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中,荷月正忙着给人做承诺好的桂花酥,忽听殿门方向传来啪啪的砸门声响,她一惊,随意的将手擦了擦,也不敢过多耽误,大步出了小厨房。
这位大人话音未落,荷月的视线就蓦地落在了身后两位太监手中的拖着的人身上。
入目所及人衣裳与那淋淋往下淌着的鲜血的瞬间,眼前一黑,她整个人差点直接给晕了。
世子,小世子,小世子
床边木盆中的清水早已化作了血水,荷月看着床上烧的满面通红,神志不清的江靖越,眶中的泪一个劲的往外涌。
今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去请个安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小太监只是将人扔给自己,说是被皇上禁足了一个月,其它一慨没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只留得荷月一个人将人拖进房间帮人清理。
而当她为人拭尽一脸的鲜血,在看清那一片暗下的被打的肿胀不堪的脸时,荷月的泪是再也没忍住。
迷迷糊糊间,江靖越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哭着在唤他,他记得这个声音,这是自他进宫起就对他最好的荷月姑姑的声音。
他想睁眼看看对方,可眼皮却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怎么样都睁不开。
他想就这么睡过去算了,好难受,就这样睡过去算了,但放在床边的手背上却一滴接一滴的感受到了温热的泪珠。
如果他一直不说话,荷月姑姑一定会吓坏的吧。
想到这,江靖越硬是撑着最后还剩的全部力气张了下眸。
没事
听到这微弱的两字,荷月满蕴泪意的眸中一喜,然而还不待这份欣喜持续一秒,她就感床上的人再次闭眼,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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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目前真的是小白花呦~
第62章尊师重道的重要性4
呜世子,小世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荷月哭的有些狼狈的崩溃,虽只有短短时间的相处,但她却总忍不住将这纯良的孩子当亲弟弟一样疼,虽然她知道自己没这种资格,但她内心中真的一点也不希望对方出事。
瞧着人面色的愈发通红,荷月抬手抹了把泪水,倒掉一盆的血水后,打了盆井水给人用锦卜敷着滚烫的额头,立刻起身往殿外冲,她得去帮小世子找大夫去。
皇上有令禁足一个月,勤风殿任何一人不得踏出半步。带刀侍卫一把拦住了荷月的路。
想着殿内生死不明的人,心中焦急不已的荷月牙一咬,心一横,她直接自怀中掏出了方令牌。
方才还咄咄逼人的侍卫一见令牌,脸色立刻变了,边收着拦人的刀,边道:原来是暗阁的荷月姑姑,姑姑这么着急,难是有要事向皇上汇报?
一改方才悲伤的表情,荷月沉着音道:不该问的别问,我要去办正事,让开。
同为皇上手中暗阁成员的侍卫当然不敢拦自己上司的路,立刻退开道:是。
没有了侍卫的阻拦,出门后的荷月大步往不远太医院而去,而不远处将这幕全部看在眼中的顾唯舟合拢上自己的大门,摸了把下巴道:【果然这皇宫危机四伏,谁都不能相信啊。】
想着荷月所去的方位,又想着这会被一个人丢在宫殿中生死不明的某可怜孩子,顾唯舟走到不远院中梧桐树下,弹起了他的古筝。
恍恍惚惚的不清中,江靖越感觉自己飘忽的身体似穿过了无数曾经记忆碎片的点滴,小时候他求着父王教他武功被拒绝的画面,他被逼着学习没用的琴棋书画的画面,他想看兵书结果被训斥的画面
江靖越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懂,他的父王是整个大敖最厉害的战神,为什么他却要被对方养成一个只懂琴棋书画的小世子,他也想上战场,他也想上阵为皇帝伯伯杀敌,他也想像他的父王那么威风,成为万人敬仰的对象,但每次他只要一提到他的想法,父王就会脸色铁青的教训他。
生前父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生在帝王家,一切身不由已。
但他却觉得皇帝伯伯是个大好人,每次他去皇宫,对方都笑眯眯的请他吃这个,请他吃那个,甚至连跪都不让他跪,他想,他将来也一定要对皇帝伯伯很好,为他守住这片江山。
然而今天的那席话,今天的那席不分青红皂白的断言,似乎让江靖越第一次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帝王家。
那对他出手的,是他名义上的堂兄,那将他关在这的是他名义上的大伯,那个个看着热闹却从始至终没有一人开口的,是他的兄弟姊妹们,然而在他以一种无比狼狈姿势趴在地上那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
江靖越忽的很想回家,回家见她的娘亲,回到那个虽没有这个冰冷的皇宫华丽,却人人都喜欢他,对他也极好的王府。
温热的泪无意识的自眼角滴滴淌落,像是在无声的述说着他心中的思念与悲伤,而就在这时,江靖越依稀捕捉到空气中传来的几缕极为悠扬的清冷。
淡淡的思念犹如海潮,轻柔的温度像是阳光满撒的温柔。
听着听着,江靖越感觉自己慢慢的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想起了曾经那些深刻于他脑海中美好的过往。
跟娘亲一起的,跟父王一起的,跟那些和善的下人们一起的
想回家,想回家,他想回家╥﹏╥...
看了眼披着张清冷皮子的宿主,001号道:【你故意的。】
【我是突然有感而发,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俩个有家不能回,被迫离家的宝宝啊。】
【】原谅我看不出来你哪里像宝宝了,巨婴还差不多。
【所以,你同情他了,打算解救他?】
【别人伸出的手价值总是会大打折扣的,他想让我救他,】小白牙一露,【跪下来求我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就是恶趣味发作了想整他。
有了荷月求的御医的药,江靖越的烧很快就褪了,过了三五天人就醒了,只是对比开始时人的朝气蓬勃,现在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人,倒是显得赢弱了几分。
勤风殿的院子很是荒凉,放眼望去除开冒出的几株杂草外,只有一颗歪脖子槐树,枝头冒出的树芽发的正好,江靖越就这么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树下发着呆。
当初皇帝接江靖越进皇宫时,给他的安置场所本是毗邻养心殿不远的枝临殿,但因枝临殿还在建的关系,所以他被皇帝极为愧疚的临时安置在了这个殿宇。
开始时,江靖越是信那份真诚的愧疚的,但想着自自己进宫起,身边除开唯一荷月外,再也不见任何的宫女与太监的身影,想着那天养心殿外第一次看清皇权的事实,他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单纯的判断。
皇帝伯伯真的只是忘记给他派宫女太监了么?
小世子,来吃桂花酥。
耳畔传来的声音打断的了江靖越剩下的思考,他偏过头,看到了身旁的荷月。
荷月这个名字还是他进宫时,娘亲告诉给他的,说是十几年前自己曾无意救过这个耿直的宫女一命,对方是个感恩的人,让他进宫后找皇上要这么个宫女打点自己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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