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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北南(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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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是乔苑林救了他。

这些年,梁承努力做一个普通人,重新读书、做医生、联系亲友,付出加倍的辛苦过上正常的生活。

他现在可以吃话梅了,不会再干呕。仙人球养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下能忍住自虐的欲望。住五十二层,下一次可能有勇气走到窗边。

索桥在大风中轻轻摇晃,梁承松开绳索,朝乔苑林伸出手掌。

你在七中等我的时候,而我有在牢笼里想你。梁承说,你从来不是什么罪恶,乔苑林,你最特殊,从一开始就是。

乔苑林被吹红了眼,视野变得模糊。

梁承走近他:因为你,我享受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一边心惊胆战会败露过去,一边不可自拔。

脸颊冰凉,乔苑林竭力忍住哽咽。

梁承那次和王芮之通话,保证过不会再让乔苑林受伤,他全都知道:我做过最狠心的两件事,一件是杀了人,一件是拒绝你。

乔苑林说过,梁承,你一定要去最好的地方。

此刻在万丈高空,头顶脚边是稀薄的日光和浓密的云层,梁承抛下所有恐惧,说:你身边,就是最好的地方。

乔苑林目光怔忡,握住了那只手。

梁承拥他入怀,把一切剖开散尽后让风与云见证,他恳求道:我早早爱你,永不会结束,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哭声盖过回答,乔苑林点点头,仿佛死掉有没有遗憾。

第64章

梁承揽着乔苑林走过索桥,登上抚云台。

郑宴东霎时松了一口气,一个恐高、一个心脏病,在高空索桥上表白心意,万一出什么岔子,他真要闪亮登场了。

应小琼也捏着把汗,感叹道:爱情的魅力真他妈大啊。

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梁承稳住气息,将乔苑林的脸从肩膀上托起来,泪痕斑驳,还在哭,要把他小半辈子的滋味都哭出来一般。

大风从嘴里灌进去,乔苑林一抽一抽的,喘了起来。

梁承顺他的背,说:乔苑林,停。

噢乔苑林呜咽着,哥停不了。

梁承勒令他:再哭你就缺氧了,听我的调节呼吸吸吸呼,吸气短呼气长。

乔苑林终于好一些,可大脑仍然供氧不足,晕,在做梦似的。他什么心思都没了,行李都给应小琼,拐着梁承的胳膊不愿意撒开。

抚云台修建得很宽阔,像个小广场,四面探出一截平台方便游客观景。已是黄昏,缥缈浓云染成赤红色,大家都在兴奋地拍照。

乔苑林牵着梁承的手走向一处观景台,鼓励道:别怕,我抓着你。

梁承还没被人这么哄过,想起第一次骑摩托车载乔苑林,对方贴着他的后背,不习惯但也不难受。

站在观景台上,栏杆外似海翻滚的红云宛若仙境,感觉脖子伸长点能瞧见南天门,乔苑林看呆了,向前一步倾身触摸浮云。

梁承在后侧胆战心惊,要是没心脏病,他估计乔苑林蹦极冲浪滑翔伞,什么都敢试一试。

双手卡在唇角,乔苑林突然放声大喊:姥姥!

梁承属实没料到这一出,揪住面前的防寒服帽子,提醒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姥姥还健在呢。

乔苑林继续喊:我跟梁承好了!

他回过头来,背着光,黑发融金,面颊飞红,两眼飘了片轻纱水光的云雾,下一句他是沉声说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梁承微怔,眼前的人与十六岁的少年重合。那时乔苑林说会对他好,他只当是一个小屁孩儿在嘴甜,后来才发现,那是他听过最郑重的承诺。

他有多怀念过去,就有多珍惜此刻,他猜自己一定笑得很傻,问:你打算怎么给我幸福?

乔苑林愣了一下,这种事哪有详细问的,他想了想,赖皮地说:八宝粥太沉了,我就背上来一罐,晚上给你吃。

噢,这么爱我啊。梁承道,我背了四罐。

天黑就不能下山了,大部分游客有备而来,纷纷挑选位置开始搭帐篷。山顶有一些免费的公共帐篷,不过数量有限,只能几个人挤一顶。

抚云台上没电没信号,亮起无数盏露营灯,帐篷搭好,大家把能取暖的东西都掏出来,因为夜间气温很低。

梁承和郑宴东钻在帐篷里铺防潮垫和睡袋,两双长腿窝得难受,郑宴东说:念书时总被你压一头,怎么脱单也比我快?

羡慕么?梁承问。

你少得意。郑宴东道,不过我确实为你高兴。

梁承在黑暗中轻砸一拳,说:谢了。

外面闪来应小琼的身影,扒开帘子问:小乔回来了吗?我找不着他了。

乔苑林刚谈上恋爱太兴奋,四处凑热闹,有一家三口带了扑克斗地主,他过去围观了两局。又遇见一个天文爱好组织,听人家讲了会儿观星指南。

角落飘来乐器声,一个失恋的男大学生在弹尤克里里,据说原计划和女朋友一起来的,但国庆节前分手了。

乔苑林驻足聆听,从花环上薅了一枝献给对方,安慰道:别气馁,比起爱情,大学里的成绩和绩点更重要。

对方忧伤地说:诺湖传说太不吉利了,仙子都没得到爱情,何况是凡人。

乔苑林一个没忍住:我今天就得到了。

对方按住琴弦:你谁啊,烦人!

闲逛一圈,乔苑林经过一顶私人帐篷,顶部浪漫得绑着一串彩色气球。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明天是结婚纪念日,他们来云栖山看日出。

丈夫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千辛万苦背上来的,妻子撕开一包亲亲肠,两个人碰杯庆祝。

乔苑林默默幻想,明年这一天他要和梁承再来一次,也背红酒,背八二年的,再背个奶油蛋糕,气球要红色心形的。

再看亲亲肠感觉有点寒酸,他摸了摸兜,掏出两只卤蛋送给了这对夫妻。

梁承打着手电筒找人,最终在一名摄影师的帐篷里逮住了乔苑林,活儿也不干,饭也不吃,跟陌生人聊得火热。

还舍不得走,乔苑林出来便道:明早四点半叫醒我。

梁承故意说:练太极啊。

我要看日出。

你不是恐日么?

正好走到一片没有灯火的地方,乔苑林抬手遮住电筒的光,在梁承唇角啄了一下,小声说:我搞对象了,那就不恐了。

梁承反应的一瞬乔苑林已经走了,他看穿那点难为情,放慢跟在后面。

温度越来越低,人们基本都躲进了帐篷里,乔苑林一向怕冷,简单洗漱后便钻进睡袋,用围巾包裹着头。

他和应小琼瘦一些,躺在中间,梁承和郑宴东躺在两边。四个人挤着取暖,用应小琼的话说,比监狱的住宿条件还差。

手电筒关掉,四周乌漆墨黑,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咳!应小琼说,我警告你们俩,忍着点,打啵儿也别出动静。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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