
半响后,唐胜超才声如蚊蚋地哼了一声,“他……他是不是发火了?”
钟程颇为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唐苏哥从来没有跟我发过火生过气,我住在他家过的跟神仙似的,别说生气了,大点声说话都没有过。”
唐胜超闻声震惊地抬头看着他,警觉地问,“你住在他家里?!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啊,我喊唐苏哥呗,唐苏哥喜欢我,这有什么办法?”钟程毫不要脸地卖弄一番,“再说你又不喜欢唐苏哥,还不认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胜超炸毛地恶狠狠盯着他,像是要把钟程咬下块肉来,“你管不着!唐苏是我哥,这是户口本上写着的!你有吗?你有这户口本吗?!法律都不承认你们!”
钟程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看着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把兄弟关系说的跟结婚似的,他稍许倾了倾身子,探过半边凑近唐胜超,轻声地点破对方恼羞成怒的一点,“我明白了,唐苏哥跟你家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吧?”
唐胜超惊讶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漏出了风口。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对方似乎在脑海里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收养大戏,顿了足足有三分钟,才用异样的心神领会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可真惨,到了现在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敢叫父母才把唐苏哥喊来,现在又把唐苏哥惹生气了。”
他十分不能理解地看着唐胜超,似乎在说“你怎么能这么蠢。”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言语,而是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关的话,他说,“唐苏哥真可怜。”
唐胜超脖子和残存的手脚僵硬了几分,整个人同打着绷带石膏的地方一块化成了雕像,他内心一点点翻腾成海,直到这时他才有点明白唐苏的话。
但钟程并不给他机会,反而兴奋地拿着针把对方的囊肿一个个都挑破,“唐苏哥一定是被你们收养了,可爹不疼娘不爱,生了你后所有的注意力和爱都给了你。唐苏哥大概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长大,这会儿还要给你擦屁股,你还说我凭什么叫唐苏哥,你又凭什么?你们什么都没给他,唯独早些时候给了点希望,又一干二净地收回来了,这比没有付出还残忍。”
钟二少爷卖完了前几天偶然喝的鸡汤,这会儿话语戛然而止,后半段忘了,他学着大哥面瘫脸,脑海里苦思冥想半天后半段未果后,只好闭了嘴。却发现余音未了的效果比长篇大论来的更为犀利,唐胜超呆愣地木在床上,眼睛盯着小桌上的食物发怔。神情有些凝重,好像要把不多的人生都回忆完,好在他还年轻,匆匆而过不过十几年光阴,但这么点儿路程,他已经想出来太多唐苏受到的冷漠与排挤,一点一点设身处地后,密密扎扎地刺着他的脏。
他几乎无法想象唐苏如何安好地在自己家成长,脑海中的画面忽然变成了三维立体,他甚至恍惚中看到唐苏蹲下来拿着小玩具,试图亲近幼小的自己,却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使劲推到在地,又抢过小汽车砸在唐苏身上。可对方也并未生气,不过有些寡落地低了低头。
钟程见唐胜超一言不发,套着病号服的身形有些发颤,他顿时不知再说些什么,松开握紧的手,顿了顿,才说出一句,“你想好了,就跟唐苏哥说一声吧,他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
钟程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乎的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周国庆节!
开心不开心!粗长的我
话说把名字改成了《爱我的人丧心病狂》
至今还在纠结文名也是可以,嘤不知道怎么样或许过几天又改回《每晚都梦见在重生》啦,三百六十度跪求意见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唐苏跟钟译在车里等钟程出来,两个人相顾无言五分钟后,钟译最先破了功,他试探着想去蹭一下唐苏的手背,没想到一直低头的唐苏忽然抬起头,眼睛发光似的看着他。
车内灯没有开,只有地下停车场内空荡而又压抑的光隐隐约约透进来。
钟译身体僵硬成石,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他脑海里炸雷般响着一句话。
唐苏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钟译脑海里历经了一个宇宙爆炸,从外卖小哥到对楼天文爱好者,前几周成为隔壁新邻居,要不是厨艺不过关,钟译甚至想化妆成唐苏餐厅的兼职厨师,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唐苏没有发现或者已经明了他的心意,却依然躲避的情况下。
但现在……
钟译嘴唇翕动张合,最终还是没有把一个音节说出来。
唐苏欣赏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看过瘾,忽然倾身靠前,车内空间狭小,温热的身体触碰在一起,瞬间游走遍了钟译全身,令他不可自制地有着些许颤抖。
他感受到唐苏的嘴唇蹭过耳边,往日里通过望远镜的画面忽然绽放在眼前,上一刻还是脑海中时常回味的影像画面,这一刻竟然置身其中,钟译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反射弧一个激动绕到了银河系上周游一圈尚未回归。
唐苏轻笑几声,戏谑道,“怎么?我猜错了?”
