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次练习的水袖功是中国戏曲的特技之一。水袖是演员在舞台上表达人物感情时放大、延长的手法。”。
“你们都是成熟的舞台演员了,不管什么剧种,水袖功是必须的。虽然小生的水袖没有旦角的花样多,但这不代表小生的水袖可以随便对付。为什么名家被称为名家,就是因为他们能耍绝活的同时也不忘基本功,不放过对任何一个细节的研究。”
赵老师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同学们耳听赵老师所言,都低着头垂着眼,满脸羞愧。确实,赵老师三天前布置的水袖任务,大家觉得这太初级了,谁都会,就没好好花功夫练。正好昨天下午有场新上映的电影,大家一合计,在自习时间从练功房溜了出去。终究是少年人心性。
俗话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师父知道,十天不练观众知道。这不,赵老师今天一上课,就看出学生没有认真按要求练习。
赵老师拿戒尺出来,肯定是要责打。大家虽然对自己练功不努力而心下愧疚,脸上却有些挂不住。
学戏的哪个没挨过老师的责罚,林蔚然小时候身上没少留下道具刀背的印子。只是进了剧团以后,几乎没有人再挨过打,最多是指导老师的大发雷霆。现在这群最大二十六岁最小十九岁的各剧团骨干小生要被打,面皮总有点发紫。
“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国家对戏曲开始扶持。你们要早生个二十年,那会儿连小生这个行当都给整没了,还什么演出进修的。但是,就算迎来了戏曲界的春风,学戏照样要肯流汗肯吃苦!”赵老师看了看大家,再不多言。
林蔚然瞬间感受到了赵老师巨大的气场袭来。果然是给领导人多次汇报演出的优秀演员,那眼神分明是在校场练兵的林冲,哪怕已经七十有余,仍然雄姿英发。
赵老师把自己左手伸出来,站在第一个的同学乖乖照样伸手。
“让你不好好学!”竹板举起落下,一声脆响,林蔚然心脏一紧,听着就疼。第二板举起,林蔚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赵老师的表情,只听又一声脆响。
“让我不好好教!”这一板竟是落在赵老师手上。
“让你不好好学!”同学挨板子。
“让我不好好教!”赵老师挨板子。
所有同学这才反应过来,赵老师居然是一板子打学生,一板子打自己。教不严师之惰,看来赵老师把同学们的不用功也归了一半责任在自己身上。
几乎同时,大家一起围过去,把自己的手垫在赵老师手上。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能让老师挨罚,何况是年纪这么大的老师。一个学豫剧的女小生,直接哭出来了,说是我们错了,老师您别打自己了,打我们吧。
非常巧的是,林蔚然和钱颖的手相差零点一秒落下,于是林蔚然的手心贴着钱颖的手背。林蔚然愣了一下,这时候不能把手抽走,再说他的手底下还垫着其他同学的手,十几只手摞一起,想抽也不容易。
钱颖天生皮肤光滑细腻,她的手背与林蔚然的手心紧贴着,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对方手掌中的茧子。
越剧里的武戏不多,小生主要是文戏,唐伯虎何文秀沙漠王子,少有武打的。不像林蔚然,为了演出陆文龙石秀等武戏,不光手心和虎口,连指腹上都被磨出许多粗糙。
“那好,现在我们继续练习水袖。”赵老师声音平静。
同学们挨个儿把手收回,钱颖凝视了林蔚然几秒,也收了手,转身回到先前站的位置默默站好。
“林蔚然。”下课后,钱颖喊他。钱颖的普通话不是非常标准,听着绵绵的。
林蔚然等着她说话。
“明天休息,我们一起听资料唱段好么?”钱颖的眼睛很漂亮,眼白部分有点蓝,眼神非常纯净。和她对手戏的女演员总说她眼睛太迷人,让人出戏。
林蔚然想了想,点头应下。
“我今天要听《梁山伯与祝英台》,越剧。”难得休息,大家都出去逛街了,钱颖却继续学习中。还有一个月培训班就要结束了,她回团后马上要参加越剧节的比赛。
“好啊,一起听。”林蔚然在钱颖身边一米远的地方盘腿坐下,空空的排练室里就他们俩人,面前一台录音机,是钱颖从家带来的。
当时林蔚然排演《柳荫记》时,他们县剧团专门成立了一个研讨小组,天天放戏曲版、电视剧版、电影版的梁祝,自然也少不了相当著名的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
看了不知多少次后,完全听不懂江南软语的林蔚然挺喜欢其中的几个唱段,还能哼唱几句。这次来北京上学,班里同学有各个剧种的,他觉得这是一次采众家之长的好机会。
“唱词给我看下。”虽然听过不少遍,但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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