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道:“献丑。”
杨羡手持毛笔蘸了浓墨,刚要落笔,杜仰熙一把按住:“哎,墨多则洇墨笔艰,你不知道?”
范良翰一拳头砸向杨羡后背:“背要挺直!”
杨羡察觉拳风来袭,敏锐闪避,转身要跑,柴安一个箭步堵住,将人按回桌边:“画还没完,妹夫去哪儿?”
杨羡腾出左手攻击柴安,柴安另一手轻松接下,范良翰趁乱一脚偷袭杨羡膝弯,杨羡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半伏案头。
柴安道:“书画犹如做人,起笔至关重要,还是让姐夫们来教教你,什么是为人之道!”
沈慧照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自投罗网。”
杜仰熙强抓住杨羡右手,在纸上笔走龙蛇:“自古道,力圆则润,势疾则涩,常怀自省,莫护己短!紧则劲,险则峻,恣行失德,必生后患!”
他那里潇洒作画,杨羡这里几次挣扎反攻,都被柴安见招拆招、强力镇压,下半身也被范良翰很不要脸地从底下牢牢抱住,凭他力气用尽,被三个人桎梏,哪里动弹得了!
挣扎间,他的笔下也歪出重重一笔,破坏了画的构图。
杜仰熙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强行握笔回转,将歪掉的一笔画作连绵起伏的群山:“内贵盈,外贵虚,居高思坠,持满戒溢!起不孤,伏不寡,笑对人生,一世从容!大功告成!”
杨羡低头一看,一幅山水画已经完成,他冷笑:“以多凌寡,无耻至极,如何叫人信服!”
范良翰拱火:“表哥,他说他不服!”
柴安紧了紧拳头,冷笑道:“纠众横行霸道、强纳民女,你就光明正大了?还敢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范良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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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仰熙嫌弃道:“叫你们不要那么粗鲁,有辱斯文!”
说完,他把笔一丢,袖子一卷,兴高采烈道:“算我一个!”
沈慧照看到这一幕,连忙起身去阻拦:“好了好了,点到为止,不要闹了!”
不知被谁绊了一跤,沈慧照重重摔了下去,杨羡一声惨叫,又是一阵乱拳,场面一片混乱。
众女从花厅外看去,因有桌布的遮挡看不清杨羡被群殴的具体情形,只隐约听见桌下拳风阵阵,桌子更是摇摇欲坠,纸笔砚台滚了一地,一副快要分崩离析的架势。
郦娘子喊:“菜好了,快叫里头摆桌啊!”
众人一惊。
郦娘子好奇地伸长脖子:“哎,你们看什么呢?”
好德乐善连忙左右挡住大门。
寿华挽过母亲:“没什么,五妹夫说想吃煎鸭子,不好意思和您提。”
“啊?我那鸭汤刚煲好。”
福慧道:“听说那两个厨娘是三妹从潘楼借的,咱们再去厨下看看,准备得齐整不齐整。”
康宁也上前:“娘,我想吃酒香螺,您不是有腌过嘛?”
三人强行簇拥着郦娘子远去。乐善看向厅内场景,无奈摇头。
好德扑哧一声乐了:“五妹夫熬过这道关,才算真正的郦家女婿了。”
筵席筹备完毕,女使们穿梭不停,很快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摆满了一桌。
乐善眼神扫了一圈,席上姐姐姐夫们举止亲昵,吃饭简直成了大型秀恩爱现场。
寿华把鸡翅送到杜仰熙碗里,杜仰熙替她舀了一碗汤。福慧坐着还没动,范良翰先替她将虾壳剥了,福慧笑着嗔了丈夫一眼,替他将袖子挽起。
郦娘子瞅了康宁一眼,特意夹了块肥肉放进小碟,叫桑麻送到康宁跟前:“丰盈了才福相,好生养。”
说完,她又转头小声叮嘱大女儿:“对了,相看的日子早些定下,咱家还得提前预备呢。”
寿华笑着看了末席上脸色绯红的琼奴一眼,笑道:“知道了。”
趁着母亲不注意,康宁一脸嫌弃,飞快地把肉丢进丈夫碗里,郦娘子凌厉的眼风看过来,柴安忙挡住:“丈母,我爱吃这个,三娘心疼我呢!”