他竟然摆了几分失落的表情,眉宇之间带着寡淡的忧愁,轻叹一声,就要往回抽身。
钟译终于被解了封印,在唐苏即将起身的那一刹那,手终于动了几下,一把将人又按进怀里。心脏激烈地跳动不已,他看不透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这个人只要到了自己身边,是说什么都不能再放任对方离开的。
唐苏把下巴搁在钟译肩膀上,上身被紧紧拥着,甚至能感受到胸口传来对方剧烈的跳动。钟译留恋地蹭蹭唐苏的头发,低沉着声音,诉说道:“你没猜错,我喜欢你,一直都特别喜欢。”
你喜不喜欢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这样的问题跟保证,言语上过于空虚无力,钟译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唐苏笑了几声,拍拍他的肩膀,有人照顾的滋味太好了,哪怕这个人只是有点喜欢自己,也让人想在严寒冬季靠近一簇温火,他故作轻松地说:“喜欢就在一起呗,你觉得怎么样?”
钟译有点不可置信,直到手机响起的时候,被叫回神的钟译还有些恍惚,一直不敢奢望的事忽然变成馅饼,不仅砸在你头上,还贴心地掉进嘴里,这事儿太美了,让人不敢细想下去。
不管对方是一时兴起,还是其他,钟译终于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方向感大堵车的钟程在地下停车场绕了三圈没发现大哥停在哪里,最后终于承认自己这方面的惨不忍睹,打电话进行现场求助。本来接受一场大哥嘲讽洗礼的钟程吃了一惊,大哥居然耐心十足不说,还万分细心地交代他在停车场路口等着,自己跟唐苏去接他。
钟程挂了电话,在风口站了五分钟,觉得大哥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两圈,钟程等到车后,老老实实地爬上了后座。车里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诡异,唐苏闲适地坐在副驾驶上,大哥却是一反常态,经常毫无表情的脸上添摸上更多神采,眼神不时时勾向旁边的人。
钟程总有一种大哥奸计得逞的怪异感。
“大哥,唐苏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钟程打量几遍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抱住唐苏的椅背,探过身子问。
唐苏见钟程一脸揣不住心事的模样,笑道,“不去你家,难道让我住宾馆?”
“都是自己家,”钟译搭话,从后视镜瞪了二弟一眼,每一丝视线里都带着回家揍你一顿的信息。
钟程不怕开水烫,他脑袋里还有着等价交换的信息,自己从小到大违规犯错甚至语文考负四分的事儿都被唐苏哥知道了,那么理应唐苏也得说点秘密才行。
钟译心里是清楚的,他从小一路尾随唐苏到前几刻才算是修成半路正果,虽然心里总是有些没底,但好在没有掉马。可心里清楚与对方主动诉说又是完全两码事。
他甚至做好了长期攻略唐苏的准备。
没想到唐苏只是略含笑意地轻瞥了他一眼,眼尾扫过,仿佛不经意般,又掠过他直接看向钟程,“唐胜超是我养父母的小儿子,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钟程刚验证了心中猜想,又被后半句撩得炸毛,他险些跳起来,“为什么要我跟他好好相处?!他这个人一点都没有集成到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倒是欺善凌弱,欺软怕硬!硬的不敢招惹,专门挑软柿子捏!”
末了还抚掌大叹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这种人怎么能有唐苏做大哥?简直应该跟自己换一个才对。
钟译扯了扯嘴角,“你这会儿成语习语倒是说的很好,考试的时候怎么了?”
钟程撇开脸不想看大哥刮了胡子不牢的嘴,生怕再把语文考负四分的话再拿出来如数家珍地道一番。
“我请了语文家教了,能换个梗成吗?”
钟译略微吃了一惊,紧随着皱紧了眉头,“哪里找的家教?”
