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浮图作者:白墨楼
第12节
“我们困在这里了……”白沧河哆哆嗦嗦的,连声音都被风吹的发颤,“走不了。”
“这样?如此甚好,我们正好可以帮你们出去。”那人笑起来,“大家同为灵修,相互搭把手,也算多个照应。”
“灵修?”
那人见得白沧河眼里懵懵懂懂,不由得失笑:“你不知道么?是了,你娘亲既然说不得话,你不知道灵修也不稀奇……你只需知道,刚才我破掉的那道,就是灵修的手段!”
白沧河蓦地张大嘴巴。
他眼里还挂着泪,嘴巴却张得圆滚滚的,衬着一张雪玉似的小脸,看在那人眼里,只觉得分外可爱。
再看那孩子的娘亲,便是男子自诩眼界甚高,此刻也是心神一荡。
唯见冰姿雪貌,眉目似漆,鬓发散乱,并不掩倾城姿容,反若春江潮水连岸起,天涯明月共一时。白衣泠泠,如照三秋寒潭,一派清冷硬生生将山间日华压了下去。
平生见惯美人,皆不如眼前三分之姿。
傅少棠被他看得心中火起,眉头微蹙,拈石的手便要一动。偏偏这时候白沧河紧紧压住他手腕,好奇道:“你们要是去何处?”
“自然是小镜湖!”
“小镜湖?”
“小镜湖的辛夷花会,广邀天下少年英雄前往。”那人朝他一笑,仔细解释,“沧陆上稷下大比隔得一年便要开始了,历来在此之前,都有一场少年英雄之间的大会……听闻这次小镜湖苏湖主也会退位,这等盛事,大家都想去瞧一瞧呢!”
白沧河心里其实明白,却一定要做出不懂模样,但他人小,因此也勉强糊弄了过去。挠了挠下巴,忽然道:“小镜湖……我好像听我爹爹说过,是那什么劳什子澜水……”
“不错!正是澜水之畔!”那人拊掌大笑起来,“沧濛澜水,正是小镜湖所在,听说这几日陆续都有少年英侠赶去……小家伙,你既然听说过,那你爹爹,又在哪儿呢?”
“我爹爹……”白沧河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顾雪衣游到那矮崖下面去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设下的水蜃已经被人破掉了。他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飞身而起,便听到孩子清脆笑声:“啊,我爹爹上来啦!”
白晃晃一团影陡然撞进他怀里,手心也被捏了捏。孩子脑袋在他身上不住乱蹭,最要命的是他口里的话。
“爹爹,爹爹,你终于回来啦……我和娘亲等了你好久呢!”
顾雪衣满心错愕,化作一脸木然……
那男子早已注意到他,此刻不过确认他身份。方才这人陡然浴水而出,未受半分洪流干扰,再看他身上衣衫,未有水渍,洁净如旧,分明便是一灵修。
眼前少年眉目清秀,容貌虽不及那端坐丽人,但一身烟水云气浩浩渺渺,亦是脱俗。先前那“水幕云华”想来便出于他手,观其容华,说不得便是哪方水系世家子弟。
值得拉拢。
那男子便笑起来:“我是云阳赤峰峡的子弟云彦,不知道小兄弟出自哪一家?”
云阳赤峰峡是什么……
没听说过……
顾雪衣心里嘀咕,却不妨碍他嘴上胡诌:“我是君山林家人,前日里与拙荆携幼子出游,没想到路上遭遇了些意外,因此被困在此处。”
顾雪衣心里一声哀叹,怎的都没想到,自己不过下水些会儿功夫,几人的角色就颠倒城了这样。
在他回来前白沧河就开始胡诌,此刻他不得不顺着接下去。现在,他是君山林家幼年时便被带出学艺的子弟林怀棠,地上躺着的是他同门师姐傅轻衣,那古灵精怪的孩子便是两人的幼子林沧。傅轻衣虽然是他师姐,修为却没有他高,强自凝聚了一个“水幕云华”害的自己走火入魔,是以才留在了原处。
顾雪衣搀着傅少棠向前走,心里早将白沧河这死孩子骂了千万遍。前方那女子回头过来,眸带迟疑,终向他抿嘴一笑:“林公子,你这般搀着你娘子不便,可需要我帮忙?”
瞳中有异光流转,倏忽而逝,然而顾雪衣早已捉住,哪里有不明白的。先前他越水而出时,就已经察觉到了。
这女子,竟然和他一样,是不折不扣的鲛人!
