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晚期作者:微微生
第4节
“不太清楚。”这张卡里的钱是他四年前出版的第一篇文,出版商打进来的。仰止极少出门,用的都是网购。松桑没来之前,一日三餐除了泡面就是外卖。就连水果都是跟楼下水果摊的小贩说好了的,每天供应,每月给他转账。这几年用的全是从这张卡里扣的,他也不算账,所以还剩多少他压根不清楚。
松桑看他懵一脸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给他竖了三根手指头,“三百万!”
“哦。”
“哦什么哦?这钱我要是拿了跑路怎么办?”
仰止想了想,“不知道。”
松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报警啊!你这点常识都不懂?”
仰止蹙眉,“报警太麻烦。”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有什么麻烦的?”
“做笔录啊,还要问话,采集指纹什么的。估计得折腾好几个星期。”
“”看仰止真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松桑突然有点后悔,那天就应该直接拿钱跑掉的,反正他也懒得追。松桑对上仰止的眸子,认真道:“仰止,你就真的不怕我拿你的钱?”
仰止点点头,“怕。”
“那你”
“你会吗?”
松桑哑口无言。
仰止张开口,松桑给他塞了一块鱼肉,他边嚼边道:“我更怕麻烦。”
果然
不过再平静的日子总会有点小起伏的,要不然怎么说,生活远比电视剧要精彩呢。七月下旬,炎炎夏日,家里迎来了又一位客人。
“叮咚——”
“哪位?”松桑毫无防备地就拉开了门。
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外。看都没看一眼给他开门的松桑,大力推开他,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仰止的卧室。“仰——止——”
松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连忙跟着进了卧室。“等下,你谁啊?”
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半跪在床上了,正双手掐着仰止的脖子,死命地摇晃,“你个混蛋!不接我电话!不回我邮件!我他妈还以为你挂了呢!”
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面目狰狞地做出这番举动,那景象松桑都忘了该解救仰止了。话说头一次见到仰止这般狼狈的样子,被又掐又晃的,话都说不出。嗯,松桑早就想这么干了。
“放、放手!”仰止锤了两下男人的胳膊,奈何力量悬殊太大,男人根本没有半点松开,只好求助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松桑,“救我”
好歹是雇主,松桑上前拉那位男子,“那个,你能不能先松手,仰止快被你掐死了。”
“死了活该!”男人瞥了一眼松桑,终是放开了他。然后做出了一个电视剧男主专用的耍帅动作:喘着气扯了扯领带。
这么热的天,他穿这么多也是不容易。松桑没来得及多打量他几眼,上前去给咳个不停的仰止顺背。这活真是越干越顺手了。
“你没事吧。”
“咳咳,还好,咳咳!”仰止脸都憋红了。
“那个”松桑看向站在空调下面吹风的男人,“你是哪位?”
谁知男人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松桑,眯着眼反问:“你是哪位?”
“我我是仰止的全职保姆。”
“噗!”男人听了这话没蹦住,肩一耸,盯着他大笑出声,“全职保姆?哈哈哈哈哈”
松桑脑袋上出现黑线,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谁啊你?”
“我哥。”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你哥?”
男人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嗯。他哥。”
松桑再次打量了一下男人,果真和仰止有着七分像。同样是英俊立体的面容,不过他的头发眉毛修理得很整齐,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高大的身材,一身黑色西装。将其上等的容貌和成熟魅力的气质展示得一览无余。仰止相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一条大脏狗。话说最近还没给他刮胡子。
“呃你好,我叫松桑。”
“我叫仰岸。”仰岸一边笑一边礼貌地伸出手,松桑愣了一下,才伸手握住。
认识完之后,仰岸就转头去推床上那人,“仰止,你手机在哪?”
仰止白了他一眼,仰岸便自行在床上摸了一遍,很快就从枕头下面摸出他的手机。“我就知道你把我拉黑了,难怪打不通。”仰岸的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将自己的号码从黑名单提了出来。然后用手机狠狠敲了一下仰止的头,“涨能耐了啊你!”
仰止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有啥事,快说!”
“下学期回学校上课!”
他皱眉,“不要!”
