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那是当然。张医生表面上极力维持着平静，内心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此后，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两人手上的戒指。

而除了他以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一对相同的戒指，除了少部分人私下会有些不好的议论，大多数人都保持着理解的态度，这事便成了院内公开的秘密。

杨窕硕士毕业攻读博士的第二年，戒指从中指换到了无名指，待他们休假回来，全院医生护士的办公桌上都多了一盒喜糖。

许多年后，两人都成为了自己领域顶尖的专家，也教书育人带出了许多优秀的门生，而他们那个小小的，别致的指环，也始终戴在他们的无名指上

第87章番外二：关于中年危机（上）

韩律这晚有个大手术，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他本以为杨窕早已经睡了，进门时都轻手轻脚，生怕扰了对方，可谁知一抬头就见书房还亮着灯，里头那人正专注地盯着屏幕，未分给他丝毫的注意力。

倒是趴在桌上的花生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冲杨窕喵了一声，像是提醒。

花生如今年纪大了，虽然身体暂时未出现什么问题，但已经明显不怎么爱动弹，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听到花生叫唤，杨窕的视线才终于离开屏幕，有些惊讶地看著书房门口的男人：你回来了？

是啊，心外的一台手术，足足做了八个小时。韩律再次确认了一眼时间，问，忙什么呢？这么迟还不睡。

不值班的时候，两人一般会在十一点左右就会洗漱完上床，毕竟医生原本就已经没办法保证作息规律，若再连能休息时都不早休息，那身体真的容易吃不消。

杨窕似乎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关电脑，而是对韩律道：师兄，你先去休息吧，这篇论文马上交稿了，我得改完。

杨窕最近没有什么要投稿的论文，韩律一听这话便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皱了眉：又是你那个宝贝学生？

什么宝贝学生，师兄，我说了好多次了，只是因为沈成益是我第一个学生，我总得用心带，以后才能收到优秀的学生啊。杨窕无奈解释。

杨窕才刚当上硕导，沈成益是他自己带的第一个硕士，自然免不了上心一些，又因为他年纪上原本就没比沈成益大多少，两人平日里相处起来没什么代沟，亦师亦友，沈成益也习惯了依赖自己的老师，经常半夜还在跟他讨论论文和实验，自然惹得韩律不快。

为了这事，韩律也找杨窕沟通过几次，但效果不佳。

韩律此时已经是博导，手底下也有不少博士硕士，他始终觉得老师和学生之间，应该保持相对的距离，若学生什么事都依赖老师，一有问题就让老师解答，也会影响到自身的进步。

但杨窕的观点是，既然收了这个学生，就要对他负责，因此对待沈成益仍是有问必答，每次替他改论文也格外认真。

杨窕说完，视线又回到屏幕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既没有听到韩律的回答，也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再抬头去看，韩律果然还站在原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师兄杨窕被看得发憷，放软了声替自己争取道，最多半小时，我一定改好，你先去洗个澡行不行？

韩律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走了。

杨窕不敢再分神，调了个半小时的闹钟便重新投入工作。

最后闹钟响时，他还有最后两页没有改完，但这次他没有再犹豫，直接关了电脑往卧室去。

韩律早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见人进来，神色终于好了一些。

杨窕自知理亏，主动上前亲了亲床上的男人，放软了声道：我去冲个澡，师兄等等我。

韩律未说好也未说不好，杨窕便当对方是答应了，转身去了浴室。

待他洗澡出来，韩律果然还靠在床上，他笑着上了床，搂着男人的腰道：我们睡吧。

韩律闻言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转头问：那论文是有多急，你非得熬夜给他改吗？

你也知道，我明天连班，后天傍晚的飞机就要去B市参加研讨会，我这不是怕拖下去，真耽误了他投稿吗？杨窕好声好气地解释。

没想到他不说还好，一说韩律更生气：知道明天连班今天还不好好休息！这期截稿就截稿，又不是以后就投不了，况且他知道要截稿，不能早些给你吗？

杨窕抱着韩律胡乱点头：嗯嗯嗯。

你别每次光敷衍我，你是他的老师，这些事你得去提醒他注意，你也太惯着他了。

他还年轻嘛，大家二十出头的时候都多少有点拖延症。杨窕没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严重，毕竟他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

韩律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我就没有过，这种事就是应该提前做准备。

杨窕睡眠质量不错，加上最近工作忙，几乎是沾枕即睡，这时眼皮一直打架，迷迷糊糊道：你比他大了快二十岁，像他这么大时的想法，现在也记不清了吧。

韩律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抬手按下开关，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杨窕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睡过去，而他却睁着眼，久久难以入睡。

或许是社会节奏太快，互联网时代信息流通又太过便捷，中年危机这个词总是频繁地被提起，人到中年，体力、精力难以避免的下降，加上生活及工作各方面的压力，心理上难免会产生一些变化。

韩律原本并不认为自己会有这方面的困扰，可刚刚杨窕或许无意的那一嘴，让他忽然有些担心，在比自己小了许多的爱人眼中，自己是否已经上了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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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夜里的失眠，韩律的生物钟难得的没有奏效，醒得比平时迟了一些。

身旁的位置空着，他轻喊了声：杨窕。

卧室门关着，声音在屋内回荡了几圈，并未得到回应。

以往只要他在家，早餐都是由他来负责准备，杨窕会起的略晚一些，若放在平时，这个点对方该是还未起才对，韩律想到什么，匆匆批了衣服下床，推开房门，径直走到书房外，恰好与从书房出来的杨窕打了个照面。

师兄你起来啦，我刚打算去喊你呢。杨窕笑着替他理了理微皱的领口，早饭在锅里，我去给你端。

韩律看了一眼他身后还开着的电脑，问：早起改论文？

啊对，昨天就剩最后一点，现在已经改完了。杨窕心虚，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还小心地抬眼偷瞄了瞄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