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贺易行又道:“只不过若说是江门主就是那个人,怕是还有些欠妥。毕竟在下和江门主相处了一段时日,他究竟知不知道在下的出身,在行为间也是可以窥见的。”
“那么说,”长须老者顺着贺易行的话接道,“那江让也只是个棋子?真正在背后操纵的,还是另有其人?”
孟长生也跟着道:“说来这重心门,背靠着白月教,这个事大家都是知道的。白月教行为乖张,常年掠夺各小门派新秀弟子拿去给他们教主试药,早已引起众愤,奈何白月教位置至今不明,我们甚至不能前去救人……”
这白月教行事,在座者皆有一本账,其中甚至有几家,是受过白月教的欺辱的,一时间引来怨声载道。
羽菖迦见状,对雷门弟子道:“此事大约你也是清楚了,贵处少主只怕和夔目派弟子一样,做了他人的筏子。真正行凶者,就目前来看,该是白月教了。”
雷门弟子却道:“少主如是被白月教所杀,那么这笔仇自然要记在白月教头上,但是江让杀我门人,却是无可抵赖的!我们雷门和江让,依旧不共戴天!”
羽菖迦温声道:“江让在我山庄伤人,俘我妹子,逼她吞药,盗窃书房;加上雷门拜托到在下这里,种种加在一起,问鱼山庄自然是不会放过江让的。还请阁下放心,等抓获江让,定然会给你雷门一个交代!”
羽菖迦的话引起众人的附和,在场的都纷纷出主意捉拿江非离。事不宜迟,当即众人开始推选率领部下前去追击重心门江让的人选。
贺易行思索了片刻,侧过头对高诚师兄道:“羽师兄的意思,你看懂么?”
“你大约要去被师兄差遣了,”高诚师兄咂砸舌,道,“毕竟要年轻一代才好被这些老前辈使腿,而且实力不能差,差了就是去给江让送命;以及你身上的嫌疑虽然洗清了,但是你和江让之间的关系,大约还是会让众人有所猜忌;羽师兄为了打消别人对你的疑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作为捉拿江让的第一人选。”
贺易行闻言无声轻笑,心情有些愉悦道:“师兄和我想的一样。”
高诚师兄白了贺易行一眼,压低声音道:“虽然目前来看,羽师兄似乎隐瞒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要作甚,但是你几乎是他从小领着长大的,他做的一切,只会是对你好的。”
贺易行也点了点头,道:“高师兄放心,我心中有数。”
这边师兄弟两人窃窃私语之时,那边羽菖迦主持着在场的英雄豪杰,一点点分析着率众首领的人选,从武功学识,到师门出身,从江湖资历,到人脉关系;一圈圈说下来,众人呼声最高的,赫然是羽菖迦。
羽菖迦对于这个结果却是不怎么乐于接受,他苦笑道:“诸位也该知道,今日是在下成亲的大日子,绝无当日抛下新婚妻子外出的行事。若是诸位信得过在下,不妨听听在下的意思?”
众人的视线在羽菖迦的身上转了一圈,被大红色的喜服唤回了思绪,这才记起来,今天他们在此,是为了庆贺羽少庄主的新婚。
孟长生颔首道:“羽少庄主自出入江湖以来,声名鹊起,江湖中留有羽少庄主的善名;且少庄主实力不俗,今日得知羽少庄主乃是万天宗门下,更是让人一百个放心;年青一代中,若羽少庄主不为头领,怕是也说不过去;诸厢事宜,皆表明羽少庄主是擒获那重心门江让的最佳人选,若是羽少庄主愿意前去,少庄主夫人只怕也会理解。”
羽菖迦却摇了摇头道:“即使内子愿意,在下也不愿意。在下在迎娶她时,就曾表明过,此后我羽菖迦的人生,绝不会亏欠她丝毫。今日是她与在下的婚礼,在下绝对不会抛她而去!”
这斩钉截铁的话,引来众人的好感,那妇人率先道:“少庄主重情重义,倒是我们为难了少庄主!”
