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晚期作者:微微生
第3节
“诶!我说,”松桑一边给他喂饭一边问:“你是不是在休学?”
“嗯。”仰止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不继续去读?”
仰止白了他一眼,“我没空。”
松桑噎了一下,他还真的是没空。“你不读了?”
“看情况吧。”
“不行。”铁勺与瓷碗撞击出声,“你最起码把大学读完。”
仰止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显得不太耐烦,“你跟我妈说的话一模一样。”
松桑脸色沉了沉,“你自己吃吧。”他将碗放在床头,闷声出去了。
仰止愣了一下,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卧室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雪菜看出松桑的脸色不对,“吃这么快?”
松桑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出去走走,仰止你帮忙看着点。”
“诶,什么情况?”
“没事。”
松桑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他在街道上晃荡,来往的车辆与擦肩的行人,他低着头,什么都没看,失了焦距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松桑承认自己是个敏感的人。这个世界上他相比较别人而言,失去的东西太多。所以,有时候一点很小的事,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词,就会触动到他的神经。这些年,他自觉经历了不少事,觉得自己能够忍受和忽视很多东西了。但实际上不是,他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
无论是物质还是内心。
“妈的,我真是矫情!”松桑真想给自己一拳,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仰止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和他,最多就是雇佣的关系,管他那么多事干嘛?
松桑想得很清楚,不干涉仰止任何的事情,他人的人生与自己是不同的。自己所求而不得的,所珍视的东西,在没有失去过的人眼里是一文不值的。既然本就不可比,也更没有什么可恼怒的。
给了自己一段头脑风暴的时间,松桑放松下心情就往回走了。路过甜品店还顺道给雪菜带了一块小蛋糕。
回到家的时候,雪菜准确地扑向松桑手里的蛋糕。松桑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惊奇的一幕。
仰止身后垫了三个枕头,让身体成个钝角,胸口抱着比他的脸还大的碗,鼓着腮帮像仓鼠一样咀嚼。一看到他,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你总算回来了。”
松桑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快来喂我吃饭。好累~”
☆、第七章这次保证不诓你
“你是不是蠢!”松桑接过碗,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再一看碗里,已经被吃掉三分之二了。我擦,这么大的碗!
“你还饿啊?你都吃了这么多了?”
仰止舔舔唇,像狗狗一样。“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呃不饿也不饱。”
松桑把手伸进他的被窝,摸到他的肚子。仰止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看看你肚子得鼓得多大。”松桑揉了揉,真是圆滚滚的,然后把手收回,白了他一眼,“剩下的是我的了。”
嫌弃地塞完仰止剩下的焗饭,又跟雪菜将小蛋糕分食了。松桑心满意足地去洗碗。
仰止这么多年的手速不是盖的,下午两点多就码完了剩下的三万字。打完“全文完”三个字,他的三魂有两魂已经出窍,而雪菜噔噔噔地拿着u盘如获至宝一般跑了。
“回头再来找你们玩啊,我去改稿子了。”
恋恋不舍地送她出门,松桑这才赶回来帮仰止抓那两魂,摇了摇他的肩,“喂,没事吧。”
“咳咳!”仰止吊着白眼,一幅快挂的样子。
松桑看他脸色真的不行,巴掌拍了拍他的脸,“仰止,你不会脑溢血吧。”
“松桑,我脑袋有点晕。”
啧,不会吧。松桑想了想,“你等下。”
他跑到厨房给仰止泡了一杯葡糖浆,这是上次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的。他有点低血糖,偶尔会喝,不知道对仰止管不管用。
“唔~”扶他坐起来,松桑将杯子凑到他的嘴边,“喝点这个。”
“你先帮我把电脑搬开。”仰止经常会眼睛疼,尤其是连续盯着屏幕数小时之后,睁不开眼。
松桑只得帮他搬开,继续喂他喝水。
“唔~还挺甜。”仰止舔了舔唇评价。
“我说,”松桑将空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扶他躺下,“你要实在累就歇一歇,总不能把身子搞坏了吧。”连松桑都觉得这活不是常人干的,写文真的能写出命啊。
仰止闭着眼睛修整,含糊不清地“嗯。”
“你同意了?”
“没。”
“没同意你嗯个屁啊!”松桑真想用枕头闷死他,“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松桑”仰止闭着眼低声喊。
“干嘛?”
“我睡半小时,半小时之后喊我。”
“卧槽!”松桑不知该说啥,“你睡吧。”
我才不喊你呢。
松桑打开音乐软件,循环几首莫扎特的曲子,据说特别催眠。就坐在懒人椅上玩手机。眼睁睁地看着仰止睡了好几个小时,到晚上九点才醒。
松桑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仰止醒来发现脑袋更重了,又被这香味引得有点饿。看向窗外,已经灯火通明。天全黑了。
“松桑”他捏着太阳穴坐起来。
“嗯?醒了。”松桑把粥端到他的床边。
“几点了?”
