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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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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受[豪门]作者:大江流

第8节

那就像是那天,徐蒙蒙跑到医院里来问他,“你怎么能这样?”他如今去跟秦烈阳说,“都是有原因的,你白生气了”,不是一样吗?伤害终究是伤害,他不能说没就没的。所以,他发微信,从来都不会提过去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即便黎夜能从秦烈阳的态度中推断出,秦烈阳喝醉那天,八成是没听见他的解释的。但他做不到在清醒的秦烈阳面前,再说一遍。

他摩挲着盒子的表面想,他起码要能自立了,才能有立场在秦烈阳面前说对不起。怀中的漆器就仿佛是希望,他一头扎了进去。

于是,秦烈阳从老师柳唐生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是,“黎夜进步很快,对,他基础一般,多年不练了,手法也生疏,不过很有灵性和悟性,成大家他的岁数太大了,但是你要说做漆器,做鉴赏是没问题的。”

然后有天,宁泽辉突然抱了一沓子书过来给他,他瞪眼瞧了一下,都是《国画技法从入门到精通》《传统中国画技法详解》之类的,他就说,“你小舅爷不是出门避暑去了吗?还没见人,怎么就抱了书来?”

宁泽辉说,“哪里啊,是黎夜给我打电话,想要这些说,老师交代他买了看的。我从网上买的,刚送到,你回家捎回去呗!”

说完,宁泽辉就忙去了,秦烈阳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具体他也不能形容出来,就是猛一想突然发现,宁泽辉什么时候跟黎夜这么熟了?

因着这个,连唐鼎欣来,他就有点没精神。还好为了避嫌,他是叫了宁泽辉进来的,三个人一间屋子,说得又是要事,秦烈阳很快打起了精神。

唐鼎欣自然是为了秦芙而来的。秦芙不愿意同王家讲和,于是给网站施加压力,结果没想到那个网站负责人压根就没想跟他们好好商议,竟是直接录了音,将他们的话放了出去,什么“没有判决就不能算是抄袭”“他们是受害者我们也是啊,我们投了这么多钱怎么办?”“什么叫做姑息养奸,我们只是为了挣钱,谁写的有关系吗?”

原本还是不少网民看不惯梨花落,在声讨她。如今连带秦芙的公司也卷入其中了。如今网上抵制《大明淑妃传》上线的人乌央乌央的,连带抵制的帖子上万楼的都好几个,这部剧倒是未播先火,但问题是,彻底栽了。

这回秦芙才慌了,回去跟方梅和方海东商量。这两人都不是熟悉网络的人,所以对这事儿都不知道,一听之下才知道严重性。方海东试图跟王家接触过,不过两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家根本就不卖方海东的面子。胡乱之下,秦芙终于想到了自己的老婆,虽然唐鼎欣不愿意嫁给王俊伟,可唐鼎欣的大哥唐鼎盛跟王俊伟的关系一向很好啊。

唐鼎欣坐在秦烈阳对面,跟他报备,“你知道的,因为我的事儿,我哥又送了10的利润给了王俊伟,那块地王才算拿下,他压根不会帮我的,只能靠你。不过我没有跟他明说这事儿,只是问了他的出价,秦芙答应我,如果我帮他摆脱这次危机,他送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我。”

秦烈阳一听这个,倒是不在意,“40没有控制权,公司是他的,他是你老公,利润说是你的,其实还是他的。再拖。”

唐鼎欣双手交握,很是不理解的问他,“其实我特别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自己出面解决了这事儿,你要知道,你大可收回来,像是上次一样,把他赶出去,这个家伙,没本事还自大,一点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秦烈阳就一句话,“这就是你的机会啊。我收回来,他永远都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公司,谁让他是秦家的二少爷呢。可收在你手里,他永远都是这一家。”

等着唐鼎欣走了,宁泽辉关了门才问,“她能信任吗?”