“不会上当受骗,就在家里教,你管那么多干嘛呢,对方是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弱不禁风的。”钟程忽然发现自己又脱口而出一个成语,自我震惊了半天。
唐苏看小孩脸上表情变换的快,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炸弹张口就来,“我跟你哥在一起了,所以以后唐胜超还得拜托你照顾,虽然是养父母,但时间久了毕竟有情分在,说起来他还比你小几个月。”
沉浸在自我膨胀中不能自拔的钟程,脑子拐了好几个弯没有反应过来。他像个原本打算怒吼咆哮的雕塑,不留神被雕刻家在张大的嘴里,不小心糊进去了一块泥巴。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算在一起啦!小糖酥没大哥喜欢那么深,不过慢慢撩嘛~
这个跟痴汉无处不在差不多,就是两个人其实各方面都挺看对眼的。
最近有更小短篇《休想让我吃药》,喜欢的大大也可以看看啦么么哒。
今天有急事,先更半章,明天补上。
终于忙完补上啦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钟译的爷爷去世后别墅一直空着,偶尔钟程闹个离家出走来住几天,也就时不时请人打扫。最近钟程偷了几天假期准备练个小号,没想到刚来就跟唐胜超来了个会师。现在事情虽然解决了大半,但被狂轰滥炸了一轮的脑子已经经不起任何挫折,钟程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玻璃心,直到下了车整个人还没从唐苏那句话里回神。
以前的孤儿院被推平建了一处休闲度假中心,疗养院原本就是好山好水的伺候着,这会儿房价更是水涨船高不断打“近两年房价会控制”预测的脸。车从度假中心外经过时,唐苏不经意地向外扫了一眼,记忆中得一处安闲的树丛,无知无畏的孩童与残忍的欺凌,以及仿若天意的莫名救助,统统被铲平填埋最后成为带着雅致气息的度假中心。
唐苏一阵恍惚,耳边忽然传来钟译的话,“到家了,带你去房间休息会儿。”
镜花水月的波澜一晃,拂去梦里往昔今生的纠缠,晚风拂面,令唐苏心头一震,猛地将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
事情越发的不受控制了,他想。
避暑的人三三两两地穿街越巷,有的人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买来的手编蒲扇,也不正经地摇扇,三五步还跳个大神,一会儿把蒲扇插在后领里,把自己s成济公。直到身边的钟译几步迈过去,对着演戏上身的人兜了一巴掌,对方才跟中了暑似的跟过来,眼睛还不怎么敢看唐苏。抬起眼飞快地瞄了几下后,立马低头左撇右看。
唐苏这才乐了,问他,“钟程你作什么妖呢?蒲扇从哪儿弄来的?”
“家里翻出来的,”钟程还不敢看唐苏,被大哥从后背拍了两巴掌,像是终于把气给捋顺了,才正腔正气有个人模样地说:“唐苏哥,你真跟我哥在一起啦?”
这会儿不止钟程紧张,钟译也眼神紧紧粘在唐苏身上,生怕一不留神被打下马。唐苏看着钟译,笑着说:“当然,这还有反悔的吗?”
“没有!”钟译走过来,斩金截铁地带着唐苏回了家,二话不说把人往自己房间里领。
钟程平常在钟译面前喊嫂子喊的最厉害,但其实也就是个嘴上功夫,这会儿大哥跟唐苏暗中勾结,实打实地把他吓了一个跳,魂儿还在懵懂着,脑子根本没清醒几分。这会儿终于见唐苏也是认真的,才细细长长地松了口气,把嫂子地位给落实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大哥,你干嘛把唐苏哥领你房间里去?你房间我没收拾啊?”
钟译上楼的脚一顿,恨不得把二弟给掀地上去,可又一顿觉得钟程话里有话,他带着唐苏拐了一个弯,向走廊右面拐进去,语气里可有点可怜劲儿,“平常这房子不怎么住人,就是钟程时不时地住几次,所以客房也就一间,我的房间也没收拾……”
唐苏笑意吟吟地看着钟译,没往主卧不打扫反而在客房下功夫上追究,他略懂似的点了个头,“跟我凑合一间是吧?洗干净了等着我啊。”
钟译手心有点发热,他勾着食指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擦了唐苏几下手背,眼里带着钩子似的又深笑几分。
钟译大体介绍了一下房内布局,他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日常用品也没有什么准备,正好附近有商场,准备趁着唐苏休息的时候他一块买齐了。
客房看起来刚打扫过不久,被褥松软,唐苏奔波了一整天又被唐胜超愁得脑袋大一圈,现在恨不得背上长出来张床。
钟译在唐苏身后紧张地运筹半天,最终提了几口气,同手同脚地走到唐苏背后,假装自然地将手绕到唐苏腹前,随意地将人圈起来,又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
手掌下面的腹肌像是将热度传到了自己身上,连着他的心脏也跳动激烈起来。
他跟唐苏谈恋爱,说起来还真有点大变活人的感觉。
唐苏身子先是一窒,但很快舒软下来,放松地靠在钟译怀里,闭了闭眼睛,“你累不累?跑了一天了,公司里忙不忙?”