羽菖迦朝那妇人拱了拱手道:“年夫人过奖了,其实这人选,在下心中倒有个意属之人,只是不知道诸位怎么看待。”
“羽少庄主能订下来的,估计也是俊杰,少庄主不必顾虑,请直言吧!”琴刀派掌门高声道。
羽菖迦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在下的师门了,那么大家也该知道,在下身边这两位,都是在下的师弟。”羽菖迦抬手朝着高诚师兄并贺易行所坐之地示意了下,两人在师兄的介绍下起身抱拳行了一礼。羽菖迦继续道,“高师弟和贺师弟,都是武功学识方方面面出类拔萃的弟子,若是由他们中的谁前去,和在下亲自前去,并无二样。”
众人的视线不断游走在高诚师兄并贺易行身上,几人三三两两互相交换着意见。被打量的两人只笔直站着,任由众人把自己从头到脚细细勘测。
不多时,人群中明显地位高一些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由孟长生出面道:“老夫等人都觉着,若是贺少侠前去,大约会好些。毕竟贺少侠虽然受贼人蒙蔽,但是好歹也是近距离接触过一段时日,若说能知晓些江让的性情,武功又高,能顺利捕捉到这江让的话,还是非贺少侠莫属了。”
贺易行早就猜到这桩事会落在他的头上,当即也不避让,直接了当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僭越了。不知会有哪些弟子作为在下手下使唤的人呢?”
那雷门弟子冲过来,朝贺易行深深行了一礼,道:“我雷门上下,皆供贺大侠差遣!”
贺易行提醒道:“若要捕捉人,必然是越快越好,雷门位置距此并不近。”
“那就雷门所有在此的人!”雷门弟子道,“此次拜贺,雷门来了三十一人,除了在下,还有三十人,听候贺大侠差使!”
“还有夔目派!”葛少艾也站了出来,冷静道,“此次师门为了来向问鱼山庄求助,派在下带了二十名弟子,加上在下,二十一名弟子。”
“琴刀派,十八个人,”琴刀派掌门道,“我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让我儿带着人跟你去。”
其他各门派的长老掌门也纷纷出言,各自派了带来的弟子。
短短时间,汇聚了数百之众。
最后,羽菖迦站出来,慢条斯理道,“此事问鱼山庄责无旁贷,虽在下不能亲往,但是问鱼山庄上下弟子皆可跟随。等出发时,在下钦点百名山庄弟子,跟随左右!”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雷门弟子两眼放光,急切地对贺易行道。
“这位壮士别急,”羽菖迦指了指外面,苦笑道,“天已经黑透了,再急也要明天才行啊。”
众人跟随着羽菖迦的手指,看见房屋外已经是夜幕了。这才想起来,黄昏婚礼时发生的动乱,至今过去了这么久,也该是天黑了。
“我看要不就给这个万天宗的贺小侠留个各自门派调遣弟子的信物,都各自散了吧,已经晚了,不妨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去追那姓江的小娃娃。”那干瘪的老头慢慢悠悠道,“少庄主你们手下,该还跟着那个江让吧。”
“童老爷子放心,跟着的,”羽菖迦朝这老头笑着拱了拱手,态度很是恭敬,“老爷子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晚辈这就派人送您回去休息?”
