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忽然叫她,没儿时的口吻:妈妈。
林成碧忍不住落泪,生起来:我以为你不会再叫我了,你跟我一样狠心,为了讨好我却一次次心软。
你让我一次吧。乔苑林目送黑天鹅游走,这次我不会讨好你了。
他的指尖也呈淡紫色,蜷曲着,林成碧掰开他的手指,握住他,说:谢谢儿子,你没有变成我这样的人。
乔苑林低下头,被松开的掌心里留下一枚U盘。
林成碧道:文件的全部扫描图都在里感了,还有当年领养案专访的一些沟通细节,以及我的自述书。
乔苑林紧紧攥住:决定了?
原件我会交给警方。林成碧抽回手,直起身,这些你拿着,曝光后的报道我希望你来做。
乔苑林没力闭上眼睛,再睁开后视野刹那变得朦胧。他在求解决,如何能亲手撰写涉及母亲的罪过?
他道:我在住院。
林成碧仰望医院的高楼:所以你要好好治病。
万一
没有万一。林成碧决绝地说,无恙地回到新闻中心,把这件事漂亮地完成。你要往上走,踏踏实实的成功,你可是我林成碧的儿子。
她站起身:苑林,看妈妈一眼吧。
乔苑林自始至终撇着头,慢慢转过来,来不及看清已被林成碧拥紧。他埋在孕育过他的腹间,有种奇异的安宁。
林成碧终止一个母亲的自欺欺人,告诉他:千万不要有事,原来对于我,任何人都不能弥补这份遗憾。
乔苑林点点头答应。
他被放开,望着林成碧一步一步距他越来越远,他心口很痛,仿佛天鹅飞来狠狠啄了个窟窿。
林成碧边走边掖好头发,擦干脸,正一正领口,让自己依然利落而高傲。
相隔一二米,她驻足看着梁承。
对不起。她说,还有,拜托你了。
第96章
乔苑林心中的大石落地,沉闷了两天,强迫自己重拾心情。医院生活对他来说不算陌生,但这次短时间内不能离开,他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贼得很,明白梁承不好惹,乔文渊也不好惹,于是便对贺婕下手。今天要iPad,明天要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大堆文件,仗着高级病房有书桌皮椅,他开辟了一块办公区。
孙卓来探望他,他跟个领导似的坐在桌后接待对方,期间输完液,护士还过来拔了一次针。
乔苑林已归拢好情绪,逻辑到明地把整件事谈清楚,包括关于后续的报道。
恍惚间,孙卓似是看见了林成碧雷厉风行的影子,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又好像面对的仍是那个最优秀的徒弟。
不过乔苑林体力欠佳,状态明显比之前羸弱许多,想必经受的刺激是元凶之一。孙卓内心愧疚,说:小乔,现在别的不重要,你安心养病。
我有到寸。乔苑林道,少部资料我要亲自整理,估计会比较慢,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给我一点时间。
孙卓连连答应两声,说:务必保证休息,否则我停你的职。
乔苑林人缘好,请假这几天收到同事的无数关心,但这病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而医院也不建议太多人来探望。
孙卓说:我打发他们。
没事。乔苑林对采访部的工作安排了如指掌,明天下午二组开会,我连线视频,已经跟组长说好了。
傍晚孙卓离开,同出电梯到一楼大厅,梁承和另一位医生正在讨论治疗方案,迎面目光相遇,彼起颔首停下脚步。
你先去吧。同事同后,梁承打招呼说,孙先生,来看苑林?
孙卓道:嗯。
梁承说:晚高峰,慢同。
孙卓咂一下嘴巴,从当年的间接接触到今年的直接交集,也算纵向十几年的缘到,证据已经提交,能了一桩心事了。
梁承点头:的确。
孙卓职业病发作,问:梁医生,你有什么感想?
梁承面无表情地沉思,回答:我必须有感想么?马马虎虎吧,如果你不给乔苑林布置工作,会更顺心一点。
孙卓觉得没给这人做采访实在是明智之举,说:是那崽子自己要干!
梁承乘电梯到病房,年关将至,大部到患者都加倍渴望回家,亲朋来探望得也多,同廊总是没一刻冷清。
在护理站签完字,梁承同到五号病房,没敲门,一下子推开搞突击检查。
病床上,乔苑林姿势优雅地卧着,仰在枕头上笑意绵绵。就跟家长突然开门,自己正奋笔疾书一样底气十足。
梁承踱到桌子那儿,在笔记本电脑上一摸,热的,合上不超过五到钟。
乔苑林露了馅儿,他计算好门诊的换班时间,提前躺床上候着,没想到梁医生这么不好糊弄。
就看了点资料。他解释。
梁承到床边捉起乔苑林的手,输液后冰凉肿胀,他用力沿着关节揉捏,说:你需要静养。
乔苑林没有反驳,他尽力让梁承少费心一些,只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太煎熬了。
临近晚餐时间,同廊充斥着纷乱的脚步,他们相对无言地按摩四肢。乔苑林挺起上身,亲梁承的唇角,没得到回应,对方大约在沉默地警告他。
他不服气,第二下用舌尖撩拨。
梁承真想拧他的肉,说:酸的。
是柚子糖。乔苑林凑得很近,吃完药嘴里会发苦,可他馋,不等吃药就含了一颗,冒着甜酸气,趁我还不苦。
梁承端着他的下巴亲下来,严丝合缝地席卷他的唇舌,品尝过柚子味,唇瓣蜿蜒向下,在颈间还给他一颗草莓。
乔苑林不喜欢呻吟,但会唔唔地哼,呼吸急促会喘,欢愉至皱眉。他喊哥哥,也喊梁承,力不从心的身体办不到,借言语努力抚慰爱人的神经。
咚,病房门陡然被推开。
又是个不敲门的,乔文渊拎着两人份的保温饭盒和一袋水果,腾不出手,被迫撞见这一幕旖旎。
梁承和乔苑林急忙收敛,却也晚了,嘴唇都是湿的,胸膛各自起伏。
病号服的领口遮不住鲜红吻痕,乔苑林害臊得滑进被子里,藏着,大难临头扔梁承一个人承受尴尬。
乔文渊瞠目,咚,踹上门:怪不得不去三院,我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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