钟译闷声哼了几句,听起来有点像大猫撒娇,“你是不是累了?先休息会儿,我去买点东西回来,要不要在这儿住几天再回去?”
他原本想扯几句旅游广告词,但一想唐苏的养父母还在这里,不禁连语气都凝顿住,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
唐苏觉得腹前的手僵硬几分,一想便想到身后这人在顾忌什么,他拍了几下有点发抖的手,“你瞎想什么呢?你要是公司里没什么事儿咱就在家里多住几天,我也好久没回来过了,多看看也不错。”
这一句话说的钟译身体通泰,心里的淤塞瞬间被清了个空,下一句话更是得心。
“以前我就住在这附近,没准儿咱俩还见过面呢。”唐苏随口道,忽然感觉身后的人有一丝僵硬,以为自己提到孤儿院的事。他抚慰地捏了捏钟译的手,“我先休息会儿,今天太累了,等会儿我们再说这些事。”
钟译嗯了几声,这才慢慢从差点以为自己掉马的事件中抽身出来,“你先洗洗睡不用等我,等明天休息好了再慢慢逛。”
他松开手,有些恋恋不舍地亲了一口唐苏的脖颈,“那些事你别担心,有我陪着你。”
唐苏暖了半边心,忽然伸手勾住钟译,侧过脸对着人亲吻了一下嘴唇,趁着对方怔住的时刻又伸舌头舔了舔,“那我先睡了,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钟译这才粘粘糊糊不舍地走出门,唐苏是累到了满弦的地步,之前忙着开店刚休息没多久就被唐胜超给召唤来了,好不容易等夜深人静能入眠几分时,他又沉湎在梦里将真假混淆不分,溺于其中不可自拔。
被人关心的滋味实在太好了,他在梦里总是能在师父的口是心非关怀里不想醒过来,有时还会梦见少年时的疑神疑鬼,甚至在孤儿院里为数不多的珍惜时光。也是最近的日子,做梦已经没有规律可循。
唐苏洗了个澡出来,酥软的身子瘫了半张床,有些酸痛的脖在柔软的枕头上,仿佛做了个按摩,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他空出半边床留给钟译,又留下一盏昏昏的灯,即将陷入沉睡时,他忽然睁开双眼。
但在下一刻,眼中的神采像是被人瞬间抽走,他阖上倦怠的眼皮,又进入另一个不可控的梦中。
☆、攻无处不在
唐苏醒来的时候照例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以往都是先回想一遍梦里的情形,但这会儿一回顾就忍不住闷声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梦到小时候啼笑皆非的小事情。
床的另一侧有些褶皱,窗外细细的阳光碎碎地落几层在上面,唐苏想着梦中出现的小朋友,撇着嘴要是再胖几斤简直就是另一个钟乂。
突然间脑袋里某根线即将扯出个火花,卧室的门被仓促地敲了几下。
“唐苏哥你醒了吗?”钟程抱着一个相册,偷偷摸摸地往外面看了几眼,脚下紧张地踩着碎步,随时做好向房内冲的准备。
唐苏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太沉,连钟译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听见,更不用说人早早地起床……唐苏边咽了口水边去开门,早餐的香气凝聚了半天,终于随着打开的门扑进唐苏的鼻尖。
“你先玩着我去冲个澡,”唐苏开了门转身去浴室,刚进去就见一套用品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排放整齐,甚至连日常沐浴露都是同一个系列,唐苏微弱地皱了些许眉头,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甚。直到他挤好牙膏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才被锁骨上数个红痕夺去注意力。
“钟程,你把你哥买的衬衣先递给我。”唐苏探出头,认真思考跟钟译分房睡的可行性。
“哦,这件吗?”钟程拿了衣服给他,不死心地抱着相册扒拉着门缝,“唐苏哥你看一眼吧?看一眼少一眼,我这是背着大哥偷偷给你偷来的。”
唐苏洗了把脸,把衬衣穿上,抵不住钟程的哀嚎把人放了进来,“看什么啊,你哥小时候的照片吗?”