“不要也得要!”仰岸站起身,“手续都给你办好了,你要是再不回去爸妈就要上门找你了。”
“他们又不是闲得无聊,管我这事干嘛?”
“不信你试试看。”仰岸瞪了他一眼,“这一个月你赶紧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毛病给改了。”
仰止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改不了。”
仰岸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将指节扳地咯吱咯吱响,盯着仰止斜着嘴笑,“改不了我就把你这身懒骨头给敲碎了。”
松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也有能压制仰止的人。“我这篇文不能断。”
“没让你断。你可以白天上课晚上写。”
写文不是外人看着那么轻松的,每次仰止写完都跟磕完药似的,浑身力气都抽没了。
“那不如把我骨头敲了,还痛快点。”
仰岸虽然看上去像个社会精英,但就这十几分钟的相处松桑就看出来他并不是个斯文的人。眼看他就要怒火中烧了,连忙上前一步,“诶,仰岸哥,你别生气,我可以帮他试试。”
“松桑,不要。”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类似委屈的声音。
松桑转头瞪了仰止一眼,又迅速转回来对仰岸说:“还有一个月呢,说不定可以。”
仰岸看着这个小矮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有点犹豫,“可我马上还要出国,这次是趁着出差才回来的。”
啧,没他哥在有点难办啊。
见松桑犹豫了,仰岸一下子就又不犹豫了。抓起松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们好好谈谈。”
“啊?去哪?”
“找个安静的地方。”
“喂!等下,松桑回来!”两人一齐无视身后的声音。
☆、第十章不是你说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仰岸将松桑带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欧美式风格,暗调的装修和昏黄的灯光,轻音乐舒缓。店内很安静,客人多是用着电脑或看书,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而松桑有些不太自然,第一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第二是因为他从没喝过咖啡,犹犹豫豫的不知道点哪个。
好在仰岸看出了他的局促,对店员说:“一杯香草拿铁和一杯美式,不加糖。”
两人在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松桑还是觉得别扭,“那个为什么要在这说,在家里也行啊。”
仰岸好像很适应这样的环境,放松身子靠在沙发上,“仰止那窝是人待的地方吗?”
松桑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人了。“那好吧。”这两人不愧是兄弟,性子都那么不讨喜。
“你真的是他的保姆?”
松桑点点头,“是啊。”
仰岸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家里要么藏个情人,要么养一群蟑螂。没想到他也会请保姆。”
“”松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给他找了五个保姆,全给踢走了。你怎么活下来的?”
“”
见松桑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仰岸笑出声,“行,不问了。只要有人照顾他就好。”
这时咖啡端了上来,松桑看着上面飘着一层爱心形状的奶泡,犹豫着要不要用勺子给搅散了。对面的仰岸已经喝了一口褐色的咖啡,露出惬意的表情,“这家咖啡还挺不错的。”
“那个,仰止读的是哪所学校?”
“n大。”
松桑手一抖,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卧槽!n大?”不怪他吃惊,n市算是15线城市,省内最好的大学就是n大,在全国也是响当当的大名。
就仰止那副样子居然考得进n大?
“怎么了?”仰岸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是n大出身的。”
松桑搅了搅咖啡,连自卑的心情都懒得起了,人和人的差距本来就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啧,他真不是骂自己。“他休学了两年,还能回去吗?”
“没事。我爸早就跟校长打过招呼了。”
啧万恶的关系户。
“只要你能让他下学期去上课,我给你一笔劳工费。怎么样?”仰岸冲他眨眨眼。
“好啊。”松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多少?”
“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家全部财产你给不给啊?”
仰岸一愣,随即把脸凑到松桑面前,笑道:“也行啊,要是你嫁给我的话。”
松桑差点没心肌梗塞,看着他的笑脸控制不住想挥一拳上去让他醒一醒,“我是男的啊大哥。”
“开个玩笑嘛。”仰岸坐回沙发,依旧笑嘻嘻的,“五万怎样?”
