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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北南(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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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欺负你?梁承咽下死灰复燃的欲望,无赖地示弱,不做过分的,留下来陪我,就当是录音笔的维修费。

乔苑林没能走出大门,就算迈出去,恐怕也要被梁承给扛回来。

浴室氤氲未散,架子上放着一套新睡衣和一条新内裤,牙刷毛巾也准备了,乔苑林洗澡的时候想,这是不是就叫半推半就?

他洗完立在镜子前,面颊绯红,试图从瓶瓶罐罐中找点什么压一压脸色。

梁承敲门进来,打开墙上的收纳柜,从里面拿出一瓶乳液,说:不知道好不好用。

乔苑林一边抹一边观察柜子里面,东西不少,都是囤的消毒洗手液、剃须泡沫和洁面膏,角落有一支彩色的不明物。

他仔细看,奈何只能看到边缘。

梁承察觉,层层拨开取出那支东西,是三八节妇幼给医护发的一套护手霜,贺婕拿给他一支,他从来懒得抹。

乔苑林瞧了瞧,他也不习惯用。

忽然,梁承道:柜子里没有伟哥,我用不着。

一提黑历史就生气,乔苑林说:不许看提伟哥。

梁承又道:也没有安全套和润滑液,偶尔纾解一下不用那么大的阵仗。

乔苑林方才探究的目光被看穿,他怂得小声:关我啥事。

梁承摘下毛巾兜他脑袋上,一边擦一边交代:我没跟人好过,在英国和国内都没有,除了你这儿也没别的人来过。

乔苑林问:那你八年前对我有没有冲动。

你当时太小了。梁承没明确否认,但,也许吧,生理上的一些事情有时候控制不了。

乔苑林从毛巾下躲开,乱着头发说:可你只主动抱过我一次,就是你走的那天,在月台上。

卧室已经收拾通风,床单平整看不出任何痕迹,乔苑林从床尾榻上拿了录音笔,躺在被窝里测试。

录了些废话,看逐一删掉,没删完就歪着头睡着了。

梁承给乔苑林掖好被子,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另一只旧录音笔,表面磨损明显,这些年反反复复修了好多次。

夜深人静,他在床边按下播放键,粗糙的音质盖不住少年音的清朗。

梁承哥,我下课了!

那我是你第一个同桌?

你不耍我能死啊!

梁承,跟你熟一点,离你近一点,怎么就他妈那么难?!

你这根野草少管我这朵鲜花。

哥,我心跳得好快。

哥,你最牛了!

谣言在传我跟你搞基。

过期了吗,梁老师?

我应该会去英国留学。

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哪一天你离开平海,我会记得你,想念你。

你赠我美梦成真,我愿你心想事成。

梁承,能不能只做我一个人的超人?

喜欢就留下来。

你还会不会回平海?

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欢?

这一条条录音是梁承最秘密的隐私,他见不得光的行为、藏匿的情感、斑驳黯然的心意,都在那个夏天无人知晓地滋生着,被悄悄记录。

当时难以自拔,这些年月里他一遍一遍地听,痛苦时,煎熬时,想着那一年的十六岁男孩儿,仿佛在自救。

播放到末尾,录音笔发出嘈杂的声音。

乔苑林在睡梦中动了一下,咔,梁承按下了暂停。

七天假期在忙碌中溜走,因为职业特殊,一家人谁也没能欢度国庆。

节后,城市里的游客大幅减少,所有人恢复日常的生活轨迹。他们反而能休息了,乔文渊和贺婕决定去自驾游。

乔苑林懒得动,没想好怎么安排,初步计划在家里睡大觉。

贺婕不放心,提议让梁承来照顾,万一昏迷了好歹有人能发现。乔文渊却不好意思,毕竟梁承也难得休假,于是撵乔苑林去姚拂家暂住。

争论不下时,梁承本人来了,已有安排,要出门旅游放松放松,问乔苑林愿不愿意一起去。

乔苑林死尸一样平铺在沙发上,奇怪道:感觉你不是喜欢旅游的人。

也不讨厌。梁承说,去么,给你订票。

乔苑林嫌累,但那晚和姚拂聊到他没去成的春游,顿时又有些动心,问:就咱们俩吗?人太少没气氛。

梁承说:好办,看叫俩人就行。

乔苑林答应下来,父母也放心了。当晚,贺婕在客厅练瑜伽,他在一旁弱智但真诚地吹捧,吹到一半乔文渊喊他去卧室。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踏足主卧,地上摊着行李箱,乔文渊正在衣柜前挑衣服,转身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乔苑林先接过装兜里,然后问:爸,有事吗?

卡里有些钱,密码是你生日。乔文渊道,出门旅游拿着用,你得自觉点,不能都让梁承花钱。

乔苑林点点头,还问:有多少钱啊?

乔文渊瞪他一眼:买大奔肯定不够。你听没听我说话,我看你跟梁承处得不错,你把他当大哥是对的,可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弟。

一些亲热的画面隐约浮现,乔苑林挠头:您能明示吗?

我让你注意分寸。乔文渊职位使然,极在乎名声,就算是亲大哥,也不能心安理得麻烦人家,懂不懂?

乔苑林不仅懂了,还想起姚拂的出柜箴言,他顺水推舟:那什么人能心安理得地麻烦?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父子。乔文渊说完一脸警惕,你又打什么主意?就这一张卡。

乔苑林道:那对象不行么?

乔文渊研究X光片一样盯着他,回答:不行。缔结婚姻成为家人才行,对象没准儿哪天就分手了。

乔苑林暗示道:那人家同性恋不能结婚,怎么办啊?

乔文渊哪考虑过,无语得很:扯到你姥姥家了,在说你跟你哥,操心人家同性恋干什么?

今天就铺垫到这儿吧,乔苑林及时打住,说:我明白了,以后光花你的钱,只找你的麻烦,谢谢爸。

第二天早晨,乔文渊和贺婕驾车出发了,梁承接上乔苑林去火车站。

秋高气爽,不过有点冷,乔苑林早早穿上宽松柔软的卫衣,一层薄绒帮自己保着温。一辆出租车停下,他热情地喊:应哥!

梁承敞着及膝的长风衣,招了招手。他没叫老四,怕一路跟乔苑林抬杠,而且对方直播没空。

应小琼拎着包过来,问:就咱们仨?

刚说完,郑宴东从另一辆出租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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