那童老爷子打了个呵欠,站起身背着手摇摇头道:“哎,老了不中用了,老朽先走一步,你们慢来。”
这位老爷子看样子在江湖中有些地位,他一起身,众人都跟着站起来给他行了一礼,目送干瘪老头在小厮的带领下离去后,众人纷纷从身上摸出些什么东西来,一一递交到贺易行手上,并吩咐了几句。
等贺易行手上堆满了玉佩小印之类的东西后,众人也都有些困。毕竟留在这里的除了万天宗三师兄弟外,只葛少艾一个年轻人,其他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打过招呼后,一一都散了去。
葛少艾临走前,有些踟蹰,看着贺易行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只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羽菖迦等送走了其他人后,揉了揉脖颈,有些疲惫道:“你们也去吧,我该回去了。”
“师兄,这洞房还闹不闹了?”高诚师兄突然冒出来一句。
羽菖迦有些无奈,扫了眼如常的高诚后,又看了眼沉默的贺易行,扯了扯嘴角道:“别贫了,回去该给你们嫂子赔礼了。别来看我笑话,你们回去睡吧,明天……指不得还有什么事呢。”
高诚闻言,抬眼看了下羽菖迦,只从师兄脸上看见了无奈与疲惫,点了点道:“师兄……保重身体。”
羽菖迦轻笑,心情愉悦地应了。
当下高诚贺易行羽菖迦三师兄弟分开,一个前往婚房,一个去往自己住的小院,一个贺易行,沉默了一路,回到前一日还有两个人居住的青石院。
黑漆漆的房子,冰凉的茶水,毫无温度的床榻,贺易行也不点上烛台,只在黑暗中,把手中的东西随便往案几上一堆,自己躺在榻上,从上面翻出来早上他闹江非离时,少年被迫放弃穿的衣服。
贺易行把衣服放到自己面前,捂着脸深深呼吸,半响,闷着声自言自语道:“看我抓着你,怎么罚你这个小混蛋……”
☆、33第33章
翌日清晨,问鱼山庄门口队列数百人,穿着不同标志性的衣服,泾渭分明。问鱼山庄配合着调来马匹,备好干粮,等到众门派弟子辞别自家门派掌事之后,一律听从为首的蓝衣青年的调遣。
因为师门而被委以重任的贺易行在环视四周后,对上远远看着他的羽菖迦并高诚两位师兄,他默默朝着两人点了点头,得到回应后,青年深深吸了口气,干脆利落道:“出发!”
之前被派去追寻江非离离去之路的一个问鱼山庄弟子牵着缰绳骑着马走在贺易行身侧,得到贺易行的眼神示意后,率先打马,贺易行紧随其后,之后的数百名集合众家弟子的队伍也纷纷跟上,马蹄飞溅,扬起尘土,在飞灰中,马队飞驰在大道上,渐行渐远。
目送贺易行等人离去后,羽菖迦收回嘴角一直噙着的笑,走向门内,顺口对高诚道:“回去吧。”
“羽师兄,我该回去了。”高诚摇了摇头,道,“出来只是因为师父不放心,派我过来瞧瞧师弟是不是来了师兄这儿,如今知道了,我该回去个师父复命了……”
羽菖迦身子顿了顿,转过头来,对上高诚双眼,疑惑道:“易行如今的情况,你不该留下来以防有个意外么?”
高诚师兄若有所指道:“易行不是个会犯傻的人,他洞察机制,非我所及;且他身上……实力也不在我之下,纵使我留下,也没有什么益处。而且有羽师兄在这镇守,我放心的下。”
羽菖迦沉默了下,道:“小诚……”
“别这么喊我!”高诚急忙忙打断羽菖迦的话,满脸别扭道,“多大人了你还好意思这么喊!”
被高诚一打岔,羽菖迦也说不下去了,只好转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你回去告诉师父他老人家,改日……我若……带了新婚妻子回去向师父敬茶。”
高诚打量了一下羽菖迦,点点头,打了个口哨,招来一匹四蹄踏雪的棕色马,干脆利落翻身上马,道:“伯父那里也得不了空,毕竟你妹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我就不去告辞了,就此离去,师兄保重!”
羽菖迦颔首,高诚倒也利落,得到师兄首肯后,牵过缰绳,打马而去。
再一次目送了又一个师弟的离去,羽菖迦脚下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不过下到问鱼山庄山脚下不远处,就见问鱼山庄弟子四处设立的路障等,并几个高阶弟子巡视,遇上了这整齐奔来的马队,纷纷让开,让马队畅通无阻。
那个昨日前去追踪的弟子迎着风口齿不清道:“贺公子,晋州重心门分舵可还要去?我们已经在昨晚打上门去了,战至破晓,抓不到他们的首领人物,怕出现伤亡退走了。”
贺易行冷静道:“不用,直接按照你们追击江门主的方向走就是!”
那人听了后,应了声,在分叉路口一甩缰绳,向右出了城。贺易行紧随其后,带领着众人,朝着昨日江非离消失的方向追去。
出了城不久,领路朝着一座巍峨高山直直冲去,到了山脚下,这才嘞住缰绳,回过头对贺易行道:“贺公子,昨儿就在这,那重心门江让进了山中,属下为了给庄主回禀,只追进了山中不远就没有追了,再深入,恐怕一时间回不来。不过同门有数十人一直跟着,应该不会跟丢。”
贺易行嘞住马,看着这座绵绵不绝的大山,看了眼身后都是双骑的众人,思忖了下,道:“这座山翻过去,是哪里?”
