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自己的原因也有陆俭的原因,两个人的接触只有一开始符合程序,李竞觉得自己在后期是掌握了控制权的那一方,因此实验肯定是完全失败的。实验失败的事实被揭露出来的话,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他们两个又该怎么办?李竞坐在车厢里,咬起了手指甲。
这一天的课程李竞不再有心思听。
颇喜欢李竞的老教授在讲台上挠挠头,平时常常主动回答自己问题的那个黑头发男生今天心不在焉,一直在划手机玩。老教授有点想让他起来回答问题,但想到他的作业和平时成绩,又有些于心不忍。
中午,李竞没有找学长或者学姐吃午饭,而是直接去了疗养院找陆俭。他走得急急忙忙的,连夹在书里的圆珠笔掉了都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总感觉会失去一些东西。或许是很重要的,自己从未遇到过的。正因为完全不知道会面对谁,什么样的审问,他才会非常焦躁。走廊上和李竞聊过天的小护士都被他的架势吓到了,赶紧侧过身子让他通过。
到达陆俭病房的时候,他正在吃一份玉米浓汤,手上拿着一份资料看着。看见李竞冲了进来,他把资料合起来,放在一边的柜子上。
“怎么,怕我喝完了不给你留一口?”
李竞看他优哉游哉,还能笑着说话,内心实际上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理了理头发,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走到一边拉了一张椅子坐到陆俭床前。
“身体恢复不错的样子。下周出院吗?”
“嗯。其实是后天出院。”陆俭把汤递给李竞,让他在汤凉之前喝掉。李竞看着手边的汤,虽然有点想喝,但他还是把碗端走了。
“陆俭,你接到消息了吗?就是审查的消息。”李竞在陆俭身边坐下来。
陆俭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在瑞斯兰的分部里接受调查。到时候会有人接我们过去。你带西装了吗?别穿牛仔裤。”
李竞皱了皱眉头:“不是,陆俭,你完全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就我们俩这个?”
“什么?”
“……我们的关系?”
陆俭往后坐,靠在了一堆鸭绒枕头上,抬了抬眉毛抿了抿嘴。
“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了吗?”
“没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之前不是医患关系吗?虽然我不是学这个的,但好歹什么‘心理医患在生活中不得私交’之类的准则我还是知道的。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就违背了吗?”
“所以你在心虚什么?担心我们关系曝光吗?”
“不是!我是担心……担心……”李竞有些着急,平时胸有成竹的状态完全不在了。
陆俭不易察觉地苦笑了一下,靠近李竞,看进他的眼睛里,说了一句话。
“不要吵,要亲亲。”然后在李竞唇上点了一下。
“……???”李竞一瞬间懵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陆俭慢慢依偎到他的怀里,拿自己柔软的卷发摩挲李竞的肩膀。
“不要怕。不会发生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怕,我也会陪着的,至于他们会问什么,我也大抵清楚。”
“实验都是我做的,数据是我上报的,能有什么问题,我自己当时早就想过了。你要相信我的智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智商,也要相信你自己吧?”陆俭埋在李竞胸口,让李竞无法抗拒他充满温暖的怀抱。疗养院里太冷了,无法被外面的阳光感染。
周一早上九点,李竞去学校递交了请假单,回出租屋换了西装,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地上阳光耀眼的光斑,一边抽烟,一边等来接自己的人。
“李先生?”助手在耳机里呼叫他。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希望一会儿审查的时候,希望您能戴着耳机。虽然您听不到我的声音,我还是希望能以这种形式陪着您。”
“嗯,谢谢你。话说你叫什么?”
“我姓刘,叫我小刘就行。其实我还比您大一点。”助手在耳机里笑了起来。
“那成,听你的,把耳机戴着好了。”李竞在一些事情上比较灵活,毕竟灵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那小刘,等你的服务时间结束了,要不咱们聚聚?”
“可以呀李先生。就是我这里离您比较远,还要劳烦您来回跑。”
“没事。就想见见我这个文武双全的助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的,没问题。那再一次祝您好运。”
对话到这里就被掐断了。李竞站起来把烟掐灭,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他看到,对面的街边驶来了四辆黑色的厢车。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了。
一名一头金发的青年男子下了车,他长得很英俊,也很瑞斯兰。满脸笑容,没有戴墨镜。他操着一口地道的d国平荆片子,询问道:“是李竞先生吧?”