绿云掩嘴低笑,触得傅少棠眼神,终于止住笑容。她早就认出来,这傅轻衣是自己在萍中渡上遇到那人,却并没有说破。绿云将傅少棠手搭到自己手上,目光却越过他,直直瞧向了顾雪衣。
白沧河却怕大祸临头,脚底抹油,直接跑到了前面去。
如此一来,云彦与白沧河行在前面,顾雪衣、傅少棠、绿云一行人走在后面。白沧河一路走,一路便与云彦搭话,却打探出来,原来他们并不是只有两人,前面还有十几人,与他们俩同行。
顾雪衣闻言心头一跳,说不得便要趁着此刻人烟稀少告辞,偏偏云彦说他妻子病弱,孩子年幼,根本照顾不过来,与大家行的一路,正好多个照应。顾雪衣说不过他,又怕再做拒绝惹人疑心,因此只能勉强答应。
他走在后方,终于还是觉得不妥,便想要趁其不备,强行出手。这时候绿云却朝他摇头,做出手势,示意云彦身上修为,不是他能够一击便倒的,因此便只有作罢。
走走停停,终于在那山间找到大队人马,还未走进,便听得一阵说笑:“云小子终于回来啦?啧啧,看看带回来什么?哟,好俊一个小童子!”
云彦一声笑骂:“这是林氏夫妇,出了些意外,我想着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因此便搭把手……”
那群人听了,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反而冲着他挥手,叫他赶快过去。
“哟……云小子,快过来,看看我们捡到了什么?”
“什么好东西,叫你们高兴成这样,莫不是捡到了九天玄铁不成?”云彦听着,一边大笑着走过去。人群中有人冲着他摇头,神情颇为得意:“……虽然不是九天玄铁,但也是好东西。云小子,你过来,你可曾见过这般奇特的宝剑?”
原来云彦与绿云两人去水边时,他们却在下游捡到一把奇特物事,非金非石,非木非玉,形如长棍。众人或信或疑一试,却见其刃一侧削铁如泥,方知是把神兵利器。
傅少棠原本不欲理他们,却在此时陡听见“铿然”一声。
神兵流离,遇主而鸣。
傅少棠蓦地驻足,恰与顾雪衣转头目光对上,不过刹那,已是心意相通。
春水别。
没想到他们昨天夜里在河里丢掉的春水别,居然被这群人捡到。
这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了。
当天便从湘水边群山上下来,住到了一个小镇里。这时傅少棠才知晓,他们一夜漂流,仍然没有脱出白蘋洲范围。不过这里已经过了湘水的入江口,真算起来,应当属于沧澜江,只不过还处在白蘋洲范围之内。
云彦这一群,竟然有二十多号人,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灵修门派子弟,聚集在一起,准备去小镜湖辛夷花会。傅少棠思忖过来,小镜湖现下能治一些灵修伤势,说不得,便是这些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他被白沧河说成是口不能言,又被那孩子扭曲了,竟然说成了是红颜,因此不得不避着众人,一切都交由顾雪衣去应对。
☆、第57章合纤秾
当日下山后因着他们自称是夫妇,是以分到了同一房间。白沧河耐不住寂寞,与顾雪衣一同出去了,因此便留傅少棠一人在屋内。
两人出去才不过一会儿,门却又被打开。然而折返回来的并不是顾雪衣,却是那在河边见到的鲛族女子,绿云。
“这位姐姐说话不便,我过来瞧瞧她。”绿云一边与外人说笑,一边却稳稳地扣上了门,莲步轻移,身姿袅袅,一步一步行到了床榻边来,唇边笑意未收,便在那床边坐下。
女子身影不偏不倚,恰巧,挡住了外间一扇大门,杜绝所有视线。
“傅公子。”绿云唇边含笑,声音却极清晰地传到了他耳中。
傅少棠冷冷看过去,绿云登时面色一僵,唇边笑意不知不觉收敛,却忽而又娇笑起来:“哎哟……傅姐姐怎的这般羞涩,绿云一句话也还未说,便已经不理我了。”
前后两句,称呼大不一样。傅少棠这时听出来,绿云先前不知道是用什么秘法将声音传到了自己耳内,而其后一句,却是故意在房内说的大声。
他沉默看着绿云,不知道这鲛族女子究竟是什么想法。
现在想来,湘水边上的那时,绿云分明已经发现了自己和白沧河,却故意当着没看见返回,若不是云彦斜插一脚,自己三人此刻与他们一行人应当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虽然不知道当时绿云为何视而不见,但至少从此事上来说,可以算是友非敌。
绿云又道:“傅姐姐怎的不说话,可是渴了么?噫,我忘了,你嗓子不便,说不得话!”
她突然从床边站起来,走过去端了盏茶,回来递到他唇边:“傅姐姐可是渴了,要喝水么?”
她笑容甜美,并不似初见时模样。然而久久端着,见得他不喝,眼里就露出几分哀求色彩。
傅少棠心中一动,便就着她手,将唇凑向茶盏,然而茶水甫一入口,却立时呆住。
“鲛族绿云,你是何人,沦落到此?云彦拾得之物,是你所有么?”