“是善州,”那问鱼山庄弟子道,“通往善州的大路也有,沿着山根走,多绕些路过去也就是了;或者从城西走宁州方向也行。”
贺易行颔首,嘞着缰绳把马转了个方向,面对跟随他的众人高声道:“有善州本地的门派,和宁州门派的么?”
“有!”一个女子声音清脆道,“小妹简双,宁州藏音阁弟子!”
“善州涂家,”一个黑衣青年也道,“我身后的也是善州的,沐家弟子。”
闻言贺易行冲着两人方向拱了拱手道:“接下来就要请三位率领一部分人,一路走善州路,一路走宁州路,剩下的,随在下进山。”
那青衣的女子倒也干脆道:“家师吩咐过,此次出行一切听贺大侠的。小妹同门九人,少了些,不知哪家的愿意一路而行?”
琴刀派的少主钱绍率先高声叫道:“我我我!简姑娘,在下琴刀派钱绍,随行十七人,带我十八人!”
二十余人,还是少了些,贺易行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见又一位粉裙姑娘驾着马小跑上前,靠近了些,这才笑道:“小妹颜烟,率退海涯弟子十六人与简姐姐做个伴儿!”
两个年少貌美的女侠结伴,顿时又有人按耐不住,讪笑道:“贺大侠,他们人还是少了些,不妨我们裴家弟子也去陪着吧,裴家十一人,各个都是好手!”
不等贺易行说话,又有人叫道:“简师妹!我们是楚州韬门的!算下来也是亲家,此次怎么也该我们跟着才对!”
简双闻言,冲着说话的男人嗔怒道:“刘师兄,别以为师妹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和裴家有什么仇,等没有正事的时候随你们闹,眼下追捕重心门江让一事为主,可别误了正事!”
那被称为刘师兄的男子讪笑道:“你这丫头胡说,师兄哪能不分轻重呢!何况我们和裴家也没什么大仇是不?”
最后一句提高了却是问自己身边的韬门弟子,十来号人拖长了音,应道:“是——”
简双翻了白眼,却也不理会了,贺易行观察了下韬门弟子和裴家弟子面色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也就应下了,道:“既然如此,加上韬门弟子十三人,再分问鱼山庄三十人,也跟着简姑娘你们一同从宁州方向朝善州移动。途中若有什么异动……”
“贺大侠放心,”那颜烟笑盈盈道,“小妹这儿有报急的信号!”
贺易行这才颔首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们且去,善州涂家汇合!”
“是!”
近百名弟子重新分了坐,集合在了一块儿,等贺易行一句话后,由简双率领着,沿着西边而去。
剩下的门派弟子又点了七八十名出去,依旧分了三十名问鱼山庄弟子,由善州涂家和沐家弟子率领着,沿着山根小路而去。
因为进山不需要马匹,故而刚刚在两路人前行时,都是一人一匹马,架走了几乎全部的马匹,剩下的人基本都是没有坐骑。等两路人走完后,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凑在一起不到百人,还主要是夔目派和雷门问鱼山庄三处的弟子。
贺易行这才清点了人数,心中有数后,对大家点了点头道:“我们也走吧!”
众人纷纷响应,跟上了贺易行的步伐,朝着茂密山林中走去。
后面不相识的弟子只默默跟着,和贺易行认识且说得上话的,除去雷门弟子和葛少艾之外,还有之前那个叫做任浅的圆眼少年,和沈默带着各自身后的人,远远缀着贺易行等人其后。那任浅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在沈默阻截未果时,一溜烟儿跑上前来,凑近贺易行,腆着脸道:“贺大侠,听说你是万天宗的弟子,不知道你能不能讲讲万天宗的事?我之前都没听过,好奇死了!”
紧随其后的沈默一把抓住任浅的胳膊,有些头疼道:“小浅,你太任性了,现在哪里是问这些的时候?”