秦烈阳吐了口气说,“起码比秦芙能信任。最主要的是,这丫头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她知道谁的大腿粗,这是本能。再说,她天然受到我妈和秦芙的排斥,要是你的话,你觉得跟哪边合作比较舒服?”

“那倒是。”宁泽辉点头,说完这个,他又叮嘱了一句,“哦,我小舅公说他下星期三回来,到时候我直接去接黎夜去他那边吧。你让保姆给他准备点衣物,我小舅公住在郊外,那边天气冷。书也让他看了,我小舅公虽然和蔼,不过对收徒弟特别慎重。”

秦烈阳哦了一声,就摸着自己没胡子的下巴问了一句,“你不一块过去看看,好几天没见了吧。”

“散了吧。”宁泽辉说,“瞧见黎夜我就想起卓亚明,我失恋还没好呢!我去酒吧。”

说是去酒吧,其实宁泽辉下了班就回了家,只是单身汉不会做饭,他专门在小区外停了车去餐馆打包饭菜,结果坐那儿没等多久,就听见一个声音,“哎,宁大哥,真巧啊,在这里也能碰见。”

宁泽辉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特别青春阳光的男孩子,背着个运动包冲着他笑。他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不是住东城吗?怎么在这儿?”

“哦,我路过。看见你的车停在路边,我就下来进来找你了,没想到真看见你了。对了,你上次喝酒怎么样了?头没疼吧。”这小子仿佛好脾气,一点也不在意宁泽辉刚刚并不欢迎的口气。

宁泽辉一听这事儿,脸色更难看。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没见卓亚明之前,他那帮损友给他介绍的那个男朋友,相亲没时间去见的那个。后来他损友一直说这小子挺喜欢他这类型的,一直在等他,可他那时候已经瞄上了闷骚的卓亚明,自然就拒绝了。

原本吗?介绍这种事,一方没兴趣,就算了。宁泽辉哪里能想到,他那天跟秦烈阳喝醉了,一睁眼就瞧见这张脸在他床边趴着呢。他吓得差点尖叫出来,结果这小子怎么解释?“我就在这酒店当服务生,刚下班就看见你上来了,我怕你没人照顾,这才照顾你的。”

他再傻也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的看上他了。可是宁泽辉这人吧,他就不是走寻常路的人,否则他也不能发掘出卓亚明这张性冷淡皮下的闷骚。所以,他一向喜欢追人不喜欢被人追,再加上卓亚明实在是太撩人了,纵然都是攻,宁泽辉也必须承认,他短时间内谈不了恋爱。

所以,宁泽辉对这个太主动的小子自然是敬而远之的,他当时就道了谢,还到酒店前台夸了他一番,留了小费,解决了后患,这才走的。谁知道,这都能找过来?

宁泽辉的饭菜正好好了,他拿到手就笑了笑。“那行,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家了,有空咱们再聊。”

这小子却直接问他,“哎,宁大哥,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啊。”

宁泽辉自然是没记住的。对方也不在意,“我叫冯陆,你可记好了,下次见。”

宁泽辉一脸懵了的状态,我招谁惹谁了?

第43章

黎夜下了课,由着周小舟进来帮他收拾笔墨,对的,周小舟就是司机小周的全名,据说生他的时候他妈梦见了一条小舟在海上漂,所以取了这个名。不过这孩子特别开朗,自我介绍的时候还说,“幸亏我妈没叫我周大海,听着跟四十岁似地。”

周小舟性子活泼,黎夜稳重一些,倒是处的不错。

进来后,周小舟就将他面前的毛笔从笔洗中涮了涮,然后放好,这会儿柳唐生过来了,瞧见他就说,“怎么样,都能听懂吗?”柳唐生不但是书画大家,还兼着行政职务,所以时间特别紧,一两个星期也就有机会单独指导黎夜一次,其他时间都是跟着大一的学生一起上课的。

