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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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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朝四下看了看,问道:往哪边走?

鹿辞朝旁随意一指:这边。

江鹤也不多问,跟着鹿辞就往那方向走去。

经过几次转角岔路时,鹿辞都是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继续前进的道路,对于自己熟悉秘境这件事他并未打算遮掩,反而想借此试探试探江鹤的反应。

江鹤没有问,一直没有。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鹿辞会对前进的方向如此笃定,只是一路紧跟他的脚步。

鹿辞于是心下了然:先前江鹤没有打探姬无昼说了什么恐怕并不是因为他不好奇,而是因为他已经笃定姬无昼透露了那棵树的位置,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问,只要跟紧自己就好。

思及此,鹿辞不由苦笑:虽然事实并不如江鹤所想,但他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

鹿辞前往的方向是秘境的正中,那里和外围密林一样,同样也被郁树笼罩,仿佛两个碧色同心环将方才路过的居学之所环夹当间。

只不过,正中密林的地势比外围和居所都要高出不少,轮廓又形似圆台,从前没有迷雾遮掩时从岸边看去会觉得它仿佛秘境所戴的一顶碧色冠冕。

眼看着又入树林,江鹤连忙继续在周围树冠上寻找卷轴,却是越找越百思不得其解这里所有树分明都长得几乎一个模样,哪里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不同的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座林子的正中,也即整个羲和洲的正中有一汪清池,清池中央长着一棵名为春眠的古树此树岁逾千载,树冠庞大到足将整个池面遮掩其下,枝上无花无叶,而是生长着如棉絮般的团团纤丝。

在鹿辞幼年的记忆里,那些纤丝原本是樱粉色,使得整个树冠从洲岸边远看像是镶嵌在那中央碧冠顶上的粉色绒珠。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纤丝的颜色逐渐淡为雪白,树冠也就仿佛变成了飘在秘境正中的一团白云。

如今秘境被浓雾笼罩,从远处自然已是看不见春眠的树冠,但二人此刻入林已深,鹿辞知道不消片刻江鹤就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鹤立鸡群。

又走了一段后,前方树木渐稀,已是隐隐可见那处清池的边缘。

那池名为镜池,据说曾是师门设下的思过之地,只是师父鹊近仙向来不拘小节,同门中也从未有谁犯过大错,所以思过之用几乎不曾派上过用场,倒是被幼年时的他们当成嬉戏之所居多。

此时镜池之上的迷雾中,春眠硕大树冠的轮廓已经隐约显现了出来。

鹿辞原本都做好了听见江鹤惊叹的准备,却不料抵达池边看清眼前场景时,先大吃一惊的反倒是他自己。

镜池水面有三条从不同方向通往中央春眠的凸石小径,而此时三条小径周围

全是尸体。

第11章镜池春眠

那些人身着囚服,正是与他们一同来到秘境的囚犯,其中一人定定站在落脚石上纹丝不动,余下众人则都横七竖八地漂浮在周围水面上,俨然都已是尸体。

春眠的树杈上极为显眼地搁着一只金色卷轴,而站在石头上的那人却只低头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要上前去取的意思。

这场景实在太过诡异,鹿辞和江鹤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所见若说水中尸体都是在接近卷轴的过程中因厮杀而死,那石头上的那人既然已经占得先机,为何不去取卷轴,却要呆立在那里驻足不前?

思及此处,江鹤冲着池中喊道:喂!

那人毫无反应。

江鹤刚欲再喊,那人忽然直挺挺朝旁倒下,噗通!跌进池中溅起大片水花,而他却根本没有丝毫挣扎,仿佛只是一块不小心被推倒的石雕。

江鹤张着嘴愣了片刻,不可思议道:被我吓的?

鹿辞没有理他,沉默地看向春眠上的卷轴,心知这当中必有古怪,但逐赦大典的考题是取得卷轴带出秘境,而今卷轴近在眼前,无论如何也须得试上一试。

犹豫片刻后,鹿辞终于还是迈步往最近的那条石径走去。

欸!你干嘛?江鹤连忙跟上他,你要过去?

