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事?
明明他们根本没有证据,却要让他主动承认吗?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什么?他抬起头来,问道,我做了什么?
禅院嘉穗理一愣。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和禅院甚也对视。
这个眼神那样陌生,陌生到她有种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孩子的错觉。
你是甚也?她问出了口。
禅院甚也牵起唇角,答道:是,但我只是名叫甚也而已。
他是甚也,但不是你的甚也。
禅院嘉穗理脸色难看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她又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抚上了禅院甚也的脑袋。
甚也,我们甚也长大了。
第八十六章
听着禅院嘉穗理的声音,禅院甚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仿佛与现实重叠到了一起。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按在了桌子上。
额头磕到桌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禅院甚也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阵嗡嗡声,吵得他心烦。
禅院嘉穗理俯身,用阴冷的声音说道:甚也啊,怎么不听妈妈的话了呢?从小到大,妈妈都是怎么教你的?
熟悉的声线将禅院甚也和母亲有关的记忆一点点抽了出来,如蛛丝一般蒙在了整颗心上,黏腻,无法逃脱。
倘若是之前的禅院甚也的话,此刻大约会被曾经的阴霾笼罩,又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可是现在,经历过幻境中的那一切,这些如蛛丝一般黏腻的记忆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所谓的血缘,所谓的生恩,早就在这些年的小黑屋里消磨殆尽了。
禅院甚也想到了五条悟。
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笑。
禅院嘉穗理一直注视着他,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抹笑。
脸上的表情忽然顿住,她扯着禅院甚也的后颈将他拉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她问。
禅院甚也没有回答,只是扩大了嘴角的弧度,让这个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些。
禅院嘉穗理呼吸变得急促,她音调提高,又问了一遍:你在笑什么!
熟悉的,快要歇斯底里的感觉。
禅院甚也张开嘴,笑着答道:关你什么事?
曾经在她面前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违逆她的孩子,怎么只是离开家短短几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禅院嘉穗理松开禅院甚也,双手抱头揉着自己的头发。
五条悟,是五条悟!一定是五条悟!
一定是五条悟故意把她的乖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一定是怕了,害怕她的孩子超过他,所以才故意给了她的孩子错误的指引。
五条悟!禅院嘉穗理抬起头来,一双红眸死死盯着禅院甚也,嘴里却又喊道,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
她仿佛正透过禅院甚也在看着另一个人。
疯狂了一阵,她最后道:去死!去死!去死啊!
在听到她说出去死这个词时,禅院甚也的眼睛变得愈加鲜红,和她此刻的眸色如出一辙。
她没有发现这一点,反而大步上前,从禅院甚也身后抱住了他。
甚也,和妈妈回家,我们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快点回家。别害怕,妈妈重新教你,你会变成最好的。不,不!你就是最好的!最好的!
听着禅院嘉穗理疯狂的声音,禅院甚也知道禅院嘉穗理这是又犯病了。
但他从来不知道禅院嘉穗理居然对五条悟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曾经给他灌输过的那些美好形象,原来禅院嘉穗理本人却是不信的吗?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这样可笑的事更衬得他十多年的人生像是个笑话。
不过,他是个笑话,他的母亲,禅院嘉穗理更是个笑话。
如果是昨天之前,禅院嘉穗理还有可能打败五条悟。而现在,她的这些恶毒的话都成了疯言疯语。
她不可能再打败五条悟了。
想到这里,禅院甚也心生愉悦,但一双眼眸却依旧赤红着。
让人感觉此刻如果他有绝对的把握的话,一定会把这点不可能的苗头都掐灭在摇篮中。
可惜没有把握。
还是太弱了啊。
想要变强的冲|动比以往每一次都强烈。
眸色愈加赤红,曾经有过的恐惧仿佛都被这赤红燃烧了起来。
死亡,从来都不可怕。
死亡时的痛感,也远没有心痛来的可怕。
禅院嘉穗理现在的状态似乎是可以利用的状态。
他的第一次死而复生就是在类似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而且禅院嘉穗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的原因,当初他在禅院嘉穗理手下死而复生时,并没有得到特级咒术师一半的实力,而是只得到了极小的一部分。
那一次是一个特例,独立于他之后的所有测试结果。
因为太过特殊且无法验证,所以他一直没将那一次与其他结果一起做总结。
因为如果将那一次算作有效测试,那他所有的结论都无法成立了。
反之,他目前推出的规律就适用于他本人。
而现在,或许是一个测试机会。
他环顾四周,在房间的四个角上都看到了摄像头。
这里不是一个适合测试的场合,如果有心人去研究录像,他会暴露的。
虽然五条悟一定会保护他,但是他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他定了定神,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家吗?妈妈。
禅院嘉穗理听到禅院甚也的声音,立刻答道:当然!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家!
犯病的禅院嘉穗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目的,她抱了抱禅院甚也,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禅院甚也身上的枷锁。
剩下手铐没打开,她拉着禅院甚也的手起身,带着他来到了审讯室门口,又打开房间门。
走了甚也,我们回家。
禅院嘉穗理一边拉着禅院甚也往外走,一边絮叨着:我们回家好好学习,这几天你不在家,功课落下了很多,得尽快补回来。
以前是妈妈错了,我们甚也就是最好的,要看齐也是别人看齐我们,妈妈再也不会让你跟其他人看齐了。
你的房间妈妈已经收拾过了,每天都在等着你回来。
你要回家了,妈妈真的好开心。
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听到禅院嘉穗理的这些话,恐怕要误会禅院嘉穗理真是一个好妈妈。
听起来多正常、多温暖的话啊,可是禅院甚也却知道这其中蕴含了多少冰冷的恶意。
走廊里也全是监控,禅院甚也跟在禅院嘉穗理身后慢慢走着,逐渐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们来到了第二道门口。
就在禅院嘉穗理准备开门之时,门却从另一边打开了。
禅院嘉穗理,你这是做什么?一个男声从门后传来。
门被彻底打开,禅院甚也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竟然有一个眼熟的,正是那天在拉姆尼的诊所见过的那个黄毛。
而这一次,黄毛不再是领头的那一个人。而且不只不是领头的人,门外一共三人,他站在了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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