这样也并非没有好处,毕竟黎夜属于业余选手,能考进美术大学国画系的起码都是行家,他夹在中间,倒也能学不少东西。

柳唐生去看黎夜的画,学国画与写毛笔字一样,大多从临摹入手,技法这些天柳唐生也讲过,黎夜也有基础,平日里就推荐黎夜临摹《芥子园画谱》,他往下一翻,倒是有些惊讶,黎夜右手如今不能用力,只能用左手临摹,用笔的平、圆、留、重、变只能说平平,但眼前这副兰草的神韵却是抓住了。而且,别人的临摹,都是画谱上一丛兰,落到宣纸上也一丛兰,恨不得一模一样,黎夜这副却是不同。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里,黎夜自然也跟着看过去。然后就显得有些紧张,“老师,我……我画的时候,想到了在山里见得那丛兰,没有……”

不用说柳唐生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孩子知道变通。事实上,许多人学国画都从临摹入手,但多数人成了匠人,只有少数能走出来,独树一帜,开创自己的风格。黎夜这个自然不能说什么开创风格,甚至,这画不说放在这间教室,就是去附中里比,都没什么优势。可是,难得的是不匠气的心。

柳唐生笑着鼓励,“没关系,这样挺好。我一向主张在学习过程中,不需要太规矩,有些东西在心里就行了,笔尖却要随意洒脱。何况你是要学漆器的,只会墨守成规怕也不行。”

黎夜第一次来的时候,其实是不知道柳唐生的身份的,只觉得这人看着特别舒服,说话也和气,即便他不懂也耐心教他。后来回去的路上,他才问了问周小舟柳唐生的身份,才知道这人这么厉害啊。

黎夜没文化,但却是敬畏文化的人,所以才会咬牙供着黎耀上博士。因此在黎夜心里,柳唐生是特别权威的人,如今柳唐生都夸他好,他回去的路上都是高兴的。半道上周小舟还忍不住说,“高兴坏了吧。”黎夜还忍不住又笑了笑,露出了牙齿。

也是因为心情好,黎夜问了周小舟是否忙,得知他一天的工作就是接送自己后,提出了要去趟医院看卓医生的要求。周小舟自然听命,将车开了过去。

卓亚明看到黎夜还挺惊讶的,那张扑克脸瞬间就破了,笑着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例行检查?不对啊,还没到时间。”

黎夜就笑笑说,“来看看你。”

黎夜想来,主要是想告诉卓亚明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觉得卓亚明对他真的特别好,他有好消息了也想跟他分享,让他也高兴高兴。

卓亚明就接了周小舟的活,推着黎夜去他的办公室,“正好刚查完房,去办公室聊吧。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学国画呢,刚上完课。”黎夜将打算说了一下,顺便炫耀一下,“今天老师夸我呢。小周,帮我把画给卓医生看。”小周连忙将收好的那副兰草打开,放在了卓亚明的桌子上。

真的是简单的一张临摹,寥寥几笔,也就是柳唐生这样的行家能说出神韵不神韵的,对于卓亚明这种标准理科生,感觉这不就几根线组合成的草吗?倒是看着是像兰草。

黎夜特别兴奋地说,“我专门过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卓亚明立刻愣了,就算他觉得画得看不出什么好来,可他看黎夜的表情就知道,这幅画八成得了表扬了,黎夜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不知道开朗多少,这幅画很重要的。“给我了?”

卓亚明觉得有些烫手,“很重要的东西吧,其实你可以给秦烈阳?”

黎夜笑笑,“不用,这个只想送给你。”他想将做好的第一个漆器送给秦烈阳,不过这话没做前不好说。

卓亚明这回倒是认真起来,他知道黎夜这是在谢他呢,倒也不再推辞了,“那谢谢了,我好好收着。”

黎夜这才高兴,又跟他说起学漆器的事儿,“其实还要谢谢宁助理,听说是他漆器大师是他的小舅公,他帮我应的这事儿。”

一提宁泽辉,卓亚明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就好像跟这人不熟似得,说了句公道话,“他对你不错,一直这样。”

卓亚明本就很忙,黎夜来的目的也答道,两人聊了一会儿,黎夜就告辞了。卓亚明顺便帮黎夜看了看四肢恢复的情况,知道有药吃完了,又让周小舟去买了药,顺便问黎夜,“现在还想找契兄弟吗?”