郦娘子一声冷哼。柴安赔笑。
好德偷瞄一眼杨羡白白净净的脸,一脸狐疑。
沈慧照一眼看破她的心思,低声道:“哪能净往脸上招呼,那不在丈母面前露馅儿了?傻。”
好德恍然大悟。
乐善手肘轻轻一拐杨羡,杨羡被碰到伤口,倒抽一口凉气:“干什么?”
“没眼色!”
杨羡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乐善的话:“我爱甜的不爱酸的,最恨花椒和姜醋。”
杨羡一鼓作气夹了好几块猪肉鲊到乐善碗里,几乎把她的碗堆成山,假笑道:“娘子,请!”
好德提醒:“五妹夫,那腌肉拌了好些橘皮和茱萸粉的,五娘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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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羡一本正经道:“娘子说了,进门后夫唱妇随,凡我爱吃的她都爱吃,从前挑剔的毛病也都改了,这才是夫妇同心,不分彼此。”他一边说,一边倒醋、狠狠拌姜蒜,“娘子,吃的时候配上醋,拌点儿姜蒜末,味道丰美得很!”
一大块蘸满了茱萸粉和姜蒜末的猪肉片送到乐善嘴边上,杨羡亲热道:“娘子,来吃。”
乐善瞬间怒火狂燃,恨不能当场打爆杨羡狗头,一转眼看到满桌人关切地望过来,她迅速堆起甜蜜假笑:“有劳官人。”
乐善咬下一口猪肉片,险些当场吐出来,谁料杨羡又是一片送到嘴边:“娘子爱吃,那就多吃点!”
席面下,乐善狠狠踢了杨羡一脚,杨羡筷子重重一抖,肥肉瞬间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在汤碗里,溅了正在替福慧殷勤舀汤的范良翰一脸。
杨羡虚伪道:“哎呀,二姐夫真是对不住,我一时失手!恕罪恕罪。”
范良翰哪里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一把抹下脸上菜叶子,眼看就要发怒。
郦娘子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拉下脸来:“好了,当我不知道你们背后捣鬼呢?年少的富贵子弟,常有成群的帮闲歹人跟前跟后,诱哄他为非作歹,世上几人把持得住?他本性要是真恶,不会舍命去救人。我四娘、琼奴,还有沈家太夫人,不都欠着他一条命的?结了亲,那就是自己人,从前积下再大冤仇,单为着这一条,少不得也要宽他两分,不去计较往日过失,这才是一家子呢。当面和解,背后使绊,哪里像我郦家的!”
杨羡一愣,心头好似被撞了一下,心想:从小到大,我亲生父母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康宁给丈夫使了个眼色,柴安会意,端起酒杯笑道:“丈母说的是,五妹夫有悔过之念,我们也该解冤释结,重归于好。妹夫,这气出了,怨也散了,吃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
沈慧照端起酒杯:“这杯酒,我也要敬你,多谢你救了太夫人与内子。”
杜仰熙和范良翰也端着酒杯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四个人就把杨羡给团团围住了:“来,每人敬他三杯!”
“就是,劝和酒推不得!”
郦娘子一愣:“哎,你们这——”
康宁笑道:“刚才我可听见了,是不是要给琼奴相看了?我也去。”
好德说:“对对,琼奴姐姐招女婿,那可不能马虎,都去都去。”
琼奴脸一红,起身就走:“我去看看菜。”
郦娘子被她们一打岔,顿时把杨羡忘了:“相看不是打狼,摆那么大阵仗,再给人家给吓着!”
杨羡从姐夫堆里艰难伸出一只手求救:“丈母——呜!”
他的声音瞬间被淹没了,乐善兴高采烈地说:“娘,咱们接着吃,这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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