钟程熟练地把相册翻到某一页上,跟钟乂稍微大一点儿的小豆丁,脸上的肉也少一些,穿着公主裙,哪怕面无表情也是小美人胚子一个。
唐苏盯着照片看了半响,钟程在一旁得意洋洋道:“这是我哥小时候,可惜被他烧了大部分,只剩这一张被我妈珍藏起来了。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我哥眼皮地下他肯定找不到。”
但无奈出现了个不稳定因素唐苏,他凝神看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急切与惊讶,趁着钟程不注意将照片一下抽了出来,照片存放太久,几乎要和表层的膜粘在一起,唐苏最后直接伸指头给夹了出来,险些要用个显微镜仔细在瞧一遍。
梦里的人突然成为手中的照片,唐苏猝不及防地被惊了一跳。他似乎是唐苏虚幻梦的一个佐证,他拿了照片审视地看着钟程,就在对方被他盯的毛骨悚然的时候,忽然拔腿就跑了。
钟程呆愣了站了半天,恍然回过神,听到唐苏走进餐厅的脚步声后,觉得自己命去了一半。
最安全的地方突然转变成最危险恐怖的地方,钟程抽抽鼻子,觉得得打一下午游戏来抚慰一下自己。
唐苏拿着照片下了楼,顺着香味直奔楼下餐厅,钟译刚好端着一盘菜出来,看到时间差不多原本想来个早安吻再将人叫醒的计划突然被冲过来的唐苏打断。
“怎么急急忙忙的?”钟译忙把菜放下,擦干净手有点小心地问唐苏,“没睡好?晚上做噩梦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手脚不老实才让人做了噩梦?这完全改不过来啊。
唐苏捧着钟译的脸上下打量半天,险些将人看出朵花,最后摸了一把,感慨道,“你怎么跟小时候差了那么多?脸上的肉呢?”
钟译第一个想法果然还是揍二弟一顿,“钟程给你看相册了?你要是往后翻几页就是他穿裙子照片,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没成想三个都是儿子,钟乂三岁以前差不多都当小姑娘养着。”
“还挺好看的,”唐苏拿照片又看了几眼,眼角瞥见钟译苦笑不得的表情后,忽然问,“我们小时候时不时见过面?你哭的不行,拉着我的手说自己要死了。”
钟译:……虽然竹马竹马很是温情,但感觉并不是很想回忆。
钟译硬着头皮承认,“是我,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唐苏没说昨晚正好梦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当时他也不过几岁的年纪,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钟译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但还是撑着小胆子把小钟译安慰了半天。让小唐苏擦干净眼泪的小豆包长得像个小仙童,粘粘糊糊地跟着唐苏玩了小半个暑假,刚拉完勾第二天认识新朋友,结果之后再也没见过。
“你去哪儿了?”唐苏想起来他住在爷爷这边,又问,“当时你回去了?”
钟译点点头,没有说自己当时为什么每天都上演小哭包,饶是再独立的小豆丁,也不过四头身的年纪,却每晚都梦见成年后的自己因为救人被车撞死,过强的冲击力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得了外星人种下的绝症。
哭哭啼啼地跟钟妈妈讲了事情原委后被当作笑料,可晚上的梦却尤不止,甚至连环画一般一日一日梦下去。以往的恐惧早已消散,成为对自己所救人的执念,想探究这个人的生活,想挖掘他的一切,最终终于梦见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唐苏,蹲在孤儿院外的树丛里,悄声细语地安慰哭泣的自己。
“你别怕,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章就能完结了……有点可怕。
☆、攻无处不在
吃过早饭,钟译跟唐苏把记忆里熟悉的景点转了一圈,俩人闲适地从海边往回走,后面拎着小桶的钟程正在哇哇大叫,“唐苏哥,我被水母蛰了!快救救我,啊我已经不能呼吸了。”
钟译黑着脸差点没把亲生二弟扔回海里做人鱼,唐苏笑着碰碰他的手,指缝里溜过海风,又变得严密合实起来。
钟程的小腿红了巴掌大的地方,他穿着短裤,一点都没有被浪花打湿,明显是在浅滩上发挥撩猫逗狗的个性,被闷声不吭的水母给翻了船,还不能上去挠一爪子。
水母毒性不大,看样子蛰的也不严重,但肯定会难受,唐苏拍拍他肩膀,“行了,回头带你去诊所摸个药就成,尚佳佳小时候也经常被蛰,带你去个老地方。”
孤儿院靠海近,时不时地尚佳佳就跟唐苏偷偷溜出去到海里浪里小白龙一番回来。尚佳佳偶然一次被水母给蛰了,从此之后在心底记了仇,见一次挠水母一次,然后哭着逃回去。
孤儿院附近有位花甲之年的医生,将近退休了在疗养院里住了下来,平时给老友出个诊,也给愈挫愈勇的尚佳佳打气再战水母。
钟译想起来老爷子在的时候的事,随口道:“咱家那儿也有位老医生,爷爷以前在的时候经常一块儿下棋,就是……”
唐苏一听就知道是谁,顺口接下去,“就是棋品不太好,别人还不能不跟他下。”
退让明显了给你药里加黄连,你不让我就直接给你吃黄连,简直有口不能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