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虞思璇还敬业得很,连以头抢地都面带微笑。
沈女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看现在的璇璇,功底扎实气质好,可又有谁知道她曾经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摔过狗啃泥呢?
冯周着实被这黑历史震撼了一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旁边的几张照片吸引过去。
那些照片上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点稚气的婴儿肥,笑得灿烂。
在父母身前拿着比赛证书的笑,第一次骑儿童单车的笑,还有抱着花站在六一文艺汇报表演横幅下的笑。
他无端想起了虞少淳现在的笑,少了几分童真,又多了点玩世不恭和叛逆。
但和之前的一样好看。
......所以说小冯你懂了吗?沈盈盈结束了她关于表演的讲座,贵在勇敢而不怕丢人。
冯周回过神来:表演多了就不害怕丢人了吗?
沈盈盈严肃地摇摇头:不,表演多了就意味着丢人丢多了,丢人丢多了,就习惯了。
***
他从沈盈盈手下解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过九点了。
冯周从小到大受过很多折磨,有精神上的也有肉.体上的。
而刚才他所受折磨的程度在心中暂时是仅次于跑一千米的存在。
虞修睦坚持洗完了碗后再回公司开会,错过一台好戏,剩虞少淳和虞思璇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欣赏冯周的挨训之旅,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没朋友爱的。
虽然真的很羞耻,但冯周意外地居然不觉得别扭。
反而自己念着台词的时候也有点想笑。
折腾了一天又是做饭又是吵架还挨了揍,冯周觉得有些疲惫,简单地洗漱了之后,依旧顽强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生物书,翻开上次看到的那页。
虞少淳洗了头没吹,湿漉漉地从卫生间回屋,就看见冯周捧着本书靠在床头,眼镜滑到鼻尖上,嘴里念念有词。
生物俩字明晃晃地闯进视线。
拜托,别学啦,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要是以后去哪个公司工作,肯定是天天按时打卡上班下班的劳模,老板看了都要感动到落泪那种。
冯周扶了下眼镜:有空就看看书记知识点,比一些人临时抱佛脚强。
一些人被戳了痛点,张牙舞爪地要挠他:那是我聪明!我过目不忘!你就是嫉妒我!
他说得确实没错。
在搬来做同桌的这段时间里,冯周用心地观察并记录了这位前宿敌现男友的学习状态,总结是就这态度如果没那个聪明脑子他可能连全校前200都考不进去。
冯周对他的恼羞成怒早有防备,伸手一拦:去把头发吹了。
不吹,吹了发质容易变差,虞少淳说,等自然干。
他似乎连擦头都懒得擦,水珠一串跌在地板上,从门口到床边留下道印子。
冯周瞥了眼四敞大开的窗正快乐地往屋里灌风,叹了口气,从一边的床头柜上捞起电吹风插上电,对虞少淳招招手:来。
虞少淳坐在床沿上,冯周拿着吹风跪在他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他的头发。
吹风机在头顶嗡嗡作响,似乎和胸腔里的心跳微妙共鸣。
你参加过中小学生知识问答大赛吗?冯周忽然问道,09年那个?
虞少淳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参加过吧,第一名被关系户挤了,我差几分没争过第二名,拿了第三。你怎么知道我参加过?
沈盈盈给我看过照片了。
靠,那么憨批的照片她都给你看?虞少淳的声音里少见的带着几分紧张,我是不是挺傻的?笑得和太阳花似的。
不傻,很可爱,现在也像太阳花。
但冯周依旧不说实话:是啊,很傻,傻得冒泡。
那就赶快忘掉它们。
不要。
为什么?
冯周笑了笑:因为发现了一件很巧的事。
什么事?
比赛我也参加过。
然后?
我就是那个第二。
虞少淳盯着地板陷入沉思。
冯周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头发吹得差不多了:所以二年级的时候你就考不过我,现在也考不过我,这就说明了你的学习方法有问题。
那是我心态好!不争不抢!虞少淳咬牙切齿,少看不起人,能考过你一次就能考过你两次,你给我等着!
冯周把吹风机放回床头柜上,又拿起刚刚那本被搁在一边的生物书,看着虞少淳被激怒后下去翻笔记本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三十六计之激将法。
于是沈盈盈照常在十一点推门进来喊人睡觉时,就见两个人坐在床.上,手里各自捧着本书。
冯周拿着笔记本问虞少淳:我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是谁?
李清照?
那是第一个女词人,冯周皱眉,拿着笔在他笔记本上做了个标记,蔡文姬,记住了。
沈盈盈眨眨眼。
之前周末她来喊虞少淳睡觉的时候,总能看见某人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玩游戏,功放着里面打打杀杀的音效,乐不思睡。
催也没用,一催就说马上,一马上就马上一个小时。
偶尔来个虞思璇煽风点火,在另一边的卧室里也马上快了一会儿就好三连回复,每次都让沈盈盈一脑门的火气。
十一点了哦,周末要早点睡哈,沈盈盈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催睡,自己都有些不习惯,明天起来再学嘛。
冯周看向她:阿姨您放心,我们把这页知识点过完就睡。
虞少淳悲愤地把手伸向沈盈盈:妈!救我!我要被他杀死了!
冯周冷酷无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初唐四杰都有谁?
毫无怜悯之心的沈女士对他挥了挥手,轻轻把门关上。
冯周说到做到,又用了半个小时把那页文学常识带着他背完,才恩准他去洗漱睡觉。
虞少淳满脑子都是建安七子唐宋八大家,借着擦脸的时间终于有空翻了下微信。
平时他们几个经常周末在桃园七结义的群里组开黑车队,每次都是他组队组得最积极,九点多就开始Timidd。
但是今天除了虞少淳大家都到齐了,这就相当不寻常。
路小南在群里问:虞总今天怎么了?不是固定九点半开始掉分吗?
虞总虞总,收到请回答,黎国豪说,虞总是不是怕被我们带着俯冲到生猛黄铜所以一个人玩了?个叛变革命的。
邰枚好像早就在脑袋里编排了十八台大戏,带着几分担心道:是不是终于有人觊觎虞总的万贯家财,于是趁着这个月黑风高夜......
黎国豪发来一个组队链接,就剩了一个位置。他飞快抛弃没打完的那半句话欢乐地加入队伍,全然不管被绑架的虞少淳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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