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拜托你了。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用上最后的力道。
站在夏目老师。
站在正义的这一边吧。
绷带散落,露出一直被尘封的,仿若雾霭一般沉沉的鸢色右瞳。
沙色风衣被鲜红浸漫,男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会议室外,轰炸声接连不断。
会议室内,却安静地像是一场静默的葬礼。
太宰治注视着自己死去的友人,麻木又安静。
樋口一叶已经泣不成声。
伏黑惠却只是怔愣地跪在原地,瞳孔微微睁大。
怎么可能织田作之助明明活到了真正的现在为什么在历史中
历史改变了?他来晚了?
你。
来不及反应的伏黑惠机械性地抬头,对上了一对死寂的鸢色瞳孔。
在太宰治的视线中,他心底的悲哀逐渐漫上彻骨的寒意。
你想找江户川吧。
太宰治的声音轻而冷漠,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伏黑惠张了张口,大脑思绪纷乱繁杂,乱杂杂的揪作一团,根本理不清分毫,只能勉强抓住江户川乱步的那句找到过去的我,胡乱又迟疑地稍一点头。
太宰治动作极轻柔地将织田作之助平放在地,慢慢站了起来。
江户川没有咒力,福泽不会让他留在这里。
伏黑惠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他的指尖下意识卷起,瞳孔紧缩,像是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声音。
江户川乱步没有咒力?
怎么可能?!
那种读心的能力!
他倏地低下头,探索自己的记忆,江户川乱步曾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重新在大脑浮现,字句在其中重组变换。
数不清的记忆停顿在最后的疑问上。
江户川乱步为什么不干脆用书解决这一切
因为他根本用不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樋口一叶表情怔怔:乱步先生
无视两人的反应,太宰治表情漠然,声音淡淡,钟塔下有应急通道,他现在只可能在那附近。
但是,我没见过你。
瞳孔下移,他的目光静静投在伏黑惠身上。
在空洞的视线中,思绪混杂成一团的伏黑惠身体逐渐僵硬,彻骨的寒意悄然升起。
既然你在这里,其一,说明你至少能拿出得到樋口信任的信物,其二,说明革命发生了变故。
太宰治漠然地移开了视线,在变故中,要优先保障优先度最高的事,其他的一切暂时后移。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书能送到夏目老师的手上。
鸢眼雾霭的少年此刻站在织田作之助的尸体旁,缜密分析的模样,麻木冰冷到了诡异。
让人下意识升起面对非人般的恐惧感。
伏黑惠没有抬头,他强行压下想要握上右手手腕的冲动,控制着自己没流露出多余的异常。
静静看了地面上闭着眼、仿佛只是沉睡的男人半晌,太宰治收回视线,垂下眸,向前迈出了步子。
去图书馆,将突发的变故排除。
他没有回头,披着过长的外套,一步一步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无论如何。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从深渊中爬出。
要让夏目老师拿到书,改变这一切。
会议室的最前方,子弹深深嵌入钟表的玻璃表盘,蛛网状的裂纹在其上蔓延。
钟表上的时针刚刚经过十一。
第77章牺牲
巨大的爆炸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碎裂的肉块和白色的骨碴混合,浸泡在血水里,原本的校园已经变成了一副绞肉机的模样。
头顶的红日朦朦胧胧,只是一团失去了热辐射的光晕,高挂着血空正中。
乙骨忧太眼前的几人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的确认识他们,甚至在变故发生前他们还在对峙。
陌生是因为,面前的几人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
你又是谁。
身姿较弱的少女单手叉腰,侧过头看着乙骨忧太,白色制服她的视线移开,瞥向江户川乱步:你们又在搞什么。
江户川乱步轻哼一声,我才要问这个问题。
所以。
大仓烨子的视线倏地射到乙骨忧太身上,其中混杂冰冷的杀意让后者一顿。
你也是和那些人一起闯入的外来者?
她口中的外来者指的是周围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
所有视线一起投来,让乙骨忧太下意识皱眉。他此刻还处在混乱之中,只能勉强从小丑的举动和眼前几人的交谈中猜到:现在可能是横滨校的过去。
他的视线游移了一瞬,不是。
不知为何,乙骨忧太的直觉告诉他:要是说实话,可能会被他们反过来联合杀掉。
站在旁边不出声的末广铁肠视线一直在乙骨忧太身上,像是观察了这么久之后终于确定,他右手一锤左手,笃定的开口:乙骨忧太。
银发的羽织男人侧过头,锐利的视线在乙骨忧太身上扫过一瞬。
被准确叫出名字的乙骨忧太一呛。
之前也是,不知为何,自己在横滨度的知名度似乎异常的高。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目光压抑的看向对面。
喔罪加一等。大仓烨子没有回头,但乙骨忧太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笑,不仅背叛上层,甚至藏匿实验体,我就应该下令杀光你们
在革命后。
单马尾的少女一甩手,刀刃在风中带出飒的声响。
对面的黑衣人组成密不透风的人墙,一排排黑洞洞枪口对准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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