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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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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奕难捱的捂住脸。

他…他怎么就非他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卡在这里你们还爱我吗?你们还爱我吗?还爱我吗?

☆、第18章

南义王家的轿子在大路上缓缓前行着。

除了彻夜灯火通明的花街柳巷外,大街小巷早已空无一人。

忽然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匆匆从马上跳下来拦住了南义王家小世子的去路,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轿外跟随的侍从,再由侍从隔着轿帘递给里面坐着的主子。

那时北堂奕还捂着脸处在极度的自我纠结和失恋般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如果外面的随从知道他主子现下是个什么状态那肯定是不敢轻易打扰的,然而可幸的是随从并不知道,于是隔着轿帘问着里面的北堂奕。

“是之前画舫的人送来的,说是打扫时在地上捡到的,怕是世子的东西所以追上来问问。”

北堂奕闭着眼睛不想搭理,“我没丢东西,不是我的。”

跟着的奴才也听得出北堂奕的语气不太好,可是眼前这东西怎么看怎么是北堂奕的,他要是这么回了哪天北堂奕找起来还不落他一身不是,于是随从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主子还是看看吧,奴才怎么瞅着像是王府的东西呢…”

过了半晌,轿子里的北堂奕终于说了句,“递进来吧。”

随从赶紧弓着身把东西递了进去。

片刻不到,轿子里的人突然从轿子里冲了出来,满脸急切却又用着一种特别吓人的语气拽住画舫派来的下人不松手,“这是你从哪得来的?”

画舫的下人吓的够呛,赶紧摆着手说道,“这、这是打扫房间的时候从地上捡到的,听专门伺候的人说隐约记着是世子大人坐那边的,就先来问问是不是世子大人的,若不是再去追另外三位大人…”

北堂奕松开了这名下人,攥着手里的东西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的笑了,虽然那笑容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哭了似得,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却又马上皱起了眉头,酸胀的心里又涌起了一阵疼痛,满脸悔意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两个嘴巴。

这一段生动的面部表情吓得下人和侍从都有点蒙,小世子是不是疯了?

可是来不及多想,就见疯了的小世子翻身上马,直奔着原路返了回去。

还来得及吧?

一定要赶得上啊!

北堂澈,你这个混蛋一定要等着我啊!

冷风吹散了阴云,露出一轮明月。

快到北境王府的时候,北堂澈下了轿子,支走了一干下人,只留下一个随从陪着他慢慢的往回走。

今天夜里天气不错,瞧这天上的月亮,前半夜还躲在云儿后面,现在就已经露出了大半,再看看别处那些若隐若现的星辰,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袁琦马上就要没事了,身为朋友他也终于能够帮上了忙,灾祸终于过去,想必袁家一定会有后福的,多么的可喜可贺。

虽然自己这边就有点惨了?

胃又有些疼了,今天晚上不该喝酒的,病才刚刚好,回头母亲知道又要怪罪了。

不单母亲要怪罪呀,似乎要怪罪他的人还有的是呢。

想想那人最后临别时的语气和抛过来的话,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有些没面子呀。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不堪,除了念书时在学堂上被那人和他的同伴整的时候,或许就属今天最丢人了。就说不该跟那人沾上边,可是还是这么没用,怪就怪他一直不上进吧,没有别的办法能办成事。最后面子都不要了不说还被人那样嫌弃,他宁愿所求之人换做任何一位都好,就是不想要北堂奕,因为他唯独就是不想输给他的呀。可是最后呢?还是在他面前丢人了。

不但丢了人,还被他人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离我远点。”

北堂澈忍不住咳嗦了几下,来到了王府的围墙外。

他记得这里,小时候念书时,每次上学那人都会路过这里,虽然学堂所在城北,但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堂奕一定要绕远从这里走。那时他觉得北堂奕傻,脑子不好使,他乐于见他天天起大早绕远路所以肯定不会告诉他这路走错了。不但不会告诉北堂奕,他还会经常爬上墙头埋伏着,只要北堂奕在这面墙的底下走过,他北堂澈就会趴在高高的墙沿上用石子丢他。北堂奕一定不会知道这面墙的背面一直都立着个梯子,那就是特意为了埋伏他准备的。虽然每次都丢不准吧,但是能吓北堂奕一跳就够他乐一天的了。

想到这里,北堂澈还忍不住乐了一下。

现在想想,其实那家伙也不是真的傻吧。

北堂奕为什么要天天早起绕路而来呢?他又为什么天天早起守在这里埋伏他呢?