黎夜被他问得一愣,但很快摇了头,“不……”卓亚明以为他拒绝了,谁想到黎夜说,“不知道。”

秦烈阳送走了唐鼎欣,便又是一个接一个的会,最近质监局查的很严,好几家服装产品都被查出面料有问题,他专门找了queen的执行总裁强调了此事的重要性。等着会议结束,已经下午五点,到了下班点。

这天周五,他出门的时候外面一群人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嗨,倒是宁泽辉这个前几天超级无敌热爱酒吧的家伙,一脸性冷淡表情,好像他从不掺和这事儿似得。电梯里,秦烈阳忍不住目光朝下,调侃他一句,“怎么了?弹尽粮绝了?”

老板都开玩笑了,宁泽辉瞬间切换成损友模式,一句话终结秦烈阳,“精满而溢很值得炫耀吗?”

秦烈阳顿时就冷冷瞥他一眼,如果工作时这个眼神,宁泽辉还害怕,可如今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老处男的怨言罢了。没人他也放肆,直接揽了亲烈阳的肩膀,“哎,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还是男女通吃啊!也是奇了怪了,咱俩从初中开始同学,这么久那么多男的女的追你,你也没喜欢一个啊。”

至于黎夜,他原先倒是被那句包养吓了一跳,可如今觉得也不太可能,他俩氛围就不像呢。秦烈阳这样的人,一旦他记恨上了谁,就不可能更改属性了。

秦烈阳直接将他的胳膊挥开,冷冷地来了句,“无聊。”

“你不是性冷淡吧,烈阳,你都快三十了,你难道没有性冲动吗?就是晚上做春梦,梦遗总有吧。你梦见的谁?”秦烈阳简直烦透他了,压根不肯说话,等着电梯一停,立刻出去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若是平时,宁泽辉就跟他分道扬镳,去开他自己的小sart了——这也是宁泽辉奇葩之处,全公司sart的确不少,毕竟车小好停,但只有他一个男生开。

今天宁泽辉则跟着秦烈阳屁股后面走,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得,一个劲儿追问他,“烈阳,这可比你睡不着严重多了,你真没问题吧。”

也就是宁泽辉有这胆子了,秦烈阳直接脚步一停,扭过了头,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顺便将西服袖子往上掳了掳。宁泽辉就觉得今天恐怕有点过分了,立刻停了脚步,冲他说,“好啦好啦,我道歉,我不说了。今天我得搭你的车走,反正顺道,离得不远,你送送我吧。”

他能说他已经被冯陆的偶遇弄怕了吗?这家伙出现在除了公司外,他出现的所有地方,每次都是那么阳光灿烂的跟他打招呼,“宁大哥你好啊。”被人暗恋是一回事,可是个人都知道这样不对劲。

由于他那辆sart实在是太显眼,所以他今天直接打的上的班,就为了不让那个冯陆找到他,回去吗,现在打的不好打,自然是要蹭车的。

可惜今天他将秦烈阳得罪惨了,这个百分百确定的老处男直接送他一句话,“没门。”

说完,人家就直接进了车,连给他机会都没有,直接窜出去了。他在后面吸了整整一口尾气,只觉得世风日下。好在他瞧见方洋也下班了,连忙打了个招呼扑了上去,然后就尴尬地看见秦璐也跟在后面,方洋跟他说,“好啊,不过小璐车坏了,我也要送她,顺便吧。”

坐在后排的宁泽辉心里嘀咕,谁不知道方海东和秦勇相互看不惯,别墅都买的离着十万八千里,北京这种堵法送来送去,十点能到家吗?

