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青年道士小心地撤下自己的刀,缓缓退后。
靓仔,谢了。青年道士握起拳头,放到季思危面前,脸上是劫后余生的释然:欠你人情了。
季思危握拳与之一碰,笑了笑:少废话。
秃头阿伯这才发现自己捏了一手汗,不由得感叹了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还没歇上一歇,那两具盔甲又发出了些动静,抬头一看,只见它们正在运转指套,不过一会儿就冲出禁锢。
糟糕,这两货戾气太重,符压不住。
青年道士把刀竖在身前,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尽全力。
那两具盔甲重新站了起来,转头看着青年道士和季思危,抬起剑
两道流光忽然从背后的长廊里射出,在半空中分开,分别射向两具盔甲的面具的眉心处。
死扑街,我竟然敢欺负我师侄!
人影一闪,来者竟已经去到两具盔甲面前,手上拿着什么武器疯狂地攻击它们!
又要威又要戴头盔,我这就送你们去投胎
他手中的武器散发着一阵红光,在这种猛烈的攻击下,那两具盔甲身上的戾气渐渐变弱,眼中的幽光消失。
没了戾气支撑,盔甲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来者这才站了起来,转头看着季思危,笑着打了声招呼:嗨,靓仔又见面了。
季思危惊讶地睁了睁眼睛,脑海中的某张脸变得越来越清晰这个人,竟然是在门口给自己发传单的大叔!
而且传单大叔手上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只拖鞋!
传单大叔把拖鞋扔在地上,穿好,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师叔,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青年道士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满。
不好意思啊嚣嚣,我本来准时到了,但途中助人为乐帮别人发了发传单,然后下雨了我就回家收衣服了,顺便去收了收两栋楼的租然后就来晚了
传单大叔嘿嘿地笑了起来,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连笑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的。
师叔,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嚣嚣!叫我叶嚣!
大名为叶嚣的青年道士对着他师叔竖起了刀。
好吧,嚣嚣。
传单大叔笑着把他的刀按下。
季思危看了叶嚣一眼:冒昧问一下,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深夜?
叶嚣皱了皱眉,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季思危:一定是因为生你的时候太饿了,刚好想吃夜宵,就给你取了夜宵这个名字。
传单大叔夸张地鼓了鼓掌:猜对了,要不是我拦了一下他爸妈,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叶叉烧了。
传单大叔按下叶嚣再次竖起的刀,看向牌坊里面,带着笑意说:该办正事了。
办完正事,去吃宵夜,我请客。
第27章尸骨堆
师叔且慢,我突然想起,你刚刚和他说又见面了,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叶嚣收起黑色长刀,看着传单大叔,一脸不解地问道。
噢是这样,我帮一个阿婆发传单的时候见这个靓仔命格不凡,就给他发了几张传单
传单大叔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些符纸就是大叔给我发的传单。季思危把剩下的符纸拿出来,笑了笑:大叔说得对,这些传单确实有用,幸好有它们,我才能顺利来到这里。
难怪我觉得这些符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盲猜也能猜中驱动符纸的咒语。叶嚣啧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传单大叔:你那么小气,居然会免费送一把符给第一次见的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合眼缘就送了呗,不过传单大叔话音一顿,指了指叶嚣被盔甲鬼划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师侄你不觉得冷吗?你们年轻人的时尚我也是看不懂了。
叶嚣克制住再次想抬刀的冲动,默念五遍尊老爱幼之后,语调温和地和传单大叔说:我有一件正事要跟你说。
传单大叔点头:说。
这个靓仔在这里吃了假死药,现在中了诅咒,正在慢慢变成活死人,连影子都没有了。叶嚣扬了扬下巴,示意传单大叔看向季思危,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你有没有办法解他身上的诅咒?
还真的没有影子了,身上有生气,不像吃了假死药传单大叔慢慢眯起眼睛,目光巡了一圈,最后落在季思危染血的手指上,了然道:原来是露了血光,这就解释得通了。
道长,这个后生仔还有没有得救?
秃头阿伯幽幽地从季思危的轮椅后面探出头来,一脸忧愁地看着传单大叔,眼里尽是担忧。
只见过怨鬼害人,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怨鬼担心人安危。
叶嚣挑了挑眉。
你还得修行呀,鬼和人没什么太大区别,也分善恶。
传单大叔笑得两眼弯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踱步至秃头阿伯面前,抬起双指,与秃头阿伯的脖子齐平,在空中虚虚一点,声音浑厚沉静:金光速现。
秃头阿伯以为传单大叔要顺手把自己收了,害怕得后退了几步。
一股柔和的力量以传单大叔的指腹为中心波动,一束淡淡的金色光芒自指腹中射出,落在秃头阿伯的脖子上。
金光像一根绳索,温温柔柔地绕了秃头阿伯的脖子一周,被新娘鬼用血线勒得凹进去一圈的勒痕渐渐消失。
变得透明的身体也慢慢恢复正常。
带着伤去投胎,下辈子要吃很多苦头的。
传单大叔收回手,看着秃头阿伯变得越来越清晰的身体,满意地点了点头。
秃头阿伯还在状况之外,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实质化的手,连忙抽出挂在脖子上戒指。
它恢复得完好如初。
秃头阿伯发出土拨鼠尖叫,不停道谢,激动得差点把传单大叔抱起来转圈圈。
季思危知道这枚戒指对秃头阿伯多重要。所以完全能理解他的喜悦,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师叔叶嚣皱起眉头,指着被传单大叔遗忘的季思危说:时间宝贵,你要救的,是他。
道长,你神通那么大,快救救后生仔吧,他要是有事,我实在良心不安啊。
秃头阿伯期待地看着传单大叔。
传单大叔挪开目光,再次看向季思危。
季思危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白衣被鲜血染红了大半,毯子上的小木偶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煞气,这些气息混合掺杂,围绕着季思危,却没有遮掩住他身上干净的书卷气。
大叔,我还有救吗?
缄默了一会儿,季思危对上传单大叔的视线,眼里一片真诚。
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传单大叔闭上眼睛,屈指算了半晌,转身指着木牌坊说:进里面去吧,时机到了,救你的东西自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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