贺易行微微一笑,脚下不停,只随口道:“无妨,只是要对不住这位任公子了,师门有训……”
“我知道,不得外传是不?”不等贺易行说完,任浅就急急接话,嘟囔道,“真是的,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作甚,反正也就是个武林门派罢了……”
“小浅!”沈默沉下脸来,厉声打断任浅的话,给了少年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自己跟上贺易行的脚步,抱歉道:“贺大侠,小浅年幼无状,还请不要和他计较。”
贺易行脚步顿了顿,低声道:“任公子年纪小好奇心重,没什么。”
沈默闻言笑了笑,不在说话,放慢脚步抓着正要继续冲到贺易行面前的任浅,压着不甘不愿的少年留后了些。
没有了任浅的打岔,一行人加快了速度,那领头的问鱼山庄弟子顺着路仔细辨认了番,朝着林中遗留下来的痕迹带领众人前去。
急速前行的一行人没有人说话,除了与腐叶摩擦的脚步声之外,安静到竟能听清众人的呼吸声。不多时,跟在其后的一些弟子有些吃不消高强度的赶路,稍微一松懈,就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贺易行不得不停下来,清点了下,发现有大约三四十的弟子都有些吃力,只迟疑见,那雷门弟子怕贺易行停下休息,就高声道:“贺大侠,依我看不若让他们慢一些,分两路走也一样。说不得比一道走要来的快些。”
那些吃力的弟子们也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门派的带领人,几个为首的人只交换了个眼神,都把决定权交给贺易行手中。
贺易行看了眼天色,日头逐渐东升,又看了眼地上休息的弟子们,对几个为首的弟子道:“既然如此,跟不上的弟子们集结一起,等休整好了沿着记号追来,其他人继续!”
贺易行再次行动时,因为不用顾忌实力偏弱的弟子,稍微放开了些。脚步交替间已经拉开了众人不远的距离,在几个为首的弟子追赶中,也让众人再次审视了贺易行的实力。
看起来似乎是娇生惯养般的任浅倒没有掉队,只是追赶中有些吃力,他目视着最前方如闲庭漫步般的蓝色背影,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汗,动了动嘴皮,几乎听不见般对身侧的沈默道:“他好厉害……”
沈默似乎是怕少年坚持不住,自己抓着任浅的手带着他前进,沈默看了眼前面的贺易行,以及紧随其后的葛少艾等人,不由提醒道:“小浅,别光看着他,你也要注意下旁边的人,他,他,和他们,实力也都不俗。”
“但是都没有贺易行的实力强!”任浅盯着贺易行的背影,口中赞叹道,“我长这么大,只听他人赞我,今日一见,才知什么是天外有天!”
沈默抓紧了少年的手,一字字道:“这就是万天宗的弟子……”
万天之下——人之上。
☆、34第34章
山中树木茂密,参天遮日,只点点星光透露地进来,导致山中光线很是弱,隔远了距离也就看不清人的行动了。越往里走,那带路的弟子越是踟蹰,每每都要辨认好长时间才能分清位置,再给后面的弟子留下记号。
不过好在这弟子速度虽慢,但是准确度不错,沿着他指出的方向前行了不多时日,最前面的贺易行就停下了脚步,弯下腰,身后人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那雷门弟子在身后老远的位置高声问了句:“贺大侠,怎么停下了?”
一路保持安静的气氛终于被这弟子说话声打破了沉寂,停下来平复了下气息的任浅也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追上了么?”
现在追上了他们也不占优势啊!各个为了跟上贺易行的步伐,早都累的几乎脱力了,身上背负的武器也成了累赘,只差拿出来当拐杖用了!
好在贺易行等众人靠近了些时摇了摇头,道:“是问鱼山庄的弟子……”
众人靠近了一看,地上躺着两个生死不明的问鱼山庄弟子,身上倒也看不出外伤,不知道具体的人都转过头去看贺易行。贺易行刚刚已经探查过了,这才慢条斯理道:“他们都还活着,只是被内力震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的手下留情的举动,贺易行此刻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语气也较之柔和了些。
人群中走出来几个问鱼山庄的弟子看了看,认出了是谁后,派了两个人背上了昏迷中的两人,为了把受伤昏迷的恶人带回去治疗,问鱼山庄的人留下了几个,陪着两个背着人的弟子返回。
寻到了被江让下了手的问鱼弟子,就意味着江让恐怕也不远了,大家精神一震,都重新振作了,顺着方向继续追击。
很快,他们又遇上了几个被打晕扔在草丛中的问鱼弟子,看着昏迷过去的问鱼弟子身上爬满了各种虫蚁,葛少艾沉默了会儿,有些奇怪道:“雷门的兄台,你们不是说江让杀了门下弟子无数么?怎么我们一路走来,全部都是打伤,并未伤及性命?”