李竞点了点头。
“那请跟我们走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的大汉可没有留给李竞选择的余地,直接拉他上了车。
李竞本以为机构的分部就在苏利耶,没想到进了大厦上了天台直接到了楼顶停机坪。一辆小型军用直升机已经转起了螺旋桨,就等几人了。李竞进了直升机,金发男子坐在了前面小舱里,客气地笑了笑就拉上了窗户。这样李竞就和一大帮雇佣兵挤在了一块,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或许是看自己太瘦弱了,几个兵还戏谑地递了个小点心,用瑞语说让他补补身体。
李竞有点想把点心砸他们脸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飞机上很冷,高空的风一直往机舱里灌。李竞紧了好几次衣服,每拉一次一边的雇佣兵就笑一次。就这样四个小时之后,他们总算到了地方。李竞被冻得嘴唇直哆嗦。
“先生,请问您要来一点热可可吗?”一边的女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是几个不锈钢杯子,里面装着最淳朴的甜品——热可可。
李竞突然想到了陆俭对自己说的话,摆了摆手,笑着说自己不需要。这些杯子里,指不定就放着自白剂呢。千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千百年,无论多少岁都要记住的事情。
不到半小时,李竞和陆俭就坐在了审查台前。虽然李竞被要求把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关机或调成飞行模式,但别在胸口的微型耳机接收器并不能调成飞行模式,所以安检就单把耳内音响拿走了。
陆俭坐在李竞两米外的一张桌子前,两个人只能用余光看到对方。四周的椅子上坐着一些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面孔,也不是当届政要。李竞面前放着一面平板和一个小型话筒。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的实验审查数据将不会公布,这里进行的审查将是一次非正式的,非公开的会议室调查。”一名黑人走到两人桌前,“下面开始进行审查。”
“实验方陆俭,你可知道你的实验被指作假?”
“我知道。”
“你可在实验中加入自己的情感?”
“没有。”
“你可有严格遵守实验步骤,没有出一丝差错。”
“最后两个时期过渡衔接过快,其余没有。”
“你可在与被实验方分离之后做到完全对被实验方不闻不问敬而远之?”
“我在一年多里走到了另外一个半球,所以我想,是的。但是他最后找到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离开他?”
“因为,我想我是爱上了他的,所以我做不到。”陆俭表情毫无波动,用通用语字正腔圆说出了这句话。李竞忍不住看向他。
“那么你是在何时爱上他的?请不要忘记你说过实验中你并未掺杂私人情感。”
“应该是在我离开他的一年里的时间。我作为一个高智商情商达不到普通人标准的人,是他教会了我很多普通人的情绪感受,我是在回忆中慢慢爱上他的。”
下面有人忍不住用鼻子笑了一声。
“那么请问,您要怎么解释这些数据?”黑人说着,把一些数据调出来,放大给除了李竞的所有人看。
☆、箱匣之中:焚烧晶体(完结)
陆俭低头看平板,慢慢脸色有些变了。李竞觉得莫名其妙,低头也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脸色也变了。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是自己和利米的。同时调出来的还有利米的真实信息。“利米”一开始是由一位d国男性申请的,随后交给了一位乌里欧斯女性使用。这两个人,就是陆俭和他的小女佣。小女佣甚至用自己的私人账号问过陆俭需要聊些什么话题。
李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俭。陆俭没有看李竞,却抬着头平静地看着黑人。
“没错,我爱他,当然想要通过任何方式了解到他的想法,他的情况,这都有错吗?”
“我做不到放下一切来和他坦诚,我就不能用别的方法来接近他吗?”
“请问诸位,你们有看到我在聊天中透露过半点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或是真实信息吗?就连我的女佣使用的身份也是伪造的。”
“所以这根本没有问题,我只是使用了一种相对简便的方法,我也可以使用线人,但是我没有。”
“请问这违背了什么吗?”
黑人皱着眉头不说话。
“是的,你违背了。你违背了实验方的职业素养。你不应该爱上你的被实验者。无论什么时候。”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他说完之后,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认同了这个观点。
“好的,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接下来请两方选择屏幕上的问题答案,是或不是。”黑人恢复了自信的神色,说道。
李竞低头看面前的平板,上面很贴心地用d国文字写着问题。一共只有两个选项,是或不是。
乍一看是非常普通的实验过程描述问题,第一阶段怎么样,第二阶段怎么样,你怎么样,他怎么样,但李竞知道这中间必然会有蹊跷。可是他根本看不出来啊。他是被实验者,所能回忆起的都是实验中的细枝末节,大方向的实验步骤看是看过,但具体操作自己并不清楚。
关键是,陆俭让他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那么按照实验过程老实选择就可以了吗?李竞抬头看了一眼陆俭,他皱着眉头,也在做选择,神情严肃。
李竞抬起手,刚想开始选择,这时他瞥见扣在领带上的接收器从内侧在微弱闪着光。这个角度只有他能看见。李竞心生疑虑,把手放到否上,接收器的闪光顿时变成了红色。
……莫非是在教我怎么选?