可是那会两个人或许都不懂吧。

而就算现在懂了,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更何况北堂奕如今还有了红颜知己,诗诗姑娘,眠月楼的红人,他也见过的,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卖艺不卖身,模样更是好的不得了,那么样个可人儿能讨得北堂奕的欢心,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所以才会在听说这事的时候那么露怯吧?

这又是另外一件丢人的事。

怎么就会在听说这事的时候慌了神呢?就像当初听说蒙兀公主的事时一样,明明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呀,怎么就会觉得那么冷呢?

可是再冷也还是得坚持下去吧?

其实他应该替北堂奕感到高兴的,至少这样证明他已经不会再为了当初的事再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了,他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快乐了,那样就够了呀。

所以他还有什么可难受的呢?

所以没事的吧,凡事都得往好了想。

他心里已经有一个一辈子都想不开的结了,所以现在和以后他一定要学会凡事都往开了想。

否则这一辈子他可怎么往下过呢。

北堂澈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把眼眶中的液体忍回去,就算都咽进肚子里他也绝对不能让它们流出来,那样他就真的输了。

就在北堂澈挣扎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咽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有人策马扬鞭从巷口经过,瞧着方向是奔着王府正门去了,惹的北堂澈和身边的侍从都有些生疑。

于是北堂澈便疑惑的跟着侍从绕着围墙向王府正门走去,这刚一从巷子里露出身影,便被眼前看到的人影吓了一跳。

北堂奕气喘吁吁的拉着缰绳在原地绕来绕去,竟然没追上!这北境王家的轿夫都是飞毛腿吗走的这么快!

正犹豫着要不要深夜敲开王府大门呢,马儿一个回身引的北堂奕一个侧目便看见了那边巷口的北堂澈。

霎时间四目相对,沧海桑田。

北堂奕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还处于惊讶呢还是惊吓呢中的北堂澈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北堂澈眼睛还红红的,一见着北堂奕心下感觉不太好,便垂下眼帘欲择路而去。

没想到擦身而过的时候又被北堂奕拽住了手腕,怎么也逃脱不了,便咬着牙抬起头看着他。

正想着要如何装腔作势再蒙混过去之时,北堂奕却比北堂澈先开口了。

“你是让我就这样说还是当着别人的面说?”

北堂澈一愣,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更胜了,“我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我就说了?”

“等等!咳”

一边的侍从看出事了,赶紧躬身退去,“小的去王府门口候着。”

待到侍从走远,北堂奕便用力的把北堂澈往巷子里拽。期间北堂澈当然是一顿挣扎,可惜老早前就已经打不过北堂奕的他如今大病初愈体力更是不如从前,没几下便连拖带拽的被拖进了巷子里。

接着不等北堂澈出声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北堂奕的气息还乱着,两鬓还挂着经晶莹的汗珠。他用力的抱着北堂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属于北堂澈身上的气息,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只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他再也不放开。

可是北堂澈已经完全吓傻了,尤其是被北堂奕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再加上之前的种种汇集一处,眼睛一酸、心里想着北堂奕那句“再也不想见到你”更是一阵委屈,难过的差点就没忍躲在北堂奕的怀里哭起来。

可是刹那间理智回归大脑,北堂澈刚想同样抱紧北堂奕却又赶紧反应过来不对不对这样不对!身上更是被烫着了似得用力挣脱起来。

“你干嘛啊?!你是不是疯了?!”

可是北堂奕怎么可能放开他,只想用力的把他箍在怀里。

北堂澈没有办法,没办法,只能借着身上的功夫从北堂奕的怀里挣了出来,见北堂奕又伸手来拽他,立刻又故作凶狠的向北堂奕挥出一掌。

北堂奕见状反应也是迅速,见招拆招,借着站位的优势很轻松的就把北堂澈逼至墙角,又将他困了起来。

北堂澈急红了眼,“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不知道?”北堂奕也快急疯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这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他没想到他真的说出口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来。

“…你疯了,你绝对疯了。”北堂澈绝望的看着北堂奕,完了,他竟然说出来了,他一定是疯了,这人真是没救了,“我要回去,让我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发疯吧你让我走!”

“这就是你的回答?”

“对,这就是我的回答,让我走!”

“那这个,你怎么说?”

北堂奕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北堂澈面前。

北堂澈一看那东西,心下一惊,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怀里,早已空无一物,接着又反应过来这样的举动暴露了些什么,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看着那东西不知所措。

许久之前响彻在寂静草原上的对话回荡在耳边。

“这个,你还是收着吧。”

“不行!还请世子收回去吧。”

“你何必如此执拗?叫你收着你就收着,又没再要你什么。”

“你又何必如此执拗?这东西…我要不起啊。”

“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要回来。”

“我还给你了,我不要!”

