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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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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家中长辈所言,当年将她放入江流之日乃是小年,而她抵达秘境的时间是正月十五,这也就是说,从金汩江流经西南的江段顺流而下至秘境大约需要二十余日。

桑城蛊患爆发在十年前的四月底,五月上旬弥桑妖月带人封城,而婴尸抵达秘境是在六月初,时间完全吻合。

由此看来,那婴尸极有可能就是当年桑城某户的孩子,封城后被从水渠送出,在流往秘境的途中蛊发身亡,并将蛊子带到了羲和洲,从而葬送了整个藏灵秘境!

鹿辞久久错愕,万没料到那具婴尸的来由竟是这般匪夷所思。

他沉默地将此事从头捋了一遍,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之感涌上心头。

从表面来看,那婴尸被送出桑城可能只是婴孩爹娘眼看逃生无门的孤注一掷之举,但若追根溯源,没有桑城蛊患就不会有逃生无门,也就不会有那具婴尸。

说到底,无论是秘境之灾还是桑城蛊患都与那偷盗虱蛊之人脱不了干系。

那人到底是谁?

将虱蛊投入桑城的目的是什么?

那具婴尸被送出水渠流往秘境,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思忖许久,他转向弥桑妖月确认道:师姐,你确定虱蛊必须以你的血才能操纵?

弥桑妖月点了点头:哪怕不是直接用我的血,也至少得用沾染着我血的器物。但早在当初桑城蛊患爆发后我就已经考虑过这条线索,当时得到的结论是无论是这二者中的哪一种,都几乎没有人能得到。

蛊物一旦认主,便只有以蛊主之血或是沾染蛊主之血的器物才能驱使,这使得所有养蛊之人皆对血极为看重,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流血,以防旁人借自己的血来操纵自己的蛊物。

甚至为杜绝隐患,凡是养蛊之家诞下女儿,都会在她刚出生时便为她施针封住宫脉,使其将来免于月事。这也就是说,养蛊之家的女子就连月事布这种能令血液沾染之物都不会有。

弥桑妖月道:自我回到西南时起,直至桑城蛊患爆发,五年间一共也只流过两滴血,一滴用于开坛认主,另一滴用于试蛊。所以时至今日我也未能想通,那偷盗之人还能从何处得到我的血。

鹿辞沉吟片刻,问道:那在你回到西南之前呢?

弥桑妖月一怔,随后蹙眉道:你是说在秘境时?

鹿辞点了点头:既然当年赴宴之人除了世家子弟之外还有秘境同门,那会不会你们从一开始就怀疑错了方向?

当年弥桑一族之所以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赴宴的世家子弟身上,是因为他们以为偷盗虱蛊之人的目的是为了夺走弥桑家的底牌。

可从那人在桑城下蛊的举动来看,他的企图显然并不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发生在西南的桑城蛊患竟还无端牵扯上了独立于大陆之外的秘境,鹿辞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将它单纯视为误伤。

而若不是误伤,那婴尸流出就很可能并非偶然,而是偷盗虱蛊之人计划中的一环,那么此人身份便极有可能与秘境有关。

如此看来,如果有某个秘境同门曾有机会得到弥桑妖月的血,之后还参与过弥桑家的那场盛宴,那便有极大嫌疑是那偷盗虱蛊之人。

经他这么一提醒,弥桑妖月很快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她认真回忆了半晌后却又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在秘境时虽是时常切磋,但都是点到为止,更何况那时也没几个人伤得了我,我不记得有过见血的时候。

鹿辞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弥桑妖月自小便在诸多同门中出类拔萃,与她同批的师兄弟想与她打成平手都不容易,更别说要伤她见血。

只是这样一来,就连怀疑都彻底没了方向,这几乎眼看就要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鹿辞低头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道:师姐,那你现在还怀疑姬无昼么?

未等弥桑妖月答话,他又极快地接道:虱蛊失窃之时,他根本都还没有离洲。

姬无昼离开秘境是在十三年前,而虱蛊在弥桑家被盗是在十四年前,无论盗窃者是谁,都绝不可能是姬无昼。

弥桑妖月不由哑然。

在今日之前,她几乎认定了姬无昼就是秘境覆灭的凶手,但此时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

半晌后,她终于开口道:没错,从前或许是我先入为主,但是即便虱蛊失窃之事与他无关,秘境蛊患也与他无关,可他恰好就在那时回洲带出灵器之举依然可疑至极。

鹿辞没有反驳,思忖片刻后道:我明白,他身上的疑点我日后必会查清。至于当年究竟是谁偷盗虱蛊并在桑城下手,我也一定会追查到底。

弥桑妖月微微叹了口气,道:桑城自那以后就成了一座死城,这么多年都一直封着,再未开启过城门。我也不是没想过要查,但却丝毫没有头绪,想查都不知该从何查起。若你能找到突破口固然是好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鹿辞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忽地一阵轰隆声响从身后甬道尽头传来。

二人起身向外看去,见洞口石门正缓缓开启,门外一弟子拱手禀报道:宫主,老夫人和少宫主的马车已经入谷了。

弥桑妖月颔首道:知道了,先带他们稍作休息,我随后就到。

弟子领命离去,鹿辞却是微微有些愣怔,回想着方才听见的少宫主三字,他好奇道:师姐成亲了?

弥桑妖月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那是我的养子。

鹿辞颇为意外,师姐现年三十有三,不料至今未曾婚配,反倒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不过这说到底也是师姐的私事,鹿辞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却不料弥桑妖月却是解释道:他原本也是桑城的孩子,生父是个渔民,早在他出生后不久便在一次打渔时不幸溺亡。蛊患发生前,他被生母带回娘家探亲躲过了一劫,再回城时桑城早已面目全非。后来我将他们母子带回祖宅安顿了下来,第二年他生母因病过世,我便收养了他。

说到此处,弥桑妖月淡淡笑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抹温柔:平日他都随我爹娘住在祖宅,过两日是他生辰,非吵着要来我这住几日。要不是为了给他挑件生辰礼,逐赦大典结束后从东海一上岸我就直接传送回来了,也不会在路上遇到你。

弥桑妖月向来严肃凌厉,鲜少会露出这般柔和神色,鹿辞不由心想:看来那孩子虽非她亲生,这十年却也早已被她视如己出,故才会在提起他时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慈母之态。

想着,他道:那生辰礼买到了吗?

没有,弥桑妖月道,不过也不急,晚些时候我再出去一趟便是。

鹿辞点了点头,思及他们还在等她,催促道:那师姐快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弥桑妖月道:要不你也在这住几日?

鹿辞稍怔,随即摇头笑道:不了,姬无昼并不知我来了西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弥桑妖月听他这么说,也未再执意挽留,刚打算送他离开却又忽地犯了难:对了,我这里还真没有极夜雪域的符纸他先前留你一个人在街上,打算让你怎么回去?

哦,鹿辞从袖中将符纸掏出,他给过我一张仙宫的。

看见那张符纸,弥桑妖月明显愣了一下,又想起鹿辞说过他可以在渡梦仙宫随处走动,不由失笑:你才刚去不久,他就已经对你这般不设防了?

鹿辞闻言无奈,很想说他不设防的恐怕是宋钟才对,但最终却也没再多加解释,讪讪笑了笑后便向弥桑妖月告了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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