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叽叽叽的点了点头,无力的蹭了蹭秦郁之的指尖。
团子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之前恨不得一天吵到晚的团子,罕见的沉默了好几天。
前几天团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就好像弱了不少,偶尔能表达出几句意思完整的话就很不容易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叽叽叽,只能起到一个唤起他注意力的功能。
他起初以为是天冷了团子困,不爱说话,没想到是失声了。
怎么会这样?
团子往门的方向跳了跳,示意秦郁之看。
秦郁之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你在指什么?
见秦郁之听不懂它的意思,团子焦急的在秦郁之肩头蹦来蹦去,嘴里不停的叽叽叽,团子越急,秦郁之就越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一人一团子一个蹦跶一个疑惑,沟通完全没有进展。
后来秦郁之索性放弃了交流,把团子捂在手心:我等会问问阙安,你先别急。
听到阙安两个字,团子唔唔唔的摆动得更凶了,趁秦郁之不注意,钻回了他口袋里。
秦郁之看着口袋。
奇怪。
窗外的雪依旧在肆虐,混着狂风像是要破窗而出一般,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又拿起手机给阙安发了条信息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没有人接听,也没有回短信。
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咔哒声。
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照映在阙安的脸上,阙安抬起头来,对上坐在沙发上的人的眼神。
他不知去了哪里,浑身是土,身上还带着落叶的芬芳。
两个人彼此对望,都没有动作。
最终还是秦郁之先服软,投降似的一般站起来,走到阙安面前,未发一言,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体温。
还是那么凉,甚至比前段时间要更凉,也没有丝毫回暖的痕迹。
秦郁之一时不知怎么办。
真要把阙安锁起来,把人关在屋里不让他出去?除了这个野蛮办法,秦郁之想不到其他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站在阙安头上的团子蹦蹦跳跳看着秦郁之,唧唧唧的像是想要表达什么,但却又表达不出来一般,只能唔唔唔着急的跳来跳去。
正在这时,陈姨忙走了上来,给他披上浴巾:
哟,这是去哪儿了,掉土里了,弄得这么湿,快去洗洗,这天冷,别再感冒了。
阙安失神的点点头,心不在焉朝着浴室走去。
秦郁之皱着眉头,在后叫着他名字:阙安。
阙安置若未闻,行尸走肉般啪嗒一下关上浴室门。
陈姨哎呀了声:这是怎么了?
门里传来水流声,敲击着地板,过了整整一个小时,水流声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秦郁之不住的看着表,心中不禁担忧。
阙安从没有洗过这么久。
十分钟焦急漫长的像是两个小时,他最终还是坐不住,站起身敲了敲门,却没有反应。
秦郁之心下一沉,顾不得其他,哐当一声使劲儿撞上门。
浴缸里的泡沫和水全都漫了出来,阙安安安静静躺在浴缸中,紧闭着双眼。
头发上湿淋淋的水珠沿着地毯往下滴答,融入水中,掉到地毯上,晕出一滩水渍。
秦郁之大惊,叫了两声名字后没反应,连忙裹了条浴巾,把人打横抱起,擦干水珠后把人放到沙发上。
阙安整个人蜷在沙发上,盖了两层薄绒毯,像是要逃避和外界接触一般,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球,正当秦郁之束手无策时,沙发上的人总算有了点反应。
阙安仿佛恢复了意识一般,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秦郁之隐隐约约听到个别字,以为他说的是别走。
他靠近了,仔细分辨,才听出阙安说的是别死。
秦郁之一愣,不待他仔细琢磨两个字的含义,手腕猛一下被拽住,接着,手腕的力气却猛的加大,整个人被拽得跌坐到了沙发上。
陪我。
少年声音很轻,像是小猫般轻轻挠着秦郁之的心,但声音不可抗拒,像是高高在上的侵略者。
他眼眸紧闭,仔细一看能发现眼尾发红,呼吸平稳,手抓着被褥边角不肯松开,像是溺亡的人抓紧岸边稻草般用力。
秦郁之拗不过少年的力气,坐在沙发一侧,伸出手给阙安掖掖被角,满是心疼道:
我不走,你乖点。
掖被角时,他不小心触到阙安冰凉的手指时,一股带着颤意的力道把他往下一拽,接着整个人跌到了阙安怀里。
明明是刚晕倒的人,不知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两个人侧着身子,阙安右手从秦郁之腰上环过去,紧紧攥着秦郁之的衣角,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到他身上。
阙安的体温从来没这么冰凉过,像是刚出冰窖一般,泛着寒气,睡在他旁边仿佛都能被寒气侵扰一般。
秦郁之刚准备挣扎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贴近阙安,双手握住他的手:
你身体越来越凉了。
阙安轻笑了声,把头倚在秦郁之肩膀上,学足了以前的样子,声音十分无害:
你摸摸我,就不凉了。
仿佛还是之前不要脸的哈士奇一般,每晚他办公时,都会凑近他,把脑袋枕在他腿上搁着,示意他给自己顺毛。
也仿佛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从来没存在过。
秦郁之伸出手捋了捋阙安额前的碎发,给他抚平整:
我去拿体温计,你别在这儿睡了,我抱你上床去睡。
阙安开口:
我不。
因为他声音尾调拖得太长的原因,这句话颇带着几分欠打的意味,却因为病弱的原因平添了几分虚弱,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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