倒是秦烈阳,别看跟没事人似得,冷着张脸走了,可等着一个人堵在路上,宁泽辉的话就又想了起来。他的确是老处男,他也的确没对人有什么性冲动,他觉得所有的过分亲密的感情都不可信任,可是他不是一直这样的。

他第一次梦遗,发生在十四岁的夏天,他跟黎夜倒腾了西瓜出来,就运到城里,搭个凉棚,在里面卖瓜。那年的夏天特别热,没有风,天还潮闷,用水擦遍澡,也就凉快五分钟,随后就是满身汗,然后黏黏答答的,跟浑身被束缚了一样,特别难受。

黎夜说这样的天好,都想吃口西瓜清爽一下,他们生意好做。

的确是好做,一车瓜,不过两天就能卖光,他们挣钱从没有这么快过。

那天晚上,瓜卖了一半,他俩在棚里看西瓜。到了半夜后,人们都回家了,他俩就铺了凉席挨着瓜睡了。天实在是太热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燥得恨不得要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他在席子上左右翻身,连闭着眼眯着都做不到,黎夜那小子却是天生不怕热,竟是早早的睡着了。他发坏似得直接扑了上去,这小子身上果然凉爽,八成是他太烫了,黎夜还挣扎了几下,不过他不肯放,也就算了。

他就这么扑在黎夜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就梦见了胖子哥偷偷给他看的录像,他成了主角,白花花的身体缠绕着他,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如同录像中的那样,剧烈的喘息着,耸动着,可那人却一直用手臂捂着脸,他不停地想要看看他是谁?可终究看不到,直到最后,当一切停息,他放下了手臂,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竟然是黎夜!

他被吓得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黎夜朦朦胧胧地拍他的后背说,“又做噩梦了,没事,有我在呢,睡吧。”他不敢说,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了。

第44章

在车上将那些年少岁月长的事情回忆完,秦烈阳就发现自己家的老二已经直挺挺的翘在那里了。在拥堵的路段上,他无语地看着老二,左右瞧了瞧,发现旁边的车都是错位的,压根看不到他,然后伸手去揉了一把,靠了一声,“你挣点气。”

可这气他家老二偏偏是不争的,很多时候,越久远的事情,猛然回忆起的时候,就会越清晰。如今对秦烈阳也是一样,儿时的那个梦实在是太过清晰了,堵车堵了半小时,他一分神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所以一直都不带下去的。

最近因着他下班回来特别准时,黎夜这边虽然行动不便,毕竟也养了两个多月,搬不了重物,自己照顾自己却没问题,所以保姆为了躲避秦烈阳,提前就走了,家里就黎夜在。虽然黎夜听话的很,只要他回来,就尽量不出门和他碰面,但万一要是瞧见了,这实在是太糗了。跟他欲求不满似得。

好容易等到了下个路口,秦烈阳干脆就变了方向,想着宁泽辉推荐的一个酒吧在附近,干脆导航过去。等着下车的时候,他还将衬衣拉了出来,好歹是不明显。

与外面的挤挤攘攘的堵车一条龙相比,这里面安静宽敞的想让他舒服的打个盹。他随便找了个最隐秘的角落坐下来,点了几瓶啤酒降火。只是他忘了一点,宁泽辉去的酒吧,肯定是gay吧啊。他这样的样子一看就是1号,而且是绝对优质的1号,别说顾客,上酒的服务员就先将他从头看到脚,吃了一回豆腐。

随后,秦烈阳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搭讪,他一瓶啤酒没喝完,已经有两个过来说问他要不要一起玩,三个过来问他愿不愿意请自己喝一杯?秦烈阳只觉得火没下去,怒气又上来了。

他站起来就想走,结果就定格在那里,他看见个熟人。

宁泽辉一脸郁闷地进了酒吧,冲着后面的那小子说,“我说你天天干什么的?我去哪里你怎么都能找到啊?”