“那你就扔了吧!”

……

北堂奕看着北堂澈傻掉了似得表情心中一痛,却继续步步紧逼般的问道,“这镯子不是已经被扔了么?澈小世子又是从哪得来的这么个独一无二的东西?”

口口声声的质问回荡在这空荡的小巷里,那语调咄咄逼人就像是要把人赶到绝路上一样。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是,是我捡回来的,那又能怎么样?”北堂澈忽然抬起漂亮的眼睛看着北堂奕,目光澄澈如明镜,嘴唇却细微的颤抖着,“你也会叫我一句澈小世子吧对吗北堂奕,你再看看你自己呢,这东西是我捡回来的,但是那又能怎么样?”

一句话像道雷似得直劈在北堂奕的心里,一身的气势顷刻间颓然崩塌。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个。

现在,北堂奕终于知道北堂澈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现在,他也终于知道,这世间原来还有种比一厢情愿更难受的东西叫什么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他终于什么都懂了,此时此刻,就算是最后,他也还是想好好问他一句,

“但是,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只这一句话就好了。

如果注定他北堂奕一辈子求不得,那个他便只要这一个答案就好了。

北堂澈哽咽了一下,想要稳住情绪如今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他可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松懈下来啊,他都已经做得那么好了他都已经忍了一晚上了他都忍了那么久了,他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呢?于是北堂澈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的抬起头看着夜空不说话。

“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不说话。

“对不对?”

还是闭紧嘴巴努力的看着高处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

北堂奕按住北堂澈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他就想问这一句话他为什么还是不肯对他说出来?!可是晃了几下,小家伙扬的高高的头没晃低下来,却噼里啪啦的晃下来一溜眼泪珠子。

啊…果然还是功亏一篑了啊

还能说什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两情终相悦,然而看起来,却无长久时。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天爷又为什么偏要让他们俩凑到一起呢?

可是再可是,如果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人无怨无悔、义无反顾呢?

后来北堂奕哽咽着再一次将北堂澈揽进怀里,温柔又笨拙的抚摸着北堂澈的头,任他窝在自己的怀里小声呜咽着。

心疼,却又满心欢喜。

其中滋味,不是本人,无法体会。

而至于那些无法逾越的东西

至少在今夜,可不可以就先不要再提了。

一刻也好,就让他们两个稍微、稍微、稍微的自私一下下吧。

北堂奕用力的抱着北堂澈,两个人影在这漆黑的小巷子里渐渐相拥融为一体。

只这一刻就好。

只这片刻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大声告诉我甜不甜!齁不齁!

☆、第19章

后来袁家的事很快就解决了。

京城袁字号的商铺逐一完成了户部的审查,休业已久的店面慢慢恢复了往日宾客盈门的景象,总算白费这一干人忙前忙后的打点。

北堂澈隔着茶楼的窗子向下望了一会,有些欣慰的端起茶盅送到嘴边,茶香扑鼻,沁人心脾。

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可是要去袁琦老家游玩一番的计划算是彻底打消了。

“我这次帮了袁琦这么大忙,说什么你也得表示一下吧?”

那一夜北堂奕临走时,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憋出这么句话。

狭长的双眼眉头紧蹙,嘴巴抿的紧紧的就等着人答话,北堂澈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时北堂奕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副老干部脸。

“世子有何吩咐?”

那时北堂澈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眼睛虽然还有点红红的,但是情绪已经稳定的很好了,于是他好整以暇的抬起头望着北堂奕,不卑不亢。

其实他当时真的以为北堂奕是在问他要好处的,跟别的那些有的没的都没关系。毕竟有些事已经说得挺明白的了,虽然互表心意的下一刻所面临的就是看似永远的决绝,但是就像北堂奕说的,他知道他心里有他就行了。

以后他还是北境王家的未来的小王爷,他还是南义王家的宝贝小世子,北堂奕说,他绝对不会烦扰他。

没办法,也怪不得北堂奕这么说,谁让两个人纠结到最后,人家还是说什么也不肯要他呢。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当初我惹出来的祸。”

那时北堂澈窝在他的怀里小声呜咽着,给北堂奕心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人家都这样了,他还能怎么逼他呢。

后来两个人在小巷子里面对面的站着,像极了八岁那年的两个人,面上没有复杂的神色,眼里也是一片澄澈无暇。

北堂奕把那枚小小的手镯重新塞到北堂澈的手里,如今两个人都长这么大了,那儿时的物件自然也戴不上了,但是有些东西就和这镯子一样一直没曾改变过,那才是最重要的。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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