不过一口水而已,然而入口刹那,却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傅少棠蓦地抬眸,却见绿云臻首低垂,明眸半阖,却直直的盯着他。
“这是鲛族秘术,以水传音,只有你一人能听到,不必慌张。”
那句话消散之后,却紧接着响起这么一句,却将传承、秘术都说的明明白白。
不知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却让她如此大费周章。傅少棠沉吟些许,终于微不可见的点头。
绿云蓦地一笑,却反手将这盏茶水泼到他衣服上。傅少棠行动不便,还来不及阻止,却听她声音十分慌张:“哎,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不小心……”
然而那水并没有渗到衣衫里去,反而被不知名劲气牵引,无声无息汇聚到一处。女子纤纤细指于上空虚虚一点,傅少棠袖上水流竟凭空里消失了。
这番控水手法见所未见,以前所见灵修无不是以水为攻击手段,何曾有人做这些微末小事,他隐隐觉得身上衣衫有些波动,然而又说不出究竟源自何处。
莫不是那盏茶?
绿云这时候又说话:“你且等等,我去给你取一身自己的衣裳过来……我害的你的衣裳湿了,也总要给你赔个不是。”
她蓦地起身,急忙向外行去。傅少棠凝神细听,果然又听到了一道呼吸。若是他功力全盛之时,早就应该发现,也就他现在真气全失,过了这么久才听见。
不多时,绿云又回来,手上却是取了一套白色衣衫。傅少棠满目僵硬,若是他是灵修,只怕那衣服已经被他目光烧穿了几个洞,偏偏绿云还将这身衣服放到了他旁边。
绿云秋水妙目此时转过来,与他相对,傅少棠目光渐冷,然而她却是夷然不惧。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绿云面容笼上盈盈笑意,身形一转迎向门前。
顾雪衣恰恰入门,与她一个照面,两人一番交谈,便步入了屋内。
见得床边放着的崭新衣衫,顾雪衣将手伸上去,却是一怔。
傅少棠以目光询问他。
此时绿云离开,先前听到的另一道呼吸声也消失。白沧河伸手戳了戳那衣服,眼里十分好奇。顾雪衣打量了四周些许时候,终于给他解释:“这是上好鲛纱做的,穿在身上……可以掩饰一些瑕疵。”
傅少棠蹙眉。
“……少棠,你的身形与女子相比太过高大,便是以江湖儿女身材高挑来说,也不太相符。这身鲛纱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迷惑人的视线,使你看上去更像……更符合你的身份。”
顾雪衣说到后面生生转了言辞,但是傅少棠哪里听不出来?因此眼神转过去,就冷冷地瞥了白沧河一眼,直看得这孩子汗毛倒竖,忙不迭的跑到一边。
顾雪衣看的想笑,又实在是怕惹恼他,终于摇摇头,对他说道:“……也不全算是坏事。我刚才听他们说,他们要找两个人。”
傅少棠心神一动。
“太始门下的,委托他们去找两个人。一个个子高高的,擅长使剑,估摸着应当是名武修,炼气左右的修为……另一个却是个少年,不懂半分功夫,跟在前面那男人身后。”
傅少棠几乎是立刻间就猜到了他说的究竟是哪两人,君山巅顶上,他放了那些太始门人一条生路,没想到她们竟然还不罢休。
白沧河眨眨眼睛:“对哦,我也听到了,她们要找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一个剑法很厉害,另一个对修炼一窍不通……要是找到了,就将消息告诉她们,太始门下会有重赏。要是不慎起了冲突,提头颅去见,也行。”
他少有的将这番话说得清清楚楚,原来这群人竟然是和西极太始有瓜葛,在湘水下逗留,是为了寻到傅少棠与顾雪衣,取他二人的性命。
恐怕太始门人也并未将两人真正身份说出来,否则,这群人绝对不敢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小……怀棠哥哥,他们不怕杀不了那两人,反被杀掉么?”
顾雪衣莞尔一笑:“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风水轮流转,若有重金相酬,又不告知真实情况,自然有人会放手一搏。”
白沧河似懂非懂,点点头,忽而狡黠笑道:“我们是三个人。”
“是。”
所以,暂时可以洗清怀疑。
这群人全是灵修,沧陆上号称炼神以下,武修均不是灵修对手,是以他们定然对悬赏中的两人多了一分小觑。顾雪衣方才所见便是如此,众人言谈间,似是根本不将那两人放在心上,只是因为太始的悬赏,是以才在此处逗留。
然而这对他们却是好事。傅少棠春水别在他们手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离开,只得等他真气恢复一成,再作打算。
然而如此一行,无疑是火中取栗,稍有不妥便会引火烧身。
白沧河年龄尚幼,傅少棠真气全失,三人身家性命,全数都系在了顾雪衣一人身上。
傅少棠只能装作身体不便,自己躲在马车上,而由顾雪衣出去周旋。他心里不放心,便将白沧河也打发了出去,到最后,却是那群人里的绿云,与他同坐在马车之上。
这几日连续运功,都没有丝毫好转,绝不可能是心法的缘由,说不得便是人为。
绿云时常以茶水来传音,他便蘸着茶水写字,如此来做交谈。
这一日绿云问他,他便终于将自己情况说出来,绿云略作沉吟,却吐出三字:“玉堂春?”