那小子笑得特别阳光,“不是,就是巧合啊,你看我们多有缘分。”

“你骗傻子呢!”宁泽辉干脆揭破,“就算你天天在我们家门口路过碰见我也就算是有缘分,那你告诉我,我今天在同事车上提前下车,你怎么就能碰见我呢!5036,没记错是这个牌照吧,你开车跟踪我。”

“不……不是。”那小子被揭破了显然也不好意思再装了,只能说,“我就是想跟你认识,结果你老是不搭理我,我才出此下策的。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跟踪狂,我……我其实是你学弟。”

一句话让宁泽辉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学弟?你搞什么鬼?”

“真是学弟,一个高中,一个大学的,我有毕业证可以作证。就是我上学的时候,你都毕业了。”这小子连忙说。

这种学弟?宁泽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坎了,想找我帮忙?如果是的话,你该说说,少来这套。”

“不是,”他立刻解释,“我没什么困难,我也不要钱,我自己挣钱的,你别看我天天这样,我其实是操盘手,所以空闲时间才多。我不缺钱,学长,我从高中起就暗恋你,我是真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白净好看听话厨艺好的,这些我都能对的上,你现在也没交往的对象,不如我们试试吧。”

他八成太激动了,结果越说声音越大,这本来就是静吧,自然吸引了几乎所有客人的目光。大概这样的告白在圈子里特别少见,当时就有人鼓掌,还有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宁泽辉这辈子都没觉得会有这种事,他站在那儿就觉得有点被绑架的感觉,可眼前的冯陆显然也是誓不甘休的意思,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学长,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喜欢你很多年,我会好好珍惜的。”

他一个1号,谁他妈要别人珍惜啊,明明就是他珍惜别人啊。“我对你没意思,别来这套。”可宁泽辉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掌声中。

他瞧见没用,干脆直接扭头走人,结果就被冯陆给抓住了,这家伙竟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扯着他的胳膊,一副不肯放弃的样子。宁泽辉那脸都快绿了。

秦烈阳看了看那个熟人,已经不见人影了,又瞧了瞧宁泽辉,觉得这事儿他要是不相救,八成明天宁泽辉得请假休班,就站了起来。结果刚走出去,就听见一个特别冷的声音,“抢婚呢!”

秦烈阳的腿就收了回来,那个熟人——卓亚明竟然自己站出来了。

宁泽辉一瞧见卓亚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跟见了亲人似得,连忙甩开了冯陆,站卓亚明一边了。冯陆皱着眉头说,“你谁呀!”

卓亚明这会儿倒是没医院里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了,说话也语气随意了很多,他显然只是看不惯这样逼人的,“我谁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愿意,没听见吗?”

宁泽辉多鬼啊,一瞧卓亚明为他对上了,他都想这人好几天了,又不能直接去找他——他俩的问题是,谁先服软谁就要做下面那个,如今好容易逮到机会,怎可能不用。刚刚还阳刚男人呢,这会子立刻软了下来,手紧紧的抱着卓亚明的腰,跟冯陆特别不要脸的说,“这是我男朋友。”还跟卓亚明告状,“他觊觎我!”

卓亚明被他恶心的不得了,挣扎了一下,宁泽辉跟狗皮膏药似得,压根不肯下来,这时候卓亚明也不好拆台只能说,“这事儿就到这儿吧,你们不可能。我奉劝一句,追人不是这个追法。”

那边冯陆是查了宁泽辉没男朋友才敢放手一搏的,这会子怎么可能相信,只当是见义勇为的,当即就说,“谁信呀,宁泽辉压根就没男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宁泽辉直接将卓亚明的脸掰了过来,狠狠地吻了上去。卓亚明推了他一下,八成这狗皮膏药太厉害,他没推动,居然也就那么任由他施为了,只是卓亚明顺便就搂住了宁泽辉的腰,仗着自己稍微高点的高度,抓住了主动权。