“成交!”松桑连忙点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可是分明从仰岸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这个混蛋。
五万对他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对松桑这样从来没有宽裕过的人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巨款。所以松桑自动忽视了他那丝戏谑,端着咖啡大喝一口。嗯,还挺好喝的。也许是加了糖和奶的缘故,和咖啡的味道融合在在一起,很香浓。倒是仰岸那杯褐色的液体,光看着就感觉挺苦的。
“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仰岸将手机递过去。松桑没多想就把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
仰岸心满意足地给松桑备注:松软的小矮子。
“我听说仰止之前休学是因为生病,他生的什么病?”
“骨折。就是因为那场病,他在家躺了一个月,后面就再也不起来了。”仰岸放下手机,撇了撇嘴,“我看他不是腿骨折,而是浑身都骨折了。”
“那为什么没人管?”
“我当时出国了,爸妈也不是没管他,这小子挺能耐,自己买了套房子就搬出去了。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看不出来仰止会做这样的事,“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从小就被放养,我爸妈特别怕麻烦的性子。劝了半天没劝动,见他自己能养活自己也就没管了。”
这一家人果真都是奇葩。
仰岸见松桑不知如何吐槽的表情,轻笑,“所以,就拜托你了。要是这学期他还不去上课,五万就打水漂咯。”
松桑一阵头疼,“我会尽力。”
又跟仰岸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松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家人是不是对别人都没有防备心理。二十分钟,松桑就把仰岸的基本信息问得一清二楚。
他比松桑大一岁,25岁,边工作边读博。单身。他大学期间去了墨尔本留学,现在入职国内的一家外企,墨尔本分公司的销售总监。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松桑跟他交谈总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的,不太切实。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你住哪?”
“公司给我安排了酒店。”
“哦。”松桑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他看了看手表,“我们走吧。”
“好。”
出了咖啡馆,仰岸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松桑瞪大眼睛,“这么近要坐车?”
仰岸再一次笑出声,“我回酒店了。”
“啊?你不再去看看仰止吗?”
“他有啥好看的?”仰岸伸手捏了一把松桑的脸,“见到你就行了。”
松桑被摸得鸡皮疙瘩直冒,自己忍了下去,也笑道:“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仰岸拉住他的胳膊,“有机会去墨尔本玩啊。”
“好。”松桑嘴上答应着,心里打鼓。他连护照都没有,去哪门子墨尔本。
“来个送别礼。”仰岸突然凑上来在松桑的侧脸吻了一下。
松桑身子一抖,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时候,仰岸已经松开了他,跳上了车。透过车窗大笑着跟他挥手,“再见!”
目送车子远去,松桑才提起袖子猛擦被亲的那边脸,难道出过国的人都这样吗?真他妈奇怪。
去菜场逛了一圈,提着新鲜的排骨和一个大西瓜回家。
“松桑~”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婉转的呼唤。松桑背后的毛都给他叫起来了。这股撒娇和委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松桑把西瓜放到地上,把排骨塞进冰箱,“好好说话。”
“仰岸没把你怎么样吧?”
松桑合上冰箱的门,来到卧室,仰止还是老样子,躺在床上码字,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松桑。
“能把我怎么样?”
仰止皱着眉头,“那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松桑看了看手机,“才一个半小时啊。”
仰止跟怨妇似的,“一个半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松桑搞不懂他的意思,来到床边坐下,“有话直说。”
“仰岸是个gay。”
“啊?”
仰止盯着松桑的眼睛,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仰岸喜欢男人。”
“卧槽!”松桑吓得差点从床边滑了下去,“你逗我?”
“没有。”
难怪他要亲我还说什么礼仪,贴面礼不是法国才有的吗?而且,用不着亲吧。松桑感觉脑海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是被耍了吧,被耍了
仰止看他一副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仰岸对你做什么了?”
“麻蛋,他亲了我。”
“啊?”仰止也愣住了,盯着松桑的唇。松桑的长相很耐看,没有攻击性,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笑起来,红色的薄唇像荷叶边一样翘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特别好看。
而这样的唇,被亲了?仰止忍不住脑补仰岸吻他的画面,胸口跟堵了什么似的。
松桑从小一个人生活,所以不太习惯别人的接近,哪怕是亲吻脸颊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屈指可数的。尤其得知对方是个同性恋更觉得不自在了。
“没事。”不过他摆摆手,散去心里的芥蒂,大男人纠结这个太矫情了,大不了以后躲着点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