李竞选了这道,下一道把手放在了是上,偷瞄了一眼接收器,这次变成了红光。所以应该选择白光的选项?他看了看题目,觉得选有白光的选项更靠谱一些。一共也就几十题,每一道都要慎重,李竞感觉到有汗水划过眼角,他却不敢抬手去擦。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个人都选完了,陪护人员递给两个人一人一块毛巾,让他们擦擦汗。高处悬挂的强光灯真的很蒸。李竞道了声谢,拿起毛巾把脸上的汗抹掉了。
结束审查之后暂时还不会出结果,也不会马上放行,两个人将被领到单人房内隔离,直到出结果之前两个人都不能再见面。虽然这段时间也不算太长,大概就两三个小时,但由于不允许与外界联络,李竞又紧张又无聊,一直问看守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看守小哥皮笑肉不笑地问:“打牌吗?”
李竞摇头:“我不会。”
“那我估计就没办法了。”看守耸了耸肩,“等下,我记得沃特似乎有书可以看。你等等。”
过了几分钟,看守拿了本瑞语版《乱世佳人》进来,李竞:“????”
“你们这里的人还真复古文艺啊,看这个。”
“阿不,我看不懂瑞语,说到底这整个基地里就只有沃特特别喜欢瑞语书。你知道这是本什么书吗?”
“……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李竞把书放到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万宝路,扔给看守一支。
“你有火吗?”李竞问他,看守点了点头,掏出防风打火机给他点上。李竞把窗户打开,防止烟味触动烟雾警报。
男人之间有了第一支烟,话题就好展开了。
“伙计,我见过许多被捉来审查的,但因为这实验被捉回来的倒还是第一例。”
“哦?这话怎么说?”
“这什么实验,结果无非就两种,成功或者失败,哪有审讯实验人员的?据我所知,就我们这地方,关着至少四个实验失败的例子,其中一个,我倒不怕和你讲,”看守把声音压低了些,“实验人员是自己的父母,结果他把父母杀了逃了出去。”
“我看给你做实验的小哥很好说话的样子,所以你们这一例挺难界定的。你看你也不像是失败的样子,可你最后还是爱上了他不是?”
“这个我也控制不了,你说,爱上一个人能有选择吗?”
看守笑了:“怎么不能选择,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心都没法掌控,那人生也太容易被左右了。不过你也没法选择,这毕竟是个实验。”
看守满脸玩世不恭,他拍了拍李竞的肩膀。
“无论怎么样,你们俩要想在一起,一定会要做出点牺牲的。”看守摸摸后脑勺,“好像和你说太多了。还有烟吗?”
李竞把剩下的半盒递给了他。看守很高兴,对他竖了竖大拇指。李竞看着桌上的《乱世佳人》,心想在这种的情况下,读一读这些书似乎也不错。
三个小时之后,之前接李竞的金发男子走了进来。他依旧满脸笑容,只是这时候笑容变得索然无味,敷衍了起来。
“李竞先生,很抱歉告诉您,由于实验的失误,您这一例实验是失败的,给与您的奖金我们需要收回,并且连带您的特权。”金发男子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我们将在十分钟之后送您回去。”说完他就准备往外面走。
“等一下,陆俭他怎么了?”李竞拉住了男子。男子低头看着李竞拉住自己的手。
“对不起。”李竞放开了他。
“陆先生情况有些特殊,需要留下继续接受调查,您不用怕,不会做什么的。”男子掸了掸衣服,“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陆先生,就还你一个什么样的。”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房间,只留下门口的看守和李竞面面相觑。
来的时候四个小时犹如在地狱,回去的时候时间却像梭子一样,瞬间就滑走了。他坐在飞机上等待着。来的时候坐的是军用直升机,离开的时候却坐上了小型私人客机,但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依旧非常冷淡。他苦笑了下,想想也知道为什么。
可能这一回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还有那张可怜巴巴的文凭,回去d国又能干些什么?总不能回去找自己那冷言冷语的母亲吧?他揉揉眉心,尽管如此,他还是带有着一丝期望。
飞机准时降落在了苏利耶国际机场。天气一如既往,晴朗异常。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上,就算只有十分钟,他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有些泛红的双目。陪同人员只把他送到机场大厅入口,什么也没和他交代,只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他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出入口,目光垂了下来。
把墨镜拿下来放进风衣口袋,他想要打电话,突然想起来手机早就没了电。旁边有简易充电站,但是他根本不愿意走过去充电。他突然很害怕,到底害怕什么他也不清楚,那种失去了珍宝的感觉让他无比惶恐。
或许应该就马上买张机票返回d国?