酒吧里顿时吹哨声响成了一片,各种喝彩的不绝于耳。冯陆呆呆的看了一眼,八成受刺激打发了,扭头就走了。不过摔门声很快就被尖叫声掩盖了。

瞧了这么一出好戏,秦烈阳家的老二也恢复正常了,他直接绕过人群,出门准备回家。结果就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的功夫,宁泽辉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你在酒吧是吧,咱俩换个地方喝一杯吧。”

秦烈阳就觉得有点奇怪,等了五分钟,宁泽辉就出来了,一上车秦烈阳就问他,“你们不是好了吗?”宁泽辉就一句话,“什么好了啊,卓亚明又臭又硬,根本就不会妥协的。”

秦烈阳又问,“那你还……”

宁泽辉哈哈一笑,“摸不着,先吃点利息,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学会给自己点甜头,我都想他想得要死了,难得机会不得下手啊。”他教育道,“我俩那是体位问题不可调和,可他又不是不喜欢我,我又不是不喜欢他,在上床的前提下慢慢调和啊。”

瞧着秦烈阳一脸不赞同,“处男先生,你得开窍啊。”这家伙又开始装相,“得了,我今天不但再次失恋,还得给你当人生导师,你得好好陪我喝酒。”

所以,秦烈阳到家的时候,其实是喝了个半醉的,顺便灌了一脑袋宁泽辉的理论。当然,作为失恋的宁泽辉,已经彻底倒下了,但为了防止上次的冯陆事件,他要求秦烈阳亲手给他锁了门才走的。

进屋的时候都半夜了,他以为黎夜都睡了,结果一开门,又是灯突然亮起,黎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冲着他说,“你回来了。”

秦烈阳其实平时是看不到黎夜的,他说不想多见他,所以他到家,黎夜就会避到屋子里去,事实上,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黎夜唯二次等他,都是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即便再不想去描述黎夜的好,他也知道,这是在担心他。

秦烈阳点点头,“哦,你去睡吧。”

他说完就晃晃荡荡走到了沙发那儿,一屁股坐了下去,揉着脑袋准备歇一会儿然后洗漱睡觉。可没多久,就听见轮椅声向着这边过来,他眯着眼看,黎夜端了碗不知道什么水,眼见到了他身边,秦烈阳就闭了眼,想装睡。

黎夜费劲的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烫。”然后才拍拍他说,“烈阳,烈阳,起来喝口蜂蜜水再睡,要不明天头疼。”他并不想动,黎夜八成没法子了,只能哄着他叫,“小六,小六,起来喝口蜂蜜水。”

熟悉的称呼让秦烈阳慢慢睁开了眼,黎夜带着关心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不得不说,黎夜真是不容易晒黑的人,即便那多年风吹日晒让他变得黑了些,可不过养了两个月,他便又恢复了白净的模样。这样子特别像当年的黎夜。

黎夜瞧他还不动,更加盯着他看,从那双略带焦急的眼睛中,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坐在草席上小声的喘着粗气,黎夜突然将脑袋伸了出来,一瞧他这样,就笑了,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很了然的那种,“哦,原来小六长大了。”

因着那个梦,所以他看见黎夜就特别羞臊,站起来就想跑,却被黎夜拉住了,黎夜冲他说,“害什么臊,你十四了,这正常的,你带了换洗衣服了吗?没有穿我的,把短裤脱下来,我去给你洗了,保证别人不知道。”

他原先跟黎夜睡一张床,在一起洗澡,光屁股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他从来没觉得不得劲过,可从那天起,他觉得不得劲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自己来。”黎夜也随他,洗着内裤的时候,他还问,“你也有过啊。”

黎夜很是正常的说,“有啊,差不多也十四吧。”

秦烈阳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的反应,他低着脑袋想,不知道黎夜梦里出现的是谁?如果……是我多好?