“快九点半了。”
仰止好像也没有生气,但已经浑身发软,有气无力道:“我好难受。”
“嗯?”松桑觉得他脸较往常而言有点发红,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有点发热,“可能有点发烧。”
“想吐。”
“睡了一下午的缘故。”松桑挖了一勺粥,“先吃点东西。”
仰止乖乖吞下,眼眶里有泪花,就这么两眼汪汪地盯着松桑,“我还是想吐。”
松桑没办法,将粥放下,“我给你倒杯水吧。”
“好。”
喝完水,扶他上了个厕所。仰止又开始抱着电脑打字。
“你行不行啊?”松桑在一旁看着操心啊。
“你别管我。”
啧,这孩子一开始码字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仰止奋战了三个小时,突然皱着眉头倒在床上,手还捂着眼睛,万分痛苦的样子。
睡在旁边的松桑吓了一跳,赶忙拉开他的手,“没事吧。”
“眼睛疼。”
“行行行,别写了啊。”松桑帮他把文件存档,将电脑搬了下去,“已经九千多字了,明天再补完。”
仰止呻吟了一下,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当时默认了。“腰酸。”
“”松桑默默盯了他一会,无奈地把手按在他的腰上。揉了一会,忍不住问:“我说,你会不会肾亏啊?”
仰止虽然趴着的,但准确地抬手往后一甩,正正好打在松桑的脸上。
“你再这样老子不给你捏了。”
“你才肾亏。”仰止白了他一眼。
松桑没好气地给他捶腰,“你这样早晚会生病的,长时间不运动肯定对骨骼和皮肤不好。”
“嗯。”
“等你老了有你受的。估计牙也掉光了,腰也挺不直。趁着现在年轻多出去走走啊,你想一辈子躺着吗?老了之后有的是时间躺。”松桑忍不住唠叨。
“好烦。”
松桑扬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再废话!”
“明明是你废话”
“不锤了!”
“难受唔~”
“”松桑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认命地继续给他揉腰。“诶,你爸妈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知道。”
“他们不管管你?”
“他们无所谓。”
“”松桑无言以对,“是亲生的吗?”
“嗯”
仰止被按得很舒服,趴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松桑的话,慢慢睡过去了。
松桑见他没声了,给他盖好被子,侧身躺下。
听着他的呼吸声,松桑觉得有种莫名的安稳。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们才认识半个月,但这十几天松桑马不停蹄地跟在他后面照顾,不知不觉已经和他这么熟了。
仰止也越来越没脸没皮,越活越像个小孩子,能不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自己做。松桑还偏偏被吃定了,看他那样子实在不能视而不见,跟老妈子似的忙前忙后。或许是对他更加了解的缘故,仰止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让人放下所有芥蒂和防备。
第二天一醒来松桑就发现不对劲,仰止的被子已经被他踢掉了,面色不正常地潮红,浑身发汗,呼吸不太顺畅的样子。
松桑赶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暗骂了一声,他赶紧下楼买药。昨天就该喂他吃药的,看样子估计烧到38°以上了。
匆忙赶回来,把体温计洗干净塞到他的嘴里。
“唔~”他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含住。”松桑又给他塞了进去,“体温计。”
仰止显然是有意识的,听到“体温计”就乖乖含住了。
松桑打了盆凉水,给他擦擦身子,再用酒精又擦了一遍。仰止因冰凉的液体粘在身上而打了好几个颤。
取出体温计一看,果然,都快39°了。仰止平时生活习惯就非常差,这次虚弱地不行,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半睡不醒的。
“松桑,我难受。”仰止额前的头发汗湿了,湿哒哒地贴在红红的脸上,眼睛半睁着看他。活像一只大狗。
松桑的父性一下子被激发了,忍不住轻声道:“先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好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仰止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松桑煮了清粥,边哄边骗的,好不容易才让他吃下去。过了二十分钟又给他喂了药。
“还是难受。”
“睡一会。”
仰止皱着眉头,“我感觉我要死了。”
“发烧而已,你是不是蠢。”
“我从来没有发过烧。”
松桑有点吃惊,“真的假的?”
“嗯。”仰止点头。
松桑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那还真是为难你了。”
“我身体很好,为什么会发烧?”
你确定你身体很好?“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
“不起床,不洗澡。你这样维持了多久?”松桑不相信他打一出生就这样。
“唔~”仰止想了想,“两三年了吧,我忘了。”
也就是写文之后才患上的毛病。“我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看看你?”
“等下。”仰止突然露出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怎么了?”
“我想吐。”
“啊?”松桑看他脸色不是开玩笑的,赶忙手忙脚乱地拿来垃圾桶,“你别吐床上啊。”
仰止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刚刚吃下去的药,苦味好像还留在舌尖,不断刺激着味蕾。
“很难受吗?”
“嗯。”
松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给他顺背,“吐出来应该能好受点。”
胃里那股堵塞感越来越强烈,好像随时就会冲出。仰止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终于“哗”的一声吐了出来。他也没吃什么,吐出的全是刚喝的稀饭和酸水,连着吐了三次,连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松桑看着也知道得有多难受,不停地给他顺背,“没事吧,好点了吗?”
吐完胃里好受了些,但身子更加乏力,仰止软绵绵地躺着,脸色有些发白。
“先漱一下口。”松桑端了一杯温水给他,他漱了漱口,吐在垃圾桶里。
松桑单手托着他的脖子,单手给他喂水,“来,把剩下的喝掉。”
“这个水是咸的。”
“我放了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