鹿辞不答,径直走到池边,江鹤眼看着他要踏上石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喂,我可先说好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救你!

鹿辞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不落井下石我就谢天谢地了。随即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第一块石头。

这镜池是他少时常来之处,春眠的树冠更是他捉迷藏时惯选的藏身之所,这几条石径他曾来回走过千百次,哪怕是闭着眼也能清楚地记得每块石头的位置。

他直视着春眠稳步踏前,不去想周围满池尸体,告诉自己这里还是当初那块清幽宁静的乐土,而自己仍是当年那个要去树冠里躲藏的孩童。

江鹤屏息凝神地盯着他的背影,等待着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变故,然而左等右等不仅什么也没等来,反而眼睁睁看着鹿辞安然无恙地接近了对岸,心中顿时焦躁了起来。

石径本就不长,鹿辞很快便迈过了最后一块垫脚石,稳稳踏上了池心土地。

靠!江鹤连骂自己蠢货,连忙跨上石径往对面冲去。

鹿辞头也不回地走向春眠,三两步行至树下,抬足点上树干借力轻巧一跃便已将卷轴够到手中,然而就在他收力落地之时,忽听身后江鹤道:谁?

鹿辞立刻回头看去,便见江鹤已是跑过了大半石径,没两步就能上岸,但此刻的他却是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池中漂浮的一具尸体。

鹿辞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那尸体一动不动并无异样,不由奇怪道:怎么了?

江鹤没有说话,依旧静静低着头,鹿辞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微微皱眉:江鹤?

毫无反应。

鹿辞心道不妙,迈步缓缓朝石径走去,一边走一边细细观察着江鹤,便见他不仅动作不变,就连眼睛也眨都不眨一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走到江鹤面前,鹿辞抬手晃了晃他,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心中纳罕:他这模样似乎与方才那人如出一辙,可这到底是怎么了?若说是这石径有问题,那方才自己走过为何安然无恙?

想着,他再次顺着江鹤目光看向池中,却仍旧没发现那尸体有何异常。

然而,就在他收回目光之时,余光突然瞥见水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鹿辞还当是自己眼花,连忙定睛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头皮一麻水中自己的倒影竟像是活了一般,此时正在缓缓靠近水面!

那张属于宋钟的阴柔面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待到贴近水面之时,忽然露出了一个无比森然的冷笑!

猛然间,周遭开始天旋地转,鹿辞眼前霎时一黑,紧跟着便知觉尽失。

黑暗,寂静。

如坠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叫卖打破寂静:霍老爷!新到的茶叶您尝尝?

与此同时,耳畔嘈杂声渐起,眼前也开始浮现朦胧景象。

鹿辞定了定神,便发觉自己竟已身处闹市之中,此时乃是夜晚,但这夜市却灯火连绵热闹非凡。

他刚准备再仔细看看,突然感觉自己的目光转向了街边一家茶叶铺,自己的双脚更是朝着那店铺走去,口中笑道:是吗?拿来我看看?

鹿辞一怔,随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附身在别人的身体里,他无法控制这人的身体,却能观其所观触其所触,与其五感共通,甚至能知其思绪。

这身子的主人霍老爷走到铺前,门口方才叫卖的那女子立刻领着他进了门,招呼铺中小厮拿来新茶展示给他,娇笑问道:如何?这可是刚到的明前茶,要不是我特意给您留了些,昨儿个可就卖没了!

霍老爷心中颇为不屑,眼前这女子是个寡妇,在丈夫去世后独自撑起了家里的铺面,人是出了名的艳,嘴是出了名的甜,但却像只狐狸般狡猾,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好听话信一分都算多的。

霍老爷虽这么想着,倒也不拆穿,笑眯眯抬手在她脸颊上一勾:看着倒是鲜嫩,就是不知尝起来如何啊?

哟,瞧您说的,我还能诓您不成?女子斜睨他一眼,拽下他的手赌气道,要不我这去就给您泡一杯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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