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陶然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上面那个。
幻梦。晏池冷声道,收回你那种眼神,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暂时失明两天。
严毅下意识后退一步,这话的意思是要生生在他眼眶上来两拳,太残忍了
幻梦可是你不打算严毅犹豫道,生生在晏池冰冷的目光下住了嘴。
你不打算碰他吗?
你不喜欢他吗?
他以为这个人对这臭小子来说,已经算是特别的了。
晏池没有理他,手指灵活地转着手机,兀自想着自己的事。
就看那次下药的情况,陶然对他的想法肯定不是自己躺平那么简单,而他更不可能会委屈自己,偏偏眼下他还需要这个身份来隐藏自己麻痹敌人,所以暂时不能跟陶然翻脸。
那么幻梦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这是一种催眠药,里面又加了些致幻的成分,能让他一.夜好梦,并且在梦里心想事成。
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是对于眼下的情况,却是最合适的。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停在这里。
这只是他的一个跳板罢了。
晏池默默催眠着自己,压下心头那一丝丝,不断冒头的悸动。
这人本身对他的想法也不纯,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动心的
绝对不会!
晚上严毅把人送到陶然的别墅门口,目送着人进去,一时竟不知道该同情谁。
是那个明明动心却不自觉的臭小子,还是喜欢上这么个冷心怪物的陶然了。
造孽哦
可能生在这样家庭的孩子,注定与所谓的真爱无缘吧。
晏池敲了敲门,就被管家一脸笑意地迎了进去,大厅里弥漫着浓郁的饭香味,扑面而来的暖气将人的身子烘得一软,瞬间放松了几分。
少爷吩咐了,您来了就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菜。老管家在陶家服侍三代主人了,脸上深深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头银白的头发梳到脑后,身板却挺直,就像一棵不老松,显得精神奕奕。
他呢?晏池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少爷还在楼上,提到陶然,老管家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忧色来,在他心里,之前的陶然哪怕再混蛋,也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像现在这样,可不就好多了么?
最近少爷都睡得很晚,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老人轻叹一口气,想劝又没有那个立场开口,只能把晏池带到餐桌边,给人布了筷又盛了汤。
晏池定睛一看,微微蹙起了眉。
这还真都是他喜欢的。
说起来也不可思议,像他们这样的人,喜好是绝对不能轻易被人知晓的,所以无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能面无表情吃下去,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偏好来。
就连老头子,也都不一定说的说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如果真的有个人,能将他了解得如此透彻,除非是在跟他一起同桌进食的时候,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细心观察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哪怕是微小的眼神,又或者是哪道菜多夹了两筷子。
可怎么会有人这么用心对他呢?
陶然
晏池默默捏紧了筷子,面上云淡风轻地进食,心里却到底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他现在才察觉,陶然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
他就像水一样,无孔不入,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你生活的每一处,等到你察觉的时候,已经处处都是他存在的痕迹了。
哪怕清冷淡漠如他,都不能准确地说,自己完全没有心动。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好,更何况是他这样从来没得到过的人。
他到底也还是个俗人哪
温柔刀,才是最致命的。
他现在已经有点难以想象,如果以后真的查出来陶然是他那个好爸爸或者好姑姑那边的,自己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了。
是不是该暂时离他远一点?
自己眼下这情况,太危险了。
晏池心思无比沉重,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一顿,然后他循着老管家的指示,打开了二楼书房的门。
却愣在了原地,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地面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堆,有的垒得过高,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倾倒下来,还有四散的纸张铺了满地,陶然就坐在中间,膝盖上摆着一台电脑,正在飞快地打着字,噼里啪啦的,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晏池越过那重重障碍往里走,又随手收了几张过于散乱的纸,把它们叠在一起,站在了陶然面前。
陶然依旧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地上铺了地毯,消音效果太好,他又太过投入,被地暖熏得一张小脸微红。
陶然。晏池轻声唤道。
陶然这才抬起头来,眼神茫然了一瞬,直直看出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过了好一会,才能聚焦到他脸上,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你来啦
晏池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这人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了。
像是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下一秒就能倒头睡过去一样,神情恍惚,思维迟钝。
你怎么了?他蹲下身,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他眼底的乌青。
却也感觉这人的脸又小了一圈。
颧骨上微微突起的小软肉都平了下去,配上那乌青衬得眼眶凹陷,甚至显出几分骇人来。
唔陶然眯了眯眼,整个人晕乎乎的,下意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眼神还迷迷茫茫的,问一句答一句,我没什么啊
就是好困说着,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往电脑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看了一小半,一张小脸又垮了下去,好累啊。
晏池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杯牛奶怼到了面前,陶然努力睁大眼睛,朝他露出一个笑,管家伯伯刚才倒的,还热着呢。
但其实,牛奶已经凉了。
只有放在地暖上的那部分杯底是温的,上面是冰凉一片,可陶然已经察觉不出来了。
他的各方面感官都迟钝得厉害,就像是透支到极限之后那种贤者状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