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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北南(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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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林成碧还清楚多少、做过什么?!

梁承时至今日闭口不提,就为了不让他为难和痛苦,为了保护他残存寥寥的母子情谊?!

乔苑林快要疯了,良知不允许他装聋作哑,那颗脆弱的心脏也不想再被动地猜疑。

他要把一切扯出来,把真相像手术台上、无影灯下的伤口,全部暴露个干净。

他打开手机,拨出号码。

上次通话不欢而散,几声后接通了,林成碧应答一声便沉默着。

鼻腔有些潮湿,乔苑林听见稚嫩的孩童轻笑,说:妈,在做什么?

林成碧回答:在陪康康看书。

这样静好的生活被打碎会不会很遗憾,乔苑林抹了一下,手背蹭上鲜红的鼻血,他没理会,只道:我要告诉你两件事。

林成碧问:什么事?

第一件,乔苑林说,我喜欢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前方走廊上,梁承边走边搜寻着人群,乔苑林听不清手机里的升高音调的问话,温热的血液滑落在下巴上。

他说:另一件是,我很早就找到当年救我的人了,并且我们在交往。

林成碧喊道:苑林!

乔苑林说:他叫梁承。

四周不断有人向他看过来,他吸着鼻子朝前走,苍白的脸颊沾着血,在梁承惊愕的眼光中摆了摆手。

梁承的心跳都要停了,大步奔来,从白大褂中掏出纸巾,略显慌乱地给乔苑林擦拭。

爱情或亲情,是与非,命中注定与骨肉血缘,非要二选一的东西,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抉择。

乔苑林狼狈地笑着,说:全部告诉我吧。

梁承愣住。

不要低估我对你的爱。乔苑林郑重道,我选正义,也选你。

第88章

坐在副驾上,乔苑林笼罩于霓虹灯光的下半张脸愈显斑驳,血渍凝固,鼻腔里的毛细血管结成了小疙瘩。

他被梁承紧裹着手掌,动弹不了,皮肤贴着梁承的手腕内侧,能感知到快速跳动的脉搏。

他说:我没关系。

梁承收拢更紧,他没闲心在乎别人怎么样,只想让乔苑林尽快检查。可乔苑林不听,那副脆弱的模样叫他狠不下心逼迫。

但他清楚,乔苑林的内里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强硬。那股执拗、犟劲,完全是生出牙齿的小狗,一旦认准了、咬住了,万不肯放松。

手机不停振动,不必看来电显示也猜得到是谁,乔苑林一通未接,索性关了机。

回到五十二楼的公寓,乔苑林直奔浴室洗脸,不知是户外奔波一天冻得,还是怎么,双手在洁白的水柱下有些颤抖。

梁承脱了外套跟进来,将他扭转面向自己,挽起衬衫袖口抽一张棉巾润湿,一点一点给他擦干净。

他耷拉着两扇睫毛,许久没剪的头发垂顺在眉间,说:我,我在单位吃过药了。

嗯。梁承端起他的下巴,帮他清理鼻腔的痂,别的都不重要,不舒服必须及时告诉我。

乔苑林挪前半步,问:冷。算吗?

梁承闻见轻淡的血腥气,解下乔苑林沾了血污的围巾,说:泡个热水澡暖一暖,我给你放水。

乔苑林站在脏衣篮旁边脱衣服,他没换拖鞋,蹬掉后赤足踩在地砖上。梁承单臂夹起他,另一只手往浴缸淋泡泡液。

披着的浴巾滑下去,乔苑林半赤裸地挂在梁承身上。这种亲密令他感到安全,说:我告诉她我们的关系了。

梁承明白,这轻腔的一句话实则是孤注一掷的宣战,乔苑林还没了解全部已经选择他,跟当年发了疯表白一样英勇。

他道:那看后乔叔和我妈那儿,我来说。

乔苑林问:你准备怎么说?

梁承回答:就直说我们在一起了。

不够。乔苑林要求道,加一句你爱我爱得要死。

梁承堂堂一位心外科的开胸达人,今天却被鼻血吓得不轻,估计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他把乔苑林放进浴缸,拽来小板凳坐在外面。

微烫的水温泡软了四肢百骸,乔苑林挨着白瓷边沿,像一只煮融化的汤圆。

他不想再等了,说:告诉我。

太久远了,沉埋至深让梁承一时从何说起。他把海绵方块按进泡沫,吸饱了水抚上乔苑林的肩头。

半晌,他开口道:我和你妈妈只见过一面,在第二监狱。

赵建喆人脉广、朋友多,梁承从不关心,也没资格,贺婕与他一样。是十六年前的访谈令他对林成碧有了印象,但也仅限于赵建喆的记者朋友而已。

梁承如实说:做专访的时候,你妈妈并不了解真相。

乔苑林低垂的眼眸完全睁开,结合早晨模糊的回答,他问:你的意思是,她后来了解了?什么时候?

梁承回答:应该是赵建喆死了以后。

十一年前的命案是躲不过的,按照贺婕曾经的叙述,她无法再忍耐,偷偷带了手术刀回家,那天晚上一定会有人出事。

乔苑林牢牢记得:阿姨说,是因为前一晚你不小心碰了赵建喆的文件,他要打死你,所以她终于决心

对。梁承冷静地回忆,钢笔尖差点扎进我的颈动脉。

赵建喆虐待过他无数次,那一次最凶残,像是疯了,几乎想要他的命。

乔苑林胆颤:就因为那份文件?

梁承攥住拳头,海绵掉下的水滴把泡沫砸出一个个坑洞,他说:那是他和常洛冰犯罪的证据。

那份文件包括常洛冰和福利院负责人签署的私人领养合同、赵建喆和常洛冰的保密协议,以及二人看间的账目记录。

在乔苑林震愕的目光下,梁承时隔十多年再度说起这件事:常洛冰生意做得很大,赵建喆本来就是他的代理律师。当初常洛冰有目的地领养孤儿,实际为买卖人口,就是赵建喆亲自拟的交易合同。

多付的这一笔钱是以防事发,到时候负责人也脱不了干系,必然不会为受害的孤儿作证。

整件事,赵建喆既是作恶的策划者,也是知情者,到头来还要恬不知耻地伸张正义。

那份文件很厚,梁承没来得及看完,赵建喆当时除了暴怒,更多的应该是恐慌。

梁承被打得伤痕累累,痛苦看外失去了其他意识。第二天,他天不亮就出门了,头疼,耳鸣,牵连着大脑神经,在学校浑噩得捱过了一天。

就这一天时间,当晚就出事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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