葛少艾所问,也正是其他人心中所想的;毕竟此次倾力协助,就是冲着邪门歪道杀人如麻,为了清理恶徒才出动了这么多的门派弟子。本来大家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问鱼弟子时,几乎都做好了面对惨死尸骸的准备,结果居然全部都活着,这让大家都产生了一种云里雾里般的迷茫。
那雷门弟子面对着又是几个被问鱼山庄弟子背上身的昏迷中的人也是张大了口,满脸不解道:“罗武大哥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死去的兄弟们的名单都列了出来,不会有假……这魔头转了性了?还是怕得罪问鱼山庄?”
任浅插嘴道:“重心门出涉江湖至今,也没见他们怕过谁!之前多大的门派都敢惹,怎么对上问鱼山庄倒是怕了?说不通!要我说,估计是看在贺大侠的面子上吧,毕竟他们俩之前关系很好!”
“胡说!”雷门汉子先瞪了回去,道,“江让之前利用贺大侠,定然是打了要算计贺大侠的注意,又怎么会看在贺大侠的面子上饶这些人一命?”
任浅还想反驳,却被沈默一把抓住,默默摇了摇头,圆眼的少年只得消声,翻了白眼不和人相谈。
追踪而来的问鱼弟子们没有出现伤亡,是目前最大的喜事,大家也懒得去猜江让为何不杀了人,反而留下把柄递到他们手里,只对贺易行问道:“贺大侠,还继续追么?”
贺易行看了看,此刻他们的位置已经是在深山中,直直翻过去是善州与晋州的边境,往西是宁州,往东是羡州。若说江非离的行踪,目前就着追踪到的问鱼山庄弟子来看,通往善州的可能性很大,但是……
“现在还差多少人?”贺易行问道。
那问鱼弟子点了点昏迷中的人数,合集了下,道:“还差二十三人。”
贺易行了然,看了眼围着他的众人,道:“继续,直到把问鱼山庄的弟子全部带回。”
众人应道,由那问鱼弟子继续摸索记号,一路疾行。
在众人继续的追踪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太阳东升直到正中,林间也是燥热了起来。眼下问鱼弟子已经又背了十几个昏迷中的弟子返回了,贺易行一行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着。
贺易行大概有些感觉,虽然过了一夜,江非离并没有离去很远,大约是还有些别的什么想法,这才任由着问鱼弟子,继续摸索。
很快,队伍中又有人坚持不住了,却是那个问鱼山庄领头的弟子,他扶着树弯着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贺易行无法,只得命令队伍停下休整,这一停,很多都是强弩之末的弟子都瘫了下来,坐在地上靠着身边的人休息。
只有葛少艾摸了摸额角渗出的汗,看了眼天色,对抱着臂独自站在人群外的贺易行道:“这样下去不行,在下看来贺大侠脚力不俗,和我们一起,反倒是拖累了贺大侠。不若这样,贺大侠先行追踪,我们随后跟上?”
贺易行思忖了下,道:“葛少侠可跟得上?”
葛少艾迟疑道:“勉力可以。”
点点头的贺易行又看了圈众人,问道:“可有人可以继续赶路的?”
那雷门汉子率先道:“算我一个!”
任浅也跃跃欲试,开口道:“贺大侠带上我和沈默!我们都能跟上。”
又几个人报了名字后,贺易行一算,几乎都是各门派的首席好手,等闲弟子都一样,累得不想动弹了。
这样一来也有个好处,人数少了,实力也整体都是上层,更为好一些。等那领路弟子休息好了,贺易行使这不足人轮流带上这问鱼弟子,脚下提速,作为第一梯队,远远甩开了后来的弟子们。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