“喂,你在想什么呢?”
他瞬间抬起了头来。
李竞在三米开外,对他笑着。那是他许久没见过的,一个灿烂如晴天的笑容。他左手拎着包,右手插在口袋里,全身散发着放松的气息。
陆俭没忍住,开始睁着眼大颗大颗流泪,他的表现让李竞吓了一跳,赶忙走过来捧起他的脸颊。
“哭什么呀,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摸摸我的脸,再不行捏捏我腰也行,就这一次哦。”
陆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嗯?我为什么不来?”
“我对你做了这么多事,这么多坏事……”
李竞把他抱进了怀里。
“你说错了,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换个人来看,说不定不能接受你的行为,但是我能。”
“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一切。所以啊,你也不要客气,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都可以。”
陆俭差点要笑出来,却立马想起自己还一脸鼻涕眼泪的事实。他抹了抹脸,下定了决心,对李竞说:
“那我要你的余生,可以吗?”
李竞放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就在这个晴朗的阳光可以透过的半透明大厅,无数来来往往的人面前,单膝下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陆俭那颗智商高达250的脑子此时也完全当机了,他呆愣愣看着有些腼腆地,跪在他面前的青年。
“虽然有些突兀,”李竞慢慢打开盒子,“陆俭,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戴上吗?”
这时周围有一些好奇的人已经开始怂恿陆俭接受李竞,他们吹着口哨,小声说着祝福的话语,友善地笑着,还有人解释道:“年轻人,瑞斯兰在上个月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啦!”
陆俭似乎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从他的唇角,慢慢地慢慢地生长出来一个巨大的笑。这个笑是这么美,周围一些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远处一个弹吉他的小哥忍不住走过来凑热闹,低头想了想,弹起了卡农来,一边弹还一边撺掇周围的人。这么抢镜的表演并没有影响到人群中的两人,一个人跪在地上,一个人站在对面,时间在他们周围越走越缓,有停下来的趋势。
不过陆俭还是迅速地说出口了,嗓音比任何时候都干净清澈。
“当然,我早就是你的了。”
本来你完全可以离开的,可是你回来了。
本来你完全可以抛弃我的,可是你没有。
本来你完全可以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的,可是选择了我的身边。
我们上过45次床,一起吃过136次早饭,79次午餐,104次晚餐,我同你说过3次“我喜欢你”,0次“我爱你”,你在我面前笑过,我在你面前哭过。我曾2758次有过放弃你的念头。但你却想要和我在一起。
这种万分之一的几率,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会让人如此幸福,幸福到想要放声大哭。我是如此的不完美,甚至有些卑劣,你却愿意引导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我只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常人才有的东西,你却给了我常人所期望的全世界。
你是全世界。
要说到为什么李竞会这么急着结婚呢?
其实背后也没什么大的理由。
李竞从基地返回苏利耶之后,因为不知道陆俭何时才会被释放,整个人都瘦了三斤。他在审问会上得知了陆俭对自己远距离监控的事情,还是相当吃惊的。他以为一直都只有自己在考虑对方的事情,没想到陆俭也是一样的。他做的事情没有比陆俭高尚到哪里,所以也不存在要不要原谅这一回事。
他直接上线问利米她是不是陆俭的手下,利米先是发了一连串惊吓的表情包,然后很干脆地承认了。
李竞想也没想,直接一个视频对话请求发了过去。利米三秒之后就接受了。
接通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秀气的蜜糖发色女孩,她的眼睛很蓝,鼻尖上还有一些小雀斑。她对李竞笑了笑,李竞注意到她头上还戴着白色的发网,是很朴素的女佣装扮。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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