现在,又是这双眼睛,他真希望,时光能倒退十五年,他爸妈永远不来,他永远跟在黎夜后面,即便不读书,即便没有钱,即便也许如今只是个小老板,他都觉得好于现在的生活。

黎夜的左手并不能受累,已经有些端不住了,他看了看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秦烈阳,只能再次叫他,“小六,喝口蜂蜜水再睡吧。”

秦烈阳猛然起了身,在黎夜来不及躲闪的时候,吻住了他的唇。

黎夜唬了一跳,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秦烈阳却就势将人搂的更紧一些,肆意的去亲吻,他想,宁泽辉有句话是对的,他对黎夜的喜欢从不曾变过,他不该将人推出去,他做不到心无芥蒂,可也做不到黎夜跟别人在一起。

宁泽辉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着说梦话,“你想追谁就要努力啊,其他的都是可以调和的,刚顾着自己的脸呢,身边空了怎么不说?等人跑了就哭吧。你别看卓亚明一张臭脸,他也门清着呢,要不他跳出来干什么?管闲事啊。不就是为了不让我跟人跑了,先占下!这世上再大的事儿,都挡不住我喜欢?喜欢不敢上那是怂,不喜欢敢上那是渣……快三十了还是老处男,讲出去都笑话你的……”

第45章

等着第二天一大早,秦烈阳醒来,才想起自己干了什么。

昨天宁泽辉以失恋为借口,硬是拉着他又找了个酒吧喝酒。那家伙大概是处于失意和得意中间,所以显得有些疯癫。

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付卓亚明那个“闷骚的妖精”(原话),简直是绰绰有余,你看他这不是自己站出来了吗?他腰也摸了,嘴也亲了,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人他占上了。

另一方面又觉得那妖精实在是撩人功底太强,又嘟嘟囔囔说了件让秦烈阳皱眉的事情,他说黎夜今天画了一幅兰草图,被柳唐生表扬了,然后黎夜扭头就让小周开车把画送给卓亚明了。他倒是没觉得黎夜能跟卓亚明怎么着,他郁闷的是卓亚明太勾人了,“就黎夜那个性子的人,高兴了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哼一声,居然主动给他送画,你说他多勾人,我要是看不住……”

后面,秦烈阳压根没听,他的心完全在那张画上了,画得好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为什么不送给宁泽辉(这家伙给他介绍师傅)?为什么要送给卓亚明?对哦,卓亚明似乎替他打了电话,而且一直很关照黎夜,一想到这个,他就不舒服。外加宁泽辉那个喜欢就要占,有矛盾再调和的理论鼓动,他开始变得躁动。

他想亲黎夜很久了,十四岁的那年,他就曾经在黎夜睡着的时候,看着他呆呆的发愣。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村子里就有三大爷和王六叔,他们是契兄弟。他原本也是天真的以为,就像是黎夜跟他解释的一样,两个人一起干活一起生活搭个伴而已。可直到他有次意外碰上那两个男人在村后面的小树林里肆无忌惮的亲吻,那剧烈的喘息声,暧昧的情话让他才知道,不一样的。

他们不是兄弟,他们跟夫妻一样,夫妻做的事情,他们都做。

所以,他想亲黎夜那么久,甚至他都能确定,黎夜睡着了,他即便亲了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曾下过口。他只是那么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好看,哪里都好看,但他想等黎夜也愿意了再说。或者,他那时候还筹谋着,少挣点钱,若是他们长大后真的挺穷的,娶不起媳妇,先跟黎夜结个契兄弟,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

这个想法想的时间表不长,可是却太渴望了,如今猛然从最深的记忆来拽出来,猛烈的他都不想承认,自己是多么的急不可耐。

他并没有醉的很厉害,所以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吻不是一般的激烈,他恨不得将黎夜吞入腹中,黎夜应该是惊慌的,这个男人跟十五年前他知道的一样单纯,那张《春光乍泄》的盘他八成还没看到,他也永远都不懂契兄弟是什么意思,甚至嘴角泄露出的声音还在质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他记得自己借着酒劲儿有些肆意妄为,不但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还捏着黎夜的下巴又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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