傅少棠想不到,从绿云口里,竟然会听到玉堂春之名,然而在君山巅顶上,他的确取了一枝。
难不成他此刻真气无法流转,却和玉堂春有关?
绿云又给他斟了一杯茶水,其中意思,却是说她需要去打探打探。傅少棠知道自己身上异常的答案,十分有可能在这群人身上,因此便由着绿云出去。
这几日,他们却是沿着沧濛江上行,向着澜水而行。傅少棠向来冷漠,然而以前他有一剑在手,又是渊山传人的身份,许多人有自知之明,便不会来骚扰他。而到的现在,路上这些灵修,却是有意无意朝他搭话,即使知道他不能说话,也依旧乐此不疲。
白沧河先前还耐不住寂寞,闲的出去跟顾雪衣一路,到后来直接被顾雪衣给扔回了车厢里,无论如何都不准他出来一步。
他初时还呶呶不休,直到有人望着他的手,露出若有所思神情,才终于知道害怕。
这时候傅少棠见状,直直将他抱到了怀里去,这样,才终于将那人的注意力转移开。
这人名为王阳,应当是哪家小门派的灵修弟子,修为不过是炼精期,然而眼力……却胜出了其他人许多。
这时候王阳瞅了瞅,正巧顾雪衣走过来,他便凑过去,冲着顾雪衣说了一句。
顾雪衣闻言面色都不变,只是挑挑眉毛,摇了摇头。
王阳也不追问,笑嘻嘻的便离开了。
然而顾雪衣走过来,却冲着白沧河,脸色陡然的一沉。
“林沧,你是不是又去卖弄了?”
☆、第58章开复谢
白沧河缩在傅少棠怀里,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
顾雪衣不言不语,只直直的看着他。
他目光并不如傅少棠那般压迫,然而白沧河看着,却觉得和傅少棠不相上下,嘴巴抿了抿,努力将自己藏在傅少棠怀抱里。
“小……娘亲,我什么都没有做,他说什么了?”
顾雪衣一言不发,目光只朝着白沧河手上一转。
小家伙登时一个哆嗦,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要说,也就是他玉佩掉了的时候替他捡了起来……啊呀,他我想起来了,他摸到了我的手。”
白白嫩嫩的手臂从衣袖里探出,圆润如藕节。五根手指软软绵绵,一戳就会陷下去一个小窝,看上去和一般孩童并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实际上,区别……很大。
顾雪衣几乎可以肯定,王阳已经看出来了白沧河手的异常,只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这孩子的手,分明是先天之灵,要是没有自保之力,又被图谋不轨之辈盯上……后果,几乎不堪设想。
“不准出去了,知道么?”
顾雪衣压抑不住心中恐惧,忽而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
傅少棠面容淡然,只将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白沧河的脑袋。
他用手蘸了些茶水,在榻沿写下四字:“替他入门”。
顾雪衣一惊,便是白沧河,也是一呆,两人都齐齐抬头望他。
半晌,顾雪衣苦笑道:“我学的,他学不了。”
他是鲛族,学的都是鲛族秘术,必须以鲛族血脉作为基础。然而白沧河却是碧空涯门下,自然日后有月尊者风辞给他开窍,月脉心法,和鲛族,大相径庭。
傅少棠摇头,又伸手在榻沿写下另外四字。
“殊途同归”。
形势危急,容不得再做犹豫,白沧河这般没有丝毫自保之力,若是傅少棠全盛之时,自然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然而现下,三人里只有顾雪衣能够出手,便只有教他自保手段。
傅少棠又指了指白沧河的手,写下另外两字:“河堤”。
那日在河堤之上,他便自行引动了灵气,此时已经是具备了入门的条件。大凡灵修,炼精之前,所学的左右也不过那些灵气流转之术,鲛族如何,月脉又如何?大不了以后,让风辞替他将经脉都洗一遍。
白沧河在一旁看得十分紧张,心知他们此刻交谈,便关乎自己是否能够立时修习灵力。最后顾雪衣蹙眉,却是叹了口气,分明默许,这孩子登时便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